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形影不离
了却了分别一事，千歌终于松了口气，她和风傲天挽着手走出太后宫中时，只觉得外边的阳光都更灿烂了些。千歌脸上的笑容也更舒心。
在外边等候多时的清羽，见到二人的身影便匆匆向前迎了去。
“清羽，你赶快回去收拾衣物，我过几日便要和皇上一同启程。”
君王温柔的眼神在千歌的身上不断流连，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他厚实的手掌更是一刻不离地牵着千歌，似乎经过这一件事之后，他心中腾给千歌的位置更多了一些。
能够陪伴在这个男人身旁，不离不弃，千歌自然也有满腹无法道与旁人知道的喜悦。后宫生活幽深如潭水，但是只要有风傲天在，她便有了支撑，有了力量。即便过些日子要离开后宫，去环境更艰苦的西域，可是只要与君同在，那便无所忌惮。
听到千歌这样吩咐，又见二人更加亲密，清羽莞尔一笑，小跑回去了宫中收拾。
千歌的肚子渐大，行动比及原来要迟缓了许多，风傲天关心她的身子，时刻让轿撵候着。
“我哪有那般娇弱？还是让我自个儿慢慢走回去吧。”
“旁的事，朕可以容着你任性，可是这件事，朕不允许。快些坐上吧。”
风傲天的口吻那样温柔，但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的命令和霸道意味。
千歌自然拗不过他，有些无奈地乘上了轿辇，暗想着如此这般便不能与风傲天执手慢行了。
“虽然朕应允了你跟大军同去，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万事不能逞强，也不能随意离开朕的视线。”
人还未出发，风傲天的叮嘱就源源不断的传到了她的耳中。千歌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可是却阻挡不住这个愈发罗嗦的男人。
都说关心则乱，千歌如今是深深理解这含义了。
“皇上说的，我都记住了，我都会照办的。”说完，千歌还指指胸口，故意调皮给风傲天看。
风傲天看着她略微孩子气的笑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太挂心，浅淡一笑，便不再多言。
轿子稳稳将千歌送回了自己宫中，风傲天小心地扶着她下来，千歌却始终觉得他实在是太担心自己。
“皇上，千歌和腹中的孩子都还能照顾自己，皇上还是把这些心思分到别处去吧。”千歌说完还抿嘴一笑。
“噢？分到别处？那朕分去其他妃嫔那里可好？”风傲天故意挑眉看着千歌发问。
“不许！”明明知道他是玩笑话，心里却不痛快得很，“不许不许！”
二人进殿时，清羽正从柜子里挑选一些保暖的衣裳为千歌带上，她小心将衣物折好收进了箱子里，还不忘带上一些小胭脂。
“清羽，不需要带这么多，几件衣服就够了。”千歌看着她那样细心，实在不忍打扰，但清羽收拾得未免有些过多，千歌只好开口相劝。
“再者言，那处毕竟是打仗的地方，我不想你跟着去受苦，所以……清羽你就留在宫中吧。”
清羽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无神的看着千歌。
千歌稍稍回避了一下，她知道清羽必然有些失落，只是拿边疆危险直至，她断断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跟着她去冒险。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清羽瞬间低落了不少，眼里时而的闪烁，还带着泪光。
她了解千歌的性子，于是转脸看向风傲天，“皇上，让奴婢跟着吧，娘娘现在有了身孕，衣食住行还是奴婢最清楚啊……”
清羽当然不知道，不带上她同去的这个决定原本其实就是风傲天所提出的。
风傲天和千歌难得替清羽寻到了好人家，眼看着就要幸福地嫁做人妇，过清静的、不用伺候人的日子了，哪能再去承担那样的风险。
现在清羽主动要去，风傲天显得有些为难，“朕替你安排的婚期将近，你也不宜乱跑，就留在宫中好好准备婚礼的事吧。待朕和千歌回来了，再同你好好庆贺。”
“求皇上成全清羽！”忽然间，固执的清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若不能时时陪伴在娘娘身旁，清羽如何放心嫁人！”
风傲天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他又何尝没有猜到。一个固执的主子，还有一个固执的丫鬟，真叫风傲天哭笑不得。
半晌沉默过后，清羽抹了抹泪，低低地垂着头，“娘娘，求求你，带上清羽一道去。清羽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求能够一直陪着娘娘，照顾娘娘。”
清羽说的很是坚决，目光十分恳切。
风傲天皱眉再度为难，倒是千歌也有些不忍让清羽一人留在这儿了。
宫中是非多，他们都不在了，碰上了事情谁来解决。
“千歌，你决断吧。”风傲天最终将决定权交付给千歌。
千歌抿嘴笑，然后扶起清羽，“要不就一起去吧，我还是习惯让清羽照顾我。”
听了这话，清羽终于破涕而笑，起身抱住千歌，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呀，就是傻气，独自一人住在宫中多好。”千歌轻轻地拍着清羽的后背，像是哄着自己的亲生姊妹一般亲热。
耽误了清羽的婚期，千歌心中自有遗憾，不过她终归是盼着清羽开心，她也不希望看到清羽哭哭啼啼地出嫁。
哄好了清羽，千歌又忍不住要调笑她，“不过，那刘家该怎么办？那刘公子可是喜欢极了你。”
清羽的笑意一下子敛去了不少，面上的微笑变得牵强。千歌只拉着她的手，也不急着等到她什么回答。
还有谁比千歌更清楚清羽的心意呢，那颗不大的少女心中，住着一个叫做风夙的男人，因为有了那个男人，这世间风景再好，便也怎么都不想看，也都无法再装入胸膛了。
“清羽，你信我，刘家公子会待你好的。”
千歌一把拉住了清羽的手，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清羽吸了口气，半响才迟缓的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可是不想哪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有时候心还真是不由自己，飘的远，回来的却是慢。
第二天一早，宫门前就吵吵闹闹的，千歌刚吃完早饭正打算和清羽一同出去散散步。
“清羽，清羽呢？”
听闻这声音，千歌快步的走了过去，来的人正是刘家公子刘源筝。清羽心下猜到些什么，可是不得已还得跟着千歌一同去。
“清羽你总算来了。”刘源筝瞧见了清羽的身影，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小跑了前去。清羽惊的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来了……”
清羽看着他一袭白衣上沾了几点的污渍，这和平日里那个素衣整洁的模样有些不同。
清羽还在出神，可是刘源筝却上前一步，凑到了清羽面前。
“清羽，我也要跟着你去战地！”
清羽皱着眉看他，“你先冷静些吧，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嘴上回答得简单，可清羽心里忍不住要埋怨刘源筝：这可是打仗，又不是去过家家，岂是说走就走的。
千歌愣在一边，有些无措。这刘源筝未免太痴情，明知前路危险重重也要跟着一同去闯。
看二人僵持不下，千歌只好插一句话，“刘公子，你可有同家人商议？”
刘源筝十分淡然，“家人定会支持我的想法！”
千歌正想着刘家人居然如此大气，却不料刘源筝之父从一道门外急匆匆赶来，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要阻拦他。
“小儿愚钝，希望娘娘不要介意。”
“爹，我心意已决！”即使有刘大人的牵拉推扯，刘源筝却依旧坚决地要前往西域。
这一幕让刘大人也面色尴尬，他叹着气，众人面前当真不知该如何管教儿子，打也不好，骂也不是，可是总要有办法将这倔脾气的刘源筝拉回去才行。
“走吧，别丢人现眼了。”刘大人压低了声音强拉着刘源筝，刘源筝却奋力甩开。
“父亲！”
刘大人急中生智，忽然装作旧病复发之态，吓得刘源筝赶忙过来扶。
“你先将刘大人送回府上再说！”千歌也不知真假，只得赶紧将刘源筝劝走。
刘家父子离去后，千歌偷偷地瞟清羽。清羽脸上情绪不温不火，千歌竟有些猜不准她到底如何料想的了。
后宫这出闹剧也传到了风傲天耳中，他当下并未多言，只微微点点头。
第二日在朝堂上，风傲天以刘家一贯老实忠诚、勤于职守之由为刘家几位官员都加官进爵。
朝中大臣并不知个中原因，只是早朝后纷纷来向刘家几人道贺。刘源筝之父的笑容却格外牵强，他怎会不知，皇上这样做就是暗示自己答应让儿子一同西征。
好不容易暂时稳住了儿子，顶上却被圣意压着，这让刘大人如何笑得出来。
午时刚过，刘源筝又来找清羽了，像是怕稍微不留神，清羽便会插翅而飞了似的。
千歌只能笑笑离开，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刘源筝耳根微红，轻轻的走上前唤了她声。
“清羽，你看今儿个天真好啊。”
清羽放下手上的活计，细眉微蹙，“你怎么又来了？昨儿闹的还不够啊。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面对清羽的数落，刘源筝只是无奈一笑，摸了摸耳朵不敢回嘴。
清羽看了他一眼，也心知他是不会同自己起争执之人，于是换了个态度，语重心长地相劝道，“源筝，如果你真的想我好，你还是回去吧。”
“清羽，我不会离开你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应，可是惟独感情的事情不可以。我不管你心里装着什么人，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了，我可以等你的。”
刘源筝走到了清羽的面前，目光执着而火热，无声地**着自己的心意。清羽躲闪不是，无意间将他眼神中的坚定看得分明。
半响，清羽才苦涩的笑了笑，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上天安排了这样一个男人给她。可是，谁来教教她，如何放下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如何忘却往昔对他的一往情深。
见清羽笑得憔悴，刘源筝不忍心勉强她，于是准备道别。
“清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
清羽刚开口，刘源筝便转身离开了，独留那一袭素白色的背影在视野当中。
夜间，千歌口渴得厉害，可房中却不见清羽的身影，于是起身喝了水，又疑惑的开了门想出去瞧瞧，结果见到清羽坐在院里呆呆的看着月亮。
千歌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清羽，陪着她。
旁人的千言万语怎样也无法弥补清羽内心的寂寥，因为对风夙的思念和牵挂谁也拉扯步调。
千歌微微叹息，可惜，为何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风夙，即使是那样的风夙也值得她这般的挂念吗？他欺骗了他们所有人，可是却惟独清羽毫无声息的原谅了。
清羽撑着脑袋，脸上溢满思念，她不知道，此时的风夙是否和她一样在看着那一轮冷月。
夜风起，夹杂丝丝凉意，千歌倚靠在门边，暗暗地祈祷，希望这一次让清羽和刘源筝同去西域，能够换回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