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呵,王妃

孤寒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并未等他,而独自睡去的女子,他并不讨厌鬼族这种特殊蓝色皮肤,相反,肤色有种异常的莹亮,像是最纯净的天空。

女子合衣而眠,紧紧贴着床的里侧,身体覆盖薄锦,安静优雅,并未把挽束的发髻卸下,侧卧却并没有一丝杂乱,嘴角平和地扬起微小弧度。

孤寒湮把锦被掀起来,之间女子的双手护在胸前。

“呵,这么强的戒备心”

孤寒湮轻笑,喝了几盅酒,脸色也不再冷漠,他脱了白衣婚袍,单薄的衣服前襟敞开,脖颈下方有一片浅色红晕,是喝酒的缘故,

他俯身,轻轻呼唤,又像是在自语:“我的王妃,怎么不等本王?”

蓝鸢睡觉一向容易被吵醒,况且是在及其不安的状态下,她顷刻睁开眼睛,眼前的面容夹杂桂花酒的味道一同刺激着全身三百六十条神经,

孤寒湮的唇瓣要贴在额头上,她猛地坐起来,“王,你回来了”

把男子好生撞了一番,男子并没有生气。

“恩”孤寒湮再次凑近她的精致脸颊,

他呢喃道“怎么也不等本王?”

蓝鸢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后仰身体,眼睛也不知应该看哪里“王,整整一天奔波,我太累了。”然后强调一句:“真的太累了,眼睛都涩涩的。”

——吓得!

她绷紧身体,不敢有一丝放松。

“哦,但是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王妃,”

他说的暧昧。手指探到女子的细软腰带,两指灵活翻转,倏而,腰带离开蝉衣,前襟也微微敞开。

蓝鸢双臂护住散落的衣衫,脑袋飞速旋转,他居然不怜她疲惫,果断的是兽类,那只好换一招了:“那个王,我曾学过算卦的,我给你算算,”

孤寒湮扬眉:“我从不信。”

“准的,准的,给我你的手。”

蓝鸢没等他回话,几乎是抢过他的手,兀自伸开他的手掌。

她傻眼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又是无掌纹,在人间两年未见一人,来到虚空之界不足几日,却见到两次,简直是毁坏我算命先生的名号。

——不对,这不一样。

蓝鸢皱眉,仔细看着他的掌心,的确无一条掌纹,却是与白斩风完全不同,白斩风掌心光洁,显然是天生所致,而他掌心纵横浅白色痕迹。

钝痛之感蔓延开来,蓝鸢温柔抚摸过他的掌心,果然,指尖触到粗糙。

疑惑盘旋在心头,孤寒湮却突然把手抽走,淡淡说:“王妃是在挑逗我么。”

蓝鸢猛地想起现在的当务之急,孤寒湮身躯快覆盖自己身体,她惊慌了:

“那个,那个,王,要听故事么?”

她双手推拒着孤寒湮,边焦急的说。

孤寒湮升起兴趣,停下动作:“故事?”

“恩恩,绝对是王没听过的,很有趣,我给你讲故事。”

蓝鸢生怕他不同意,大眼睛眨巴地看着他。

孤寒湮点头,“也好,你讲吧,我听一下。”

——得救了,

蓝鸢在心里欢呼,在白河镇的时候,王婶,刘阿婆,李小姐,可没少跟自己唠叨。尽管她们多半是唠叨,但也不乏一些奇人异事,当时当个乐子听下去,不曾想今日这般用处,

“话说,”

蓝鸢学着晓晓的强调,依坐在**却像是端坐桌前,说的一板一眼,孤寒湮在她身旁,略微低头看她。

一个故事九曲十八弯走到结局,末了蓝鸢清清喉咙:“王,可甚为有趣。”

彼时大概亥时,睡意愈深,这样孤寒湮应该没有心思了。

但是,终究是嘀咕了妖怪的经历,

孤寒湮点点头,酒醒大半,目光清亮:“恩,的确有趣,可否问王妃个问题?”

“恩?恩,你问。”

蓝鸢巴不得就这样整夜聊天,

“王妃如此费尽心机不让我碰你,是否是怕疼?如果是这样,我会轻点。”

“啊?”

蓝鸢不解,她对男女的事情本就知之甚少,只知道若女子与男子一同那个什么,就会失去贞洁,失去牌坊,失去道德操守,就会对不起天,对比起大地,并且无法挽回。简直就是罪恶滔天,

但是,,居然还会疼?!!

孤寒湮看她一脸蒙圈的表情,心中莫名欢喜,

“相信我,相信我,”

他魅惑,似要把心魂吸走,“相信我,不会疼,”

——额,他喝了酒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原本不是如清风不含情欲的么,莫非妖族的酒后劲太大,

不能再想下去了,蓝鸢用老大的力气,推开他:“王,王,我再讲一个故事,比之前的更有趣,保准你听了就神清气爽,旭日昂扬。”

“呵呵,王妃,我说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无论在人间,还是在虚空之界,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你怎的这样抗拒。”

——不抗拒才怪,我不能拿着别人的身体不干人事。不对,不对,即便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能。今天说什么也得给白蝶守住身体。

“那个,真的,我,不是,奴婢,不是微臣,也不对,”蓝鸢语无轮次,有点失忆症状,

“妾身”孤寒湮提醒她,

“啊,对,妾身真的乏累了,不管疼不疼,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了,否则我会得重病,十天半月不能下床,甚至危及生命,不过我还能讲故事,王,故事很有趣的,”

孤寒湮遣散了兴致,说道:“何必讲别人的故事,罢了,听说王妃是鬼族神音圣手,唱一曲吧,”

唱?犹记得:

晓晓说:“公主,自从你醒来,唱歌能让刚醒的人再次昏睡过去,以后还是不要开嗓子的好。会坏了公主名声的。”

这也是没办法,自己哑了十多年,刚开嗓,难免不适应,

——能让人睡过去,着不是正称了心意。

蓝鸢眨巴眼,亮了。

“王,你先躺下,我唱歌躺着听,最有效果了。”蓝鸢一脸期待,

——这次估计可以,

孤寒湮皱眉,却仍然听从她,单手枕在脑后,颇有深意看着女子。

她娇小的蓝色唇瓣一张一合,时而露出亮白牙齿,目光飘向虚无空间,一串串音色从喉中流淌出来,

没有别的乐器伴奏,单调却不失恬静,千年寿命徒一次,身心得到安置。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声音细软如沙,沉溺的海水拉拢,直到淹没在渺远歌声中,明明在眼前却似隔了万水千山。

蓝鸢含了最后一个音符,旁边的人已然睡去,

——哇,百计千回哄不睡你,还多亏你提醒,

蓝鸢笑得满足,房中十六根白烛摇曳,把男子无暇面容映照清晰,她借着灯光,欣赏所谓的自己的夫君,妖王,她不能把他跟任何人相比,因为不一样,因为他让她有心痛的感觉。

升起了解他更多的渴望,像分享他的回忆,哪怕痛苦。

当风把幔纱吹开,第一次,他的面容浮现,明明第一次,却为何铭心刻骨。

怎么忽视缘灯的闪烁,她把缘灯靠近孤寒湮,触手是遇见暖的温度,却不会灼手。

算命先生唯一不会做的就是抓住什么不放,因为该是你的不会逃走,不是你的不能硬强,一切随天应命。

蓝鸢终于遵从自己风格,不再探寻,在烛光中睡去。

二日,

蓝鸢醒来时,已是不见孤寒湮身影,抬起床幔,一个娇小美丽的女婢双手规矩放在腰间,站在床边,见到蓝鸢的脑袋,立刻恭敬地说:“王妃,您醒了,已经辰时了”

“哦,我竟睡了这么久”

蓝鸢想到一个问题,新婚不是要见到落红么,看着这光洁的床单,蓝鸢撂下床幔,正准备咬破指尖。

但听得“王妃,您不必咬手指,”

“啊?”

——神仙姐姐啊!

蓝鸢尴尬地探出头,“呵,真聪敏,叫什么名字。”

那女婢却又补充:“是王吩咐的,让柳叶传达这句话。”

“额,”

蓝鸢晓得了,自己应该斗不过孤寒湮,昨夜唱催眠曲把他唱睡,兴许只是运气。

蓝鸢挠头,好尴尬呀。

幸亏柳叶很识相:“我伺候王妃梳洗,早膳已经备好了。”

“恩,孤寒湮呢?”蓝鸢随口问。

柳叶却是一愣,沉声道:“王妃,王的名讳不能随便称呼,以后在王面前还请注意言行”

“额,恩”

蓝鸢居然有种自己被这个女婢的气势碾压的错觉,她刚刚眼神泛着冰冷与警告,

“王妃切记,王不是看上去这样良善。”

蓝鸢抽嘴角:看上去良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只说到这里,今后王妃自己注意。”

她一直摆着扑克脸,心眼却不坏,蓝鸢冲她微笑:“恩,晓得了,谢谢你,”

虽说是早膳,却已经近中午,蓝鸢便吃了很少,诺大的厅堂,只有她自己在吧唧吧唧吃饭,怎么的也吃不舒服吧。

“柳叶,你也未进餐把,坐下一块儿”

“王妃折煞奴婢了。”

“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吗,我自己吃不下。”蓝鸢皱眉。

“难道饭菜不合胃口?”

“王,!”

“王!”

“都起来,”孤寒湮做到蓝鸢身边,又一次问道:“饭菜不和你胃口?”

蓝鸢生生觉得食不知味,眼前人秀色可餐,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温柔,柳叶说:王很忙,数千年不曾吃早餐。

既然不吃早餐,那你怎么还是出现了。莫不是专门来看新娘子的!

“王,臣妾有礼了”

蓝鸢站起来福身,身处王家这么多繁文缛节,若是当初答应啼渊, 会不会也这般相敬如宾。

——怎么这个时候想起啼渊。

蓝鸢视线朦胧起来。

“蝶儿何必如此多礼,”

孤寒湮拥住她的腰肢,半楼着坐下,

“你从昨日就未进食,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