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众人皆呆了眼,想不到这么貌美婉柔的少女居然身手不凡,虽然招数之间透出的力道只算二流,但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是出类拔萃了。远剑门几人却感奇怪:既然陆府一行人直指苏万命,那么带他们到灵堂一看便是,为什么要大打出手。

那个武师在陆府中算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此时跟个妙龄少女打得难解难分,心中越来越急,突然变招,只攻不防。他心想要是一百招内战不下这女娃儿,那跟输了没什么两样,索性豁出去了。

郭彩镜就等他涉险,余光捉到他腋下一个破绽,迷魂香刺了过去。那武师顿时感到手臂一麻,击出的双拳软了下来,如此一招之差,被郭彩镜一脚踢在腰腹上,当场摔了个跟头。

这一脚虽不至伤,他也觉得颜面扫地,气的哇哇大叫,爬起来准备再打,肩膀却被后面一人攀住了,只听后面那人道:“余兄,你已经输了,让我来斗斗这女娃儿。”当下见一个人影从后面一跃而上。

这次上场的武师比之前那个又要厉害几分,郭彩镜本就气力疲惫,对手突然换人,一个不适应,肩上就中了一掌,顿时大处下风。

“好一帮凶汉,以强欺弱不成还以多欺少。”程天峰怒道,他为人正气,最看不得强人跋扈,再说郭彩镜也是救了师弟的恩人,当下掺了进去,替她助拳。

那武师眼看就取胜,心中得意,双掌击出,却碰到程天峰半路杀来,硬生生和他对了一掌,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袭来,连退了十几步才定住脚,惊声道:“你是什么人?”

“远剑门程天峰。”

这几个字的震撼力丝毫不比刚才那一掌小,陆府人群中一片惊愕,那吃了亏的武师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嚷道:“劫狱的凶犯还敢招惹我们,大伙并肩子上,把这一伙人全部拿下。”

当下响起一片刀剑出鞘之声,却是两方人把兵器拿了出来。远剑门几人环视四周,只要陆府有人稍有动作,立马出手。

这一场恶战似乎是箭在弦上了,陆府人多势众,又有何天龙这个异人坐镇,显然占据上风,缓缓地向山顶逼近。

就在此时,对面的方向一颗飞蝗石破空击来,重重地打在陆府一名家丁的脸上,那人发出一声痛嚎,捂住脸在地上打滚。

陆府众人一阵惊诧,他们看清了这颗飞蝗石的来路,明明是从远处的老屋袭来的,想不通是什么人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百步伤人。

人群中一个年老的武师猜出了个大概,亮声说道:“久闻万命药仙不仅医术高超,暗器上的造诣也非同小可,想必这一枚飞石是你所发吧。”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没想到老夫隐居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老夫的把式。”声音一落,一个人影从屋子里跃出,落在远剑门众人身边,正是苏万命。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郭彩镜脸上露出的不是惊喜,而是焦急。

他的出现让远剑门几人都傻了眼,凌绍愕然道:“姑娘,你这是卖的什么关子。”程綉则道:“早知道她居心叵测,还骗我们说她爷爷已死,其实是想拖住我们,好让官府来抓我们呢。”只有程天峰惊喜交加,没想到多年前的旧相识还在人世。

苏万命白眉紧锁,他在眼下这种情况中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是对郭彩镜说道:“我要是再不露面,只怕这些人就得开棺验尸了。”

何天龙见正主儿出现,脸上变得客气

起来,拱手道:“苏前辈言重了,在下此次前来只不过想请前辈下山一趟,救人一命。”

“我在屋子里都听到了,你们想让我去救那个什么陆举人的夫人?”

“不错,陆夫人病态言重,只怕只有老前辈能够治得了她了。”

苏万命摸着白须打了个哈哈,突然冷声道:“我要是不愿意下山呢?”

何天龙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么就休怪我们来硬的了。”

苏万命神色泰然,心中却在估摸胜算,此时己方有他和程天峰两名一流高手,另外郭彩镜和凌绍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人心不齐,而陆府一行人中约莫三十几人都是好手,最前面这个庄稼汉更是深不可测,要是真的交起手来,必然凶多吉少,当下陷入犹豫之中。

郭彩镜见他为难,急道:“你不能和他们下山,这些肖小之辈居心叵测,不可不防。”说到这里却觉得肩头一疼,轻呼了一声。

“彩镜,你受伤了?”苏万命走到她身前,点了她肩膀一处穴道,又从衣服中拿出一颗丹药给她服下。

何天龙看出了他的担忧,心想这老者自己置身事外,总不能不顾自己的孙女,便道:“苏前辈,我们来到贵宅并不是恶意相向,只不过请你到府上去治病,犯不着拼个鱼死网破吧?”

苏万命犹豫地望了众人一眼,他年事已大,本想过些清净的日子,却因为医术上的造诣,总是躲不开世间俗世的烦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那老夫跟你们走一趟便是,不过我这几位客人,你们不可动他们一根汗毛。”

“那是当然,今天只是来请前辈的,捉拿劫狱凶犯之事,往后再说。”何天龙说道。

局面已定,苏万命只好走到陆府一行人中。郭彩镜本想跟爷爷一同前去,但是苏万命反复叮嘱她照管好山上所种药材,不让她跟随。郭彩镜不敢不从爷爷之言,无奈地留了下来,眼看着一行人将他带走。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远剑门几人不知所措,他们不晓得苏万命为何突然露面,陆府一行人又如何知道他还在人世。只感到他此番前去,绝对不是治个病这么简单。

“陆刻松为人凶残,苏前辈此番前去,若能治好他夫人的病当然好,要是万一治不好,陆刻松情急之下只怕会对苏前辈不利。”凌绍不安地道。

程天峰正色道:“苏前辈救人无数,是我们武林同道的大恩人,这次他被陆刻松逼迫,江湖上各路兄弟不会坐视不管。我即日便前往紫檀山拜访洛掌门,他也曾受过苏前辈的救治,肯定会出手相助的,郭姑娘请放心。”

郭彩镜脸色静谧,黯然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明日就下山,亲自去陆府,救出我爷爷。”她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看了杨伟青一眼。

杨伟青看她目光中带着七分怀疑三分仇视,心中感到莫名的害怕,说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把苏前辈未死之事告诉任何一个,如有半句谎话,五雷轰顶。”

郭彩镜伸手打住,冷冷地道:“我从来不相信誓言,总之我爷爷一天不从陆府出来,我就一天不给你解药。”

她这话根本不是恐吓,而是将杨伟青逼得没有退路。杨伟青心里一沉,断然道:“好,那我就跟你一块去救苏前辈,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了解常曲县的情况,还能帮你提防那个何天龙。”

远剑门几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定了什么诺言,也不想过问太多,

眼看时辰已晚,陆续回房间歇息了。

而这一晚对于几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第二天众人便早早汇合,一同来到山下,短暂交代告别后,几人分头行动。凌绍和裴青岩两人拿着药方前往盘阴镇救治瘟疫,而程天峰和程綉则赶往紫檀山寻求救援,至于杨伟青和郭彩镜,自然是前去常曲县打听下落了。

两人到达常曲县时天色尚早,决定先到陆府的墙外打探一番,由于郭彩镜身穿孝服,过于招人耳目,杨伟青便让她等在城外,自己乔装了一番,独自来到陆府门口。

只见这陆府门口站着四个家丁把守,围墙足足有一丈多高,想要潜进去是完全不可能的。杨伟青灵机一动,假装是个江湖郎中,来到门口跟那几个把门家丁聊起话来,从他们口中得知陆刻松的妻子因为身患重病,需要人手照顾,所以府中缺了一个丫鬟和一个仆人。杨伟青听了心中暗喜,便回到城外找到郭彩镜,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他们招丫鬟和仆人管我们何事?”郭彩镜不以为然地道。

“这可是个机会,你扮成丫鬟,我扮成仆人,假装投奔陆府,就能够进去了。”

“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潜进去。”

“不行,陆府把守森严,根本无机可乘,再说陆刻松身边高手如云,强闯也是行不通的。”

在杨伟青苦口劝说下,郭彩镜才同意了,问他:“丫鬟是个什么摸样,该怎么扮?”

杨伟青见她久居深山,完全不知世俗事务,不知道怎么描述,只道:“反正你现在这个摸样是不行的,跟我来!”

当下带着她来到一家布店,让老板娘裁制了一件红边粉底的衣服,给郭彩镜穿上,又帮她涂上了淡淡地胭脂,这一装扮之下,郭彩镜立刻变得水灵娇艳、俏美绝伦,那老板娘在一旁看着赞不绝口,不停地说着:“姑娘真是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小店从未来过你这等天仙人物。”

郭彩镜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判断不出是好是坏,便问杨伟青道:“我这样子像丫鬟吗?”

杨伟青皱眉摇头:“还不太像。”

郭彩镜道:“还差了哪里?”

“丫鬟哪有你这般漂亮的,就算是贵族小姐、秀女妃子,也比不上你万分之一。”

郭彩镜神情微变,虽然没有脸红,也显出了一分羞涩,说道:“你们外面的人,都这样油嘴滑舌的吗?”

其实杨伟青并不算善于花言巧语之人,刚才只是见郭彩镜太过惊艳,不知道怎么的就吐出这样一句话来,说出以后自己也觉得不妥,便道:“郭姑娘深居简出,不染人间烟火,所以受不了这些油腔滑调,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郭彩镜点了点头道:“不怪你,我六岁便上山跟随我爷爷,从未离开过,他只教我读书识字、诊病配药,从来不教我世俗间的客套俗语,所以我说话就不知礼节,经常得罪来访的客人。”

杨伟青早就发现她这一点了,当下说道:“你嘴上不善言语,心却是好的,比那些口蜜腹剑之人不知道胜过多少倍。”

郭彩镜听他语气诚恳,知道他是真心称赞,心中也欣慰,说道:“言归正传,你说我这样扮成丫鬟,别人会起疑吗?”

杨伟青思索了一会,说道:“行头上是看不出了,只不过你还不懂做丫鬟的形态举止,现在天色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宿,到时候我慢慢告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