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认得我们?”杨伟青觉得事情越来越让人费解,以他那沉不住气的性子,非得要问个究竟不可。

龙坛主没有当下回答,走出溶洞四顾了一会,确定附近没有耳目,又带着两人深入了几丈,说道:“看来不报上来路,两位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了。”当下伸手在脸上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卸了下来。杨伟青看清了他的木来面目,惊颤道:“你不是五圣教的人?”

“没错,在下紫檀派黄顺坤,特地在此找到两位,就是要转告苏老前辈一句话。”

“我爷爷?他当真在此地吗?”郭彩镜玉容不矜,有些激动起来。

杨伟青则感到甚是不解,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为何你会受苏前辈之托,转告我们话?“

黄顺坤道:“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苏老前辈托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涉法去救他,否则会惹上麻烦。”他说话时脸色凝重,语气岸然,让杨伟青觉得事情实在难以琢磨。

郭彩镜只在乎爷爷的安慰,急忙问道:“他真的是被五圣教抓到这里来了?现在人在哪?”

“不清楚,在下也只是前几日才遇见过他,当时在下向他亮明了身份,苏老前辈便告诉我,他的一个孙女和一个叫杨伟青的少年很可能会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如果我遇上二位,就请我转告二位千万不要再来寻他。”黄顺坤说着,便拿出小盒子,交到郭彩镜手中,道:“这便是苏老前辈的信物,郭姑娘请过目。”

“确实是爷爷随身携带的药匣,他现在人在哪!”郭彩镜激动地匣打开,想看看匣中是否有什么书信,却空空如也。

“苏老前辈既然说了让二位罢手,那么在下也不便再跟二位多吐露什么。”黄顺坤歉意地拱手,他虽然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对两人却十分恭敬礼貌,想来是看在苏万命的面子上。“

杨伟青深陷沉思,心想:“苏前辈果然料事如神,知道郭姑娘会四处寻找他,但他又如何知道我也回来,我只不过和他在万命山上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当下问道:“苏前辈他还说了什么吗?”

“当时情况紧急,苏老前辈来不及跟在下多交代什么,总之两位放心,他现在没有什么性命之忧。”黄顺坤神情中总是带着些奇怪,突然眉头一皱,说道:“不对!有人过来了!”

杨伟青和郭彩镜也听到了脚步声,沿着西边小道而来,步伐甚快,惊道:“是刚才那伙五圣教人吗?”

“两位先躲避一会。”黄顺坤将杨伟青郭彩镜藏身到一个石柱之后,这时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溶洞口,紧接着一个声音笑呵呵地道:“哎呀,龙坛主果然在这,你抓去的那两个细作呢?别告诉我你已经把他们交给金长老了。”

这人正是刚才的孟坛主,他中了杨伟青几记灵光带后,伤势虽然不轻,但是经过一番凝神运气,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眼看到手的功劳被“龙坛主”夺走,心中岔气,便跟着脚印寻了过来,意外发现脚印居然通向这个山洞,于是过来看个究竟。

黄顺坤没想到他来这么快,心中暗惊,利索地将人皮面具戴上,神色泰然,沉声说道:“不错,我已经将他们交给金长老了,孟坛主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看你一路到的这

里,难不成金长老也在这洞中?”孟坛主仍然是咪笑着眼睛,脚步前行,已经走入溶洞。

黄顺坤早就有所提防,他之前来之时将杨伟青郭彩镜架在双肩上,就是为了不留下三排脚印。哪知这孟坛主疑心如此重,当下挡在他身前,说道:“里面是在下的隐私之所,孟坛主就这么进去,只怕不太合适吧?”

“君子坦****,龙坛主要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何来这隐私二字?”孟坛主淡然说道,避开黄顺坤的身子,向着溶洞深处走去。黄顺坤一急,伸手拦将他拦住。

见他这般反应,孟坛主更加确定他有事隐瞒了,干笑道:“怎么?龙坛主是要跟我动手吗?”

“哪里哪里,但若是孟坛主硬要强迫在下,那我也不会客气。”黄顺坤话语客气,实则带着三分威慑。

孟坛主也觉得为难起来,他武功与对方伯仲之间,但是身上伤势未愈,若要动手肯讨不了什么便宜,强笑道:“前些时日我与你在常曲大牢中劫出那姓苏的,当时就瞧出了你根本不会施毒,不过看在金长老在场,我便没有把你揭穿,但是你的把柄可一直在我手中握着,所以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杨伟青郭彩镜二人藏身石柱之后,听见两人对话,起初只是疑惑紧张,直到孟坛主说道这里,大惊失色:“原来当日闯入大牢的一伙人,就有他们在内。”却听“把”地一声响,那孟坛主声音说道:“龙坛主,你……”紧接着就是一个身子倒地的声音。

原来黄顺坤见他咄咄逼人,索性当机立断,一指点在那孟坛主的死穴上,这突然的袭击根本没有半点前兆,孟坛主反应不及,带着一脸不甘的表情缓缓倒了下去。

黄顺坤偷袭击毙对方,轻舒了口气,后颈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只听郭彩镜在背后厉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劫走我爷爷的凶手。”

他并不惊慌,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郭姑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可以确切地告诉你,苏老前辈对我们紫檀派恩重如山,在下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想帮他脱身,何来害他之理?”

“那为什么你要与五圣教为伍,将他劫走?”

“都怪我没弄清楚情况。”黄顺坤语气中带着几分悔恨,叹气说道:“那次劫狱是五圣教金长老一手操办,我只是区区一名坛主,不敢多问什么,只道他们的目的是救苏老前辈脱困,哪料到他们将苏老前辈从狱中救出之后,居然把他扣押起来。”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五圣教此次行动十分诡秘,即便我身为坛主也不知道其中半点原委。”黄顺坤丝毫不在乎后颈的匕首,微闭双目,陷入了无限悔意,叹息说道:“郭姑娘,如果你想替苏老前辈报仇,杀了我就是,在下绝无半句怨言,只可惜在下在五圣教潜伏近十年,所怀使命无法完成了。”

这个疑问在郭彩镜心中也如同沉重的石头一般,当下问道:“你身为紫檀派门人,为何要潜入五圣教,又如何当上这十二坛主之一?”

黄顺坤怅然皱眉:“此事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当时我与我的几个师兄弟进京游玩,在一个客栈中偶然听到了五圣教的那个龙坛主和一些教众的说话,只听他们对话中不停地提到什么“皇上遗言”

之类,似乎与朝廷中的族内纷争有关,当时我年轻不济事,被他们给发现了,那伙人怕我们走漏了秘密,便想杀人灭口,我们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一场激斗之后,我们将那伙五圣教徒尽数击毙。”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神情确实是在追忆往事,郭彩镜才知道他没有说假话,又问:“五圣教是民间教派,怎么会和朝廷的纷争扯上关系?”

“我们当时也是如此疑惑,后来顺藤摸瓜、一番打听,才知道五圣教教主穆千悲和朝廷中的冬临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我们回到紫檀山,和师父师叔商议之后,决定乔装成那位龙坛主,潜入五圣教,看看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听了黄顺坤的一番话语,杨伟青只感到一阵茫然,自己不过是一介平头百姓,对于朝廷中的内部纷争从来不闻不问,也不知他所提到的“冬临党”是一伙什么人,淡然地道:“这和苏前辈被抓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着关系,这十年来五圣教人一直在寻找着苏老前辈,就是因为他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秘密,这个秘密直接关系到朝中各派的纷争利益。但是苏前辈久居深山,五圣教人去了数十次都未能见得到他,直到上个月听说他被当地知县关入了大牢,才乘此机会,将他劫了出来。”

到了这个份上,杨伟青隐隐地明白了什么,喃喃念道:“怪不得苏前辈一出深山就遇到这种劫难。”说完看向郭彩镜,眼里显出几分期待。

郭彩镜明白他想问什么,幽然道:“爷爷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他说他之所以隐居深山,就是因为厌倦了世俗纷争,没想到居然牵系了如此之多。”

“也怪我无能,身为五圣教坛主,却打听不到更多事情,上次劫狱之时我见过苏前辈一面,而之后却不知他去向,也不知道金长老到底将他关在哪里。”黄顺坤眉头紧锁,脸上的筋肉都在颤动,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苏前辈深处险境和我不无关系,郭姑娘,你请动手吧。”

郭彩镜却将匕首放了下来,说道:“你虽然参与了劫狱,却无心害我爷爷,我又怎么能杀你?”

“多谢姑娘深明大义。”黄顺坤向抱拳行礼,脸上却仍然愁眉不展,看着躺在地上的孟坛主尸体,沉声道:“今天之事,恐怕会让我身份暴露,在他们没发现端倪之前,我还是送两位出去吧。”

“黄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再下还有一个重要东西被人带到了物市,非取回来不可。”杨伟青心中仍旧惦记着那颗通灵石,他曾答应过冥泉要把这颗石头随身携带,尽管不知道什么用途,也不能言而无信。

“物市可是五圣教的重地,杨少侠到底有着什么重要事物,非得冒如此风险?”黄顺坤不禁问道。

“眼下里说不清楚,总之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要不这样吧,黄兄先带郭姑娘出去,我独自前往物市。”

“不行,我同你一起去,顺便打听一下我爷爷的下落。”郭彩镜急忙说道。

黄顺坤见两人如此决定,心中倒是为难了,他托苏万命转告,就是要让两人赶快离开,急道:“二位不可胡来,物市可是三大长老所在之处,要是被他们看出了马脚,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