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情禁之殇(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强加于我,我不要想要权势,我不想要主宰天下。我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隐没于山园,对酒桑麻。难道我错了吗?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共度一生,难道我错了吗?为什么你们连那微小的幸福也要剥夺?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薄情于她?难道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是一种罪过吗?

面对女儿的厉声指责,火辰泠岫漠笑而过。

“聪明如你,怎能不知你的身份,你的才能,你的智谋,你的一切早就把你带入权势的漩涡。卷入这场风云莫测的战场,你不能抽身,更无法容你抽身。你的所有是注定的。你更改不了。”

“源儿,小心……”失去冷静的火辰泠岫奋力推开眉心渗出鲜红的女儿。

“飞飞宝贝……”宠溺爱极的痛楚,遥远却触摸可及的声音。

是刘家大婶吗?她怎么会听到妈妈的声音?火辰源茫然四顾,凛冽的炙袍轰然落地。淡红的朝服怆然后退。

漫天的花籽在的宫殿上开出朵朵妖艳的玫红。火辰源蹒跚地靠近最是灿烂的玫红,跪下。手,绝然地拔起被玫红花汁染红的菱形匕首。揽起一地的花海。

“你为何要这么做?”火辰源搂上母亲的身子,低敛漫延水雾的眸,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为何不让她的心休息一会儿?“你知道吗?就算你为我挡下那匕首,我还是一样会恨你的。”

“君源,朕来看你了。朕一直都爱着你,你看我们的源儿多像你。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们一样的美,但源儿却不比你的体贴柔情。不过,源儿却有着女儿家的才情。”火辰泠岫双手抚上女儿的面庞,望向女儿眼中的最深处,她是在寻找另一个可以与她相依的灵魂。

“君源,原谅朕好吗?朕没忘记你,朕没忘了承诺。在你走后,朕从未碰过其它的男人。君源,可以等朕吗?朕的心,一直都是你的。一直……”失焦但幸福的双眼地随着胸前的玫红扩散。

“母皇,你还有我还有源儿不是吗?”火辰源想阻止母皇的离开,前世的刘家大叔,前世的爸爸刘君源为了刘家大婶的安危把她送到了这里。今生的火辰泠岫为了寻求源妃再一次地要把舍弃吗?他们都很爱对方,爱得可以把飞飞宝贝换离,爱得可以丢弃源儿……

这种爱,是爱吗?

从最初,她便知,她的母亲刘家大婶并非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每当刘家大婶在她耳畔唠叨女尊世界的事迹时,她便知,她的父母并非她个朝代的人。在那一年,她的妹妹不知何故,晕迷不醒,在病直睡一年,她便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体弱多病的母亲,醋意横生的父亲,长得极像母亲的妹妹,以及那个有着与母亲相同凤眸的弟弟皆是家中的宝。可,唯独她,被忘记了他们的中间。自小,她便知,父亲最爱的便是母亲的一切。母亲是天,母亲是地,母亲是父亲的一切。故尔连带长相神似母亲的妹妹与弟弟自然也成了父亲所庇护的爱儿。只是,唯独她,一个长相与母亲无一相似的大女儿,被忽略了……

她,不怨!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家中的长女,万事要以家为重。她,为了他们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美术,适应着商场的阴险诡异。为了能得到父母的肯定,她为刘家在商场上拼出了一片天地。她爱极了绘画,因为在画中,她可以自由自地地描绘心中的所想所原。然而,怕父母的神伤,她偷瞒众人,告诉他们自己所考入的是经济管理学。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她所做的一切,便值得。

可是,上苍是太爱开玩笑了。在那一年,一场车祸夺走了妹妹的意识。刘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悲伤里。母亲的命愈发地重了,父亲的白发也出来了。她,心疼,却无能无力。那刻,她恨痛了自己的渺小。她恨,为何那场车祸夺走的不是自己。如果是她,或许,父母也不会如此伤心。

直至绝望既将她灭顶时,休格斯出现了,一个来自冥界的修罗。他带来可以恢复妹妹意识的佳讯。但,唯一的条件便是替代妹妹,穿越时空。不再留恋今世。

原来,妹妹是穿越时空了。原来,那场车祸夺走的人本就是我,只不过,无辜的妹妹被我连累了。

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多余的!为此,她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只因,这本就是她的责任,不是吗?

因妹妹不愿太早回来,她便多留在父母的身边一年。但,一年后,便是她与刘家的绝决之日了。

没有家人的相依相偎,没有家人的亲呢爱护,她离开了他们,并永远地剔除了他们的记忆……

她,一直都是个被遗忘的人,不是吗?瑞的先行而去,也宣告了她的终结。既然注定了被遗忘,所以,她不敢再奢求些什么……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被遗忘了!

火辰泠岫,也是她的爱的人啊!她,是她的母亲啊!

“母亲,你还有飞飞宝贝,不要离开,飞飞会害怕,飞飞会寂寞。不要再次丢下飞飞好吗?老妈……”

撕心裂肺的呼唤打动了谁?地板上休温渐渐消失的至亲,毁了她的信念……

前世的她留不住孔瑞,今生的她更是无法挽留土佑瑞和母后……

匕首的花汁覆盖了她的手,她的衣。

再次放开爱的人,火辰源起身。逼近窝在一角准备逃离的火辰飞月。

“大皇姐很喜欢那个位子吗?”手指指过高高在上的凤椅,火辰源轻柔的嗓音含着致命的。

“告诉源儿,大皇姐想做那个位子吗?”一手指向那遥不可及却触手可及的位子,一只手勾起素白的俊容。她真的从未想过毁灭这种美丽。

火辰飞月绝望中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地狱修罗。如蛇信子般活泼的红丝交错在火辰源美到妖妍的脸上。甜美的腥红更是充斥火辰源的五脏六腑。

“毁人者自毁,损人者自损,污人者自污,玩火者自焚。为何大皇姐总喜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冷入心魄的手握死手中下巴,不解地问。却又不给火辰飞月回答的机会。

“以政为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邪之,如若反之,必是能者居上,让人取而代之,大皇姐在小妹的陪同下,为何还是这般迷糊?”火辰源自寻烦恼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似一阵不安。

“大皇姐,你说,你的身体是不是很喜欢它。”火辰源不满地把匕首在火辰飞月的眼前晃动,好似不喜心爱之物被人偷觑。

火辰飞月猛摇脑袋,硕大的泪珠划过脸颊。火辰源伸出鲜红的双手接住一粒晶透,放入口中,紧蹙眉心的图腾,不满:

“为何这泪不是甜的?哦,我知道了,大皇姐的血定是甜的。”兴奋肯定地点头。

“不,不,不要……”在这七年中,火辰飞月看惯了火辰源的善良,却忘记了修罗不可能丢掉原有的嗜血。现在,她还不想死,她还未称帝,她还未手刃眼前的魔鬼……

“不要?”火辰源敛下天真的双眼,懵懂:“可是这是大皇姐的匕首啊?就算源儿再如何喜欢,也不能拾了大皇姐心中至爱之物。不是吗?”

再次抬眼,手中的匕首心速雷不掩及耳的速度赠还于原主的心窝。

匕首满足地屹立在燃烧的花海。

火辰源笑了,火辰源开心地笑了,笑地泪珠争先恐后地涌出了眼眶……

她一心想保护的人,最终皆是因她而丧命。

是谁?是谁一步步地夺去身边的至爱?

是她吗?

她想恕吼,已无声。她想追逐,却无力。她想重拾,亦无心……

花非花,物非物。夜半来,天明去。来时春梦几多时,去时朝云无觅处。

原来,一直陪伴她的,只有自己……

眉间的炙热,燃红了她的莹泪,燃红了她的黑发,燃红了她的白衣,燃红了她从不清净的世界……

“飞儿,不要……”撕心裂肺的悲绝,弥漫于天地。

“休格斯……”

不要,不要再让她不再纯洁的白袍染上的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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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大的疑问,刘飞泠为何注定要穿越?她的前生父母为何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嘿嘿,二卷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