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疲倦让杨伟青几乎忘了时间,看着怀中沉睡着的郭彩镜,心想不管怎么样,还得想办法逃出去。这个陵墓阴森恐怖,且不说还有什么样的危险会随时到来,就算在这台阶上长待下去,早晚也得饿死。

这个台阶两侧全部都是石壁,完全无路可去,而石阶的下方就是来的方向,除非两人原路返回,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出口。杨伟青思索了一番,觉得与其待在这等死,还不如再尝试一次,当下轻推了下郭彩镜,想要把她叫醒。

然而郭彩镜秀目轻闭,没有醒过来迹象,杨伟青又推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气味不香不臭,有一点像是夏日里树叶的气味,又带着一点点苦涩的感觉。杨伟青开始只是觉得好奇,过了一会觉得浑身开始无力,这才发觉不妙,想挣扎着站起,却觉得全身上下被抽掉了骨头,使不上丁点儿力气。

“是中毒了吗?”杨伟青心中想着,渐渐地连神智也开始不清楚了,迷糊之中见到一个身穿长袍的人走到他面前,这人的面貌隐藏在阴影中,瞧不起具体是什么摸样。杨伟青想要开口问他是谁,但是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那人用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按,杨伟青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清楚过了多少时间,杨伟青才转醒过来,此时他四周很是宽阔,似乎在一个山洞之中,他也想自己身在何处,首先想到的便是:“彩镜呢?”

当下猛地坐起身子,只见郭彩镜躺在不远地方,这才安心下来。

过不了多久郭彩镜也醒了过来,迷离地望了一下四周,脸上的神情和杨伟青一样也是惊讶,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杨伟青摇了摇头,便把刚才能够想起的事情说给了她听。

郭彩镜听了深思了一会,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除了躺在杨伟青怀中温暖的感觉,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脸上微显羞涩,说道:“伟青哥,我们现在是死了吗?”

杨伟青笑着道:“还没有,阴间可不是这个摸样。”

郭彩镜轻舒了口气,仔细的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只见此地幽静却又豪华,如同一个地下城一般,四周石壁的前方坐立着一排石像,这下石像都是身穿盔甲,手拿长柄大刀。地上铺垫的是大理石,上面还刻着各种诗词文赋,手法精细。而石室的正中央有一个一尺多高的小台子,就像是法师施法时的祭台,不过台子上摆的不是祭品,而是一口石棺。

“看来我们还在皇陵之中,这棺材中所放置的应该就是陵墓的主人了。”郭彩镜有些不安地说道。

杨伟青不禁向那口石棺望去,只见这棺材居然是玉石制成,华丽无比,心中感到一些深邃,想到一代君王的遗体就躺在这石棺之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可是到底是如何到这里的?之前明明走到了死路。怎么一转眼便到了此处?这些疑问在两人心中久久不能解开,杨伟青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人,猛地一惊:“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此地空旷无比,除了杨伟青郭彩镜两人之外,就剩下棺材中那个尸体了。把两人带到此地的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围绕着两人,郭彩镜虽然比一般女子要胆大得多,此时也已经脸色惨白,杨伟青紧握着她手,安慰道:“只要我们没死,就有机会走出去,至于刚才那个神秘人,他没有杀我们,可能对我们没有恶意。”

话是这么说,可眼下这种情况似乎是无法逃出去的,两人沿着周围的石壁寻了个遍,找不到一丝可疑的机关。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封闭诡异之处。

剩下的只有那石棺没有摸索了,杨伟青和郭彩镜忐忑不安的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石棺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肃穆,让人根本无法接近,再说石棺中所躺之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之人,陵墓的建造者为了防止先皇遗体被盗,一定会在石棺的周围布下了重重机关暗器,如果强行接近,很有可能触动机关而死。

正在愁眉不展时,石壁一角的一个石像引起了杨伟青的注意。

这个石像雕刻得十分逼真,从头到脚有一条细缝,杨伟青想不通一个石像上为什么会留这么一条细缝。小心的走了过去,在石像的身体上轻轻敲了两下,居然发出“叮叮”的声音。

一般的石头绝对不会发出这种声音,杨伟青一听就知道这个石像是中空的,正想看个究竟,只听“啪”的一声,整个石像从细缝处破成两半,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豌豆突然爆开,但让人惊讶的是,石像中居然装着一个人。

这人从石像中挣扎着出来,显然是个活人,而且身穿官服,杨伟青走上前去一瞧,大惊道:“赵大人!”

那人也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在这里?”

此人正是赵德孝了,他正气昂然的脸上多了几分惊慌,一个劲张望着四周,不停地问道:“是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的?这到底是哪?”

杨伟青郭彩镜原本想从他口中问出些原委,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毫不知情,大感失望,反问道:“赵大人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赵德孝很是警惕的看着两人,后退了几步,说道:“当真不是你们抓我到这里的?”

杨伟青见他神色不安,心想他虽然带人追捕自己和郭彩镜,却是个正气清廉的好官,无疑加害他,和气地说道:“赵大人不用害怕,我们也是莫名其妙到了这里的,就连出口都找不到。”

赵德孝皱了皱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说道:“也罢,如果你们想杀我,我还能活到现在?你问我如何到这里的,只怕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赵大人只管说,现在我们都身处困境,还需要互相猜疑吗?”

见杨伟青目光真挚,赵德孝也微微点头,说道:“你们从军营逃脱后,我就带着人追你们,一直追到了陵墓附近,还是不见你们踪影,正打算返回,却吹来一阵烟雾,烟雾散去之后我身旁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个身穿长袍的人,而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听他说的和自己遭遇的完全一样,杨伟青不禁打断道:“后来那人用手在你额头上一点,你就晕过去了?之后便到了这里?”

赵德孝连连点头,眼神中透着惊讶和疑惑,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来的?此地到底是何地?”

“这里便是先皇的墓室了。”杨伟青说完便向石室中的那个石棺一指。

赵德孝这才看到,当

下朝着石棺屈膝跪地,念道:“微臣惶恐,误闯先皇栖息之地,惊扰了安灵,绝非本意,还望先皇恕罪。”跪了半晌才站起身来。

杨伟青看着他庄重严肃的样子,问道:“赵大人知道这石棺中是哪位先皇的遗体吗?”

“当然是孝昶帝,”赵德孝沉声说道,眼神中显得惶恐不安,他本来就是朝中老臣,先帝在世之时他已经是朝廷要员,对孝昶帝如此恭敬耿怀理所当然。

“原来就是这个墓中皇帝临死前的遗言才招来这么多纷争,如今苏前辈也死了,他临死前所说的话就要成为永久的秘密了。”杨伟青呆呆地看着石棺,觉得这个秘密就永远封尘在这石棺之中,不禁百感交集,对赵德孝说道:“赵大人,实话告诉你吧,苏前辈死之前跟我说的话,跟先帝遗言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要再对我们不依不饶了。”

赵德孝沉默了一会,叹声道:“现在你们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何须跟我说这么多,看来苏太医临死前真的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难道先皇死前的遗言就真的再也无人能知了吗?”

“先皇的遗言当真如此重要吗?”杨伟青喃喃问道。

赵德孝无心跟他解释,之时面对着石棺,叹声说道:“皇上啊,你为何不让三皇子继承皇位,你不知道,太子登基之后,沉溺丧志,不顾正事,不少奸臣乘机掌持朝政,厚赋重役,弄得民愤积怨,江山社稷,遥遥欲摧啊!你若是在天之灵有所感应,就请显灵一次吧!”

这话说得撕心裂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杨伟青心中清楚,孝昶帝死去已经,灵魂早就到了冥界,就算是还魂术也不可能让他“显灵”。

赵德孝黯然地摇了摇头,猛得一阵咳嗽,显然刚才一下很是动气。杨伟青看着他的样子,心底也有些悲悯:“这位赵大人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操心,这可惜先帝驾崩得太突然,如果他死前在遗嘱中说明把皇位传给当年的三皇子,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但是转眼一想,如果当年真的是三皇子登上皇位,如今的天下就能得太平吗?

三个人都默然不语,郭彩镜率先打破了沉寂,淡然地说道:“现在想这些事情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脱身出去。”

杨伟青心想也是,对赵德孝道:“赵大人,眼下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和彩镜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们逃出去之后,你不能再带兵找我们的麻烦,为了先皇的遗言,你们已经逼死苏前辈了,难道为此无辜牺牲更多人吗?”

赵德孝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问:“如何出去?”

这个问题也是让三人最头疼的问题,眼下这个石室完全没有出口,想要出去必须找到带三人来此的长袍人,但是这人早就不见踪影,而且杨伟青和赵德孝都只见过他一次,还记不清他的摸样。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杨伟青把目光转向了石棺,说道:“现在看来,只能从这个石棺下手了,没准出口便隐藏在石棺下面呢。”

赵德孝一惊,说道:“万万不可,之中可是先皇的遗体,你怎么能犯下如此大不敬之举?”

杨伟青道:“人死如虚无,难道我们要为了不冒犯一个死人,眼巴巴地被困死在这里吗?”说完转身朝石棺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