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辉从石柱旁侧跑了出来,追上周云,拉住她的手腕,恳求地望着她,坚定地说:“周阿姨,我想让你带我走!”

巨大的感动让周云只顾激动地注视林辉,浑身颤颤的不知所措,嘴巴张了张喑哑得说不出话来。

李启峰开心地笑着说:“林辉,好孩子,你想跟我们走,我们开心都来不及了。”

周云再次从李启峰的话中确认林辉愿意跟他们一起,顿时眼泪又涌上眼窝,她不敢相信又喜出望外地叫:“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们走吗?”

“我想跟你走!”

林辉的声音异常清脆,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迸发了似的。

在门口看着这个感人场面的林书和陈一鸣,突然脸上浮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好好,周阿姨一定好好照顾你,你想要什么,周阿姨就满足你什么!”

周云高兴感动得只晓得说话来哄林辉开心,她真的不敢奢望林辉会愿意跟他们走,太意外了!

“周阿姨,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林辉灰暗的嗓音夹杂着温暖的渴望。

“可以,来,这是你李叔叔。”

“李叔叔好。”淡淡的一声称呼。

“好,好!”

李启峰摸了摸林辉的脑袋,然后望向林书他们。

林书轻轻对陈一鸣笑着说:“林辉终于愿意说话了。”

他们走向周云,林书认真地问:“林辉,你说的话是真的吗?真的愿意跟周阿姨回家吗?”

“我愿意。”

“好吧,周阿姨和李叔叔很喜欢你。不过,姐姐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知道吗?姐姐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能够自然地笑,尽情地玩,做个开开心心的孩子。你放心,姐姐有时间会去看望你的。”

拥抱了一下林辉,林书对周云说:“李太太,既然林辉愿意,那让他跟着你们一段时间吧,要是不适应,我们再去接他回来。”

周云的心塌实了,她感激地说:“林小姐,太谢谢你了。谢谢你突然改变主意!”

“不是,是你们感动了我。林辉似乎比我更喜欢你。这么多天了,你是唯一能让他说话的人。如果他想跟你们一起,只要是他想的,他喜欢的,我都随他。”

周云马上说:“那领养书你签一下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李启峰马上打开包翻找。

林书笑着说:“不必签了,这些手续,比不上心灵的归宿,你看,我和林辉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但他对你更亲近,不是吗?”

周云和李启峰眼眸一亮,心头一暖,连声说:“是的,是的。”

心头的失望一扫而空,周云牵起林辉,笑着说:“林辉,快和你姐姐说再见吧,我们回家,过两天,你想过来,我再带你过来。”

林辉复杂地望了一眼林书,在容美君的语言熏陶下,他一直以为林书是他们的敌人。但是,这四五天以来的相处,虽然没有让他对这个姐姐更亲近,但他想,姐姐应该不是母亲所说的敌人。

他略一沉思,才轻轻地叫了声:“姐姐,”眼珠转了转,又叫了声:“姐夫!”

“林辉,好弟弟,以后一定要快乐起来,知道吗?”

曾经排斥过的弟弟,第一次喊她,林书心中涌起感动,陈一鸣也忍不住拍了拍林辉的肩膀,然后肃然地对林辉说:

“林辉,姐夫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困难挫折就退缩,抬起头来,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看得起你。希望你以后,能让我们大家刮目相看。姐夫看好你,好好努力!”

林辉沉下眼珠,点点头。

就这样,林辉被周云领养了。

站在大门外,看着走远的车子,林书说:“一鸣,林辉会好起来吧!”

“当然,林辉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不是说非血缘关系更让人亲近吗?别担心,林辉会好起来的。”

“会的,一定会的!”

林书又说了一句。

一个月之后的晚上。

“一鸣,我妈和萧叔叔决定结婚了,昨天连结婚证都拿了。你说,我妈年纪也不算老,至少还没到五十岁嘛,她会不会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啊?我听他们的口气,好象要生呢?”

陈一鸣继续翻他的报纸,顺口就接了:“好啊,生就生啊,一一和宝贝有弟弟玩了。”

“生了就是舅舅了,你辈分都弄错了,还说是哈佛毕业的!”

“舅舅?”

报纸“咻”的一声被扔下。

陈一鸣睁大眼睛,说:“你不是说给一一他们生个弟弟吗?”

“老头子,你不专心听我讲话啊!”

一只枕头飞了过来,坐在沙发上的陈一鸣偏了偏身子,刚好擦过。

一下子苍老成了老头子,陈一鸣旋即走了过来,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威胁气息拂过,说:“老头子有能力跟你生孩子吗?”

话音刚落,他把她扑倒,又说:“我怎么不认真听你说啦,老婆,我是说我们也该给一一生个弟弟了。”

林书一时没意识到她已落入狼爪,只顾着问:“为什么要生弟弟,妹妹不好吗?”

“家里有一个小公主就够了,生个小弟弟来给她欺负,长大了还可以保护姐姐!”

“没见你这么宠女儿的,为人父,你太偏心了!”

不满地刮着他的下巴,推开了他逐渐欺过来的双唇。

“生吧,也许会生小公主呢!”

他的吻咬落在她的脖子上,低声**着她。

“我怕痛!”

倏地,他停下**的动作,掀高她的睡衣,轻轻抚触她小腹上那淡淡的刀痕,心疼地说:“很痛吗?”

“也,也不是很痛啦,就是,有一点点痛!”

怕他内疚,她自相矛盾地说着她的调调。

“有一点点痛,那我们就不生了。”

平缓了一下呼吸,他在另一边躺好。沉思了一下,他又翻身过来,俯视着她,温柔地说:“要是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也许,你就不会痛了。”

“现在不痛了。”

林书靠向他,温柔地说:“我常常在幻想,如果你在的话,那该多好。但现在不幻想了,只要靠在你怀里,我就感到好满足,对过去就没有遗憾和抱怨了。”

“真的吗?但现在,换我在幻想了。我很想看到你怀孕的样子,想体会照顾你的感觉,想体会手足无措的担心,想看到婴儿最初出来的样子,想看孩子学走路的样子,想很多很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夹杂着遗憾,弥漫在卧室里,淡淡的,沾在心上,却又是浓的。

“下周的机票,我们一家飞伦敦。”无声的静默让他的心更潮湿,他天外飞来一句。

“哦,伦敦?这么匆忙?”

“不匆忙了,好几年前就计划好的事了,你忘记了吗?”

“呵呵,是呢!”

一阵沉默,林书忍不住又说:

“对了,我见过林辉了,周云说他挺好的,对待功课很认真,除了沉默了一点。不过,已经很好了,是吗?”

“嗯。”

“你没有什么感觉吗,我有点难过呢,林辉已经叫周云他们爸爸妈妈了。”

“嗯。”温柔的回答,伴随他的轻吻。

“我们的第三个孩子不是曼清,也不是林辉。”

失落又温柔的声音。

“你不是怕痛吗?顺其自然吧!”

“呵呵……”

好温柔的笑声!

伦敦雾都。

鸽子仍然成群,振翅腾飞。

两个孩子追逐鸽群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坐在石凳上看着那两个快乐的身影。

“陈慕林!”

儿子撞倒了他的小公主,他厉声警告。

“啊?你给他改名字了?”

林书讶然问道,陈慕林,陈慕林,她的脸越泛越红……

“嗯,一一本来也想改的,但是,一一也很好,他是我唯一的小公主,难取舍啊,所以就不改了。”

清清嗓子,她说:“一一是挺好叫的呢,你想改什么名字,让你这么难取舍。”

“呵呵,这个,放我心里了!”

奸诈的笑声。

“好坏,就爱把人的胃口吊起来!”

两记花拳捶到他的肩膀上,却只红了她的拳头。

“吼,现在,咱们家都是三个字的名字了,公平了!”

陈一鸣颇有成就感似的感叹了一番!

“我的不是两个字吗?短促的,你说叫不过瘾的。”

林书提醒他。

“谁说的,你不是一口鸟吗?”

他的眸光闪亮如星辰,似星光浮动碧绿水波,**漾着,滑到她的心田,让她心头一震。

“啊,谁,那只是我随便起的笔名!”

哎,不辩解还好,越强调,就越像是那么一回事。

陈一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说:“笔名随便点没关系,你情诗一样的爱情宣言我收到了。”

“我什么时候写过爱情宣言了?”

“亲爱的,……”

高分贝的声音,被一只小手用力摁住。

……

某人生气地走在前面,某人在后面追着喊:“一口鸟!”

“我叫陈慕林,爸爸,我好喜欢这个名字哦!”

嘿嘿,好奸诈的笑声无声地飘散到空气的每个分子里,小男孩,被大男孩“利用”了还懵然不知地诚心赞美。

“陈慕林!”

一一很捧场的叫了声她的哥哥。

“陈一一!”

“你们妈妈叫一口鸟哦,快叫叫看!”

————

这天是宝贝和一一第一天去上小学的日子。

陈一鸣和林书相当重视,一早就起来给两个小家伙做上学的准备。

陈一鸣温柔地说:“老婆,早餐煎咖喱牛排好不好?”

“没听说过早餐要吃牛排的,换一个。妈说了,早餐要煮葱花猪杂粥,快去吧!”

林书正在给一一换上新衣服,一袭粉紫色的韩版娃娃裙装,十分可爱俏皮。

林书满足地笑着说:“哇,我的小公主最漂亮了。”

一一听到母亲支使父亲,相当替陈一鸣感到委屈,她扁扁嘴说:“妈妈欺负爸爸,爸爸疼一一,妈妈欺负爸爸,就是欺负一一。”

陈一鸣见不得他的小心肝受委屈的样子,抱起女儿用力地亲了好几下,才说:“一一,妈妈不是欺负爸爸,也不是欺负一一,妈妈那样说是爱一一的,不是欺负。”

一一马上很开心地笑问:“那妈妈爱一一,就是爱爸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