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抠过鼻子的人握手否则会被鄙视

黄昏时分,广阔的天空被没落天边的太阳染成一片橘红,和着快速游走的浮云,透出如诗的残艳。

远离市集的山里,有一排破旧的房子,房子前面的院子里有几亩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耕地,三个衣着破旧的十四五岁孩子在一边干活一边打闹。

一个一头银色天然卷发死鱼眼的男生正萎靡不振在地里给蔬菜浇水。

另外一个长着黑色柔顺长发,整齐地扎了条马尾的清秀男生,正蹲在地上很用心地给蔬菜除草。

还有一个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挥动着柴刀砍柴的少年。紫色的顺直短发修得整整齐齐,挺直的腰身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可靠感觉。

这里是松下村塾。由于村塾日久失修外加外面战争连连,很多学生放弃求学离开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三个学生,加上唯一的老师吉田松阳,整个松下村塾只有四个人。

“糟糕。”天然卷死鱼眼突然沉下脸低咒了一声,然后看了下四周,诡异地笑了起来。“嘻嘻,让阿银我来给你们施点肥好了,不必太感激我。”说着,提起和服下摆松腰带。

“喂,银时,你在做什么?!”清秀的马尾少年见同伴的动作越看越诡异,在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时禁不住出声制止。

“还用说吗假发,当然是施肥……”话音未落,脑侧扫过一阵劲风,银时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闪过。只见一块大木头“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树干上,裂开两半。

“你谋杀啊!娼妇!”

银时怒吼着看向罪魁祸首,后者依旧坐在那里,一脸阴郁地吐出几个字:“你要是敢在菜地里做这种猥琐的事,我就。”说着,手起刀落,放在案板上的木头被一刀由头裂到尾。“还有我的字是畅夫,不是娼妇。”

“还有我,不是假发,是桂。”马尾辫的桂这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

银时有种高杉晋助把柴当成自己来劈的错觉,冷汗不知不觉间流了一身。

“知……知道了,高杉。”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似乎传来一阵沙土滑落的声音。

“谁?”离门口最近的高杉马上觉察到有人。

“不……不是……我,我是……”

高杉所看见的情景是这样的:一个瘦小羸弱、衣衫褴褛的小孩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看着自己。小孩深色的短发脏兮兮地黏在一起,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同样脏兮兮的脸上,由于右半边脸上贴了张狗皮膏药,基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准确来说是到底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喂,你是谁?”高杉居高临下,冷冷地重复刚才的问题。

说话的当儿,银时和桂也跑过来了,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比自己少好几年的小孩来。

“高杉,干嘛这么凶呢,不过是个小孩而已。”桂说着,蹲下身来和小孩平视。“小朋友,你是哪里来的呢?迷路了吗?”

桂看着小孩时突然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孩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北极之冰般深蓝的眼眸,盈盈默默的如阳光下的溪流。他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孩子,居然会有一双如此让人难以忘怀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啊假发,恋童癖啊。”银时一边抠鼻子一边踹了蹲着的桂一脚,把他整个人踹到边上。

“我……我是,来找吉田松阳先生的!”小孩犹豫了一会儿,总算下定决心喊了出来。

“你找松阳老师干……”高杉的话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看着小孩身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平易近人的温和声音从小孩的身后传来。

“松阳老师。”三个小伙子几乎是同时向来人打招呼的。

一袭素净和服,银色柔顺长发的男子把手中的柴支交给高杉,然后蹲下身来扶起小孩,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您就是……吉田松阳?”

“是的。”

“喂,假发,你说是不是追债的找上门来了?”银时小声嘀咕。

“怎么可能,老师不可能欠债不还。”桂反驳。

“嘻嘻,说不定是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现在孩子找上门了。”银时继续想象。

“那就更不可能了,老师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桂信誓旦旦地说。

高杉送了银时几把眼刀,翻译过来就是:再胡说八道就宰了你。

小孩深蓝的眼珠子在周围几个人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落回吉田松阳身上,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猛地跪下来扑到松阳身上,嘴里大喊:“父亲大人,终于找到你了!!!”

“…………”没有人说话。全部人都被这句剽悍的话囧到了。

“父亲大人!”小孩见在场一片静默,喊得更加声情并茂了,还带着哭腔。“我找了你很久了!呜呜……”

“喂。”银时用手肘捅了捅桂,“居然被阿银我说中了。”

“不……不会吧……”

“…………”高杉没说话,可是扩张的瞳孔和微张的嘴巴已经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震惊。

“你叫什么名字?”反倒是当事人松阳老师最为平静。

“……有利,没姓。”

“有利,你明白父亲的意思吗?我没有孩子。”

“我明白,母亲临死时说我是你和她的爱情结晶。”

此话再次引起松下学子新一轮的震惊。

“你的母亲叫什么,哪里人?”

小孩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绿宴,吉源的艺妓。”

银时一脸激动地想说什么,结果被桂一把捂着嘴巴。“呜……”

“我没有说谎!我有母亲临终留下的信。”小孩生怕他们不相信,连忙补充。

松阳怔了一下,站起来拉起小孩的手,“我明白了,到我的房间里喝杯茶再说好吗?”

小孩小小的手掌被温柔地握着,似乎真的就是父亲与孩子那么回事。

看着两人的背影,银时再也按捺不住了,挣脱桂的手说:“松阳那老头子居然……居然……”和艺妓有了孩子!我的天啊!!!

“闭嘴,那根本就不可能。”高杉斩钉截铁。在他心中,高贵如松阳老师是不会做出这种糟糕的事情的。

“可是……老师他……”桂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完。

“承认了罗。老头子自己承认了罗。”银时无所谓地说。不是的话干嘛要让那孩子进屋呢?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听到不好的事吧。

“叫你闭嘴。想挨揍吗?”高杉把拳头握得咔嚓作响。

三个小伙子于是围绕“松阳老师到底有没有和艺妓生了小孩”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而这,就是尤尼和未来的攘夷四人组之三的初次邂逅。

视觉转回尤尼这边。

是的,尤尼,就是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也就是我。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就是彩虹之子的Boss尤尼,最强的七人阿尔戈巴雷诺之首,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是传说中的终极玛丽苏……才怪。

等我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呆在吉源那个地方了。那个我叫做母亲的女人再三重申,我不是她亲生的,是捡回来的。我就是个超级无敌倒霉透顶的穿越女。来了个莫名其妙到处都是外星人的地方,还要是个什么身份也没有的□□的养女。

不过我知道我肯定不是普通人,因为我这皮相不是普通人,这打从我第一次照镜子时我就知道了。

深蓝色的头发,同样湛蓝的眼眸,最明显的是右眼角下那栩栩如生的金色花型印记。如果不是《家庭O师》里的彩虹之子的Boss尤尼我就自插双目算了。

不过是我记错了吗?我记得尤尼的胎记是长在左脸的啊,为什么我却是右边的呢?不过这个问题我不想过于考究。

然而,也就只有样子像而已。传说中的不可思议之力什么的我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而且我用性命担保这里绝对不是《家庭O师》的世界啊混蛋,到底是谁把姐姐我弄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于是,活了十年零两个月的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可能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上帝那丫纯粹就是想要我顶着治愈系萝莉的脸去接老妈的衣钵去当□□而已。简直是人间悲剧。虐待纯情萝莉你就这么高兴么?

虽然承认自己不是彩虹之子的Boss,可是我还是坚持自己叫尤尼。生活所迫我只能扮成男生,改叫有利。就是《今天开始做O王》的涉谷有利。都是那么传奇的人的名字,但愿我的人生也能沾点光不要那么悲惨。

艺妓老妈虽然嘴巴毒了点可是说到底还是把我拉扯大了。可是她的一场大病让我这个十岁多一点还没成年的孩子再一次成孤儿了。还记得她临终前说的话:“你拿着这封信去给松下村塾的吉田松阳。就说你是我和他生的孩子。”

“连你都不是我的亲妈,我怎么可能是你和他的孩子。”我面无表情地吐槽。

“他是你妈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你看着办吧……到底是死皮赖脸地认个便宜老爸还是做个是男人就能上的女人……”

于是,我就义无反顾地来到松下村塾了。看着这个握着我的手的男人,我打定主意,等等就算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十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搬出来,我都要让他做我的便宜老爸。反正常年在那种地方打杂,我对我的演技和面皮的厚度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失败的话我就直接拿根绳子上吊好了,正好结束我悲剧的一生……

想到这里的时候,吉田松阳已经把我带进了他的房间。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有些紧张。

他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的话,打算背着他学生直接把我扼杀掉。糟糕早知道就不能跟他进来,只有当着学生的脸他才会顾全形象承认我,现在单对单,什么戏也没了……

就在我一个劲地妄想的时候,松阳已经给我倒了杯茶,自己坐下。“先坐下吧。”

“……哦。”

“有利,你多大了?”

“十岁。”我老实的回答。

“真看不出来,我本来以为你还要再小一点的。难为你了,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说的倒是真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我也就不过一米多一点,瘦得像骨头的身板根本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我只会觉得伪善恶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竟然意外地让人感动。

“父亲大人……”我决定乘胜追击,咬着认亲势头不放。

松阳既没否认也没认可,“你刚才不是说有你母亲的信吗?给我看看可以吗?”

“当然。”我恭恭敬敬地把弄得皱巴巴的信封从包袱里掏出来双手奉上。信上面还有清晰的封泥,为了增强可信度,我没有打开过它。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不太识字,看了也没意义。

松阳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沉吟了片刻。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他的态度。

突然,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点燃了油灯,然后在我震惊的眼神下把信放进火焰中,直接烧了。

我傻了。我猜测过他可能会死活不承认,甚至要打我,我都有办法应付。可我就是没想过,他会直接把这“证据”给烧了。

“喂!你在做什么?!还给我!”等我回过神来之际,我已经朝松阳冲过去了,想要把那信纸的残骸抢救回来。

可惜都迟了,什么都不剩了。我跪在地上看着那些化灰的东西,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一直以来被人欺负,四处奔波,忍饥挨饿都能咬紧牙关不哭,可是面对这样的羞辱,我……

“你这混蛋!”

“无论什么时候,叫爸爸做混蛋也是不对的。”松阳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地把我抱起来,与他平视。“知道吗?”

“你……”我大脑彻底短路了。怎么形势转得那么快……

“嗯?”

“……爸爸……”

“乖孩子。”松阳这句话,足够让我记住了一辈子。直到他不在了很多年以后,还反复地在我的脑海盘旋。

我很不争气地哭了,把脸埋到那个男人的颈窝,把他的衣襟也弄湿了。

松阳轻轻拍着我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从那天以后,我就成为了吉田松阳名誉上的孩子。我当时并不知道松阳是以什么心态收留我,也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而让松阳看了一眼就马上烧掉,更不知道吉田松阳和松下村塾那帮小鬼,在将来是多么的传奇以至于留名千古,同时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反正我知道,我短时间内再也不需要风餐露宿忍饥挨饿了。一代阿尔戈巴雷诺之首的追求居然这么低,真是时代造就的悲剧。

等松阳带着我走出房间时,刚才看见的那三个小鬼就以掩耳不及雷鸣的速度散开,或看书或拖地或打瞌睡。反正就是一脸“我在干自己的事情,绝对没有偷看”的表情。

“各位,过来这边一下吧。”松阳微笑着把我推到前面,“这位是吉田有利,是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会和你们一起学习生活。互相介绍一下吧。”

还是桂最快反应过来,很亲切地拉起我的手:“我是假发……不,是桂小太郎。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我马上回答道。以我的观察看来,这个假发应该算是村塾里最好说话的一个了,跟他搞好关系,绝对有好处。

“坂田银时,请多多指教。”接下来是那个叫银时的家伙,我僵笑着看着他把手从鼻孔里伸出来递到我面前,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手伸过去和他握了握。

最后说话的是那个刚才把嵌着斧头的木头甩出去把我吓得半死的酷哥,他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嘴吐出四个字:“高杉晋助”,连握手的礼节也省了。

喂,你是嫌弃我刚才和那个抠鼻子的死鱼眼握过手吗?混蛋!找死啊你,敢鄙视姐姐我!!!当心我把你给XXOO……

于是,我的求学生涯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银魂有人喜欢吗?小妹开新坑,新老读者请多多支持~~~~原谅小妹我的任性吧……实在是我也不容易……所以别的文如无意外只能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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