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玉佩

杜小鱼早上闲来无事,李景修由杜显抱着去玩了,就拉着清秋练字。这个妹妹好歹也八岁了,整日里吃喝玩乐,连个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实在是不像话。

杜清秋向来调皮捣蛋,谁都不怕,但唯独对杜小鱼还是有些忌惮的,便也乖乖的听从。

两人写了一会儿,就见何菊领着秀红进来书房。

秀红是白家的丫环,杜小鱼见她表情焦急,忙搁下笔问有什么事。

秀红是个性子直爽的人,可现在却支支吾吾,又看了一眼杜清秋跟何菊,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杜小鱼就叫何菊带杜清秋先出去。

“今儿一大早夫人收到一块玉佩。”秀红才小声说起来,“那玉佩是大爷随身一直佩戴的。”

杜小鱼听得一头雾水,意思是杜黄花收到一块白与时平常佩戴的玉佩?

秀红叹一声,“那玉佩是玉堂楼的凌翠姑娘叫人送过来的。”

玉堂楼是京城一家有名的风月场所,听说里面的姑娘个个才艺出众,花容月貌,多少男人一掷千金,只为获得那些佳人的亲睐,是以杜小鱼听到这个地方,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惊呼道,“真的是玉堂楼?”

“那信据称是凌翠姑娘亲笔写的,夫人眼睛都哭肿了,所以奴婢才来请二姑奶奶去看看。”

这不可能,杜小鱼根本不相信白与时会跟玉堂楼的姑娘扯上什么关系,因为李源清曾说过白与时根本就不屑去那些地方的。

她连忙出去找到赵氏,说有事跟杜黄花商量,便匆匆去了白家。

杜黄花看着桌上的玉佩,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即便她早已做好准备,假如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将来一定会接受白与时纳妾,可如今只是一个风月女子的搅和·她就完全承受不了。

多少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些露水姻缘,又有多少妻子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她竟然做不到。

那么·白与时到时候若真的纳妾,二人在她面前表现出恩爱之情,她又该如何自处?

“姐,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你先别急着哭。”杜小鱼一脚踏进门口,眼睛就瞄到了那块白玉兽面玉佩。

这玉佩她认识,确实是白与时常常佩戴在身上的。

杜黄花不知道秀红去请了杜小鱼来·忙拿袖子擦眼睛,又责怪的看了秀红一眼。

“她要是不告诉我,姐姐难道还想瞒过去不成?”杜小鱼拿起玉佩问,“是玉堂楼的伙计送来的吗?”

“他说是的。”

“那信呢?”

杜黄花拉开抽屉,取出一封洒了蜜香粉的粉色信笺递过来。

信上寥寥两行,凌翠轻描淡写说了是白与时前日不小心落在玉堂楼的,她昨儿才发现,就叫人忙送了来。

虽然字数短·可里面蕴含的意思却很多,首先,白与时肯定是去过玉堂楼·其次,是她发现玉佩,又是过了两日才发现,说明那玉佩应当是落在她的房间里,不然早就被打扫的小厮捡去了。

杜小鱼问道,“姐夫前日真去了那里?”

杜黄花声音又哽咽起来,“那日是回来晚了,可没有说去玉堂楼。”其实她是闻到他身上的香气的,可她那样相信自己的相公,又岂会有一丝生疑?可如今那边来了信·又有玉佩作证,联系再一起,就再也难以说服自己了。

没想到白与时也会隐瞒事情,杜小鱼宽慰道,“是怕你胡思乱想罢,到底是那种地方·即便自己不沾惹,也一定容易被误会,他去那里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不好不去,才没有告诉你。”

杜黄花也想过这种可能,听罢叹口气,“那你说现在该如何?这玉佩……”到底是让白与时知道还是索性装不知道这件事?

“那凌翠送来玉佩想也不是有什么好心思,不然直接送去给姐夫就结了,何必要送来你手里?去玉堂楼的客人不知道多少呢,我就不信落下东西了,都要去送还到家里的。”

里面指不定就有炫耀与误导的意思,让杜黄花以为白与时跟她有什么牵扯。

事实上,也达到这个目的了。

“我看你就直接把这事给姐夫讲,看他什么反应。”杜小鱼给她出主意,“你又没有做错事,用不着遮遮掩掩,这玉佩也确实是凌翠叫人送来的。”

“这,相公会不会以为我在查问他?”

“是他自己藏着没说,就算查问,作为妻子难道不可以吗?”杜小鱼伸手握住杜黄花的手,又笑道,“不过你这样贤惠的人,我就不信会用多厉害的语气问姐夫,而且,我也相信姐夫的为人。”

“那就听你的。”杜黄花莫名的松了口气,被杜鱼一分析,她也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白与时一定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只到底为何去了玉堂楼,她倒是真的要问清楚。

晚上李源清回来了,杜小鱼就跟他说起这件事,他听完说道,“应是公事,我跟你说过他们工部的风气,很喜欢去那些个地方商谈说话,这回姐夫没有拒绝,怕是有原因的。”他侧头似在回想,忽地道,“是了,应是关于洪山那边煤窑的事情。”

“这跟姐夫有什么关系?”

“煤窑历来都是工部管理,需要官员去考核经费,汇报煤炭开采的数量等等,也许这次会轮到姐夫去也不一定。”

“啊,那要去多久?”杜小鱼很关心这个问题。

“说不准,三五月,两三年都有可能,假如煤窑出了问题,那更不好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白与时是怕杜黄花担心才不说罢?他这次愿意去应酬,也许是不想接这个苦差,与杜黄花分开来。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她凑上去,“要不找找公公?”

“我明儿去看看情况。”他笑着捏捏她的脸,要我我也不肯,不然就带着你一起去,上回实在是受够了。”

她扑哧笑起来,又问道,“梅香园的东西怎么样?改日咱们一家子去那里尝尝新鲜。”既是权贵们都喜欢去的地方,肯定有其独特的一面。

“梅香园?”李源清皱起眉,“早些年还可以,现在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昨日才去的?”杜小鱼想起李钦的话,顿时又明白过来,“那小子竟然敢骗我,那你昨天去哪儿了?”

李源清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难怪一直没有追问那些事,只当她大方,原来不是,他抱紧她,轻声道,“你可别恼。”

“你说了,我才知道恼不恼!”

“我去了凝香斋。”

杜小鱼一句粗口差点爆出来,“上次还说你自个儿是柳下惠的,这就忍不住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又没有叫李钦瞒着,他居然敢私自作主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看起来确实是没有瞒着的意思,杜小鱼微微哼了声,“你跟谁去的,是胡大人吗?”别李钦这个都是胡诌出来的。

“是胡大人,秦大人说他知道玄真道长的一些事情,我便去拜会,结果他说去凝香斋就知道了。后来又见晚了,就在那里用了饭。

是去查玄真道长的事,杜小鱼好奇道,“那你后来问到什么了?”

“见到玄真道长的老相好了,他私底下竟是个好色之人,经常乔装打扮来凝香斋私会佳人。”

“这个算是他的弱点吗?”

“有道是红颜祸水。”李源清意味深长。

第二日,杜小鱼再去杜黄花那里时,后者已经是眉开眼笑,白与时什么都没有隐瞒,那玉佩确实是落在玉堂楼凌翠的房里的,当时有个同袍很喜欢凌翠,硬是拉着白与时去她房间喝酒,就是那会儿掉的,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只当是哪日掉在了什么路上。

至于为什么去,确实就是煤窑的事情。

隔了几日,工部派出了去洪山的官员,里面并没有白与时,一家人都放了心。

春去秋来,林家老太太一直没有回杜小鱼的信,她以为不肯,还很失望,结果老太太却是直接派人把彩屏的娘送来了京城。

这个恩德令这母女俩极为感动,彩屏对着齐东县所在的地方,跪着拜了几拜方才跟母亲欢欢喜喜说起话来。

杜小鱼叫人收拾了一处小院子单独给她们母女俩住,与彩屏在一起的时间里,渐渐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而彩屏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尽心尽力的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彩屏母亲季氏则是个爽利的人,在老太太跟前又见识的多,说起话来很是风趣,做事更是快手快脚。赵氏跟她很投缘,两人坐下来一个听一个讲,常常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而李景修也多了一个疼爱他的

两人这种关系,赵冬芝见到了还会吃醋,说赵氏对季氏那样亲热,别个人还以为她们俩才是姐妹俩呢。

这日又说起彩屏的婚事,眼瞅着年纪就要十九了,她比杜小鱼大两个月,杜小鱼的孩子都要一岁了,可彩屏连人家都没有定下来,季氏又怎么不着急。

而且,本来以为跟着老太太,定是老太太指一个,谁料到遇到这样的好事,彩屏不再做人丫环,还当了管事,可这样一来,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定什么样的人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