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弱小的身体朝着殷离墨的腰间不住地磨蹭“爹,你带阿鸢去看祁山的梅花好不好?听说可好看了!”

“去添件斗篷!”殷离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温声说道。

知道爹爹答应了,阿鸢笑着跑向客栈的房间,不出半盏差的时间便披了件粉红色的狐皮斗篷出来,勃勃朝气映得小小的人儿英姿飒爽。

在殷离墨的认同下几人便开始动身朝祁山深处行去,一路上阿鸢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落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她的发上脸上,衬得她红扑扑的小脸越发的晶莹剔透。“娘你快看,真的好多的梅花,好漂亮啊!”一会儿闻闻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好不热闹。

“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梅林深处,你的舞,舞的这一片天地都黯然失色!”殷离墨看向那漫天绯红夹杂着莹白的飞雪飘动,轻轻地吐露出声。

“你还记得?”霓裳好不容易缓过跟随落雪绯红飘飞的思绪,含笑看向漫天冰雪中的他,高洁的仿似盛开在冰山中的一朵雪莲,不染凡尘。

“怎会不记得!”殷离墨轻敛眸华,瞬间便淡化了这漫天美景。

“呀,那是什么?有兔子!”阿鸢惊叫的声音平地突起,将正陷入回忆中的两人生生地拉回了现实。

听闻阿鸢的叫声,霓裳怔然地恍惚了起来,仿似有什么正硬生生地剥离血肉,破茧而开。犹记得,也有那样的一个雪色弥漫的天,他第一次吻她,吻得那般神情,吻得那般不容拒绝,那狠戾决绝的一刀直至今天仍让她记忆犹新,那时候的他,该是有多痛?

殷离墨静静地抬眸看向怔愣出声的霓裳,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守着她,若是时间能淡化一切,那么他愿意一直等下去!

不自觉的挪动脚步,似是有什么在她的内心深处牵引索前。殷离墨伸手将欲跑去追兔子的阿鸢拉在原地“去拿栖木古琴,爹教你!”他知道,她现在要的便是时间,用来遗忘所有的时间,哪怕是一分一刻,他也愿意给她足够的自由去做她想做的。

“真的吗?爹愿意教我了?”总是嫌她指骨未全,爹爹从来都不让她碰栖木古琴的,说是会伤手。现在终于肯教她了怎能不让她高兴?当下即兴奋地跑向了浅衣等人的方向。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在他的胸间四窜而开,仿似这一转身便既是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头的一辈子!

寒风呼啸,冰雪凛冽的气息沁人心脾,有纷纷坠落的雪花拂过她的脸侧颈间,有夹带着冰雪的花瓣蹿行在她的裙袂衣袖,她却仍是木然地向前走着,仿似只有这般一直一直的走下去,就能够见到最初的他一般。

梦,一个美的近乎梦幻的梦……

霓裳蓦然停住脚步,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那衣袂翻飞的火红毫无预兆地映入她的眼帘,撞击在她的心上。静静地屏住呼吸,生怕惊走了这一刻如梦似幻般的梦境。

姬魅夜趋步向前,邪魅的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如既往的妖冶与魅惑。直至那一双冰凉的双手轻柔地抚摸上她苍白如瓷的脸颊,她方才醒悟过来,纵使那双手再凉却仍然透着一股莫名的温暖,一切真实的令人心碎。

“我好想你!”他轻喃出声,带着久经风霜的眸子深深地凝望进她的眼里,然后薄肆的唇瓣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这一刻,她彻彻底底地明白,原来,这,不是梦!

她哭了,眼角的泪肆无忌惮地流泻出来,落在他的唇侧,苦涩难言,他却点点轻吻,将那滴滴晶莹尽数化于口中,品在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她哽咽着问他,明明亲眼看着他消失在火海中,但眼前的一切却又那般真实,真实的让她不愿怀疑,如果是梦,就让她永远地沉溺其中……

“对不起!”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真更深地感受到他的温度。

“姬魅夜,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霓裳喑哑的嗓音极尽埋怨地反问道,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就私自地决定了一切?

“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他霸道且宠溺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却没有告诉她,这四年来,他所受过的所有苦难。找她?让他一个四肢尽废的人如何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是四年前,翼王侧妃为成全宫残修对霓裳的一片痴情,以为一切的误会和间隙都是因她而起,只要她不在了,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所以不惜选择自尽这一条路,临去的时候亦留下了一切的根源“雪魄珠”。姬魅夜遇难的那一天,是宫残修用“雪魄珠”救了他,但当时的他已然四肢尽废,所以他请求宫残修隐瞒事实。

多少个思念她的日日夜夜,多少次的失败努力?只为了再见到她,他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受尽了常人所难以承受的痛,而如今,只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可以那般轻然地将一切就此带过,终究是他爱她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