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举族葬礼

蓝鸢给孤寒湮脱去身上的束缚,也幸好自己怀孕不久,活动尚自如,给他擦擦脖颈手臂上洒落的酒水,脸颊也拭干净,这才长长舒口气,累极躺在他身边,

柳叶嫁出去了,以后还是再寻个手脚灵活的女婢吧,孤寒湮派遣过来的都太呆板了,

身上突然一重,孤寒湮很自然把胳膊搭在蓝鸢肩膀上,

蓝鸢习惯使然,侧身抱住他的腰肢,脑袋在孤寒湮的胸口拱来拱去,口中呢喃,“寒湮,不准再让我受伤了,心疼”

孤寒湮哼哼一声,淡去了响动,

孤寒湮清早醒来,短暂得朦胧,这是在哪里?眯眼瞧着周遭摆设,大脑像是徒然被铁锤击中,悬琴阁!我怎么会在悬琴阁,鸢儿呢?

身边没有半个影子,孤寒湮心急了,套了衣衫就跑出去,门口候着两个模样小巧的女婢,躬身唤道:“王”

“王妃呢?”

女婢愣了瞬,似乎被王惶急的样子惊道,又慌忙回答:“王妃拿着鱼饵去了后方池塘,”

孤寒湮松口气,回到房中,椅子上放着一盆清水,还是温热的,他简短梳洗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滴答着水珠,也没有束发,浑然萧条之感,思索着昨日的经过,但是记忆只是停留在到了武王府邸贺喜,之后便空空如也,

孤寒湮来到了池塘,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白,顿住脚步,静静矗立如同雕塑,不过神情比雕塑多了几丝落寞,

女子蹲着身体,时不时掏出把鱼饵洒在水中,侧颜柔和又亮丽,依稀可以看出微笑的嘴角,

蓝鸢喂食倒是专心,细细聆听着它们的话,

“今天的食物不甜啊,”

“嗯,糖放少了吧,王妃也不知道注意点量,”

蓝鸢心中嬉笑,故意的,你们这群小胖子,还不减减肥,就要被宰了吃了,

但是鱼儿们的话题突然转变,

“嘿,你看王也来了嗳”

“哟呼,我王就是好看,但是为何站在那里不过来?”

蓝鸢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过去,确见到了立在树下角落的妖王,

孤寒湮跟女子对上视线,有些愧疚移开目光,可是女子突然提声唤道,“寒湮,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过来”

蓝鸢熟稔的话语已经一个月没有听到了,孤寒湮诧异,不自禁逐渐走过去,昨日发生的情景随着女子的笑靥浮现在脑海,

“嗯,寒湮,我原谅你了”

对啊,鸢儿已经原谅自己了,

可是妖王竟然依旧不相信,半跪身体,颤颤手指触及到蓝鸢的肩膀,“鸢儿,真的么?你真的”

蓝鸢眼湾如碧水清波,**漾起微笑:“嗯,但是寒湮以后不要提了,我正在试图忘却,”

妖王突地把她拥抱住,脸颊摩挲着女子的柔顺发丝,浅浅的香气侵入鼻息,安谧祥和,

蓝鸢推开他,“吓我一跳,险些把鱼饵撒了,”

她视线扫向了池塘之景,初丫泛滥,绿意盎然,积蓄的生机很快就能迸发,寒冬逐渐消逝,连所造就的冰冻也融化不剩痕迹,

“寒湮,天气转暖,鱼儿们吃得挺多,”她道,顺手洒下饵料,

孤寒湮也抓了一把,一股脑撒下去,引得鱼儿们竞相争食,“嗯,樱花会也在不久后了,到时候我一定举办天下皆知的策妃仪式,”

“还是别太兴师动众了,我觉得低调一些好,”蓝鸢看到孤寒湮又开始狂野地洒落食物,赶忙拉住,“不是你这样,会把鱼儿们撑死的,”

握着孤寒湮的拳头,大范围播散,眉眼微微垂着,专注安静,嘴角的笑意如同这化开的池塘之水,徐徐流转,

孤寒湮也不管什么喂鱼了,直接撤了手揽住女子的后脑勺,急切扣上自己的唇齿,翻滚,

清晨的微冷气息干净爽利,清风拂了满脸,

蓝鸢闭上眼睛迎合,耳中是鱼儿们的呼声,

“呀呀呀,~”

“羞煞人了,~”

蓝鸢心思生出一丝恶劣,将手中饵料系数倒进去,堵住了鱼儿们的聒噪不已的嘴巴,

鬼族焚祭场,

举族为大皇子办葬礼,

鬼族皇室没有恸哭,只有脸上挂住的泪水,没有凄喊,只有握得失去血色的拳头,没有言语,只有愤怒充血的眸子,

身穿白衣,不是清亮的白,而是死寂,泛不出一点光泽,

幽蓝火光,充斥漫天的火分子,激扬纷飞,张扬出不规则的形状,疯狂又肆虐,被火源堪堪撕扯住,

“恶罗王残害我皇儿,此仇不报,我愧为鬼王,”

——更愧为白炽的父王,

鬼王嘶哑粗声说道,

鬼王妃在他身边,眼睛都肿胀着,‘炽儿’她无声呢喃,最不听话的,最捣乱的,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如今归于尘土,怎么能让自己不心碎,

白斩风搀扶住母妃,眼中也是浅淡的红血丝,皇兄,为了自己而死,他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分明两千年不曾正眼以对,以为皇兄会淡化了对自己的感情,却不料他竟然用生命在诠释,皇兄,你是为了让我愧疚一生么,让我背负着对你的愧疚,永远不得解脱,你为何这么残忍,

白炽的躯体被幽蓝鬼火围绕,灼烧而下,划为空气中的风尘,随风离开,而那时而桀骜,时而深沉的容颜也隐去在天空,

血浓于水,就算白炽几度想害死自己,如今白蝶也全然忘却,脑中徒回响着,

“大哥,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大哥,叫我摸鱼好不好,”

“大哥,我要去偷葡萄,你帮我瞒着二哥好不好?”

“好~,我跟你一块去,”

少时白蝶的顽劣一半要归结在白炽身上,白炽见白斩风顽固呆板,无甚乐趣,央求着鬼王妃再给生个弟弟,就这样白蝶降生了,虽然关于性别,白炽十分不满意,可是凑合着用吧,便将自己小时候的行踪鬼态,系数传授,白蝶也是学的快,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那个跟自己一块蹲在野地里偷葡萄的大哥再也不回来了,那个教会自己摸鱼捉虾的大哥已经淡化了呼吸,那个自己少时不经事却最为崇拜的大哥,已经再没有力气射箭了,

她手指随意搭着,了无血色,

大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醒过来好不好?

但是白炽已然听不见分毫,

鬼族沉浸在近乎死寂的默然中三日,全族户户挂着白布,走在街上如同进入了地府,

鬼王紧锣密鼓对魔族发动进攻,并且准备亲自出战,白蝶跪在殿前,

“父王,请冷静,”

鬼王无法对自己的女儿发怒,但是隐忍的痛快要冲出来了,此事归根结底是魔王的错,他迫不及待想杀了连翘,为炽儿报仇,

“蝶儿勿要阻拦,父王心意已决,”

白蝶虽然有些憔悴,但是保持着理智,“父王,鬼族与魔族实力悬殊,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要怎么办,由着斩风枉死么,”鬼王嘶吼,两串泪滚下,

白蝶继续平淡道:“不,大哥的仇我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魔族沉寂,并且有恶罗王冲先锋,我们妄然出动,只能自取灭亡,所以等待时机,蝶儿听说妖族与魔族交恶,期间必定有一战,到那时候,我们协助妖族,或者在魔族因战虚弱之际,进攻魔族,必定可以灭了魔族给大哥雪恨,”

鬼王的火气被一点点镇压下来,“蝶儿,下去吧,父王再想想,”

白蝶在门口遇见了白斩风,低声唤“二哥”

白斩风顿住脚步,询问道:“可是劝住了父王?”

“嗯,已经消去了愤怒,应该很快就会冷静理智了”白蝶说完准备离开,百战分随即跟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与白蝶并肩走着,确是无言,

“二哥,你注定承担鬼王之位,所以,”白蝶迟了半响,“不伦纲常的感情还是放下吧”

白斩风未料到白蝶居然说起这个,焦急之下扣住白蝶的肩膀,

“蝶儿在说什么!别让我放下,哪怕就这样陪在你身边,”

白蝶用力想拉下他的束缚,但是白斩风禁锢得更紧,

“二哥,你我都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再执着下去也徒惹了伤痕,”白蝶如此劝服着白斩风,又何尝不是劝说自己,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不断地纠缠。不断地离开又逼近,她不能掌控自己的心,

不止一次被少时的朋友说道,‘白蝶,你怎么变化这般大,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个木头,极度理智又死板的木头,’

她若是真的理智就不会连自己沉迷的心都不能唤醒,对白斩风的痴迷,到了疯狂的地步,当她看到白斩风浑身是血的时候,甚至在想,不要死,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你,

白蝶一直知道白炽对白斩风的情意,从白炽不再唤自己‘小丫头’,而是疏远礼貌的称谓,‘公主’之时她就知道的,

白炽可以为救白斩风心甘情愿断了呼吸,若是换作自己也会做出这般痴傻的事情,

她几乎要崩溃。不知道禁锢心的那一道防线,什么时候被攻下,什么时候土崩瓦解,

白斩风缓缓垂下唇齿,压在白蝶的温润嘴唇上,初时浅尝,后来逐渐深入,劲道很大,像是要把女子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