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赫连天 魅惑 离之若素 UC 网 穿越 和 晋江穿越文

魅惑

苍言朝着赫连云天走了过去,看着赫连云天从浴桶里探出半个身子,在他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圈住了他的腰身把他拉近了过去,赤 裸的身体就这么贴了上去。

温言细语地道:“你回来了。”

苍言犹豫了片刻,还是环抱住了他光着的身子,触手就是滑腻柔软的肌肤,让苍言心里一**,呐呐地“嗯”了声。只觉得多日不见的赫连云天,是这般的鲜活,充满了别样的**。

赫连云天直视着苍言的眼睛,笑了起来,在他下巴上轻轻地亲了下,抬手抚了抚他消瘦了几分的脸庞,就这么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有没有想我?”

苍言没料到赫连云天能说出这么露骨的情话来,略微一滞,不好意思了起来,想,怎么会不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赫连云天的身影,安安静静倚着看书的样子,清清浅浅淡笑着的样子,耳畔柔声细语的样子,当然还有交缠时带着火热温度的样子……

想到这苍言手上下意识地就在赫连云天背上来回抚摸着,指尖传来那丝滑的触感,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赫连云天如羊脂白玉般莹润圆滑的肌肤足够让每个女人嫉妒发狂。

“嗯……”赫连云天轻轻哼了一声,苍言侧头看去,刹那间被他那漆黑的眼眸吸引住了,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眼中,琉璃般的清澈色泽,此刻染上了丝丝情 欲,流光溢彩美得虚幻了起来。

勾魂摄魄。

好似连呼吸都带着诱人的芬芳,让苍言魂都没了,眼中只有今日**动人的赫连云天,如果平日里如赫连云天如白莲般素雅高洁,现在就如玫瑰般妖娆艳丽,风情万种得不似他平日的模样……

苍言受了蛊惑般的就要吻下去,赫连云天也配合地阖上了眼睛,摆出了承受了姿势,苍言却一顿,心中突然警觉了起来……风情万种得不似他平日的模样?真的完全不像赫连云天的样子,虽然这眉眼,这身姿如自己记忆中那个身影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这神情,清冷如赫连云天会像这般主动勾引**他么?

见苍言突然停下了动作,赫连云天眯着眼睛,在苍言怀里蹭动了下,问道:“怎么了,你不想要我吗?”

这般热情邀约的话,却如当头一棒把苍言给喝醒了,什么欲望迷茫全部消退了下去,眼中渐冷,本来温柔抚着赫连云天背脊的手掌闪电般地一把扼住了赫连云天的脖子,另一手按在了他后心处。

“你是什么人!”冰冷地声音从苍言嘴中吐出,两人却还保持着这看似暧昧的拥抱姿势,只是刚才那弥漫着的情 色暧昧气氛只剩下刺骨的冷意而已。苍言眼中寒芒咋现,盯着这个和赫连云天一模一样的人。

“赫连云天”好像也知道说错了什么,懊恼的神色一闪而光,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了?我是赫连云天啊。”

苍言冷笑一声,看着这个幻化作赫连云天的模样的人说不出的厌恶,更加厌恶的却是他自己,自己居然会中了这人的魅惑之术,错认了赫连云天,真是该死,自己怎么会把这等**之人当作了赫连云天那样清冷的人,真是对赫连云天的一种亵渎。

眼前这人,苍言已经大概猜到了他是个什么东西,八成是个狐狸精,最擅长这等魅人之术,看破了他的幻术,苍言自然是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更别说现在他的小命就捏在了他手心里,可是现在让他心慌的是,真正的赫连云天去了哪儿,会不会被这该死的狐狸精给害了?

一想到这可能性,苍言那拿住“赫连云天”的大掌又紧了几分,冷着脸问道:“他人呢?”

“赫连云天”见被苍言识破了也不慌张,还大胆的抬起了雪白的大腿,撩拨了下苍言刚才火热了起来的坚硬,媚眼如丝地笑道:“真没情趣,我不比他有滋味么?干嘛还想着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人呢!”要不是赫连云天现在下落不明,苍言早一把捏碎了这人的脖子。

“碰”地一声,苍言一掌按在了浴桶之上,那浴桶一下四分五裂,里头的水哗啦一下四泄了出来,两个人却都看都不看一眼。

“唔……”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顿时呼吸不畅,“赫连云天”涨红了脸,下意识地用手去掰苍言的手。“你……放手……混蛋……小……猫”

苍言被小猫这熟悉的称呼叫的一愣神,厨房的后门这时候“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

“出了什么事?”

苍言见门口那素白熟悉的身影,狂怒的心终于平息了下来,无限担心也化作了这一声“云天……”

赫连云天疑惑地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再见了苍言和一个全身赤 裸的人这么半搂着,也是一愣,“苍言?这是……”

苍言这才注意到了自己和这该死的狐狸精之间暧昧到让人误会的姿势,手上一松,那人立马借势脱出了苍言的钳制,远远地窜了出去,扶着自己的膝盖,好一阵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气起来,却见苍言早就一脸紧张地抱着赫连云天看他有没有受了什么伤,指着苍言张口就骂:“该死的小猫,见色忘友,没见过你这么混账,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真想要了我的命不成……咳咳……”这一阵跳脚又引来一阵咳嗽。

苍言察看了赫连云天平安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于某些人的骂声充耳不闻,只顾抱着赫连云天不松手。反倒是赫连云天终于看清楚了那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相貌,诧异地问道:“这位是?”

“骚狐狸精。”苍言哼了一声。

那被苍言叫做骚狐狸精的人一瞪眼,红光一现,这才显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竟是一位绝色美人,一头如火的红发披散在雪白的身子上,端得是无限风情,与赫连云天截然相反的美丽,是那种炽热如火的美丽,耀眼夺目,处处充满着勾人的**。

“你就是那只红狐狸?”赫连云天终于恍然,原来是前几日窜到院子里的那只小狐狸,想来是苍言的妖怪朋友来找苍言的吧。

“正是在下云初。”那人丝毫不在乎自己光着身子,大大方方地道,接着见苍言这般紧张赫连云天,狭促地笑道:“放着这样天仙般的美人不吃,可是要糟天谴的啊,小猫,都怪你不好,谁晓得你居然还没下手,否则我刚才也不会露馅,哼哼,可惜了啊,差点成功了。我说啊,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吧,你要是不吃的话,不如就让给我吧。”

自己是没吃了赫连云天不错,不过,自己却是被他吃干抹净了,估摸着云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茬,苍言不自然地红了脸,赫连云天听了云初的话则笑着回头看看苍言,苍言脸皮更红。

云初更加确定了苍言真的还没把眼前这绝色大美人骗上床,而且居然还万年难得有害臊的模样,大奇,眼睛骨溜溜地转,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苍言想个法子,成了他的好事才是啊。

“把衣服穿上。”苍言见云初一直这么赤 **晃**,斥道,同时转了转身子,挡住了赫连云天的视线,哼,少来**他的赫连云天。

“又惹了什么风流债了?”苍言抱着赫连云天没好气地问,通常云初会主动来找他,八成是惹了哪个厉害的人物,反正不是上了人家老婆就是骗了人家贞操,吃完了又不负责,然后被人撵得和狗一样跑来找他救命。嗯,他一定要让赫连云天离得他远远的……太不安全了。

“喂!”云初把漂亮的眼睛一瞪,不但没有气势,反而像在勾人一样,气哼哼地道:“我可是听说你快要被雷劈了,好心跑来帮你的。”

“你少添乱就成。”苍言毫不买账,半点不给他面子。不管还待争辩的云初,抱着赫连云天就回了房里,一关房门把就想跟进来的云初关出了门外,还顺手布下一道禁制,防止他闯入,任他在房门外抓狂。

“这样不要紧么?”赫连云天望了望门外。

“嗯,不用理他。”对着赫连云天,苍言声音顿时柔了下来,跟换了个人似得,叫云初见了非要石化不可,原来苍言这个向来对他恶声恶气的家伙也能温柔成这样子。

“你朋友真有意思。”赫连云天在苍言嘴唇上碰了下,笑道。

苍言看看赫连云天的神色,又想到他和云初那让人误会的姿势,以及云初那些话,赫连云天可不要误会了才好,连忙紧张地解释:“刚才是云初化作了你的样子和我恶作剧,你不要介意,他总喜欢在别人身上试他那媚术。”

“嗯。”赫连云天应了,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

苍言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是为赫连云天一点都不怀疑他,失落是赫连云天说不定根本是不介意他和别人亲热呢。

“他总这样**你么?”

苍言听了这句又甜蜜起来,赫连云天还是在意的,“大概我是第一个让他媚术失败的人,所以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我身上练习他那法术。”接着又笑道,“那是他们狐妖的天赋法术。”

“就没成功过么?”赫连云天笑道,像是想到了云初**失败时那郁闷的表情。

“刚才是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苍言闷声道,“因为他化作了你的样子。”

赫连云天一顿,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深情,叹息了一声,居然对着那样的美人都不动心却偏偏喜欢自己这么没趣的人,抬头就吻上苍言了,此刻他拥抱着苍言,月余不见的思念突然都涌了上来。

情动

这一吻顿时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本来只是不带情 欲的轻触,如蜻蜓点水般,渐渐地逐步升温,口舌交缠,气息渐乱,热吻着互述着彼此的思念。

分别时的不安和焦虑,不见赫连云天时的担心,都化为此刻无限的缠绵,而此刻把他紧紧压在门上亲吻的赫连云天才突然真实了起来,让苍言那颗一直提着的心稍安,但是还不够,还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的证明,证明着他拥有着真真实实的赫连云天,不是那个清冷的随时都好像要随风化去的赫连云天,让人抓都抓不住。

身后门板上的花纹硌得背上生疼,苍言却一点都不在乎,他正需要痛,才能让他确认现在不是幻觉。苍言激烈地回应着赫连云天的吻,抱着他的背,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我……嗯……想你……”在喘息的缝隙间苍言断断续续地说,用手不停描摹着赫连云天的眉眼。

赫连云天和苍言分开了点,见苍言情动的模样,不复刚才那般想要吞噬了彼此的激烈,温柔地啄吻着苍言红润的嘴唇,平复着彼此都过于粗重的呼吸。

感受到自己勃发的坚硬,苍言尴尬地偏过头,哑着嗓子低声道:“去**……”

“嗯。”赫连云天嘴上应着,却没有半点退开去**的意思,反而直接就着两人紧紧贴合的姿势,手往下探去,直接摸索上了苍言**。

“额……嗯……”隔着长裤的揉捏,如隔靴搔痒般,不但没有半点作用,反而更加激发了想要的欲望,苍言一边连忙用手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那羞耻的声音,一边却难耐地用身子蹭动着,似是邀请又似不满赫连云天的动作。

赫连云天堪称温柔的揉弄,让苍言难耐地想要发泄,不停挺动的身子,把那急需抚慰的火热更加地往赫连云天手里送,“嗯……用力点……唔”苍言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虽然羞耻地他脸上绯红,可也好过这磨人的折磨。

赫连云天还是轻轻地应了,可是手上动作还是这般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温柔地让人抓狂,他绝对是故意的……苍言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这个赫连云天为他做过很多次的动作,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温柔地让人难以忍受,温柔地像是在故意折腾他。

“云天。”苍言受不了地呼喊赫连云天的名字。

“嗯?”

“……”苍言恼怒地推着赫连云天走了几步,直接倒向了**,不过在要碰到床铺时,抱着他一个转身,自己在下地倒到了**,他可不想不小心磕到了赫连云天。

然后捏着赫连云天不曾离开过他那处的手掌,重重地揉捏了起来,被苍言突然的动作弄得愣住的赫连云天,这时才反应过来,笑着伏趴在了他身上。

苍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地用空着的一只手开始扒赫连云天身上的衣服,无奈一只手想要脱下赫连云天的衣服稍微困难了点,于是赫连云天笑着也用一只手配合着苍言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脱光了彼此身上的衣服,苍言圈住在他身上笑得一脸温和的人,狠狠地一口咬在他光裸的肩头。赫连云天也知道眼前这人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任苍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咬住自己的肩头,光看那样子好像要在他肩上撕下一块血肉下来。

不过么,真的落在他肩头时,却化作了一个亲吻,只是用牙齿在他皮肤上磕了下而已,灵巧的舌头舔着他光滑的皮肤,赫连云天痒得缩了下肩头,被苍言一把按住,哼,叫这个家伙故意折腾自己。

赫连云天好似被苍言这幼稚的报复行为逗笑,任他亲着自己的肩头玩,又是啃又是咬的。双手游走在苍言的**,一会摸摸那不听话的小家伙,一会摸着他大腿内侧柔嫩的皮肤。笑着道:“你是小狗么?”

苍言闻言,抬起头一瞪眼,赫连云天低头看了自己肩头一眼,果然上头被苍言吮吸出一个清晰的吻痕,苍言也看见了那吻痕,满意地又在上头亲了一口,看得赫连云天哭笑不得,想到刚才云初叫他小猫,不禁取笑道:“不是小狗那是小猫。”

苍言哼了一声,正要反驳,哪里料到赫连云天突然两指一并就直接往他股间探了进去。“嗯哼……”苍言弓起身子,微皱了下眉,并没有习惯承受的身体,被突然的进入还是有点难受。

“弄疼你了?”

“不……不会……嗯……没事……”苍言张了张双腿,以方便赫连云天动作。

虽然苍言说没事,不过他绷紧了的身体告诉赫连云天,他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模样,手上动作小心了起来,细细地进入,再退出点,一点点地借着润滑往里推。

赫连云天的缓慢动作,再次让苍言备受煎熬,在情 事上赫连云天的过分体贴,有时候真的是种难熬的折磨,苍言扭动了下腰,红着脸催促:“进来吧……没事的……”

不过才扩张到两指,如此不充分的前戏,赫连云天才不会这时候听苍言的,莽莽撞撞地冲进去,非要受伤不可,也许这点小伤对苍言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等**之事,不光是他一个人的舒服,要两个人都享受到吧,而苍言每次总是迁就着他,放下男性的自尊,教导着他在自己身上得到快乐。

赫连云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是会为了某人而火热的,也是会为了某人而情动的,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发热,有种想要发泄的欲望,本该是让他害怕的事情,却格外美好,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感觉自己此刻才像个真正的人,会开心会悲伤,会因喜欢而情动,赫连云天自己也知道,他的感情淡得根本就不像个人类。

苍言见赫连云天仍然不紧不慢地进行这扩张,难耐地抬起了腰,蹭了蹭赫连云天,搂着他的背羞耻地道:“快点……进……来……进来。”

苍言断断续续地催促,脸上红得像要冒烟,赫连云天动了动手指,虽然前戏还不算充分,不过再不照着他的话做,恐怕苍言要羞得没脸见人了,赫连云天如他所愿的挺动腰身顶入了他的身体。

“嗯~啊……”苍言一声急促的呼叫,那种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那处也紧紧地缠住了赫连云天的火热,然后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

抬起上半身想去吻赫连云天,无奈身后私密处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刚起身就跌回**,倒是赫连云天俯下身子吻住了他紧咬的嘴唇。

察觉到赫连云天就要退出他身体,苍言阻止道:“别,没事……你……嗯……动吧……”

“傻瓜。”赫连云天见自虐般的执拗,在联想起分别时苍言的种种不安,叹息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苍言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在怕什么,就是想要赫连云天激烈的反应,哪怕是痛也好,他想要赫连云天有别于平时清冷的反应,这般温柔的赫连云天,让他有种想要抓却抓不住的冲动。

好像知道了苍言的心思一样,也不等苍言完全适应下来,就开始了律动,不像前戏那般的温柔,充满了侵略性的挺动,顶得苍言的身体差点撞到了床头。

苍言却好像丝毫不在乎下身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一样,那种被填满充实的感觉让他想放身尖叫,不顾矜持地如低泣般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传出,那疼痛中夹杂地快感越来越清晰剧烈,随着赫连云天的激烈冲撞,传遍了四肢百骸。

过于强烈地快感冲刷得让苍言稳固的内丹隐隐都是一阵不稳,虽然痛,但那真实酣畅的交 合让他有种想要显出原形般的冲动,妖力维持着的人形都好像不稳了。这种化形的感觉只有在他初修成人形,妖力不足,修为不够的时候才有过。

“啊……”苍言被赫连云天越来越快的动作刺激得一声尖叫,再无暇去思考什么维持自己的人身,身子一弓,就这么在前头毫无抚慰的情况下泄了出来。

赫连云天也随之停下了动作,让苍言得以喘息。好不容易平缓了急促的呼吸就看见赫连云天错愕的表情,苍言错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如此** **得居然这样就射了,难堪地错开了眼神,不敢去看赫连云天,同时唾弃自己怎么会如此……

正暗自自我厌恶中,忽然感觉赫连云天就着结合的身子,俯下身体来正摸着他的耳朵。

“唔……”苍言一阵轻颤,耳朵上的感觉出奇的敏感,敏感得让他发抖,这异乎寻常的感觉让苍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毛茸茸的触感,让苍言自己也是一愕,随即明白了赫连云天刚才为何那般表情,原来他不是在嘲笑自己如此不堪……是因为自己居然……居然现出了原形的耳朵,天呐,如此丢脸的事情大概只会发生在那些法术低微的小妖身上吧,勉强维持的人形,会因为情绪不稳而露出个耳朵尾巴什么的。

自己一个修炼万载的大妖居然有这么丢人的事情……苍言窘迫得慌忙掐动法术就要变回去。

绵情

苍言窘迫得慌忙掐动法术就要变回去,可是,什么叫忙中出错,这个成语完美的在苍言身上体现了,也不知道他掐错了哪个手印,非但没能把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变回去,反而更加窘迫得把自己的尾巴给变了出来。

苍言窘得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见了赫连云天惊愕后笑眯眯的表情,更加的羞愤欲死,真是愧对自己的万载修为啊,居然化出了尾巴和耳朵,再待掐动法术,已经被赫连云天一把按住了。

赫连云天拉住了他的手,笑着俯身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还在他敏感的不得了的耳边对着他吐气,“好可爱啊,不要变回去。”说着又捏了一把。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苍言一颤,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脸上简直快被煮熟冒烟了一样,被赫连云天说好可爱,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他这么强壮高大的男人和可爱这个词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吧,可是自己偏偏屡屡在赫连云天面前丢人,这次更加是不堪的居然在交 欢中连人形都保持不住……

不过么,不管苍言是何想法,被赫连云天没有用半分力气的按住了手,也不抵抗,虽然羞红了脸,却是就这么顺了赫连云天的意思,居然也没有坚持变回去,就维持着让人丢人的半兽姿态。

两人还紧紧结合处,赫连云天被苍言身后那跟多出来的尾巴不时的蹭到,有趣地探手伸下去摸摸。

“唔啊……”一声销魂噬骨的呻吟从苍言嘴里溢出,毫无预兆的被赫连云天摸到了尾巴根部,那处居然分外的敏感,简直像是被直接捏住了要害一样,最要命的是,赫连云天这时候正好舔在他耳朵上,瞬间奇妙的快感像触电般从被碰触的地方传来。

身体下意识地一紧,把赫连云天还埋在他体内的灼热一下子绞紧了,赫连云天也跟着一声闷哼,尴尬得苍言连忙放松身体,察觉到赫连云天想要退出去的意图,忙出声阻止“别……”

赫连云天果然依言停下了动作,这下苍言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不能说你动下吧……大窘,别过脸不敢再看赫连云天。

赫连云天见苍言这般羞涩的表情,忍不住又捏了捏他那耸动着的敏感耳朵,再苍言发出惊呼前用嘴堵上了他的唇,把他的呻吟都吞下了肚子,待苍言难耐地滑动了下喉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时,又在他双唇上啄吻了下才离开。

“转过身子去。”身下灼热早就在苍言刚才意乱情迷之际退出了苍言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赫连云天要做什么,苍言还是听话地配合着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赫连云天伏趴在了**。只是苍言似乎忘记了自己股间正有根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样,他这一翻身,那长长的尾巴顿时在股后摆动了起来,在赫连云天面前不停地晃动着,好似在勾引赫连云天一般。

赫连云天笑着抓住了那以优美的弧度弯曲着的长尾巴,苍言这才反应过来就要转身,却因着被赫连云天另一手扶着腰,重新把火热顶入了他体内的动作扰乱。

“嗯……啊……”摇摆着的尾巴一僵,早已开拓充分的通道,顺便地让赫连云天滑入,顶撞至了最深处,撞击出了一声破碎压抑的呻吟,腿间刚才发泄过了的欲望又抬起了头来,昭示着苍言再次被挑起的情 欲,让苍言难耐地夹紧了腿,想掩饰这自己不受控制的可耻反应……只是被赫连云天顶入而已,都没有任何碰触,他居然又有感觉了,暗自唾骂自己委实太不要脸了。

“这样就不会压着你的尾巴了。”赫连云天道,说罢还新奇地摸摸那根在他身前摇摆着,不时擦过自己胸前腹腰,像是在调情似的的尾巴。

过于直白的话语再次提醒了苍言自己这丢人的事情——自己在欢愉时现出了原形。好在赫连云天没有给苍言太多自怨自艾的时间,摸够了那毛绒绒的长尾巴就开始了律动,同时还不放过苍言那对可怜的耳朵,贴合着压在苍言背上,用手不停逗弄着,边还不忘记用另一只摸到了苍言私 处安抚着他那越来越胀大的小家伙。

身体几处最敏感的地方全部控制在苍言手中,虽然动作都没有过分激烈,简直像极赫连云天这个人一样温柔细致,可是偏生就是这堪称温吞的律动和爱抚,织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快感之网,把苍言网了个结实,让他无处可逃,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快感化为一声声喑哑的呻吟。

“不要……碰……啊……那……别……别……嗯啊……”完整的话被撞的支离破碎,苍言如低泣般的告饶。

“嗯。”赫连云天听话地收回了正拨弄揉捏着他颤抖着的耳朵的手,苍言刚喘息了一口,哪料,赫连云天又转而握住了他那条尾巴。

“啊……”根部被圈住,赫连云天的手竟好似在套 弄一般,身前身后两手用相同的频率动作着,手指还时不时的划过苍言股间和**的柔嫩细肉。

真是水深火热啊,苍言双手胡乱地在**搅动,好似要缓解体内要把他的神智都烧糊了一样的难耐欲望,撑着身体的双膝不停打颤,随时都要倒下去一般。

快感和羞耻交织着,他不想在赫连云天表现得这般不堪的,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极乐又逼得他想就此放纵,他从未想到半兽的尾巴和耳朵会是如此敏感致命的部位,稍稍碰触就引得身体颤动不已。

“云……天……”声音里带上了隐隐地哭声,充满了不知所措,太过陌生的快感让他无所适从,可是身体却在叫嚣着,再多点,再快点,再重点,狠狠地让他痛,让他高 潮吧。

“不……唔……”死死咬住了身下床单,全身紧绷地弓起了身子,连那随着赫连云天的抽 插律动着的尾巴也一下子绷得笔直,在赫连云天手中的硕大再次喷涌出了白色的**。

“嗯……”赫连云天也一声呻吟,死死咬住了赫连云天火热的通道也让他瞬间高 潮。

膝盖再支撑不住自己和赫连云天身体的重量,两人一下子趴在了**,赫连云天边平复着微喘的呼吸,边摸着苍言汗津津的精壮身体,在他轻颤着的耳朵上轻啄了下,引得苍言细细的一声呻吟后,翻身躺到了他边上。

“好些了么?”顺着他的背咬着他的耳朵道。

苍言羞红了脸扭动了下身体,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嗯”了声,大有把自己闷死了算了的打算,为何他和赫连云天欢好,一次比一次丢人啊……

赫连云天笑着看苍言绝不同于平日里的风情,圈住了他的腰贴上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并排躺着,也不顾满身的白浊和汗水。

许久后,苍言偷偷地掐动了法术,收回了那丢人的耳朵和尾巴,略略偏了偏脸,偷偷地去瞄身边的赫连云天,见他闭着眼一脸安稳地睡着了,才松了口气,侧过了脸正对着赫连云天。

拉过边上在他们办事时被踢到一边揉成一团的被子,轻轻地给赫连云天盖上,在他眉间印了一个吻,月余的思念空虚终于被填满了,赫连云天温柔的索要,身体除了那羞耻之处有点微肿外,并无任何不适,只有那种情 事后的满足,满足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可是想到屋外那不请自来的头痛家伙,苍言叹了口气,小心地移动身体,不舍地从赫连云天的怀抱里脱出来下了床,又拿了细布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污迹汗水,再给他整好了身上薄被让他能安然入睡。

做完了一切,刚待迈动步子,突然感到腿间有些异样,低头看去,脸上当即烧红了起来,腿间一道白浊顺着腿根蜿蜒着留下,说不出的**靡色 情,这是何物……苍言自然是心知肚明,手忙脚乱的擦去那赫连云天留在他体内的羞人证据。

等穿好了衣服,脸上褪去了红晕,终于从那个浑身带着媚态的苍言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推门出去的时候,狐妖云初都已经无聊地现出了原形,趴在廊子的扶手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了。

苍言没好气地过去拎住了他的脖子晃动了一下,其实刚才他一直留着一分心神注意着这家伙的动作,就怕这在门口又是挠又是抓的骚狐狸,不顾他的禁制直接用妖力把门给轰开了,到时被他瞧见了他和赫连云天……他还要不要活了……

云初被他这一晃,差点没把他全身骨头给抖散了,一声尖叫,一爪子抓向了苍言,苍言顺势把他丢了出去,云初一落地就又化为了那绝色的红发美人。脚步轻点,身形一转,身上裹上了一件同样火红的云纹袍子,颇为幽怨地看了苍言一眼,然后就柔若无骨地靠向了苍言。

“你为何每次对我这么凶嘛……”

苍言翻了个白眼,一手支住了像没骨头一样贴过来的云初,和他保持了一臂的距离,“你到底何事?”

“诶诶,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这语气这神态,委屈得直叫人想马上把他搂入怀好生安慰一番,可惜苍言丝毫不为所动,还皱了皱眉,留心着屋里的动静,就怕云初的聒噪把赫连云天吵醒了。

“你看你忙着把美人吃干抹净,晾着人家,人家都没有和你生气,你还这般恶声恶气,真是令人伤心。”语气委屈哀怨的好似情人间的埋怨,醋意横生,不过却突然嘴角一勾,暧昧的一笑,吊着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问道,“怎么样,赫连美人的味道好不好?”

“啊啊,他在**也是这般清冷温柔么?啧,还是一反常态的非常主动?唔,好想……”

“闭嘴,再说撕了你的嘴。”苍言皱眉出声斥道,一想到云初正在脑子里幻想着赫连云天交 合时的动情模样,苍言就恨不能把他脑海里幻想的赫连云天拖出来藏好才好,赫连云天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容他人肖想,哪怕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不行,赫连云天就是他心中的禁地,不准任何人染指。

“切,敢做不敢认,说说也不行嘛,看你这么宝贝他,我都没对他出手的好不好,否则这么美的美人,哼,不过都怪你居然分了本命元神在他身上,才害我以为他是你找来了这里的,让我好一场空欢喜。”

“再废话就滚。”苍言忍无可忍,早知道他就留在**和赫连云天继续温存了。

“我真的是来助你渡劫的!”云初飞快说完,否则苍言真的会把他丢出去的,唔,人家好可怜啊,亏他和苍几千年的交情呢。

天劫

苍言瞪向赫连云天怀里,使劲蹬,恨不得把他怀里那不要脸的东西瞪出两个窟窿出来才好,至于那东西是什么?自然是狐狸精云初了,苍言恼怒的看向云初,这家伙怎么没有一点身为大妖的自觉,如此不要脸的居然化了原形,跳进了赫连云天怀里,霸占了属于他的位置。

显然苍言忘记了自己也时不时现出原形,给赫连云天抱着取暖,实在是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云初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赖在赫连云天怀里啊。云初化成的原形颇小一只,全身火红的皮毛,倒是身后一根大尾巴,毛茸茸地快赶上他的整个身子大小了。

云初见苍言不停地瞪他,乐不可支,更加挑衅地用尾巴在赫连云天怀里蹭动,惹得赫连云天笑着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皮毛。云初舒服地哼哼几声,翻了个身子,用自己的小爪子挠着赫连云天的手心,看得苍言直冒火,这家伙一来果然没好事。

真恨不得一把把这只骚狐狸从赫连云天的怀里拽出来才好!

这就是云初来了之后,三人之间最常上演的戏码,云初不停地**勾引赫连云天,苍言嫉妒地要发狂,赫连云天则笑着看他们两妖之间斗法,感叹他们之间果然感情很好,并且在苍言要抓狂之前搂住他安抚他。

苍言恼得就要伸手去拎云初的脖子,云初正待缩进赫连云天怀里,忽然苍言只觉得身上的气机不受控制的向天上冲去,好似冥冥之中受到了什么的牵引一样,苍言脸色骤变。

正和苍言玩闹的云初也猛地愣住,从赫连云天怀里跳出化成了人形,脸上再不见嬉闹的神色,两大妖都朝天上遥遥看去,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风起云涌,隐隐地都往三人头上汇聚了起来。

“替我护好云天。”苍言丢下这一句,就头也不回地朝荒郊飞去,没想到天劫来的如此突然,绝不能让天劫在城中降下,否则这城里必被雷劫毁掉,无人能幸免。他必须要在劫云形成前尽量到无人的地方去。

苍言一闪就没了踪影,云初一愣抱住赫连云天就朝他追去,根本不用辨认苍言的踪迹,那慢慢汇聚在他头顶的劫云简直就是最好的指路标记。

云初抱着赫连云天追着苍言,自然速度没他来得快,好一会才远远的见了苍言的身影,也不敢靠近过去。开玩笑,要是一会他们被天劫波及,让赫连云天丢了根头发,恐怖苍言都要把他挫骨扬灰了,他还是老实点和赫连云天站得远远的看着好了。

凭着苍言的本事,抗下四九天劫应该不成问题,就算倒霉点下来的是六九天劫,除了最后一重吃力点也是不成问题的吧。云初老神在在的想着,倒是一点不为苍言担心,见了赫连云天担忧地望着苍言的方向,还口花花地安慰他。

随着一阵沉闷的雷声徐徐流动,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滚云终于变成了一片墨色的浓云,将原本天光明媚的高空蔽如黑夜,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劫云的范围,云初又抱着赫连云天退开了老远,只能隐隐地看见苍言的一个身影了,心里隐隐不这么乐观了起来。

一股强大诡异的威压之势透过层层云层简直压得人呼吸凝滞,逼得云初运气妖力,他们离得如此远,不过是那殃及的池鱼都有这般威压,可想而知在雷劫中心,首当其冲的苍言了。

威压层层席卷而下虚空弥漫着凝固,苍言远远地朝赫连云天的方向看了眼,见云初护住了他,略略放下了点心,专心对付着眼前的天劫。

“咔嚓”一声撕裂天地的巨响,一道粗达千丈的巨大青色电光蓦然自漫天劫云中爆裂而出,一瞬之间便将万里长空一分为二,肆虐起毁天灭地之势。苍言那渺小的身影瞬间被青色雷光吞没。

“天禁神雷!”云初心神俱裂……怎么可能!!!

一般天劫分为四九天劫,六九天劫,都是九天雷劫,就是九道天雷砸下,避过则成修真之道,位列仙班,避不过便陨,肉体被毁,投胎转世。四九天劫最是常见,威力也是最小,一般妖魔修道之人引发都是四九天劫,而有些本领高强,修为精深者则会引发六九天劫,比如苍言那日遇见的蛟蛇,降下的就是六九天劫,渡过则能立刻彻底脱去蛇身,化为真龙,从此翱翔天际,天上凡间任遨游。六九天劫最后一道便是天禁神雷,基本上那些渡不过此劫的都是毁在这道雷劫上。

但是天劫其实还有一种,那便是传说中的九九天劫,而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真正可算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天劫,虽然一旦顺利渡过便可立地成就大罗金仙之位,从此三界六道再无拘束任其逍遥,更是一身法力无边,有毁天灭地之能,但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天劫,一般不会被提起……

哪个修行之人能有如此大的神通引发这个几乎是十死不生的天劫——想想天禁神雷这六九天劫中威力最大的一重雷劫在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里仅仅是第一重开场戏而已……四九,六九天劫渡劫失败尚有机会修成散仙,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里却是真灵丧尽、形神全灭的下场,从此彻底湮于虚无,连转世重修亦不可得。

此劫只有那些大神通者渡劫时才会降下,比如龙族的龙王,凤族的凤皇等等上古异兽神物,或是那些上古留下的古仙人。而苍言真是何德何能啊,不过是头老虎精而已,居然第一道雷劫便是天禁神雷,这就意味着苍言要渡的是——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

云初一阵一阵地心凉发苦,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苍言为何会引动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啊!听听这名字……无归,灭魂。

满天青光散去,赫连云天和云初见苍言那细小的身影仍旧在不禁都松了口气。苍言却是狼狈不堪,苦笑着看着头顶的一块龟甲裂成碎片,化为齑粉,随风消散无踪。这可是东海那大乌龟的万年玄甲炼制成的护身法宝啊,原本是打算来抗六九天劫中最后一重天禁神雷的,没想到天禁神雷倒是没错,可却只不过是第一重……保命法宝居然在第一重雷劫里就彻底报销。

与赫连云天摇摇相望一眼,苍言平息下翻涌的妖力,暗叹一声,恐怕自己没办法陪你一辈子了,他好不甘心啊,他还想看着赫连云天一点点变老呢,他要是不在了,赫连云天会不会忘记了他呢……云初应该会替自己好好照顾他吧,虽然这个家伙平时不太靠谱,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可以信任的……

没有时间让苍言想得太多,高天之上,随着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响,原本翻滚不休的劫云此刻竟然缓缓四散开来,一团五彩斑斓宛若混沌的巨大光球徐徐渗之而出凝于虚空,无数道五彩闪电环绕其外疾速盘旋飞舞……第二重五行灭神雷。

第三重,第四重……一重重雷劫降下,苍言早已化为了真正的原形,庞大的银白身躯,在雷劫下破败不堪,皮毛翻卷,原本充沛的妖力更是被耗得七七八八,苍言吞下朱果炼成的丹药,黯淡妖丹的瞬间一涨,隐隐地带出五彩的亮光,又开始旋转回复起妖力来,破损的身躯也飞快的在药力下修复着。

明知自己也许十死无生,为了赫连云天他还是要一搏的,他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的,他怎么能放弃呢,他怎么能比赫连云天还先走一步,让他承受别离之苦呢……

苍言已经神志模糊了,只凭着一股意志硬抗着一重比一重狂暴肆虐的雷劫,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重了,只知道拼命地旋转着都快碎裂开来的妖丹抵御。妖和人不同的地方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妖怪一般就没几样随身法宝,大多凭着身体本身强悍,人类则不同,为了渡劫哪个不是修炼数件防御法宝,到时候雷劫下来虽然法宝毁坏,本身却是无损的。可是苍言却只能凭着强悍的肉身去抗那神雷。

眼看到了第七重,只要扛过这重,第八重之幻灭心魔劫和第九重之浊阴业火劫却都是不难的,只要心智坚定之辈,反而可以借着这两重劫巩固心境,提升实力的。云初都以为奇迹要出现了,没想到苍言居然能扛到第七重,那庞大身躯此刻虽然破败却被隐隐的五彩霞光包围着,云初也是心惊不已,不知道苍言得了什么厉害的宝贝,或者他其实原形并非白虎……

这个猜测云初越想越可能,莫非他有哪个上古神兽的血脉,才这么衰运的引动了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说实话苍言原身还真不怎么像白虎,花纹居然是和皮毛一色的颜色……

云初又看了身边的赫连云天一眼,只见他周身被一层碧绿色光芒包围,波及到他的雷光都被一一挡开,云初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苦笑,光是雷劫的余威都让他苦不堪言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搞什么,这赫连云天哪里需要他保护,看他冷静的神色哪里像个凡人,再看护着他的青光分明是件极厉害的法宝……

云初才稍微松了口气,天上异变又起,漫天青光散去,天空居然又一片晴空,中间一团炽热的日光,空气中也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连一丝风都没有,云初脚下由于他妖力保护的关系未被毁去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竟隐隐有股被烧焦的味道传来。

轰然巨响,万道青光一现即隐,一股强绝暴戾的波动之势一瞬之间波及方圆百里开外,隆隆巨震之声不绝于耳,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令无数飞禽走兽连凄鸣一声都不及发出便命丧其中……

云初脸色猛地变得苍白无比,拉着赫连云天就要飞退……

湮灭

赫连云天却是一让,云初抓了个空,退势不减,等他已经退出了里许才反应过来他没拉住赫连云天。又看看他青光护身可比自己强多了,云初也就任他站在原处了,还想着也许他是担心苍言吧。

几息之间,天上那团直叫人错以为是太阳的火云就扩大了数倍,一片片炽光直透万里,就像一头狰狞的上古凶魔匍匐其上,呲牙舞爪地随时都要扑落下来,将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云初傻傻地看着那成形的劫云,呆了……简直比看见苍言要渡的是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时还要错愕。一般天劫都是天雷劫,就是几道天雷劈劈就完了,虽然天雷劫的变种和数目也是繁多,总归逃脱不了雷劫的范畴,但这天雷劫也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可能发生异变,受天地气机所引爆发出六道神劫。

大日神火又称日罡凶火,本是上古金乌的护身神火,浩然正大,炽炎无比,号称能够焚尽天下一切凶邪,是世间火中最霸道的存在,便连当年上古大巫都要在这神火之下被化成飞灰,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而这神火正是他们妖怪的克星,云初怎么也想不到,已经是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了,居然还在第七重雷劫的时候异变成六道神劫,真的天要亡他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比日光还要炽热耀眼的劫云,轻轻地当头罩下,仿佛毫无重量一般。

火云飘飘****地压下来,纷纷扬扬地化为一簇簇鲜红的小火,星星点点的红光组成漫天红霞,艳光四射,那景色漂亮的让人心驰神往,如果不是被那火星沾着一点就会被焚烧成飞灰的话。

云初极目望向苍言那隐隐闪烁着五彩霞光的身影,明明无比硕大的身躯,此刻却无比渺小单薄,眼看那片火云就要碰到了苍言,云初焦急万分却没有半点办法阻止,也知道就算自己上前也不过螳臂当车罢了,毫无用处。

正出神间,也没留意前面赫连云天的动静,直到那就要碰到苍言的火云突然像闻了腥的猫一样,忽然一下子全部朝他们这个方向涌来。云初一慌,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赫连云天头上浮着一团碧青光芒,在这一片火红的天地间散发出夺目的青光。

那大日神火就是被这团青光气机吸引而来的,云初极力想看清那一团青光包围中是何物居然能引得六道神劫舍了原本渡劫之人直奔他而去……直至那漫天神火把赫连云天的身影吞没了,云初才反应过来,完了……

“不!”原本已经快奄奄一息,神志模糊的苍言感觉一轻,那时刻压迫着他快喘不过气的无上威压居然消失了,他才看刚朝奇异承担了自己压力的方向看去,原本以为是云初相助,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幕心神俱裂的场景。

被柔和青光包围的赫连云天朝他淡淡一笑,然后瞬间被能焚尽一切的大日神火吞没,明明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苍言居然清晰地看见了赫连云天用口型和他说的两个字。

他说:“保重……”

“不要!”苍言失声狂吼。

“不要!!!”再不顾那炽热的火光是何物,会不会把自己烧成灰飞,就朝着赫连云天的方向疾驰而去,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幻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

一切都消失了,六道神劫的火云消失了,那一团奇异青光消失了,赫连云天也……消失了,苍言犹自不肯相信地看着火光汇聚消散的地方,仿佛就在那里,笑得柔和的赫连云天还站在那里。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赫连云天原本从不离身的碧玉无力地从半空坠落下来,苍言身形一闪接住了那失去光泽,变成了好似石头一样一片灰白的碧玉,刚一入掌心,那碧玉一下子就碎成了四五块……

“云天……”苍言颤动地轻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四下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自然也无人回应他。

“云天,你在哪儿……别玩了,快出来……”苍言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好像淘气的恋人在和他捉迷藏一样四下寻找着他的身影。

“云天……快出来,我求你……求你出来……”

云初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赫连云天居然替苍言接下了第七重异变的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结果可想而知,别说他一个凡人,就是真仙在此,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着正茫然四处寻找赫连云天踪影的苍言,云初张了张口,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么残酷的现实告诉苍言,哪怕苍言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地一清二楚……赫连云天究竟怎么了,他不过是在逃避这无法接受的现实罢了。

苍言看见云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疾声问道:“云天去哪儿了,他人呢?”

“他……”云初像失声了一样,接下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这样的苍言,连他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抽痛着,“你别这样,他已经……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了?”苍言紧紧握住手上的碎玉,紧地那玉石捏进了手心,深深刺入了血肉也没有一点知觉。

“他不会走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说道最后已经是嘶声力竭的嘶吼。

“心魔劫还没有渡,你别这样,苍言……抱元守一啊,否则他不是……白……死了。”云初顿了顿终于把那个死字说出来了口,何止是死了,而且是化为了飞灰,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胡说!”苍言一声断喝,一双虎目充血,“是了是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心魔,是心魔劫而已……”苍言喃喃地道,忽然盘膝坐下,真的紧守元神抵御心魔……

一团团五彩霞光隐现,将苍言笼罩,隐隐居然有仙音梵唱之声,不时一道金光从天空洒下,将盘膝而坐的苍言笼罩其中,一股股浓郁到极点的仙灵之气冲刷**涤着苍言本就强悍的身躯,一一稳固修复着苍言雷劫中受损的躯体。

云初知道苍言这是渡劫成功了……已经成就了大罗金仙之位,此刻正在重塑金身,虽然他是妖仙,无法在仙界领金仙相应的品级,但是一身法力却是堪比大罗金仙了。可是云初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心底更是一丝喜悦都没有,反而咬着嘴唇才不至于落下泪来,他根本不敢去想象等苍言醒来是何景象……

“云天……”苍言猛地睁开眼睛,一声云天让云初心里狠狠地一颤,别过脸去,不忍与他热切的目光对视。

苍言好像没有看见赫连云天很是意外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一直被他捏在掌心的碎玉,那灰茫茫像石头一样的碎玉染上了他的血色,血红一片。

苍言猛地按住了自己胸口,那里一颗心脏骤然缩紧,痛得他无法呼吸。一切都不是心魔幻象,赫连云天他飞灰湮灭了……

“云天——”苍言仰头一声悲泣,震动地云层翻滚,不断的回音传来。无上的法力,激**的天地为之变色。

“云——天——”望帝啼鹃,声声泣血,也许这就是苍言此刻的真实写照,那一声声悲鸣,闻之让人不忍。

终于两道血泪从虎目中蜿蜒而下,看得人触目惊心,完本神采飞扬的双目,像死了一般的失去了神采,黯淡无光了下来,忽然稳在半空的身形直直地向地面坠去。

惊得云初手忙脚乱地搂住苍言,而苍言则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抱住,也不挣扎也不动弹,唯一的动作就是紧紧握住血肉模糊的掌心中的碎玉。

云初抱住苍言落到地上,看了看苍言这副模样,张了张口,终于艰难地道:“刚才……我看见……那团火光消失的时候,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往东方而去。”

苍言毫无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云初在说什么一样,只顾自己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那里有赫连云天唯一留下的东西,这是他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云初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会不会是……赫连云天……”那道白光极快,云初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至于是不是赫连云天,更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他现在只求给苍言一点希望,只要存着一点赫连云天还活着的念头,苍言一定会去找他,哪怕踏遍整个大陆也罢,只要有这么点希望苍言就不会自我了断,跟着赫连云天一起消散吧……

赫连云天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原本丝毫不理会云初的苍言猛地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那朝着东方而去的白光会不会是赫连云天的魂魄……”

苍言二话不说,舍了云初就朝东方追去,云初一声苦笑,希望他就这么相信这个美好的谎言,然后找寻他一辈子吧……也许几百年后,苍言就能忘记了他的,忘记了赫连云天这个人,忘记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云初站在原地望着东方发愣,叹息了一声,正要离开,猛地僵住了身子,一个黑衣大汉毫无征兆的站在了他面前,散发的威压气势让云初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也不知他是何来意,刚才苍言渡劫如此大动静,想必是被吸引而来的吧。

那黑衣大汉,上下打量了眼云初,问道:“他人呢?”

云初装傻道:“谁?”

大汉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下道,“和苍言在一起的那人。”

居然是找赫连云天的?云初一愕,如实回答道:“被大日神火化作了飞灰。”

大汉一挑眉,那表情甚是怪异,盯着云初看了好一会,好似在辨别他话的真伪。“那苍言呢?”

云初继续苦笑,也不怕这人对已经修成大罗金仙的苍言不利,答道:“我骗他赫连云天的魂魄朝东而去,他追去了……”

“东边么?”大汉点了点头,就待离开,被云初一把拽住。

“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总该告诉我你是何人吧。”

那黑衣大汉想了想,沉声道:“苍澜。”一顿后又补了句,“算是苍言的旧识。”然后就像他来时一样忽然的消失不见了。

云初摸摸头,自言自语道:“苍言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厉害朋友了?一条修成人形的黑龙?”那淡淡的龙威,暴虐的气息,苍澜毫不掩饰,云初已经从中猜出了苍澜的原身,又想到苍澜的古怪表现,不会真的被自己胡编乱造的话蒙中了事实吧,赫连云天真的还未化作飞灰?

珠胎

苍言只知道朝东,一直朝东而去,至于要找的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他隐隐知道,赫连云天的魂魄在能焚尽世间一切的大日神火下,怎么可能还在,只是他心里不愿相信那个要与他相守一生的人真的消失无痕了而已……他不能不往东疾驰,如果他一旦停下来,赫连云天被火云吞没那刻温润的笑容就仿佛一把利刃一样,不停地在他心间剜下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肉来,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需要做点其他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一刻不停地往前,连护身妖力都不运起,只是往前,直面着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的劲风反而使心头不停抽痛着的伤口好过了些,于是苍言越发的加速,越发的自虐。以他此刻大罗金仙脱离六道轮回,逍遥三界七海的修为,全力的奔驰一点都不比不停使用缩地术慢,而且周身萦绕着五彩霞光,在空中带出一道霞光划破苍穹,引得见了这天空异象的百姓,纷纷磕头跪拜,直呼神仙显灵。

苍言却顾不得这些,只是埋头飞驰,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周围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样的滞涩,好像每往前一寸都要鼓动全身妖力。他是多么想能快过时间,追上时间,让时间倒流,这次他宁可舍了这全身修为,绝不冒险渡劫,就算被打回原形也罢,他就变成一只平平常常的老虎陪着他慢慢变老,走完这辈子,只要能让他还伴着他就好。

他说过的,他此生无灾无难,会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要不是遇到自己,替自己挡了一劫,又怎么会,怎么会……都怪自己贪恋他的温柔,缠着他妄想和他相守一辈子,是了,都怪自己,自己就该一个人孤独终老,为何要痴心妄想地去招惹他呢,却害得他横死。

苍言满心的自责悔恨,恨不得能立即死了还了欠赫连云天的情,如果他死了赫连云天能活过来,他恐怕早就……又或者他该去黄泉路上陪着赫连云天,那路太冷,他不放心他一个人的……

不对,他连这点都变成奢望了,他已经魂飞魄散了,根本不用下黄泉重入轮回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啊……”

“啊啊……”

苍言已经飞出了陆地在东海之上了,陡然间一声嘶吼,席卷着海浪翻滚,风云涌动,声音之大,震动天地,却含着无限的悲凉凄凄,这是痛失伴侣的虎啸。

这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情释放!胸中的悲伤,迷惘,自责,内疚,留恋,在这一刻宣泄而出,毫无保留,一声一声直冲云霄,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

极度的痛苦,疯狂的宣泄,苍言在一种奇特的心境中,脑中一片空白,忘却了天地,忘却了赫连云天,甚至忘记了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撕裂揪紧的痛,否则那跳动的心脏一定会痛得停止搏动。

突然眼前一黑,苍言毫无预兆地一头从天空中朝海里栽去。其实苍言早已是强弩之末了,他刚渡完劫,虽然成功修成堪比大罗金仙的妖仙之位,可是这耗去的妖力一时却是无法补充,妖力空虚,油尽灯枯,苍言不但不补充,还不要命一样地耗费妖力飞驰电掣,外加失去赫连云天的打击,心神俱裂,真正的身心憔悴,全凭着一口气强撑着,全凭着云初给他的这一点点渺小的希望而已。

“砰”地一声坠入海里,瞬间被冰凉的海水包围,往下沉去,苍言却好似毫无所觉一样,任由自己的身体往深海沉去,刺骨冰冷的海水好像突然温暖了起来,温暖得好似赫连云天往日一直抱着他一样。

苍言脸上浮起一个虚幻的笑容,看着透过海面的日光越来越暗,直到完全陷入黑暗为止也一点都不挣扎,就这么下沉。

就这么一直沉下去不抵抗会死的吧,死了之后会不会见到赫连云天呢?哪怕是在梦里,为何这颗失去了赫连云天的心还会跳动呢?为何自己还没死呢?静谧的深海里,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地律动着,无比的清晰,苍言就这么放任着自己,痛恨着自己为何还没死掉,海水倒灌入口鼻中,明明已经无法呼吸了,为何他要是妖仙呢,这样都还没死……

突然另外一个微弱的律动声传入苍言耳中,微小而缓慢,混杂在自己的心跳声中,要不是他此刻如此专注的倾听,要不是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苍言绝不会听到这弱小的声音,而这声音还是从自己身体里传出的。

苍言下意识地就内视查看了自己的体内,原本的内丹此刻已经变成金紫色,虽然黯淡无光,却慢慢地旋转着吸收着一丝丝的天地灵气壮大着自己,奇异的是内丹下方还有一团五彩霞光包围着的光团,中间偶尔有青芒闪烁,好似有生命一般的一张一缩,那微弱的跳动声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更加奇异的是,自己内丹吸收的灵气还没凝结就被这团霞光吸走,而且这团以无比缓慢速度转动着的光团正在把一丝丝的妖力从自己空虚的内丹中剥离抽出吸收,壮大着自己……周围是一片绚烂如星空的光带,中间包围着的是一点凝如实质的明亮,苍言极目也看不清楚是何物。

明明只有这么小小一点点,却在自己身体里形成一番无比瑰丽壮阔的画面,盯着那光团,苍言好似透过了苍穹看到了整个虚空星云,美丽异常,它明明如此霸道的在夺取自己的妖力。

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苍言不解,这是何物,呼吸间好像隐隐带着自己的气息的,这绝对是个活物!还有一种气息,自己好似也很熟悉,可是他却想不起是谁的?

猛地苍言捂住自己的肚子,惊愕地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那气息是赫连云天的……再想到他们之间的缠绵**,莫非这是他们的孩子?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苍言第一个反应不是疑惑为何自己会以男子之身逆天受孕,怀上赫连云天的孩子,而是奋力地控制身体朝上游去,天啊,他害了赫连云天,还差点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一想到刚才自己放任自己死去,岂不是一起抹杀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苍言一阵阵的后怕,自己的命不要紧,只要这东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他就不能容忍自己刚才居然差点杀掉了他,那可是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啊,是唯一证明赫连云天来到过这个世界的证明了,是赫连云天最后留给他的礼物了,他居然要杀了他,这怎么能原谅!

至于为何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是这样一团无比诡异的光团,为何会夺自己的妖力,都不在苍言考虑的范围内,他们本就是人妖结合,会怀上怎样一个东西本来就不可知,现在这个在自己身体里跳动着的弱小生命,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偏偏这时候,身体好像要和苍言作对一样不受控制,妖力枯竭,他极力想向上游去,深海中沉重的压迫却让他的手脚都重逾万斤,一点都划动不了,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向下沉。

不,不行,他绝对不能在现在死,他现在不想死了,他要搞明白肚子里的生命是不是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

忽得水流一阵晃动,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苍言笔直地游过来,苍言一惊,深海里的海妖?能在这样极深的海底使用如此庞大的身体行动自如,光是那肉身恐怕都坚韧地可怕了,现在的自己万不是对手。

不容苍言多想,那黑影已经身形一动,尾巴一圈就圈住了苍言,然后就这么拉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往海面上游去,他这是在救自己?

苍言按捺不动,暗中拼命地恢复妖力好做防备,等越来越靠近海面,苍言这才惊疑地发现,这圈住自己的“海妖”是一条龙,一条巨大的龙,等那龙拉着苍言破水而出,在云间飞舞的时候,苍言才看清了他的全貌,一条真龙,一条巨大的黑龙,一个个脸盆大的鳞片覆盖着全身,带着水光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那身躯端得是无比的震撼。

黑龙?莫非是他……

待那黑龙落在一个海上的浮岛上,化出了人身,还是那般黑衣劲装的模样,果然是苍言见过的黑龙——苍澜。

现在苍澜正皱着眉头看着浑身湿淋淋的苍言,苍言则全身戒备地看着苍澜,虽然他三番四次地救过自己,可现在他不敢有半点闪失,这关系到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每次见你都是如此狼狈。”苍澜冷着脸吐出这么一句,“你在找他么?”

这个他是谁人,自然不言而喻,苍言也不作声,只是问:“你究竟是谁?你认识……赫连云天?”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苍言的声音几乎颤抖得不成声。

“赫连云天?”苍澜轻轻地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好似在品味其中的味道一般,轻轻呢喃了一句“他叫赫连云天……”接着摇摇头,道,“我是苍澜,我不认识他,只认识那玉的主人。”

苍言往苍澜所指方向看去,却是那块赫连云天的碧玉,还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刺入了血肉,苍言紧了紧手中的碎玉,像宝贝一样,慎而又慎地收入怀里,按在胸前位置。他并不关心这玉原来的主人是谁,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肚子里的是不是他和赫连云天的骨肉。

恢复了一点妖力,正待转身离去,苍澜却“咦”地一声,“你身上为何有他的气息?”又是一声叹息,“他果然还是这般疼你啊……”

秘闻

苍澜的话成功地让苍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实力强大的黑龙,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好似是认识自己的?可是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印象……他口中那个“他”莫非是以前收养过自己的人?要是换作以前,苍言必定开口询问那个狠心丢掉自己的人是谁,然后好去问问他为何不要自己了。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了,赫连云天走了,一切对苍言来说都无所谓了,除了肚子里这个也许会是他和赫连云天孩子的小生命,一想到这里,苍言就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那小东西微弱的跳动着。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黑龙苍澜看着苍言,看他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无。不过也是,第一次的时候自己见了苍言也没认出他,可是他居然连那人都忘记了……既然如此为何上次他身上还没有那人的气息,这次身上却出现了他的气息,虽然极弱,不过他绝不会认错的。

苍言摇摇头,见苍澜一皱眉也没在说什么,不想再和他纠缠,正待离去。苍澜却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握住了苍言的手,他的妖力趁着苍言不备一下子破开了苍言的防御,势如破竹地冲入了苍言体内探查,想要确认那一股气息是不是他留在苍言身体里护着他的。

苍言一惊,却已经失了先手,被苍澜制住,而且他那空虚枯竭的妖力也实在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好在苍澜也不是要害他,探查属于他的气息究竟是从何而来,只是一股妖力瞬间游走全身,马上就找到了源头。

苍澜的妖力刚想刺入那缓慢旋转的光团中,一下子被那光团缠住,然后一股大力的吸力传来,拉扯的苍澜体内的妖力一阵**,顷刻间如潮水般倾泻而出被他吸引了去。他居然把苍言的妖力占为己有,同化吸收了。

苍澜骇得立刻切断了那股妖力与自己之间的联系,饶是如此,就那么一会也被吸走了几近半成妖力,那团光团一下子明亮了不少。苍澜这等实力的半成妖力是何等的庞大啊……

好霸道,苍澜暗叹一声,不过这么短短的接触,苍澜已经明白了那是何物了,古怪地看着苍言。这时苍言已经脱开了苍澜一段距离,恼怒不已,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是不是和他……交尾了?”苍澜露出一个明了的表情。

苍言一愣,脸皮微红,不过苍言还是点了点头。

“是和那个赫连云天吧?”苍澜冷峻如刀削的面庞上扯出一个笑容。

苍言也不出声,反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等着苍澜说个明白,他则开始恢复枯竭的妖力。本来他是要对这个不知敌友的家伙有多远离多远的,谁知道他一会会不会又突然刺探自己,可是现在涉及到了赫连云天,那他就必须弄个明白,苍言不得不一边戒备一边从他那得到不知道的情况。

“我先问你,赫连云天人呢?”苍澜和苍言一样找了块石头盘膝坐了下来,大有一副长谈的架势。

“……”苍言不作声,最后才轻轻地道,“他替我挡了大日神火劫。”至于结果,他不用说相信苍澜也会明白的,他根本无法说出那个死字,光是那个字萦绕舌尖,已经心痛得他无法言语。

“飞灰湮灭了?”苍澜倒是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口,末了还露出个讽刺的笑容,苍言正待发怒,就听苍澜继续道,“你大可放心,他没死,就算这个世界全部飞灰湮灭,不存在了,他大概也是不会死的。”

苍言一阵狂喜,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是多么紧张,他就怕刚燃起的希望,又被苍澜熄灭了,他现在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苍澜看着苍言原本死灰般的双目中骤然亮起的神采,愣愣地看了会,长叹一声,“喜欢上他对你来说可不算件好事,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是救你还是害你,他那样的人,不是你我这等可以仰望的……”说道最后尽是无限凄凉悲伤。

试问他们一个是大罗金仙之位的妖仙,一个修炼得道实力高深的黑龙,这世界上哪怕是仙帝,虽然打大概是打不过他的,但是仙帝也不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刚才黑龙苍澜语气中的敬畏,是的,敬畏,那是毫不掩饰的,苍言可不相信一条黑龙会敬畏仙帝这般的存在。

苍言隐隐知道,苍澜接下去的话将会把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原本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念也许会被推翻。其实妖怪间一直有些秘闻流传,在仙帝统领的仙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妖仙也并不是修炼的终点。

“他究竟是何人……”该知道的终归还是要知道的,不管赫连云天是何人,是妖魔鬼灵,还是神仙精怪都罢,他只求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不管他是多么遥远的存在,他都会找到他,让他看他一眼,确定他的存在就好,他现在不再敢有任何奢求。

“东云圣君。”

苍言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号,不由问道:“你说赫连是东云圣君?”脸上不信的表情一览无余,名号中居然有个圣字,如果不是自诩的,必是有无上神通的,可是赫连云天真的不像。如果说是真的,岂不是说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回苍澜也不等苍言问自己说了下去,就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赫连云天身上丝毫没有他的气息的,否则当时我也不可能没有认出他来。你大可不必怀疑他对你的感情,像东云君这样的人物……”苍澜顿了顿,好像在回忆那东云君的神采一般才接着道,“绝对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耍着你玩的。所以我猜这中间必有什么隐情,但你怀中那孩子确实是东云君的气息不会错的。”

这真的是他们的孩子,苍言脸上浮起一个几乎可说是幸福的笑容,手掌温柔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这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呢……苍言非但没有任何男子受孕的惊惧疑惑,反而欣喜不已,因为这也许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苍澜见了苍言这般表情张了张口,面上露出不忍的表情,最终还是道:“那孩子你还是趁早拿掉吧。”

“为何!”苍言惊惧地喝问,瞬间退后了几步护住了肚子,好似苍澜会扑过来,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一般。

“我这是为你好,刚才你也看到了,他是这般霸道,你以为他的孩子是你这般法力能够孕育的么?你知道他长大需要多少灵气么?他现在正在吸收你的妖力吧?他还没长大出生你的妖丹就被他吸收碎裂了!”

“我……”苍言脸色一白,“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他来的。”

“你这是何苦……”苍澜露出不忍之色。

“你知道他在哪儿吧……”苍言不想在孩子的上面多做纠缠,他是绝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

苍澜点了点头,“东海之东。”

东海还要往东?东海不是已经是最东面了么……

“东海之东,无禁之海,东云君就住在那。”

“谢谢你。”苍言道了句,不是谢他救了自己,而是谢他告诉了赫连云天的下落。

苍澜拉住就要埋头往东飞的苍言,不禁怒道:“你傻了不成,你知道无禁之海是何等危险么?就这么傻乎乎地去闯,你连无禁之海都没到就死了!”

苍言闻言转头,“你知道?你就是从那里来的。”这一句无比地肯定,而且恐怕还和那东云圣君关系匪浅吧。

苍澜冷着脸恶狠狠道:“你真的要去找他?也许你没听过东云圣君的名号,血帝的名字总该知道了吧。”

血帝?这回苍言真的知道了,传说中上古仙妖大战时出现的一位人物,听这嗜血的名字,也许很多人以为是妖界的人物吧,其实不然,这人非妖非仙,今天心情好了帮着仙界杀的各路大妖神形俱灭,明天心情不好了说不定就一人闯进仙界大营,杀得血流漂杵。当时灭在他手上的仙妖不计其数,血帝的名号就是由此而来,说是他出现的地方必是一片血光,仙妖退避。

这样一个嗜血的人物居然会是赫连云天那般冷清高洁的人?苍言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苍澜冷笑一声,被苍言的固执气得要死,故意道:“你不信是吧?在东云君眼里什么妖仙都和蝼蚁一般,你走路的时候会特地避过地上的蚂蚁不踩死他们么?他不嗜血好杀,那些人不过不巧是那些拦路的蝼蚁而已,在他眼中根本没有杀和不杀的分别。”

“如此神通,法力无边的人,你真的还要去找他么?”

“嗯。”苍言坚定地点头,他只要去确认赫连云天还好好地活着,他不是什么东云圣君,不是什么血帝,只是他的赫连云天而已。

“你果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讨厌!”苍澜狠声道。

苍言也不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微微一笑,坐下修炼,他说的不错,要是还没找到赫连云天就死在路上,怎么可以?他要好好地活着,活在这个有赫连云天的世上,哪怕这次不再伴着他左右,也要好好地活着。他的命是赫连云天的,不能对不起他……

君上

原本苍澜的话,苍言还不怎么相信,那小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会有如此大危害的样子,可是当苍言盘膝坐下来回复妖力的时候,就真的发现他的可怕了,虽然不似刚才吸收苍澜的妖力那般恐怖,可是自己回复的妖力却十只八九被那孩子夺走……

这样下去的结果不言而喻,自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修炼,虽然速度缓慢,他却每时每刻都在剥离抽取自己妖丹上的妖力,壮大着自己,而自己修炼时更是疯狂的掠夺妖力,亏得现在的妖力不可与以前同日而语,否则岂不是真的有一日他还没有长大,自己的妖丹就被他汲取的碎裂消散了。

也许有办法阻止他如此疯狂的吸收,可是苍言却一点都不尝试,也不阻止他吸取自己的妖力。他可是他和赫连云天的孩子啊,吸收妖力就好比小孩子要吃饭一样,苍言怎么忍心掐断了他的妖力来源,饿着了他,万一妖力供给不足,孩子出了问题,他要怎么办呢,到时候他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宁可自己妖力一直虚弱,他也不愿意这孩子可能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好在苍言这像自杀一样的举动,苍澜都不知道,否则可不是又要被他的倔强气死不可。见苍言正在呼吸吐纳回复妖力,苍澜则黑着脸坐在一边,脸上颜色变换不定,最终看着苍言年轻的脸庞叹了口气,轻叹了一声:“命数啊。”

受肚子里孩子的影响,苍言的妖力回复缓慢,直到第二日天明也不过恢复了三四成的妖力,倒是那孩子又明亮了不少,让苍言有种看着自己孩子长大的欣喜,现在苍言的手总是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腰腹之间,好像在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般。

而每每这时候被苍澜看见了总是皱眉,苍言脸上那种隐隐的喜悦和为人父的感觉,让他无奈的叹息,却还带着丝丝羡慕。

“走吧。”苍澜冷着脸道。

苍言诧异地看了苍澜一眼,本以为他会给自己指个方向就要自己去,没想到他居然要陪着自己一起去,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苍澜和那东云君必是旧识,而且还关系匪浅。

苍澜也不等苍言答话,就踏步虚空,朝着东方飞去,苍言连忙跟上。以两人的速度,飞行了不出半日就已经到了东海海域的边缘,苍澜闷头就往下飞,熟门熟路的在一座小岛上降落。

飞得近了苍言见这岛上居然还有屋舍,不由诧异,这荒岛上居然是有人烟的。

“最后一段好路已经走完了,再往前就是无禁之海,这里是最后一个落脚点。”苍澜好似明白了苍言的疑惑一样给他解释,当前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有几个蒲团而已,也是,能到了此处的人,哪个还需要吃饭睡觉,自然不需要那些凡人必须的生活用品,这屋舍也不知道是那个修道之人无聊建的避雨之所。这大半日相处下来,虽然两人总共讲的话也不过几句,苍言对苍澜的敌意倒是骤减,反倒是苍澜不时横苍言一眼。

每每这时候,苍言都会好脾气地笑,惹得苍澜脸色更黑,扭头不去看他。苍言开口道:“东云君是怎么一个人?”他终是忍不住好奇。

苍澜瞥了苍言一样,也不回答,反而用手指了指上方。

苍言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头顶那被风吹日晒漏了风的屋顶,不明所以,接着透过屋顶的缝隙看见蔚蓝的天空,一怔,有点明白苍澜的意思了,“你是说他像天一样强大?”

苍澜冷哼了一声,道:“是像天一样无情。”

苍言一呆,心中好像失了一块一样,又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是啦,如此强大堪称圣的仙人,又怎么可能不无情,正应了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那些追求的天道的妖也好,仙也好,哪个不都是这样,不带丝毫人气的,冷酷无情的可怕,会被凡尘所恼的修道之人,恐怕也是没多少出息的吧……也许像自己这样,爱上一个凡人的妖怪才是异数呢,哦,对了,恐怕云天也不算凡人吧。

苍言一下子失了说话的兴致,摸出怀里赫连云天的那块随身佩玉,慢慢地抚摸着上头粗糙的花纹,这玉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玉的圆润细腻了,倒像一块石头,而且还碎裂成了好几块。可就是这破石头却是苍言的宝贝,闲下来时就会在手里摩挲着它。

“这是东云君的佩玉,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器,如果有主人操控恐怕不会如此容易毁坏。”苍澜突然道。

“嗯。”这个答案,苍言并不意外,他早已从苍澜的神情中猜到,这么说来,这玉是东云君给了赫连云天的,云天的法术大概也是东云君教的他吧,不对,如果赫连云天就是东云君的话,恐怕那段赫连云天关于东云君的记忆是假的吧……

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扎一样,一阵阵钝痛,说不出的难受,苍言也不在乎,只是慢慢地把那几块碎玉拼起来,拼了好一会才拼出个原来的样子,可惜有些小的碎玉已经不见了,再也拼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拿在苍言手上的也不比一块破败的石头好到哪儿去。

苍言却还是慎而又慎地用妖力缠住这玉石,不让它再碎裂开来,然后摸着上头那隐隐凸出的云字,把云天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直让他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抹去。

“把你的妖力恢复好,前面的路不好走,我可不想到时候照顾你。”

苍言“嗯”了一声,知道苍澜是故意和自己说话,不由扯出一个微笑,想让苍澜放心。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还嫌你毛茸茸的不够丑嘛。”苍澜冷着声音道。

苍言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脸颊,苦笑一下,大概刚才自己比哭还难看吧,随即闭目修炼了起来。

等苍言一脚踏进无禁之海才明白苍澜口中的不好走是什么意思,明明看着平和无比的海面,一旦进入那疾风暴雨就打的身上生痛,根本看不出前方的东西,苍言不得不耗费妖力护住周身。可惜这些不过是无禁之海里最平常的景色,那些不时浮出海面的海怪,不时一道道劈下的雷光,道道堪比天劫里的雷劫,苍言就亲眼看见一道雷光把海里的一个怪物劈成灰飞。

这些都不是无禁之海的可怕之处,最可怕的还是自身,这个地方居然连一点天地灵气也吸收不到,妖力终究有限,这样高速的消耗下,再高深的法力也会消耗个干净,这里还没有任何落脚点可以让人回复休息。苍言不知道他们飞行了几天几夜了,也不知道前头的苍澜是如何辨认方向的,每一刻他都觉得神经疲劳的随时会从空中掉落了下去。

苍言的压力比苍澜大的多,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好似要和他作对一样,本来缓慢吸收妖力的速度,一进入无禁之海就和一下子变快了不少,使得他的妖力消耗更加加剧。就在苍言的身形摇摇欲坠像要掉落海中时,突然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拉了他胳膊一把,苍言透过自己的护身妖力,朝那被雨水隔断了的人影瞧去,竟觉得那人像是赫连云天。

苍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都出现了幻觉了……正想着天地间为之一亮,肆虐的风暴都消失 ,风和日丽,而拉着他的人自然不是赫连云天还是苍澜。

“你在做什么!还想不想去见东云君了!”苍澜喝道。

苍言四顾一下这才发现,那个奇异的小岛就在不远处,他们居然才离开了不远,可是他居然像是飞出了很远很远一般,而且全身妖力都快耗尽了,这才骇然明白,自己必是陷入了幻境,要不是苍澜拉他一把……

“你想死就直说!”

好在苍言被苍澜骂了一句稳定了情绪,后面的路都一路无风无险,有苍澜带着他绕过种种厉害的大阵来到了东云君的山门前,说是山门也不尽然,只不过来到了他府邸的护法大阵边缘。

苍澜停住了脚步,踟蹰了一会道:“我不能再往前了……”

苍言看苍澜变换不停的脸色,知道他必有难言之隐,自己也不能强求,他一路陪着自己到这里已经算是对他大恩了,苍言自然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也不会怪苍澜,向他道了谢。

“他的阵眼在海底,你自己小心吧。”苍澜最后道了句就待离去。

“咦,这不是苍澜大人么。”只见海面上突然站了一个白生生的俊俏童子,对着两人一作揖,脆生生的笑道,“大人还敢前来君上府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了这话,苍澜回头看了那童子一眼,冷笑道:“我就来了,难道你能奈我何?”

那童子也不恼,仍旧笑盈盈地道:“我自然不是大人的对手,只是要替君上传一句,苍澜大人可是准备好来领死的?”

苍言听了不禁骇然,本以为苍澜和那东云君就算不是朋友也应该是相识,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死敌?既然如此苍澜为何还要领自己前来?

苍澜猛地一颤,原本冷傲的神色一黯,“东云君要我的性命,我自己是不会多言的,要拿就拿去吧……”

这回那童子讥笑一声,“君上要大人的性命,大人反对难道有用么?”说罢就不理苍澜,对着苍言笑道,“苍言大人可算来了,让我好等。”

这回轮到苍言吃惊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突然想到也许是云天,不禁颤声道:“云天……”

“君上也有一句话让我传给苍言大人,君上说了,赫连大人已逝,大人莫在执着,请回吧。”

“他怎么知道……”苍言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君上法力神通,自然能看见过去未来。”说罢那童子身形慢慢地就要散去。

“让我见他一面!”苍言不甘心地喊道,居然不顾那护法大阵,直接没头没脑地冲了过去。

真相

“小心!”苍澜惊道,他真没料到苍言居然如此不顾死活,东云圣君的护法大阵岂是儿戏,这么贸然闯入别说十条命都不够死的,一百条命都不够,他真是没有切身了解到东云君的无上神通,这护法大阵是真正的杀阵,数万年前他就亲见无数仙妖在此阵面前铩羽折戟,飞灰湮灭。

那童子也是一惊,不过却也不敢乱动,触发了大阵他也是有去无回的,只是看着苍言的身影一闪而逝,进入了大阵消失踪影,对着仍然呆立在边上的苍澜,笑道:“苍澜大人还不走,莫非真要惹得君上动手。”

苍澜僵立片刻叹了口气,掉头飞走了。那童子目送着苍澜离开这才身影一晃,消失无踪,不过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他刚回到东云君的府邸就看见呆立在流云台之上的苍言……那童子见苍言没有被困在阵中,自然立刻明白是君上打开了大阵放他进来了。

苍言看着远处景色久久无法回神,他此刻站在一个宽阔的白玉平台上,身边就是袅袅的白云,云涛翻滚,气象万千,隐约可见远处云海之中层峦叠嶂的山麓天河,钟灵毓秀,风光绮丽。奇峰、幽谷、异兽、秀水,美得像仙境一般,站在这平台上,可谓下窥白鹭,俯闻惊风。

最高的一座主峰位于云海之上,诡异邪险,透出一种怪异的美丽,极目远望,之间有数支天水缓缓泻下,云层之上,竟还有云层,阳光从云间的罅隙直插下来,若一把金色的利剑,蔚为壮观,美丽得让人屏息。这般的仙境苍言却不敢稍动……谁知道这些是不是都是幻象,暗含着无比的危险。

“欢迎苍言大人到沧浪云府。”那小童子的声音把苍言惊醒,“此处是流云台,既然君上请苍言大人进来了,就由小童为您领路吧。”

本以为自己这大概又是陷入了幻阵之中,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东云君的府邸,居然是东云君打开了大阵放他进来了,难道是怕伤到了他吗?想到这点让苍言又隐隐地燃起一点希望,对着那童子点点头。

一路上苍言见底下云海奔腾,竟如河川般壮阔,之间无数珍禽异兽悠然地漫步其中,越发的心中发苦,恐怕仙帝的仙府也没有这沧浪云府这般大手笔,连铺路的白玉都是上好的灵石,更不论云海翻滚中露出的株株奇花仙草,等经过那童子所谓的小云海时,微风吹过,金光摇曳,竟是满地的五彩金莲——这金莲随便拿出去一株都要无数仙魔争破头了,此处居然一眼望不到头。

苍言对东云君的神通第一次有了深刻的体会,这哪里还是一座府邸,分明已经自成一个世界了……这样的法力恐怕让每一个修炼之人望而生畏吧。苍言再无心情看四周的景色,跟着那小童子沉重的迈着步子。两人看似慢悠悠的漫步实则速度极快,一会便到了那最高峰底下。

“前头就是君上的隐云殿,我不便踏入,还请苍言大人自行前往吧。”那童子微微一笑伸手请道。

苍言收拾了心情,踏着平整的白玉石阶踏步而上,那隐云殿在山顶一片云雾缭绕中,让人看不出其中虚实,只是偶尔云层翻滚间露出的只檐片瓦,也显得气象万千,辉煌中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除了那飘渺的云气,没有丝毫的生气,四周静谧的死寂。

苍言踏上最后一步玉阶,霎时就被眼前的身影吸引的全部心神,白衣翩翩,凡人都喜欢用谪仙来说人的风姿如下凡的仙人一般卓绝,而眼前这位却是货真价实的仙人,一身素白的衣服不需要任何华贵的装点,清雅,孤傲,冷冽,完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苍言几乎颤抖如八旬老朽一般步履蹒跚着接近那人影,以为再也看不到的人真实的在眼前,苍言却不敢轻易碰触,生怕这是一场美好的梦,等醒来一切都是空。

那人却好似有所觉一般地回转了身来,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容出现在眼前,那眉眼还是这般俊美,苍言连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都没有发现,只是贪婪地注视着眼前人,颤抖的手停留在他脸畔,最终抚上了他在心中描摹了无数遍的脸庞。

“云……天”他没死,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下一刻一切却都破灭了,指间没有传来熟悉的体温,苍言的手指毫无障碍的一下穿过了眼前人。

“不……不——”

“我不是云天。”那幻影及时的开口说话把苍言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

苍言怔怔地看着那幻影,“你是东云君?”

那幻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角稍稍勾起了一个弧度,像是要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只是东云君修炼时留在体外的一缕神念。”

“那云天……”苍言很想问云天是不是就是东云君。

“云天是何人?”那人歪了歪头,用和赫连云天一模一样的脸孔作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赫连云天。”

“我不知道赫连云天,我只知道云赫连天。”那人又摇头,吐出了一个和云天的名字组成完全一样的名字。

“云赫连天……”苍言把这名字念了一遍,可以想见会取出这等名字的人是何等气势,仿佛是站在天上睥睨着众生,甚至连天都不放在眼中一般的气象万千。

“他是何人?”直觉知道这人和赫连云天必有关系,赫连云天倒像是他的化名。

那幻影好像对于苍言这个问题很奇怪,诧异地道:“云赫连天就是东云君的名讳。”

苍言一怔,望向了后面紧闭着的殿门,想必东云君就在里面吧,既然他会让那童子转告自己赫连云天已死,必是清楚知道其中原委的,就待往里走去向他问个明白。

被那幻影皱眉阻止,“你不能进去打扰我修炼。”刚说完,那幻影忽得一顿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而苍言面前的殿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向两边打了开来,好似在召唤苍言进去一般。

苍言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殿内,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地几乎实质化的灵气,然后他就看见了空旷的殿内中间是一方池子,池水上云雾缭绕,而那池子中间开着一朵硕大的莲花,绽放着迷人的七色霞光,居然是传说中的九品七色莲台。

莲台中央卧着一个人,素白的衣服包裹着修长的身体,一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头露出一双如白玉般莹润的脚,满头的青丝散在身上,描绘出一幅无比唯美的图画,明明如此慵懒的姿态却给苍言无上的压迫力,直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体内的妖力蠢蠢欲动着,想要与这无形的威压一较高下。

如果说赫连云天给人素雅的清冷感,眼前这人就是冷到了骨子里,明明是这样闭着眼睛最无防备威胁的姿势却还是这般冷冽。在苍言的注视下那人像要醒来一样,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了一双眼睛。

霎时,苍言就像要被那双眼睛吸引了进去一般,再也无法注意到那俊美到举世无双的精致面容,再也无法注意到他和赫连云天一样的脸庞,全部心神只看见了那一双眼睛。那是怎么一双眼睛啊,深邃而又冷漠,如此美到惊心动魄,被它注视着却浑身发寒,好似苍穹中睁开的一双天眼,像天地在俯瞰注视你一般,无喜无悲,没有任何一丝感情,如果天地间真的有神的话,苍言相信这就是神之眼……

“你来啦。”那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是以手支着头就这般躺在莲台上看着苍言,苍言刚要张口,就被他阻止,“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赫连云天是我也不是我,我化身万万到人间,或帝王将相,或贩夫走卒,经历人生百味喜怒哀乐,体悟大道,赫连云天不过是我这万万化身中的一个,可以说是也不是我,每一个化身都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于我不过是一段体悟,赫连云天的人生他自己已经走完,你可明白?”

苍言呆如木鸡,根本无暇去惊愕东云圣君这等能化身万万超凡脱俗的无边神通,要知道一般修炼之人能修炼出第二元神,修成身外化身这已经是了不得的神通了,东云君居然能化身万万,每一个其实都相当于一个第二元神,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修为,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修炼之人的范围,一脚踏入了可以说是神之境。

每一个化身都有自己的独立人生,有自己的想法会思考,可以说完全是脱离于东云君而存在的,不同的是东云君能看见这人经历的一切,得到他对人生的不同体味,这和冥冥之中的神还有何区别……他要是自己劈开一个空间,造出山川河流,再有这些独立的化身,岂不是就是创世了……

不过这些苍言都已经无法顾及了,他被赫连云天说白了不过就是一段虚假的幻像这个事实惊呆了,自己爱上的不过是东云君编织出来的一段虚假而已,虽然他是真实的人,可是随着他的湮灭就是真正的死了,就算东云君没死,却也不是赫连云天了……他们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希望幻化破灭,那种感觉比赫连云天就在眼前化为灰飞还要痛苦万分,真正地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如此你还要执着于我吗?我并非你要找的人。”云赫连天从莲台上站了起来,赤着脚走下了莲台,踏着池水走到了苍言面前。

这一句把苍言从痛不欲生中拯救了出来,是啦,赫连云天就算是化身也是特别的,如果他只是普通化身为何会和本尊一模一样的面容,既然化身万万,自然不可能每个都和本尊长得一样,否则万万个一样的人,就算他们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也是不可能的吧。既然他只不过为了一段体悟,面貌肯定是随意幻化,岂会特地和本尊一样?

苍言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况且赫连云天的名字也是由东云君的真名调换了顺序组成,这是一个巧合?一样的面貌几乎一样的名字,这绝不可能,云天还有他的随身佩玉,万万个化身,东云君会耗费精力去保护每一个化身不受危险么?如果是这样,就不算在感悟人生了罢,可对赫连云天他却特地把自己的防御法宝留在了他身上,如果不是遇到大日神火,可以说赫连云天是绝不会出事的吧……被小心保护的化身难道不特别么?

更重要的是,按照东云君的说法,随便一个普通凡人都有可能是他的化身,这样一个化身和自己**怎么可能会留下带着东云君气息的孩子?他的化身应该是不带有任何他的气息和法力的,会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显然没有和赫连云天这般,孕育出来的孩子会带着本尊的气息,甚至逆天的让身为雄性的自己受孕,难道这样的赫连云天不是特别的么?

万万化身每一刻都有化身在死亡幻化,在东云君眼中他们的一生不过一闪而过,这样的化身,东云君会去记得他们的名字么?甚至还特地派了人去等自己,要把自己打发回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赫连云天是绝对不同的化身,东云君云赫连天绝对没有把实情告诉自己,苍言坚定地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云天既然是你的化身,就是你。”

云赫连天没料到苍言知道了真相,居然还这般答案,他疑惑着苍言,不明白苍言对赫连云天到底怎么样的深情不悔,才能如此。忽然云赫连天轻“咦”了一声,“你身上为何有我的……”

梦?

云赫连天不带丝毫表情地看着苍言,那熟悉的面容却给苍言无比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禁退后了几步,下意识地就拿手护在了腹部,也不想想,如果云赫连天真要伤害他这几步的距离又有何用处。

云赫连天见他这下意识地动作,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苍言自然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肚子里他的骨肉的事,自己原本只想见他一面的,本来就没有打算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拿他们的孩子来逼迫云天一般,就算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也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的,哪怕赔上性命。

哪里会想到云赫连天却有此等逆天的修为,什么事情在他面前根本就是瞒不住的,苍言苦笑一下点点头,手掌摩挲着腹间,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种血脉相通的感觉,无比的奇妙。

“那就好。”云赫连天手一挥,苍言顿时一怔。

体内那一直旋转着的光团,慢慢地越来越慢,正在吸收夺去他妖力的吸力也逐渐变小,顷刻之间那光团就停止了转动开始收缩,渐渐向中心那一点实质般的光亮聚拢而去,苍言终于看清了那一团光团中是何物,竟是一簇幽蓝的灵魂火焰,正在跳动着。

苍言起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那小东西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原本就很细小的心跳声彻底消失无踪了,那灵魂火也微弱的快要熄灭,苍言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惊恐地厉声尖叫:“你在做什么!”

“拿掉他。”云赫连天回答。

云赫连天不带一点情绪波动的声音让苍言一阵阵发冷,好像他在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而不是在说要亲手扼杀了自己的骨肉,他怎么能如此无情,那孩子是他的血肉啊,明明一点都没有碍着他,为何要这般残忍。

“不,不要!”苍言拼命摇头,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好似如此能够阻止那小生命的消逝一般,一边调动着自己的妖力企图阻止东云君。只是此时此刻他才惊恐地发现在云赫连天近神一般的实力面前,他的一切都是这般苍白无力,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这样无声无息地就要让一个生命消失了,他的体内没有一点外来的力量。

“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苍言踉跄着退到墙边,慢慢地滑倒在地上护着肚子缩成一团,“求你不要拿掉他,我会走地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要拿掉他,我一定不会缠着你的,我现在就走好不好……求你……不要……”

云赫连天跟着走过去了几步,赤着他白生生的脚,一脸的柔弱无害,此刻在苍言眼中却像最可怕的厉鬼邪神一样。云赫连天听着苍言的话,不明所以地问:“为何?我拿掉他是在救你。”

“我不要紧的,只求你别拿掉他。”苍言拉着云赫连天的衣角恳求,同时不要命一样地把自己的妖力给那灵魂之火就要熄灭的小生命。

“你真奇怪,这孩子比你自己还重要么?”

苍言点头,是的,这孩子是他们的骨肉啊,自然比自己要重要,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这孩子。那种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生命在跳动的感觉,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无法忍心扼杀了他的,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是你和赫连云天的孩子?”

苍言想说他也是你的孩子啊,可又怕他就是因为是他的孩子才不容他的存在,是啦,他强大如厮怎么能容忍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孩子出来。在他眼里自己和这个孩子都是如此的弱小,就好比人类突然发现自己生下的是一只老鼠,也是容不得这只老鼠的存在的吧?

云赫连天见苍言不语,只是咬着嘴唇,痛苦得抱着肚子缩在地上,显得无比的可怜。可是自己并没有伤害到他的身体啊,他为何如此痛苦?云赫连天眨了眨眼睛,问道:“即便就算你舍了性命这孩子也未必能出生,你也愿意要这个孩子?”

苍言连忙点头,无论如何他都愿意一睹,其实他知道东云君这样恐怖的实力,定有办法让孩子顺利降世的,可是他现在哪里还敢有这等奢望,他只求他不要现在就结果了这个孩子。

云赫连天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一般,一动不动。苍言的庞大的妖力不过让那微弱的灵魂之火在这世上多留一刻罢了,转瞬间就把苍言的妖力消耗殆尽,苍言见云赫连天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他,似乎铁了心要除掉这个孩子,惨笑一声,罢了罢了,如果连这孩子都没有了,他活着还有何意义呢,不如一起走吧,也不知道同是湮灭了,能不能遇到赫连云天。

苍言的紫金妖丹轰然碎裂开来,竟是为了多挽留那孩子一刻,苍言自散了妖力,磅礴的妖力瞬间喷涌而出,苍言只来得及看见那灵魂之火为之一亮就笑着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再不会醒过来了,妖怪碎丹,那妖力会瞬间把自己的识海冲破,灵识被毁就等于没有了智慧,于普通野兽再无分别了,就算自己侥幸留下性命,再醒来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白老虎。

陷入黑暗前隐约模糊听到有人说:“如此,那就陪你到生命尽头吧。”苍言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才会听见这等在梦里都无法听到的不真实承诺。

……ˇ﹏.玲ěr.整.理

苍言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有一双手不停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那感觉直让他舒服地想继续睡过去,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苍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的是一件白衣的一角,抬头往上看去就愣住了。

这,这,这不可能……

“醒了?”熟悉的人俯身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了一吻,手仍旧抚着他的背,如此熟悉的场景,让苍言一阵恍惚……这是梦,这怎么可能不是梦?是云天啊,他居然又看见了云天……猛地抱住那人,勒得死紧,没头没脑地就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激烈地啃咬,像要燃尽全部的生命一样,直到口腔里微腥的味道传开来,苍言才猛地停下。

拉开了点距离,就看见赫连云天嘴唇上被他咬破了,马上心疼的要死,手上却一点都不肯松开,生怕一松开,这个美好的梦就会醒过来。

紧紧地搂住赫连云天,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喃喃地道:“我好想你,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要我了,你明明答应了我不离开我的。”声音里隐隐地带出了哭音。

“骗子,大骗子,我……”恨你,那个恨却怎么会说不出口,反而越发的要掉眼泪了,连忙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让眼泪掉下来,闷着声音道,“我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嗯,我知道。”被苍言抱着的人,摸摸苍言的头发,好像在安抚着受了委屈正在撒娇的大孩子。

“这次再不准丢下我一个人。”

“好。”

“……你又骗我。”苍言紧了紧手臂,每次他答应了却又丢下自己。

“这次一定不丢下你一个人。”那声音带着笑意。

苍言扭头像要确定他话的真伪,凑到他嘴边,向他索吻,小心地亲着他被自己咬破了的嘴唇,然后又安心地窝回他怀里睡了过去。

那人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好眠的苍言,露出个淡淡地极浅的笑容。

“云天!”苍言猛地惊醒过来,一下从**跳了起来,四下寻找赫连云天的踪影,直到在窗边那自己做的软榻上看见他侧卧着的身影时,砰砰地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平复了下来,赤着脚跳下了床,边向赫连云天走去边道:“云天,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你……”

说到孩子两个字,苍言猛地住了嘴,脸色骤变,手一下摸上了自己平滑的小腹,直到内视看到那团光团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在自己体内转动,苍言才放下心了,还好,东云君没有把孩子拿掉……

等等,东云君?

模糊地意识刹那间清晰了起来,这根本不是梦,赫连云天死了,他去找东云君,发现赫连云天就是东云君云赫连天的化身,然后他要拿掉自己的孩子……再然后自己不是碎丹了么,可是体内的妖丹还是好好的在,甚至他还觉得自己的妖丹还壮大了几分,紫金色更加浓郁了。

再看看四周环境,吃惊得张大了嘴……居然回到了这里,赫连云天在宁阳山上的小木屋,房间里熟悉的陈设,每一样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还有最熟悉地是那个在软榻上看书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他不是灰飞湮灭了么?

这时正握着书卷的人侧了侧身子,看见呆立在原地的苍言,问了一句:“怎么了?”

苍言这才注意到,这不是赫连云天……是云赫连天,是东云圣君本尊,他手里握着的也不是普通书卷,而是一张玉牒,苍言吃惊地捂住嘴,这么说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把自己带回了这里,那他是不是可以有一点点希望,云天,云天的本尊因为云天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云天果然对他来说也是与众不同的吧,至少他最后没有拿掉那孩子,多半是看在云天的份上,甚至现在还陪着自己也是因为此……

苍言小心地靠近了一点,云赫连天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位置,这熟悉地动作,是以前云天经常做的。苍言轻手轻脚地爬上软榻,好像动作稍微大点都会惹恼了云赫连天一般,小心翼翼地和往常一样在他身边躺下,偷偷抬眼看了眼云赫连天,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专心地看着他的玉牒。

一动也不敢动地贴在云赫连天身边,贪婪地注视着云赫连天的面容,现在细细看来,他们的面貌还是有些差别的,云赫连天的面貌更加的精致,肤色真的如白玉般没有一丝瑕疵,而那种出尘的气质也更加明显,苍言苦笑一声,也是,人家本来就是仙,不,该说是神吧。

苍言就这么看似靠在云赫连天身上,其实连一点重心都没压在他身上,完全是像演杂技一样自己维持着这个高难度动作,倒是云赫连天不经意的一个翻身,把苍言搂进了怀里。

苍言猛地一跳,看云赫连天这无比自然的动作,心下莫名,忽得想到那个在梦里抱着自己的人不会是东云君云赫连天吧,随即又自己摇头,他怎么可能给自己这样的承诺,又看看他的嘴唇,没有丝毫伤口,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