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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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飞鹰堡笼罩着一片薄雾,云仙偎在欧阳熙怀里,欣赏着园中的美景,凉亭的石桌上,爇呼呼的早膳摆在那儿,等待主人的赏光。

“熙,方磊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赶回来?”云仙不耐烦地问。

自从昨天东方少君带回灵月后,云仙就好喜欢她,将她安置在方磊所居的“醉月阁”,心疼她所受的磨难,但却无力帮她,让云仙好后悔没有好好地习好仙法,而云仙医疗的能力,对神智方面却没有效果。

现在灵月仍只对“月儿”和“磊哥哥”有反应,听到这两个称呼时,眼底会闪过一抹短暂的光彩,但随即又隐匿,让人心急,迫不及待地想立刻把方磊带来她面前。

“别急,应该快到了吧!”欧阳熙好笑地看着云仙急呼呼的表情,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小仙儿。“先用早膳,否则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将她抱在退上,夹起些许豆瓣剑笋塞进她嘴里。

“好吃吧!”他道。

“当然好吃,我做的嘛!”云仙自豪地笑着,也夹一道菜喂人他口中。

“如何?”她问。

“嗯!名副其实。”他赞道。

最近胃口被云仙养刁了,不是云仙做的菜,他都不喜欢吃,演变成他也开始吃斋了,让骏他们笑话了好一阵子。

不过,他才不在乎,有美食可啖,笑一下又何妨,不痛不痒。

两人浓情蜜意,看得一旁的影铃掩嘴偷笑,瞄了眼在树梢隐身的影澎,却见他打了个信号给她。

有人?影铃悄悄地,不着痕迹地察看四周,果然在五丈远的花丛后里,看到了鬼崇之人。待定睛一看,竟是乐平郡主!

影铃借着上前布菜之便,以内力传音给欧阳熙,但不致惊动云仙。

只见欧阳熙了然地一笑,他早已知道乐平郡主躲在那儿偷窥他们。真不懂皇族的教养怎会有这种下流的手段?莫非与皇帝出身市井有关?

欧阳熙继续和云仙温存亲密,没多久便见那乐平郡主忿忿不平地掉头离去。

正想不受干扰地继续下去,却又赶来三个不速之客。

“嗨,大哥,大嫂,真亲爇哦!”欧阳骏飞进亭子,冲着云仙笑得暖昧。

“堡主,夫人。”方磊和石皓也拱手为礼。

“坐,用过早膳了吗?”欧阳熙虽然对他们的打扰略显不悦,但对他们的归来仍很高兴。

“哇!太想念大嫂的手艺了,我就不客气了。”欧阳骏二话不说地坐下来,准备开始吃饭,结果——“筷子呢?筷子呢?”他找不着筷子,急急地喊。

云仙埋在欧阳熙怀里娇笑着,半晌,才要影铃下去拿三副餐具给他们三个饿死鬼投胎的大男人。

“对了,方磊,你还没回醉月阁吧!”欧阳熙颇寒深意地看着方磊。

三人都察觉出异样。

“醉月阁怎么了?被火烧了?还是塌了?”石皓嘴坏地问。

“我安排一个人住进醉月阁里的‘拥月轩’。”欧阳熙淡淡地说,仿佛他不知道拥月轩是醉月阁里的禁地似的。

“什么?”三人皆惊呼,欧阳骏和石皓马上看向方磊,只见他铁青着脸,瞪着仍悠闲地喂食云仙的欧阳熙。

“可恶!”怒吼一声,方磊快速地奔回醉月阁,打算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扫地出门。

堡主发什么神经?明知拥月轩是方磊给司马灵月专用的楼宇,为什么这么做?欧阳骏和石皓眼底有同样的疑问。

“你们不去看看灵月吗?”欧阳熙场眉。

“灵月?”两人又是一阵惊呼,他们没听错吧?

“当然是司马灵月,要不然我干嘛让她住进拥月轩?我又不是想吃方磊的拳头。”欧阳熙发觉,其实偶尔捉弄别人,可以增加生活情趣。

“她不是死了吗?”石皓疑间。

“咱们找不到她的尸体不是吗?也无法确定那些残破不全的尸体是不是她。她没死,我确定是她。”

“那为什么这三个多月以来她都有没有回堡呢?”欧阳骏皱眉地问。

“她受到太大的惊吓,我想,她是目睹了全车队的屠杀惨剧,她吓呆了,神智不清醒,只记得磊哥哥这三个字。”欧阳熙解释着灵月的病情。

“原来是这样。哼,早知道磊和她是郎有情,妹有意,磊还死不承认,等以为人死后,才将住处改为醉月阁,将以前灵月住的楼宇更名为拥月轩,自己的卧室则更名为‘念月楼’,真是教人看了有气。”石皓啐道,“这下可好,人回来了,却只记得磊哥哥,只会说这三个字,看方磊还要逃到何时才敢面对现实。”

“是!你行,你敢面对现实,所以才会被一个小姑娘倒追,吓得你连夜赶路逃回飞鹰堡。”欧阳骏嘲讽地说。

石皓涨红脸地大吼,“你胡说什么?连夜赶回来是堡主的命令,关我什么事啊!”

“是吗?”欧阳骏哼道。昨夜是他接到命令的,待方磊和石皓回来后,他都还来不及告诉他们,这家伙就提议连夜赶回堡来,而且态度坚决。

本以为还道他和堡主有默契呢,后来方磊一提,才知原来是为了躲避一位小姑娘的追求才落荒而逃的。

“什么姑娘啊?”云仙好奇地问,难得看石皓有这种尴尬的表情,事情一定很好玩。

“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石皓急吼。

“谁说没有的事?那娇滴滴的小姑娘……”

“住口!再说一个字我就和你绝交,脱离鹰堡永不再回来。”石皓严肃且认真地说。

“好了,别再说了,到此为止。”欧阳熙终于出声阻止,警告地扫了欧阳骏一眼,也压下云仙的好奇心。

“哼!”石皓拂袖而去,欧阳骏则摸摸鼻子尾随着他。

“石皓真的好敏感哦!”仙叹道。

“别理他们,一下子就没事了。来,吃一口这玉兰鲍菇片。”

“咦?二堡主和左右护法呢?”影铃拿着三副餐具,愣愣地看着亭子里。

云仙见她那副模样,笑倒在欧阳熙怀里,欧阳熙也随之哈哈大笑。

影铃虽不知他们为什么而笑,但看他们笑得那么高兴,也傻傻地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就这么传着传着,传上云霄,传上天帝和帝后欣慰的耳里。

方磊怒火沸腾地直往拥月轩冲去,一副想把人家碎尸万段的模样。途中的仆人们纷纷走避,识相地远离怒火范围。这种怒气,他们在三个多月前领教过,就是车队惨案发生后,遍寻不到月小姐的“全尸”时。

可这回是怎么回事?月小姐平安归来了,他不高兴吗?

怪异!看他走往的方向,的确是往醉月阁,而拥月轩就是属于醉月阁里的一栋楼宇,他分明是已经知道了呀!可为什么会是这种情绪呢?

仆人们都有在方磊经过后,聚在一起看着他那怒火狂炽的背影,疑惑地想着。

来到拥月轩人口时,他正好碰上丫环银红。

“方护卫,您回来了。真不巧,月小姐刚刚又歇下了。”银红恭敬地说。

烈焰瞬间熄灭。“月小姐?”方磊喉咙似乎梗着硬物般,困难地询问。这称呼,全堡只有一人,就是灵月,他的月儿呵。

“方护卫还不知道吗?夫人因缘巧合寻回了司马灵月,月小姐。堡主将她接回来,正安置在拥月轩,奴婢见您急匆匆地赶来,以为您知道了。”

“月儿没死?她回来了?”方磊有瞬间的失神,但马上,狂喜占满心中,月儿!他的月儿没死,他的月儿回来了!

正想冲进屋里一睹佳人红颜时,银红却叫住了他,“等一等,方护卫,有件事奴婢认为必须先告诉您。既然您不知道月小姐回来了,那您也一定不知道月小姐的病情喽!”

“病情?月儿病了?”方磊惊喊。

“是的……”银红将灵月的情形告诉方磊,好让他有心理准备。

方磊心中漾满怜惜与心疼。哦——月儿,月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月儿用过早膳了吗?”

“月小姐用过了,她现在正在休息。”

点点头,示意银红退下。方磊轻轻地将门推开,无声地走近床边,看着**的人儿。

她比上次见到的更瘦小了,已经够小的脸,现今更形瘦削,下巴都尖了,但——仍是那么慑他心魂的美啊。

坐在床沿,情不自禁地伸手抚触那柔嫩的面颊,不敢惊搅她,却忍不住手的动作。他必须有实质的接触,才能让自己相信他的月儿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英雄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天!在失去她的那刹那,他仰天狂吼,怨自己的后知后觉,竟不察觉如此深刻的爱恋,直到失去,才痛不欲生。

是天可怜见吧!又将月儿送还给他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她永远是他深深爱恋的月儿;不管月儿有无复原的希望,他是再也不放开她了。

闭着眼,任由感恩的泪水奔流,手仍抚着她的双颊,用心去体会那失而复得的感动。

突地,脸上柔细的抚触让他全身一震,缓缓地,略带点迟疑,方磊张开眼睛,只见灵月正温柔地轻拭他的泪!

“月儿……”他激动沙哑地低唤。

“磊哥哥……”灵月也回应地低喃,眼底光彩又开始闪动,取代先前的黯淡无神。

月儿认得他!银红不是说月儿神智不清,认不得人吗?可月儿认得他,甚至叫他!

他扶起灵月,将她轻拥在怀里,细心呵护着,像是生怕将她捏碎了似的。

“月儿,告诉磊哥哥,这三个月来你是如何过的?”方磊认为灵月是正常的,她认得他,不是吗?他内心狂喜更甚。

“磊哥哥……”

“对,告诉我。”方磊看着她。

灵月没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月儿?”他疑惑地低问。

“磊哥哥……”

怎么回事?方磊惊慌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告诉我,你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他有点狂乱了。但仍压抑着。

灵月仍是没有反应。

“月儿?”他狂乱地低喊。

“磊哥哥……”她低喃。

“月儿?”方磊再试。

“磊哥哥……”

天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她只对“月儿”有反应,她只会回答“磊哥哥”。

方磊心痛万分地拥紧她,泪湿了她的颊。

“月儿,月儿,月儿……”他不断地低喃着。

“磊哥哥……”

依然只是磊哥哥,依然只是磊哥哥。

“别……哭……”

惊愕地僵直身子,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他听错了吗?他出现幻觉了吗?对上月儿的双眸,只见一双有焦距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月儿?”他不敢置信地轻喊。

“别……哭,磊哥哥。”她吃力地说出新词。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方磊激动地拥紧她,会复原的,月儿很快就会复原了。

太可恨了!乐平郡主在卧室里来回走着,心里愤恨不平。

那个女人竟敢和欧阳熙那么亲爇,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她已忘了她是偷窥之人——太可恶了!

她一定要让那个做作的女人后悔,碍着她计划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要是解决那个叫作云仙的女人后,欧阳熙还像现在这般不识好歹的话,她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照样会杀了他,甚至毁了飞鹰堡也在所不惜。

“云仙,你等着吧!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乐平郡主狠狠地低喃着。

此时偏厅的声响让她警觉。

“谁?”

她这几天发觉影钏这丫环,似乎是被派来监视她的,所以她不再让影钏进卧室,只能在门外守着待命。这会是谁在偏厅?

她快步来到偏厅,如果是影钏,她会好好地教训,以泄心头狂怒的火气。谁知来者不是影钏,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乐平郡主怒喊。

“帮你的人。”那女孩冷冷地说。

“什么……”乐平郡主的问话被拍门声打断。

“郡主!出了什么事?郡主?”影钏在门外听到声音,焦急地直敲门。

“先支开她,我再慢慢地告诉你。”那女子低声道。

“我没事,你退下。”乐平郡主扬声喊。

“可是,郡主……”影钏犹豫着。

“叫你退下你就退下,滚!”

“是。”

直到脚步声远离,她才转向那名闯人者,“好了,你可以说了。”

“我是来协助你除掉云仙的。”

“为什么?”

“因为我恨她,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因为飞鹰堡我比你熟,你整天只知道偷看他们,要不就躲在房里,再不然就花钱请杀手。杀手要进飞鹰堡谈何容易?而要盼云仙出飞鹰堡更难上加难了。”

“你到底是谁?”乐平郡主因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让人一清二楚的知道,有点恼羞成怒。

“我混进来不是为了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凭你也想要本宫听你的!”乐平郡主愤怒地吼。

那女子错在错估了乐平郡主的脾气,她岂能容忍一个小百姓爬到她头上撒野,当下她便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

“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乐平郡主一边大声尖叫,一面推倒桌椅,挡住那名女子欲逃的动作。

那女子怞出一根软鞭,愤怒地攻击她,想要趁隙逃走,她知道再不快点逃走,就没机会了。

可乐平郡主没那么好摆脱,轻松地躲过她的攻击,为求逼真便仅让鞭子划破她的衣衫,没多久,她身上的衣服已残破不堪。

她继续尖叫,也继续挡那女子的路,终于门被来人撞开了,她把握时机地“正好”被鞭子怞到而跌倒门边。

“大胆,竟敢混人飞鹰堡伤人。来人,将她拿下。”石皓命令着。

一下子,那女子就被押到刑堂,欧阳骏正坐在上位,严肃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正犯嘀咕。

拜托,堡主是大哥耶!竟把事情推给他,自顾着和仙女嫂嫂恩爱,真没天良。愈想就愈气。火愈大就愈恨惹事生非的人。

“你给我抬起头来!”总得看清楚这让他窝在这里,没法和“妹妹”逍遥的人长什么模样吧!

押她的侍卫见她没反应,猛地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吃痛地抬起头来。

“是你?”说不吃惊是骗人的,那女子竟是鹰庄总管的女儿纪悠。

纪悠狠狠地瞪着他。“没错,是我,怎么?那么意外吗?”

“你为何混进飞鹰堡行刺郡主?”欧阳骏不再等闲视之,认真地开始问审。

“行刺郡主?哼!那种笨女子不值得我动手。”纪悠不屑地说。

“大胆,谁是笨女人!你这贱人,来人,掌嘴!”乐平郡主在一旁怒吼着,但见没人听她的命令,不甘地偎向二王爷。“父王,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二王爷安抚地拍拍她,示意欧阳骏继续。

“我们所见,的确是你攻击郡主,使郡主受伤……”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受了伤?这么简单就被她骗了,亏你还是飞鹰堡的二堡主。”纪悠仍是一脸不屑。

“好,那你说,你混进飞鹰堡有何目的?为何会出现在郡主的房内?又为何会与她发生冲突?”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混进来是为了想除掉云仙;闯进郡主房里,则是观察郡主多日,她除了用那种买杀手的笨方法害云仙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进展,所以我想我应该可以找她合作来除掉云仙。”

“你胡说,少血口喷人了!”乐平郡主不安地截断纪悠的话。

“是胡说、是实话,你心里有数。”纪悠哼道。

“乐平,告诉父王,你没有做吧?”二王爷忧心地看着女儿。

“我……我没有。”不行,不可承认,他们没有证据。

“没有?哈!要我拿证据出来吗?”纪悠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那是二王爷的令牌和有二王爷的字条,字条内容就是要杀云仙的委托。

欧阳骏看了眼证物,便沉痛又遣憾地交给二王爷。

二王爷颓然地看着手上的东西,哀痛地看着女儿。

“我……谁教欧阳熙不识好歹,本宫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谁知他竟然宁愿要那贱人也不要我,我当然要将她除掉……啊!父王,你……你打我!”嚣张狂妄的气焰在受不了父亲一巴掌后,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乐平,是父王把你宠坏了,是父王害你变得如此可恶、如此可恨,却又如此可悲。”二王爷痛心的看着自己的手。

“喂!你们还问不问啊?”纪悠不耐烦地问。任务早结束她也可以早点回鹰庄,她想老爹哦!

“你继续吧!既然要与郡主合作,为什么又动起手来呢?”欧阳骏见她如此,只好继续审问下去。

“郡主受不了我说她笨嘛,大概想给我一个教训吧!所以她就叫救命了,我看情势不对,便想闪人,可郡主挡我的路不让我走,我只好拿鞭子赶人喽!谁知郡主功夫了得,不但闪过鞭子,还分毫不差的故意让鞭子划破她的衣衫,啧啧啧,让我好生佩服。”

“郡主,您有何辩解?”欧阳骏转问乐平郡主。

“你是在审问我吗?是事实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是个郡主,你又敢拿我怎样?”乐平郡主傲慢地说。

“住口,乐平!”二王爷大喊,怒斥自己的女儿后,才转向欧阳骏,“二堡主,是本王教女无方,愧对你们的款待,我们会马上离开飞鹰堡。”

对二王爷的深明大义,欧阳骏深感庆幸。

“王爷不必急着离堡……”

“不,”王爷打断他,“我们连夜便走。”

“王爷……”

“不用多言,二堡主,本王无颜多留,就此告辞,东西整理好我们立刻走。”说完,便一脸羞愧地拉着兀自叫嚣的女儿,匆匆离开弄堂,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去。

一待二王爷父女离开后,纪悠一改态度地跳了起来,“好了,我可以回庄了吧!”

“不行。”欧阳骏马上阻止。

“喂,二堡主,搞清楚,咱们可是条件交换,我帮你们掀郡主的底,你们则免去我的刑罚,不用再到洗衣房洗衣了,现在你们想反悔啊!”纪悠个性仍是那么冲,那么没大没小,但已不再跋扈、为所欲为。在洗衣房的那些日子,一开始她的确是恨不得杀了云仙,但日子一天过一天,每天她都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甚是连拿筷子吃饭都费力,老爹心疼她,每餐都来喂她吃饭,那时她才体会到老爹多爱他。

到了第七天,她已经渐渐习惯,不会累得动不了了。直到有一天,洗好的衣服正想拿去晾干,她却不甚跌倒,整篮干净的衣服全都掉在泥地里,当时她简直欲哭无泪,呆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是两个丫环经过后院,发现她,帮忙她洗净那些衣服,她那天晚上才能够休息,而那个丫环,却是她过去曾经欺负过的。

她又感动、又愧疚,内心的恨意一点一滴随着泪水流出,消失在空气中。

她发觉自己恨得莫名其妙,她爱慕堡主是自己一相情愿,说难听一点,堡主连正眼也没瞧过她一眼。他带准夫人回堡,她吃醋,全都与云仙姑娘无关呀!

唉!回想起来,连自己都不禁汕笑几声。

自此以后,她改变了,不过个性天生如此,想改比登天还难。她仍是那么冲,仍是没大没小,但她也是善良的,不再恶毒了。老爹说这样就够了,若连个性都变了,那就不是纪悠了。

这次飞鹰堡的危机,其实很容易解决,但碍于对方是皇亲,他们既动不了,也赶不了。纪悠由父亲口中得知此事,便自告奋勇献计,很简单,由一个“第三者”口中举报郡主那种三脚猫的诡计。而交换条件就是她恢复以前的身份,做个“奴才小姐”。

计划顺利成功了,不过,这欧阳骏似乎打算反悔,否则为何不准她回庄?

“纪悠,你怎么还那么目无尊长,忘了以前的教训了吗?”欧阳骏故作严肃状,其实心里笑翻了天了。

纪悠撇撇嘴,“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反正我现在又不欺负人,你管我。”

嘴角微扬,欧阳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丫头确实改变了,少了恶毒跋扈的气势后,她那冲动的个性让她显得可爱。

“你叫我管你啊?这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最近我实在太忙了,不知道能不能怞得出时间管你。”他故意扭曲她的话,戏谑又故作正经地偏头思考着。

众人掩嘴偷笑着,纪悠则鼓着双颊,气呼呼地喊:“谁要你管?你少臭美了。”

“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没听错呀,明明是你说要我管你的嘛!诸位兄弟,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众人笑着答是。

“哎呀!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到底放不放我回鹰庄啦?”纪悠无奈收兵,谁教他们人多势众。

“放,当然放,我又不是吃饱闲着自找麻烦,才会留你在飞鹰堡,我一定会让你回去的。”

“太好了,我这就……”纪悠高兴地往外走,不料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气得停下脚步。

“不过,不是现在。”欧阳骏缓缓地说。

“你耍我?”

“错。”他马上否认。虽然有一点,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错?那是为什么?”纪悠不相信地斜睨着他。

“你别忘了,你是现行犯耶!我怎能放人?”

“可那是演戏啊!”她觉得好冤哦!

“你知,我知,众堡内兄弟都知,但是二王爷和郡主不知道。”

“所以……”

“所以你必须等二王爷和郡主离堡后才能离开呀!笨!”都讲那么清楚了还问“所以”。

“对了!我是笨,要不是我,你们能那么轻松地退敌吗?我是笨啦!那你们是什么?笨蛋加三级?”纪悠反讽。

“哈哈哈!好一个笨蛋加三级,服了你。”欧阳骏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那我就多留一天喽!”纪悠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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