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流波苑花架下。

“王爷,您要不要喝茶?”逍遥王妃伺候在一边。

“你说呢?”杜方遥斜倚长椅,一手捧卷,一手勾在了案上茶杯在饮。

“那您要不要用点心?”

“用过了。”

“那……”她后退两步,“妾身要告退了。”

“拐半天弯就为这句话吗?”他冷冷一笑,忽然道,“刚才为什么不躲。”

她轻轻一笑,低眉敛目,“妾身直到王爷站在旁边,所以不用躲。”

“如果我我不救你呢?”杜方遥的语气变得有点难听。

“王爷当不至于这么无情。”她轻声道。

“是么?你倒是了解我。”他的说猛然探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连本王都猜不透呢。”

“妾身什么都没想。”脖子被掐的很痛,但是她泰然若素。

“没想。”他的另只手将她的手掌捏住,故意的揉捏着,“真的没想吗?”

“真的没想。”十指连心,那种疼痛的感觉,让她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

“最好是不要多想。”看到外面的白色纱布渗透出血迹来,他这才松开手,转过身去,“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去。”

“去哪里?”她好奇。

“白马寺。”杜方遥简短道。

三天已经过去,小宗巴在白马寺开堂讲座,开天城万人空巷,拥蹩前往,今日的白马寺,将会是史无前例热闹的一天。

“王爷,妾身身体不适,妾身想回去休息,恐怕不能陪王爷出门。”她道。指尖的白色纱布血迹渗透,红成一片。

他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却是没再说话。

……

白马寺是开天城最大的寺庙,相传是星罗王朝的开国皇帝为了表彰追随他打下这片江山的众将士而修建的传诵功德之地,虽然是皇家寺庙,但是白马寺仍旧以得道高僧著名,也是众多苦行僧论经说法之地。

白马寺外,是一片大大的杨柳林,此时却站满了从各个方向过来的百姓贵人,一个个踮起高跟,看着中央的一个檀香香炉下面,一颗黑黝黝的光头。

光头没什么好看的,面色黑黝,长相极为普通,看上去却是面色极为憨厚,胖胖的身形像极了水桶,肥嘟嘟的脸,笑起来有那么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小宗巴在多国之内颇负盛名,又号称有通天晓地只能,民间尊称小活佛,而大活佛,则是大宗巴。只是大宗巴近年来闭关修炼居多,甚少见人,是以,小宗巴在民间的声望也是水涨船高。

白马寺外,一片喧嚷,围聚在小宗巴周围的都是白马寺以及开天城众寺院里极有威望的得到高僧,再稍外一圈,则是一些小和尚,小和尚手持棍械,一个个木然谨慎。

因为只是民间的切磋佛法,法通自由,百家争鸣,朝廷倒是没有多加干涉,这里,甚至连一个官兵都看不到。只是气氛还是极为古怪,很多看热闹的人觉得压抑,然后就看出一些名堂来,其中一个问,“今天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旁边一个低声答道,“你不知道,今天四大公子都要来,听说是在这群僧人之后和小宗巴论道。西番城大乱,大阉寺三十六洞天遭受攻击,大小宗巴发布大罗追杀令,而现今小宗巴却出现在这里,莫非,要找的人,就在开天城不成?”

“如果真的在开天城,那岂不是很危险?”那人道。

旁边的人则嗤之以鼻,“这些朝廷的事,和我们无关,看热闹便是。”

而他说的也没错,小宗巴始一开口,就有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压迫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场中那初升的太阳似乎在一瞬间都变暗淡无光了,一缕缕金光照耀在小宗巴的身上,直如佛光透体而出,闪现出惑人的气息。

内圈的得道高僧一个个面色讶然,本地佛法和西番佛法大不相同,他们一个个都开始诵经,佛经在强大的内力和念力的支撑下很快就笼罩了整个白马寺外的上空,空气都变得无比威严。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明明是开春的天气,穿的也暖和,偏偏觉得遍体生寒,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小宗巴一个人,坐在正中间,和整个开天城的高僧们诵经斗法。

随手,白马寺的众僧侣做起了《法华颂》来,佛声漫漫,不少百姓心中心存畏惧,被佛法一感染,就慢慢的忍不住跪下来,一人下跪,不时就有人效仿,不过片刻,场中一时黑压压慢慢的跪成了一片。

整个白马寺,除了佛颂,别的声音都没有了。

很快,就又有人惊叫出来,叫出来的时候喉咙仿佛被撕裂般,喷洒出血。

“白马寺松风住持死了。”

……

“青松寺青木住持死了。”

……

“大德寺德善长老死了。”

……

随着每一个名字的报出,围在小宗巴周围的那群得到僧侣,就会有人面色死灰的跌倒出来,都是一方的得道高僧。跌倒在地后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息。

场中的人敬畏感更加强烈,很多人身子都在哆嗦,甚至不少人哭泣出声。

而在白马寺的月斜塔上,塔端,一个绯衣人影安然落座,一动不动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小宗巴一代宗师,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星罗王朝佛徒万千,却没想到,居然抵不过一个小宗巴,修建这么多的寺庙,所谓何用。他面色就有点阴冷,随即,往后招了招手,四个身形各异穿着各异的影子,有如一阵轻风,轻轻从他的头顶跃过去,极为快速的前行,携带着雷霆必杀之势,扑向了小宗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