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邑空以及她身边几个嘴硬的之外,其他人都招了。”

傅易之点头:“有什么发现?”

“邑空的确让她们做过一些对长歌不好的事情,但是涉及眼前这块,没有人招认,或者说,涉及这件事的人还没有招认。”

傅易之看着凡影:“长歌把所有事情都和你讲了,你应该知道有哪几个中心人物,嘴硬的分开来盘问。无非就是被允了较高利益,朕相信凡将军一定有更好的办法让她们开口,其余的,就是捅破了天朕这边也都给你兜着。”

凡影领命。

事实证明,久在战场杀敌,擒俘虏盘问,凡影相较大理寺那边的人更厉害,次日天刚蒙蒙亮,凡影带着一行人等的供状来到长歌门前。

傅易之却是一夜未眠。

长歌不知道做了什么可怕的梦,身体蜷缩成一团,又是哭又是发抖。傅易之的心揪成一团,他原先只是担心长歌来了之后会遭邑空的捉弄,只是没想到她手段的狠辣远非他的想象所及,长歌遭受的精神侮辱嘴上不说,脸上不显,可夜里寂静无声的时候,她的表现出卖了她。

傅易之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本就不该丢下长歌一个人,明明知道那么多人盯着长歌不放,他还是把她送来了。

而无方的不尽责,也让傅易之极为懊恼,但凡他能护长歌周全,长歌又怎么会平白遭受这些屈辱。

出了房门,无视凡影,直接闯进了无方的房间。

“奴才叩见皇上!”无方知道皇上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闯入房中,慌忙见驾。

“你的功夫是影卫中最好的一个。”

无方心中骇然,皇上的语气不善。

“你的人品是朕最信得过的,你和长歌接触时间也最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清楚,明明知道她身怀有孕还喝酒放纵,是这么长时间安逸的生活让你的警惕性都消失殆尽了吗?”傅易之步步紧逼,目光凌厉,呵斥之声由原先的压抑瞬间爆发,一拳砸在几案上,震碎茶盏。

无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皇上,奴才该死!”

“不,朕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不该派你来保护她,也就不会铸就今天的大错!她是朕的女人,可是你看了她的身体,和她同床共枕,朕不管你有没有对她不轨,只是凭借这一条,即便是被陷害,也是事实。朕就足够治你个死罪!”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长歌扶着门框,倚靠在门边大口喘气,旁边出尘扶着她,身后还跟着凡影,都是一脸担忧和焦急。

“长歌……”傅易之要过去。长歌手一挥:“别,皇上别过来。”眼泪在眼眶里打圈,长歌怎么也控制不住,尽数倾泻而出。

“长歌……”傅易之又要上前。

“混蛋!你别过来!”长歌声嘶力竭,瞪大眼睛对傅易之吼道,因为太过用力而涨红的脸此刻满是泪水,浑身却是颤抖的更加厉害。

“姑娘……”出尘感觉到长歌的身体在不断下滑,重力完全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然后长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长歌!”

“长歌!”

凡影和傅易之不约而同奔向长歌,而凡影比傅易之早一步。

“你别过来!”凡影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长歌,对傅易之冷眼劝告。

傅易之的脚步生生止住:“我……”

“你如果嫌弃她,尽早和她说,不要等到她为你生下孩子,你再给她残忍的一刀,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她,我也不会原谅你。”说完,抱着长歌回到她的房间。

“皇上,你根本不知道姑娘为了你背负了多少委屈,现在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错不在姑娘和无方,而现在你纠结的偏偏是这个,你让姑娘怎么能不寒心?”出尘上前去拉无方,“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还为他卖什么命!”

无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出尘眼中带泪,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忠心耿耿,就等着让他收拾你吧。”愤然离去。

傅易之踉跄着颓然跪坐在地上,她都听到了,她都听到了!

可是一激动说出去的话,偏偏收不回来。

长歌会怎么想,她会如凡影所说,认为自己嫌弃她吗,不然,她又为何用那种看残忍的目光拒绝自己。

一忍再忍,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吗?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带着长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给谢言和宋锲留了字条,他还是要尽早赶回宫中,不然,被崔浩天一干人等拿看穿自己出宫的目的,在长歌原先的罪状之上,外加一条宫外媚主,长歌可能真的要永远的离自己而去。

邑空等人本来是留给凡影处理,可是凡影守着长歌,寸步不离,防贼一样防着傅易之,碰都不让他碰

一下。

傅易之自知理亏,无奈让无方留下处理后续之事,带着出色的三位技艺南山庵弟子和长歌回宫。

曼羽一早就听闻皇上出宫,去了南山庵,接连几日对着宫人发脾气,荷霓耐心劝解:“皇后娘娘,即便那长歌回来又能怎么样?您现在是一国之母,后宫重权在握,想要让一个没有名分的人消失,那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呀,本宫有什么可害怕的,皇上能保她一时,能保她一世吗?先斩后奏的事情,本宫没少做。父亲是朝中重臣,朝中一半的官员都是他旗下幕僚,本宫不过杀死一个女子而已,皇上还能把本宫废了不成?”

曼羽猖狂的笑声在殿中回**,人人闻之丧胆,荷霓脸上却浮现了得逞的快意。

曼羽的傲慢和自负,以及对长歌的恨意,就是她复仇的砝码。想让一个人痛不欲生,那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去。

自长歌醒来,双目空洞,眼窝潮湿,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姑娘,吃点饭吧,你这样折腾自己,孩子哪里受得了。”出尘陪着她流了一天一夜的泪,双眼浮肿,连声音都是沙哑的,看姑娘憔悴的样子,心里更是心疼。

凡影自长歌回宫之后,每天都来看望。傅易之心中有愧,自当默许。长歌若是一个人在屋中胡思乱想,他更放心不下,不若有凡影相陪,还能谨防着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凡影对出尘使了个眼色,出尘叹口气,犯下吃食走了出去。

“长歌,听大哥一句劝,不管你心里多怨他,别跟孩子过不去。”凡影哄小孩似的轻声细语,端着饭食慢慢往长歌嘴边挪,“你还不知道吧,一听说你怀孕,宋锲和谢言争先恐后买了很多孩子的小玩意,说将来要认孩子当干儿子,当然,也算我一个。有三个干爹护着他,不会让他吃亏的。”

长歌的睫毛动了动。

凡影一喜,继续说:“谢言那小子还说将来要教他喝酒,酒量要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强,还说喝劣质的酒对孩子不好,百年佳酿都给孩子留着。”

长歌把目光挪到凡影的脸上。

凡影眉飞色舞:“宋锲不甘示弱,我们几个里面属他武功最好,他说将来要干爹师父一起当,教给他最好的武功,连谢言都不是他的对手。”

长歌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只是一瞬,凡影却眼尖的捕捉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