第二章 偏离日常
当莫卡走出医院时，正好遭遇了下班的交通拥堵期。为了让自己更加显眼，她直接往公交车站的站牌下走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面前的男生身材瘦高，戴着刻意压低了的鸭舌帽，急匆匆的对莫卡说，“走。”
男生拉着她往前跑起来，莫卡一声不吭跟着他，等跑出一小段距离后，她才发现几个本来悠闲的在公交车站等车的男人突然一边打电话，一边朝他们快步走来。
拉着莫卡的男生却熟门熟路的在小巷子里拐了几个弯，把她推进了停在一家小超市后面的甲壳虫汽车里，“先别说话，等摆脱了这些鬣狗再跟你解释！”
莫卡被塞进了副驾驶座里，男生也快步走进了驾驶座。他熟练的打火、踩油门，一会就绕过朝他们包围过来的一群可疑男人，把车开进了拥堵的街道上。
甲壳虫的车型很小，只有驾驶和副驾驶两个座位，这辆车还经过了改装，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跟普通的车辆很不一样。
莫卡眼睁睁的看着男生带着她在马路上的车辆间隙中穿行，灵活的像是一条在水中游动的鱼，很快就摆脱了拥堵的路段。
“你是谁？”莫卡问道。
然而男生没空回答，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打开了车载广播。
“……滋……高峰……二环线拥堵，建议绕行。”
广播里传来交通频道的声音，男生却拼命的打起了方向盘，调转车头，把车又开回了二环线上。
“你在干什么？”
“闭嘴。”男生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眼神朝后视镜上瞟了一眼。
莫卡往车外望去，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一辆银色的汽车里，正坐着之前追他们的可疑男人们。
她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而男生也一言不发，专心开车。
小巧的甲壳虫时不时变道、拐弯，致力于在拥堵的车辆间兜圈子，等男生终于把车开离二环线时，莫卡已经觉得自己晕车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下车。”男生突然停下了车，拉着脸色发白的莫卡往旁边跑。
这是临近郊区的一段路，行车不算很多，男生把莫卡推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挂上了“故障待修”牌子的出租车，自己扯掉头上的鸭舌帽，又重新戴上了出租车司机的专用帽子。
“那辆车太显眼了，我们换车走。”他看着莫卡没精打采的瘫坐在副驾驶座上，终于舍得多解释一句。
没有了鸭舌帽的阻挡，莫卡这才发现男生有着一张非常英俊的脸。
他的皮肤很白，鼻梁高挺，额上搭着的几缕黑发看上去又软又柔，如果不是他表情太过冷淡，莫卡甚至想用“漂亮”来形容他的长相。但男生有着两道剑眉，中和了他过于精致的五官，反而凸显了他双眼中的神采。
和普通人略带棕色的瞳孔不一样，男生的眼睛很黑，嘴唇因为紧紧抿着而显得很薄，这让他脸上有了种坚定、执着的气势。
但男生偏头看向莫卡时，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冷漠。
“我不想洗车，要吐往车外吐。”
被他这样一说，反而激起了莫卡心中的一股气，她咬紧牙关，忍着身体的不适，不再看向男生。
男生似乎对莫卡的表现十分满意，表情变得比之前轻松了一些，车速却没有减慢。
他开着出租车在环线上绕了一大圈，
从郊区开往了城市另一头的高新开发区。这是政府在多年前规划的新的行政区，周边也有很多新兴的住宅区，但入住率一直比较低。
出租车驶入了其中一个别墅区，一路行来，除了零星几个正在小区内巡逻的保安，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莫卡心中有点慌，不知道这个神秘男生到底打算干什么，以前看过的社会新闻突然都从记忆深处里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但一想到躺在病**的沈楠和自己心里对森罗公司天然的不信任，她就镇定下来，静静的等着男生发话。
“到了。”男生停下了出租车。
这是一栋和小区内其他别墅毫无差别的房子，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生活的样子。
莫卡推开车门，下意识的往别墅门口走去，却被男生叫住了。
“别乱走，跟着我。”
他带着莫卡往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走去，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隐蔽的后门。
“走地毯，别踩在别的地方。”男生一边说，一边摆弄着门把手，把一根之前落下的古怪细线又挂了回去。
莫卡这才发现，屋内的桌面和地板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很久没人在里面活动过了。
“这里是你家吗？”莫卡问。
男生关上了门，一边用脚轻轻拨弄着地摊上的绒毛，掩盖着被莫卡踩过的痕迹，一边往前走。他没回答莫卡的话，反而说，“我在那边养了几只蜘蛛，看到了别乱叫。”
莫卡抖了一下，但有了心理准备后，真看到蜘蛛后倒不觉得可怕了。
蜘蛛在天花板的角落和通往客厅的门框上织网，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空旷。明明是刚建好没多久的新别墅，却因为灰尘和蜘蛛网变得像是空置了好几年一样。
“你……”莫卡想问什么，却被男生的动作打断了。
他扭动了墙壁上的某个开关，莫卡前方便突然出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
男生不理她，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莫卡也赶忙跟在了他的身后。等莫卡完全进入地道后，通道在她身后唰的一下关闭了。
莫卡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从平凡的校园情景剧跳到了什么悬疑科幻大片。
她走进的地下室，像是未来的什么飞船空间，又像是什么科学怪人的实验室。这里不仅有很多一看就很古怪的大型电子设备在闪着或红或绿的灯光，还有一排又一排平放着的，像是电影里看过的胶囊式维生舱一样的装置，里面有正好够躺下一人的空间，透明的玻璃夹层中的绿色**似乎还有不断的流动着，偶尔泛起几个气泡。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卡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你不需要知道。”黑发男生面无表情的答道。他从旁边拉过一张银色的椅子，示意莫卡坐下，“现在我们来说说沈楠的事情。”
不等莫卡发问，男生直接了当的对她说，“沈楠的车祸是人为制造的。有人选定了像沈楠这样优秀的少女，然后刻意制造车祸把她们送进医院，从而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最近几年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起，只是新闻报道都被压下来了。”
“是森罗公司？我就知道不会有那么好的事……一家有名的游戏公司，突然来提供医疗器械……他们是把小楠当做什么实验品吗？”莫卡追问道。
“用点脑子就能知道，森罗不可能是一家单纯的游戏公司。”男生冷笑一声，
继续对她解释道，“森罗最早是一家研究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的高科技公司，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生物主机，运算速度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男生看莫卡听的有些迷糊，干脆把这一段省略了过去，“总之，森罗公司现在正在运营的那款跨时代的虚拟网游《安奈大陆》，里面最特殊的NPC‘女神’，其实并不是他们所宣称的高级人工智能，也不是外界猜测的由公司员工操作的角色，而是被他们变相绑架到游戏里面的女孩子们。”
“什么？”莫卡脸色一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男生挑了挑眉毛，“在游戏《安奈大陆》里面，NPC‘女神’和玩家所在的安奈大陆不同，她们都集中在一个叫做‘御宅学院’的特殊空间里面，只有等玩家达成了一定条件，‘女神’才会从学院里被召唤到安奈大陆中去。”
“沈楠今天就成为了能进入安奈大陆的‘女神’。”男生看着莫卡。
这个有着栗色长发的女孩，之前一直表现出超出她年龄的成熟和稳重，但这一刻终于流露出一些脆弱和不安来。
但出乎男生的意料，莫卡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要我做什么？”
男生又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的目的可能会比想象的更容易达成。
“我要你进入学院，弄明白森罗公司的计划。”
莫卡捏紧了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拳头。
“你为什么要调查森罗公司，又为什么要找我？”她环顾四周，“这些设备都是你自己从非法途径获得的吧？如果森罗公司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凭什么说自己能入侵成功？”
男生微微低头，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如果你想从森罗公司里救出你的朋友沈楠，就老实听我的安排。”
莫卡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对沈楠的担忧盖过了其他，“我答应。”她说道，“我要怎么做？”
男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但他很快恢复了之前冰冷的表情。
“御宅学院对外部人员来说是一处全封闭的虚拟空间，进入后需要你自己随机应变。”男生说，“里面有森罗公司的内部人员，也有和沈楠一样被森罗公司控制的女孩们。我会黑进森罗公司的一个子公司，篡改他们的数据，让你以新学员的身份进入学院。”
“然后呢？”
“深入其中，探查学院禁地的秘密。”
男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古怪的紧身衣，“穿上。”他把衣服递给莫卡。
“这是什么？”莫卡展开衣服，发现这件黑色的紧身衣不知是什么纤维构成的，很薄，但弹性极佳，在胸口和手肘等关键部位有加厚，里面有几个金属接头。
“这里没有医院里护士的照顾，你只能靠营养液来维生。”男生拍了拍莫卡之前看到的胶囊式维生舱，玻璃夹层里的绿色**在他的动作下缓缓的流动着，“这件衣服能在你进入学院后以微弱的电流来刺激你的神经末梢，让你不至于变成真正的植物人，彻底陷在虚拟世界里。”
“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下线。”男生嘴角又勾起一丝冷笑，“当然，得在你没暴露的前提下。”
似乎看出了莫卡的迟疑，男生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身后的一扇暗门，“那里是换衣间，你去里面换衣服。”
莫卡脸一红，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