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妄想”

蒋伢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难道,你也不爱惜你夫君的性命?方才我见你们不过成婚不足一月,却恩爱如斯,果真羡煞旁人也。你若是不想后悔,就照我的话做,否则暗门门主一向言出必行,行必有果,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蒋伢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句长长的话干脆利落的丢下,便没了身影,只徒留一池冰冷的水,和一个孤零零对着池水顾影自怜不知作何抉择的人。

“他说的对,如今我已是贱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可是他如果因我而杀了之雨,却是万万使不得的,但倘若助他完成任务,那岂不是助纣为虐,残害天下吗?”

梁小丫先前内心的沉静,在此时如同刮起了一顷又一顷的波浪,而且一浪高过一浪。

这样无法抉择的选择,让她一夜不眠。

她想了很久,估摸着是在新婚刚好满一个月的前一晚,想通了,她这么以为:我一介弱质女流,如今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攥在自己的手里,如何又去关心天下,自己又不是伟丈夫,堪堪一个小女子罢了。如果小女子连自己夫君的命都保不住,这样的妇人,岂不太可悲?可悲之人,哪里还有资格去替天下苍生着想?

梁小丫挣扎了许久,又编了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执行任务,而任务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救夫君一命,完成自己尚且算作一个小女人的本分。

第二日晌午,也就是新婚刚满一个月的佳日,梁小丫怀惴着一颗欢喜的心来到一家酒铺,亲自向老板打了三升陈年老酒,要了几根红烛,又去服装店做了一套漂亮的衣裳,添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几支玉器、耳环。如此走上一遭,回到秦府的时候,日头正好是太阳正要落山。

在秦府前面的一颗葱郁的大树下,一个宽厚的背影引起了梁小丫的注意。

梁小丫唤过丫鬟,叫她们将东西拿进去,自己稍后就会回来。丫鬟入得秦府的时候,梁小丫转弯来到那颗大树下,她仔细将这人全身上下瞧了一遍,直看得对方不自在,方才笑道:“楚岩,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那次--姐姐还为你担心了呢,现在见到你没事,姐也放心了,怎么你脖子上有一块疤?”

楚岩憨憨一笑,摸着脖子上那一条显赫的疤痕,讷讷道:“是弟弟没用,没能将那人一举杀了,还负伤不起,令姐姐担忧了。”

梁小丫拖着他粗沉的手,很是疼惜:“你没事就好,其它都不要紧。你现在住在哪里,钱够用么?”

“姐,你已经和秦公子结婚了,弟本来不想打扰你,但一想到你一个人深入侯门,弟的心里就有些不放心,所以这次前来主要和姐约好,如果姐受到什么欺辱,有什么困难,可以在这颗树上刻一个‘丫’字,弟弟见到,立马就会来秦府找你。”楚岩从怀中掏出一个纱包,里面包裹得严实的是一支碧玉色的簪子,他递给梁小丫,接着道:“这是弟在外游历时,偶然看到的一支花簪,想到姐,就买了下来!现在送给姐,希望姐幸福。”

梁小丫接着花簪,心里想到了什么,微一愣神,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站着的地方已经人去空空。

这日夜晚,秦府内院深处有一间雅房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外面挂着喜庆的灯笼,里面闪烁着浪漫的红光,气氛温馨而静谧,此时,在桌子的两侧分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手中双双拿着一只玉杯,噙着笑意,互相凝视着对方,满脸的喜悦之情。

梁小丫说:“之雨,今天是我们成婚满月的大喜日子,妾身敬你一杯。”说完遮面举杯,一饮而尽。

秦之雨见她爽快的摸样,微微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也是一饮而尽。

两人趁着良好的气氛,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里,先后碰杯饮了不下十次。梁小丫事先知晓秦之雨不胜酒力,自己的酒力虽然不是太好,却也不赖,醉他自是不在话下。梁小丫带着得意的笑,扶着醉如烂泥的秦之雨上到**,趴在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根温言软语道:“相公啊,妾身听说咱们府上存了一件宝物,是真的吗?”

只见秦之雨小口一张,本欲说话,殊不料,率先而出的竟是一股冲天的酒气,梁小丫方又凑得近,一个不慎,顿时被冲个头昏脑胀,人仰马翻。梁小丫皱皱鼻子,方听秦之雨一口醉话道:“我们秦府自然有一件宝物,你可不知,那是稀世红玛瑙铸造的一枚钥匙,珍贵的很。这钥匙可了不得,若是常人得了他,定可飞黄腾达,有才能之人得了它,说不定还能争霸天下呢!”

梁小丫心中一喜,趁机言道:“这么珍贵的宝物,一定要藏得好好的,切不可让外人夺了去,我听说垂涎这宝物的人可多了,要是存得不隐秘了,那可不好。”

秦之雨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你不懂!这宝物珍贵如斯,怎能藏得不隐秘?我们院里的池塘地底,有一宝库,那是我们秦府的家当所在,也是秦府最高机密,只有我爹和我知道,现在为夫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宣扬出去,不然为夫为你是问!”

“不会,自然不会。”

“当然,这个秘密也不是全没人知道,只不过他们知道也没用,进入宝库必须要有开门的钥匙,有了钥匙就算进去了,还不一定能活着出来,须得有地图才行!哈哈……”

梁小丫初听一惊,往后听下去,更觉得被浇一盆冷水,心里不自觉地嘀咕着:看来,这次任务断然是没戏了。

“小丫,该睡觉了,今夜良宵,一刻值千金!”

秦之雨借着一股酒劲,一把将梁小丫压在了身下,醉眼朦胧的亲了下去--!顷刻,满室生香,床沿下,散落着一地的贴身亵衣裤、发带、首饰,以及两双凌乱的鞋子。

“亲一口!”

“不给!除非相公告诉妾身钥匙在哪,地图又在哪?”

“调皮!亲一口再说!”

“不嘛!说了再亲!”

“地图在我爹的书橱后面,钥匙在我身上。好了,别在推脱了,就让为夫与你一起共赴巫山吧!”

那日醉酒之后,秦之雨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静静地说些醉话,而后便睡着了。

借着阳光上好的日子,梁小丫衣袖里藏着一把小刀,款步走出秦府,漫不经心地来到那颗她与楚岩越好的那颗树下。这是她自那晚从秦之雨身上取下钥匙描了一张样图后,定的第二步计划。计划的内容是联络楚岩,请他帮自己一个‘小’忙,制造一把钥匙,然后盗取一副地图,再就是交给自己,以备盗取红玛瑙。

她很快刻好了字,之后,顺道去了十里长街,趁着心情还行,打算买一点调养身体的药材。

十里长街的铺子,多得不像话,这是梁小丫的第一印象,随后,她随意走进其中一间雅舍,只见那壁橱上千百个阁子里,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还有泥土中藏的,统统都有,种类繁多,端是梁小丫识得字数不少,也一时认不过来。

“小姐,要点什么?”掌柜看了她一眼,问候一句,复又低头对着满是金银的账簿,打起了算盘。

梁小丫看了看,又想了想,背

书一样诵道:“党参,熟地黄,杜仲,巴戟天,**羊霍,锁阳,龟甲,枸杞子,沙苑子,每样五十克。”其实,这些是她花了不少时间从书上找出来的,出处还是来自一本医术。

掌柜听此一言,微微一笑,眼中露出精光,这精光太过耀眼,以至让梁小丫徒然有种身处大庭广众之下被脱光衣服的感觉。“小姐,这服药可要仔细斟酌,虚不受补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掌柜只管取下便是,何须多言。”

强自镇定地说完这话,拿了这药,梁小丫便逃也似的飞离此店,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就是死也再不进这家店门,这人当真老滑头,为老不尊,人面兽心,竟在这么多人面前用下流的暗语取笑她这样一个弱质女流。

梁小丫低着头,气愤愤地疾走,走了一段路程,忽然觉得撞到了什么,软软的,待她抬头一看,方知转到一位公子,且是一位偏偏公子,那撞到的地方,正是她曾经几度春宵睡过的胸膛。

蒋伢风度翩翩的,嘴角噙着一抹戏谑,说:“怎么?堂堂的将军府,如今竟沦落到让夫人亲自出来买药?买的还是滋阴之药,好笑,委实好笑。”

梁小丫一听气炸,愤愤道:“蒋伢,你的任务我会替你完成,但请你离我远点,更不要干扰我的生活。做人做到你这样,真的不行,你明白吗?”

蒋伢将折扇‘啪’得一声,拍在手上,脸色也瞬间变得严肃,“梁小丫,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过了明晚戌时,我还见不到红玛瑙钥匙交到我手上,你就等着,为你的夫君收尸吧!”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曾想,接下来的结果会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刻下字的第二天早上,梁小丫正好在花园里嗅着花香,散着碎步,楚岩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在她跟前。

“这个弟弟果真是个好弟弟!”梁小丫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是微微一笑,赶忙对楚岩道:“弟,你来得真及时!姐最近有些难处,需要你的帮助!”

“姐只管说,只要弟做得到,一定拼尽全力去完成。”

楚岩还是如昔般一如既往的尊崇梁小丫这个姐姐,这让她在一定程度上觉得情何以堪,于是,灵光一闪,决定好好替他谋划一番幸福,便先按下手中的事不说,转而言他:“弟,你长期一个人在外辛苦,回屋子住的时候,怕是也没个人在你身边服侍,替你端端茶垂垂肩,不如,姐姐做主,替你找一位好夫人吧!你意下如何?”

楚岩讷讷一笑,说:“姐姐还是说自己的事吧,弟一个人在外很好,身边不需要人照顾。”说这话的时候,梁小丫看见他的笑容分明潜藏着一丝苦涩,有些言不由衷。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候娶妻生子……”

楚岩出人意料地截断梁小丫的话,道:“姐姐还是说自己的事吧!”

梁小丫见她丝毫不动容,也就不在执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你照着这张图纸,找一个锁匠造一把与之一模一样的钥匙,之后,再到秦老爷的书房中,找到书橱后面的那个暗格,从中取出一张地图。”

楚岩将图纸收好,点了点头,眼光中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不觉得姐让你做的事,奇怪?”梁小丫微微诧异于楚岩的反应。

“我相信姐自有这样做的道理。”

梁小丫望着楚岩离去的身影,独自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悠悠醒转过来,嘀咕道:“这个弟弟,好是好,却是太一根筋了,脑子不好使。要是……,要是蒋伢能有他一半的好,当初不那般对我……”

梁小丫不愿多想,转身走到厨房,将买回来的药又熬了一次,倒了一碗,喝下去之后,她便觉得精神好多了,体力也跟着增强了不少。其实,她买药的目的,不为其它,正是为了增加体力,攒足资本,好让今晚夜探地库的过程,更顺利些。

这夜来得很快,秦府又点亮了灯笼,满院烛光。

楚岩果然不负所望,在夜晚来临前,顺利地将地图盗了出来,并将开启地库大门的钥匙也造了出来,梁小丫接着钥匙的那一刻,深以为,这就是秦之雨身上挂着的那把。

“弟,这次有劳你了,姐……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梁小丫去接那把钥匙和那张地图时,却见楚岩缩了缩手,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将话还是说了出来:“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水下的地库,十分危险,常人即使去了也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这任务,就让弟替你做了吧,这危险,就让弟去承担吧!你好好呆着,别担心,弟,去去就会回来,将红玛瑙拿给你。”

“去去就会回来!”梁小丫坐在石栏上满心的这般以为,熟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岩还是没有出现,这让梁小丫开始坐立不安。

眼看戌时就快到了,梁小丫等候的人还没来,不想见的人却姗姗来了。

“小丫!”

梁小丫回过头一看,秦之雨站在走廊那边正望着她。她有些慌张,若是叫秦之雨缠住自己无法脱身,到时候楚岩无法解除自己,就麻烦了,因此立即笑道:“之雨,你怎么来了?”

秦之雨一脸的紧张,道:“今晚我们府上有歹人,我怕他伤害到你,便来保护你。”

“歹人--”梁小丫转念一想,脸色沉了下去,“莫不是指楚岩?”

“什么歹人竟如此大胆,敢来秦府行凶作乱?”梁小丫故作沉稳道。

“和往常一样,目的是来盗取我们秦府的宝物红玛瑙,不过,这歹人着实有些本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弄到了开启地库的钥匙,盗走了地图。哼,即使他有钥匙,有地图,也是枉然,地库中的机关精密繁多,入口处爹爹也已布置了精壮人马,谅他再厉害,只怕也是插翅难飞。”

秦之雨的一席话让梁小丫全身颤抖了一下,脸色霎时白了,如堕冰窖。

梁小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自己房间的,待她回过神来时,时间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此时,外面正响着一阵刀剑碰撞的刺耳声,一片嘈杂的惨叫声,而身边的秦之雨早已不在,里里外外看上去漆黑一片。

“砰砰--”无力的敲门声,响了三下便断然停息。

梁小丫向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心头一紧,有感应似的起身飞快跑了过去,打开门一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待要失望而归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种手拽着自己的裙裾。

梁小丫蹲着身子借着月光一瞧,眼皮一跳,果然是负伤累累的楚岩。

“这是红玛瑙,我终于--拿回来了!”楚岩一个一个字艰难地说着,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梁小丫接着红玛瑙,不知怎么,眼睛就突然湿润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感觉手上的红玛瑙黏糊糊的,特别有分量,她想,这可是他用命替她换来的。

梁小丫手中的红玛瑙还没捂热,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凌厉的手,临空抢来,力量奇大,一把就将红玛瑙扯了去。

“梁小丫,你立了奇功一件,门主会好好谢你的!”

黑暗中看不出他是谁,但梁小丫听这人的声音便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正是邢之章

身边的离忧。她也突然明白,邢之章没有放过她,相反,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她,这个监视的人,便是离忧。

“求你帮我一个忙,离忧,行吗?”梁小丫祈求道。

“要我救他?”离忧淡淡道。

“我别无他求,只求你救救他。”

良久,才听离忧幽幽轻道:“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呼吸孱弱如游丝,能不能救活完全要看他自身的造化,我答应你尽力而为!”

在梁小丫刚以为自己终于、总算完全解脱的时候,一件令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噩梦发生了。那滔天的大火从前院烧起,沿着屋脊开始蔓延到后院,火势之大,让尚有一段距离的梁小丫都觉得口干舌燥。

“是蒋伢,一定是蒋伢!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我怎么就糊涂地相信他了呢……”梁小丫怒火中烧,说起这话时咬牙切齿。但这显然并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萌生一股冲动,如果秦之雨因此而死,她也不能独活,她想:做不到同生,但求共赴火海。

她想着秦之雨的时候,秦之雨正好从火海中冲了出来,灰头土脸,直奔她而来。

“是蒋伢,是蒋伢带着暗门的人来报复了,你快走,我和他拼了。”秦之雨一脸怒容,恍如仇深似海,然心中唯一清晰的,却是让他的夫人--梁小丫,快走。

梁小丫不为所动,但她的心里非常感动,感动上天给了她一个好丈夫,她道:“之雨,我不走,你要是死了,我就下火海陪着你,和你永不分离。”

秦之雨听着这话,心窝一热,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随即,一把将她涌入怀中,低声呢喃着:“我曾暗中对自己说过,这一生,这一世,我定非你不娶,娶了你,当要执你之手,与你白眉终老。如果我杀不了蒋伢,就算我的失约,来世,我再给你赔罪。你好好活着,别做傻事。”

话音刚落,梁小丫便觉得后脖颈受了一击,沉沉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随即昏了过去。

梁小丫看见了夜色弥漫之中,秦之雨温暖地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可是转眼之间,他的面容渐渐模糊,成了一堆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肌肤,被灼烧的肌肤辨不出他本来的模样,他睁大着双眼,很是愤怒地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声音含着深深的恨意:“小丫,我待你这般好,你怎么能够这么害我?”

梁小丫摇着头,惊恐的大叫着,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这样的,她是被逼的。额头冷汗直落,她猛地惊醒。夜色如墨,这间房间是这么的熟悉,她微微闭上了双眼,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出,那怦怦直跳的感觉很是清楚,她还没有死去。

从这点上看,她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女主角,有着小强一样的生命。

见她从**弹跳起来,阿布心里很是心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地道:“小丫,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没事。梁小丫一闭上眼睛,那些过往的记忆便呼之过来,要她如何心安理得的说没事呢?而秦之雨,那个自始自终都关心爱护着她的人,她该如何面对他的亡灵呢?她想着泪珠儿便从眼角滑落,滴滴答答的掉落。

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她好像从未好好待过那个人。

“你给我出去,出去。”阿布,这事情虽然是蔣伢主导,可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那个不是参与其中了,就连她自己也是,也是害死秦之雨的凶手之一。她这般哭着,是要求谁怜悯呢?她不配,她抹去了眼泪,冷冷地喊道。

“小丫。”阿布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小丫这个样子,看起来真让人心疼。

她这幅样子,还真和她心中的那个人相像。

“滚,你给滚出去。”她拿起枕头,就朝着他扔了过去。

只是待到他走到一般,她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因为她受着重伤的弟弟,只能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道:“楚岩呢?”

这些人都是和他一伙的,她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

她要带着楚岩远离他们。

“他,在另一个屋子里躺着。”阿布艰难地对着她的目光说着。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让梁小丫的心疙瘩一下,马上掀起被子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道:“带我过去,我要去看看他。”

她要看看他现在究竟如何呢?

只是下一刻,在阿布带着她匆匆忙忙赶到那屋子时,在她掀起床帘的时候,在她看着**的人儿的时候,眼泪儿再次不听话的留下。

她看着窝在**,一脸苍白,佝偻着身体的楚岩,只觉得心里的某处一纠一纠的好难受。

她可真是个害人精。

“楚岩。”她哽咽着伸出手要去触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哆哆嗦嗦的伸不出去。楚岩的脸上那道伤疤还在,只是比之从前更加的恐怖,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道伤疤倒是仿佛新重新被添了一刀,皮肉翻滚的可怕。

“姐。”那闭着的眼睛快速的收缩,眼睛便的肌肤都纠结起来,楚岩伸出双手推着,大叫着,“姐,你快走啊,走啊!”

梁小丫哽咽着落下了手,坐在了床边,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低声道:“楚岩,姐没事,好好在你面前了,你别怕。”

“姑娘也在这里?”下人端着饭菜过来,看见坐在这里的梁小丫皱了皱眉头,“姑娘的饭菜王一已经端去姑娘房里了。”

梁小丫狠狠的看向他,只让那下人下的一个哆嗦,连忙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梁小丫轻轻地松开了手,大步跨步走去,一把揪起端着饭菜的下人的衣服,很是不淡定的怒吼:“蔣伢呢?蔣伢那个混蛋呢?”

顺着下人哆哆嗦嗦指着的手,她猛地便冲了出去。

“小丫。”阿布担心地叫道,也直把躺在**的楚岩唤醒了,他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疑惑地喊着:“姐。”

这一声直把阿布要追出去的身子顿住,他转过头看向楚岩,大叹一声。

而另一边。蔣伢手里拿着红玛瑙钥匙,身子躺在了椅子上。

他终于是得到了红玛瑙钥匙,多年的壮志筹募也即将开展,一切的良好未来似快乎清晰可见,可是他的心却是空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似的。他与梁小丫的一切似乎是一片黑暗,已经无法挽回。

“离忧。”他唤道,“去看着他们。”

想起那两人的亲密画面,心里的愤怒更是止不住的往上冒,他们两个相依相偎,彼此间亲密无间,想着想着握着红玛瑙钥匙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那人,对她是全心全意的好。

自己,却是不断的伤害她。

她怕是恨极了自己,可是这未曾不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她恨便也不会忘了他,既然不爱了,那便恨吧。

离忧微微叹气,他知道主子最终是爱上了她。而那人想必也是爱着主子的,不然以那人的性子也不会恨极了主子的,她是最讨厌麻烦的人了。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砰’的一声大响,是梁小丫一脚踹开了门,正用那冷冰冰的眼神扫视着他们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蒋伢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