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站起身,向我走了过来。看衣着,正是刚才的那个人,只是他的脸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到处都是水泡,有的水泡破开,脓水就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头发焦黑一片,手臂像是一根光秃秃的棍子。

见状,我立刻想要回到另外一个车厢,可车厢门刚一打开,一根被烧成焦炭一样的手臂立刻伸了进来,难闻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子,我胃里一个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来不及吐,我立刻将门关上,一边靠着车门,我一边看向四周,可一看之下我顿时绝望了起来。通道两端,一共是两个出口,其中一个出口被那群吞火的人把持着,另外一个出口,却死死地关着门,门里面浓烟滚滚,几张脸挤在门上,五官变形,眼睛充血地看着我,嘴里还不住地在说些什么。

而那个刚才在车道里占我便宜的人,已经在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经受着烈火的炙烤,身上血肉炸开,皮肤焦黑,短短几步路,就几乎要变成一块焦炭。

但他终于来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战栗地看着那手,心里涌上了一股绝望。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往外打开,靠在门上的我顿时往后跌去,这一下却让我避开了那个手。

耳边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来不及回答,就被他拉着往前跑去。跑了两步,周围的声音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我看见我的座位,孟伟彦几个人正在打牌,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吵的旁边的人不住侧目,但是却没人敢上前让他们小声一些。

我的腿一下子软了,整个人只能靠在那个救了我的人身上不住喘息,那个人很体贴地将我扶到空闲的座位上。我终于有时间抬头看向他的脸:“多谢你……”

话还没说到一半,我却突然间顿住了,无他,全因为面前这张脸,太过俊美。

目黑如墨,唇朱若血,像是长久不见太阳,他的皮肤很白,一张脸如若精心雕塑过的雕像一般,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他狭长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担忧。

过了片刻我才回过神来,虽然早已经不是发花痴的年纪,但是突然看见这样的一张脸,还是忍不住为这样被上天垂爱的的容貌而失神,说实话,我还有点小小的嫉妒。

“多谢你刚才救我,”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问道,“刚才的那些,是……是鬼吗?”

他微微一笑,我顿时感觉有些目眩神迷,心跳也开始变快。没等我出更大的丑,他已经收敛了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我手上:“这里不方便说话,等有时间了,可以电话联系我。”

我看了一眼那张名片,黑色磨砂的长方形纸片上,只写了一个姓名跟电话号码。

刑易。

他是什么人?

再抬起头,我只能看见那一袭黑色西装远去的背影。

手里的名片突然被人抽走,我抬头,看见的是孟伟彦带着愠怒的脸,他看了一眼那张是名片,铁青着脸道:“他是谁?”

“你把名片还我。”我没回答他的话。

孟伟彦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突然将名片撕的粉碎。我也生气了,转身回到位子上。孟伟彦追过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墨镜男李尤给制止了。

就这样,我平安地回到了老家,禄镇。

虽然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但是一下了火车,听见熟悉的口音,我还是有种回到家里的归属感。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拦了车。

我们七个人分成两辆车,我跟李尤和他女朋友一辆车,其余人一辆车。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男人,能说一口地道的禄镇话。我一说了地名,他立刻就笑眯眯地道:“是回家的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往外跑,哪里知道家里才是最好的地方啊。”

我自然笑着说对,又跟他聊了两句,李尤突然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买包烟,麻烦大哥在路边停一下好吗?”

司机脸上仍然带着笑:“这地界可没有卖烟的,再等等,前面有卖烟的地方。”

听见司机的话,我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加上刚才李尤隐秘的动作,我明白,这个司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