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的塔伦族落里一片沸沸扬扬,族人们都在讨论滕百灵和杨伟青的事情。原来自那六人回到部族后,便将恶鬼谷口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众人,许多族人在吃惊之余觉得还是先将滕百灵寻找回来为好,毕竟巴赞一死,谁是凶手不能妄加断定。

于是,一行人回到恶鬼谷谷口,却发现滕百灵和杨伟青早已不知去向,一番寻找之后,却找到了塞万塔的尸体。这个意外发现让一行人慌张失措,有人的猜测一定是杨伟青畏罪潜逃,在途中遭遇塞万塔追堵,于是将他也杀害。还有的认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消息传到首领滕政耳中之后,愁得他彻夜未眠。这时他正在首领帐中来回渡着圈子,见一个族人进来报告,抢先问道:“人找到了吗?”

那人却是来报告的敌情的:“首领,我们发现克卡尔族有一伙人在西边的草地里,乌奎和阿旺酥也在其中。”

滕政吃了一惊,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是不是来宣战的?”

“应该不是,他们来了不到一百人,也没带武器。”

“出去看看。”滕政随手带上一把长刀,带着那族人走出门外。他从中土到西域虽然已经八年之久,但还是习惯用中原人的武器,这把长刀就是他在江南走镖时常带之物。

出了帐篷,滕政遥望着西边一块草地上骑着马的一群人,冲他们吼道:“乌奎,你带了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吗?”

他所说的乌奎正是克卡尔族的首领,跟滕政原本关系不错,但近来两族冲突恶化,便经常刀刃相见了。此时乌奎听到他的叫喊,也叫道:“别紧张阿拉木,我这次来不是跟你抢土地的,而是要跟你说一很重要的事情。”

阿拉木是滕政的回族名字,他不知道乌奎到底弄的什么玄虚,向前走出一步,问道:“什么事情还得跟我说?如果是你们克卡尔族的事情,我可没闲工夫听。”

乌奎嘴中“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非常重要,也关系到你们塔伦族的安慰。”

“哦?”滕政眉毛微微上扬,毫无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灰尘,显然不相信对方所说。

乌奎继续说道:“我们克卡尔的巫师阿旺酥预言,有一个灾难之星藏在你们塔伦族人之中,它将来会给这片上的人带来巨大灾难,也包括你们塔伦族人!”说完向身旁的阿旺酥望了一眼,示意让他来接话。

阿旺酥上前几步,他不过三十岁上下,但是脸上的神情目光却像个老头一般,迷离地眼神朝着滕政望了片刻,说道:“几天前我在火光之中无意发现有不祥之兆,于是通过炭灰中的痕迹看出了它的方位,这个灾星就在你们塔伦族落中,如果不将它除去,将会给我们都带来无穷的灾难。”

滕政听了一阵狂笑道:“真是天方夜谭,你们克卡尔族的巫师说我们塔伦族包藏灾星,我们就得相信吗?”

“阿旺酥有着预知将来的能力,难道你没听说过吗?”乌奎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低沉着声音说道。

滕政确实早就听说过克卡尔族的

巫师是一个出了名的先知,曾经他就预言过好几场灾难,都十分准确,此次他硬说灾星就在自己族落中,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借口找麻烦,当下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阿旺酥继续说道:“这个灾星因为穿过了峡谷,惊动了神灵,所以必须得到惩罚,你们塔伦族如果愿意将他交出来,当众处死,就能化解接下来的灾难。”

“胡说八道,我们塔伦族人一向敬重神灵,怎么可能踏入峡谷?你这分明是无中生有!”滕政义正言辞地说道,他花白的胡须微微发颤,似乎怒不可遏,又说道:“你说灾星在我们塔伦部族,你倒是说出他的样子来?”

阿旺酥道:“我在火光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摸样,只不过说不上来,麻烦让你们族人依依站出来给我看一遍,我只要看到他的样子,就能认出来。”

滕政脸色微变,要知道这样一来,阿旺酥指谁就是谁了,当即命令所有族人都从帐篷里出来,手中却暗暗握着刀柄。他下定决心,如果阿旺酥胡乱认人,他绝对不会处死他的族人,宁愿大战一场。

塔伦族和克卡尔族虽然也有有过不少纠纷,但是彼此间的仇恨还没到说打就打的程度。乌奎见滕政同意,客气地说道:“阿拉木首领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那么我就派阿旺酥过去看看,你们可不准仗着人多伤害我的巫师啊!”当下便让阿旺酥向塔伦族人走去。

阿旺酥显然还是有所提防,只走到塔伦部族人群前的一丈远处,一双老气横秋的眼睛打量着塔伦族人。

滕政心中也提高警惕,死死地盯着阿旺酥,倒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塔伦族人加起来有七八千之多,阿旺酥一目十人也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却摇着头说道:“灾星不在这些人当中。”

这样的结果让滕政和乌奎都大觉意外。滕政不禁笑道:“阿旺酥,看来你的预言也有不准的时候啊。”

乌奎则神色疑惑,问道:“你们所有族人都在这了吗?”

“一个不差。”滕政亮声说道,他想巴赞和塞万塔已经死去了,当然不算在内,而这时不在场的只有女儿滕百灵和杨伟青。

想到杨伟青,他心中也是一跳,之前从没问过这个外族人从哪而来,也许真的是穿过峡谷过来的,那么阿旺酥预言到的灾星会不会是他呢?

阿酥旺见他若有所思,问道:“阿拉木首领,想起什么了吗?”

滕政一愣,他心想杨伟青已经不知去向,如果说明此事,那么克塔尔族的一伙人就会喋喋不休,当下决定隐瞒真相,说道:“既然你所谓的灾星不在我们族之中,那么就请回吧?”说罢,摆了个送客的手势。

阿酥旺一脸质疑,又不好再说什么,颇不情愿地回到了克卡尔一行人中。

乌奎没好气地用马鞭在空中虚抽了一记,扬声道:“阿拉木,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为了包庇自己的族人,给大家都带来灾祸啊。”

滕政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认定自己包庇灾星,当即怒道:“少

废话,我的族人由我来管,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乌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下次见面,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当下领着几十人,愤愤离去。

看着一行人走远,滕政心中也甚是不安,他看得出乌奎这次前来不是借口挑衅的,确实是因为阿酥旺的不祥预言。但是他所说的灾星是不是杨伟青,不得而知。如果是他预言错误当然万事大吉,但如果杨伟青真是灾星,眼下他不见踪影,也无法找到其人,就算找到其人,女儿这般袒护他,要处死他谈何容易?

滕政越想越是心乱,憔悴地扶着额头,回了帐篷。

此时杨伟青和滕百灵的处境更加难堪,两人身绑着厚厚的绳子,被昌玉族一伙人带到村落里。为了防止两人逃脱,萨希还将他们关在一个帐篷中,派三人把守门口,心想就算他们变成蚊子,也逃不出这重重看防。

杨伟青和滕百灵所中这种剧毒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却能让人全身无力。别说是身上被绑,就算是把他们扔在一块空地上,两人也没有逃脱的办法。

“这个阿卜杜勒•哈菲兹还真是名不虚传,这回是栽在他手里了。”杨伟青无奈地说道,双手却在身后不断挪动着。

滕百灵眼睛透过帐篷的窗口望着外面的天空,一言不发,但从她脸上的神色来看,似乎没有抱有逃跑的打算。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昌玉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我真担心我爹他们。”

“都是我连累你,这次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带着你一起逃出去。”杨伟青说道。

“拼了命还怎么逃?”滕百灵觉得他这句话甚是有趣,忍不住微微一笑。虽然现在现在她身处困境,但不知为何却感觉不到太多沮丧。

杨伟青被她这一问也愣住了,随即答道:“我的命多得是,就算是拼了一条,剩下的也足够用。”他这话倒不是打趣,自从穿过恶鬼谷开始,他就觉得不管什么样的险境都难不倒他,就像是获得了不死之身一样。

可是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滕百灵说过的七日魔咒:凡是从夜间穿过恶鬼谷的人都在第七天死去。而窗外日落西山,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了。

这时两人已经被绑了足足一天时间,难以忍耐地浑身酸痛让滕百灵只想快点睡过去,但奇怪的是,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怎么也睡不着。

杨伟青一直没有放弃,他用指甲不断磨着捆绑双手的绳子,麻绳上的粉末一点一点的落下,在他身后堆成了一个小堆。昌玉族的麻绳都是用坚硬的木纤维编成的,就算是用刀也很难割开,而杨伟青凭借惊人的毅力,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硬是用指甲磨断了麻绳。

滕百灵根本没料到他在不动声色之下居然完成了如此壮举,只见杨伟青将双手从背后抽出,大感惊讶,脱口说道:“你怎么……”

帐篷外一个看守人听到动静,从门口探头进来,骂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