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对肖何求杀死钟诚的做法非常有保留,但此刻已经变得认同了好多,而对于钟诚,我再也生不起一丝怜悯同情之心。

“这的确是我不知道的,也是根本不曾想过的,茅山邪门中人,的确可以人人得而诛之,钟诚的死,也完全是他咎由自处,如果肖老师你不及时出手,这货将来不知还要踩着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往上爬。”

我脸上带着一丝肃容对肖何求说道。

“你能理解我的举动就好。”肖何求轻轻拍了一下我肩膀,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样子。

“茅山邪术杀人,是现代科学侦查手段查不出来的,就像我杀死钟诚一样,法医鉴定结果,也只能说明他是死于脾脏破裂,但是什么力量造成他的脾脏破裂,就是法医的盲区了。所以,对于茅山邪门中人,即使知道他们犯下了一桩桩伤天害理的命案,也没办法交由公检法机关去对他们绳之以法,只能用我们的江湖方式来解决惩处他们。”他又说道。

我点点头,又笑望着他。“不知肖老师是用什么法术造成造成脾脏破裂的,可否让我领教一下?”

“这个,小手段而已,没什么好值得你领教的,用法术杀人,大多数方法对警察来说,都只能一筹莫展望洋兴叹。你的佛门法术中,关于这方面和我们茅山法术其实差不多。”肖何求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一则,在他眼里我不是茅山门人,他自然不愿向我透露茅山法术,我若在这方面问得太多,只会增加他的反感。二则,如果我在这些技术层面的问题扯得太多,我担心我的身份会被他看出破绽,那就适得其反了。

“还有,你别以为我一开始发现钟诚是茅山邪门中人,并且在修习学业之余,躲在破楼里悄悄修炼邪术,我就开始对他痛下杀手,我其实给过他很多次机会,希望他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只可以他身心已入魔道,我做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智与魔性。”

肖何求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心头稍稍一动,记起一件事情来。“那次,钟诚在打篮球的时候突然晕倒,是不是就是你暗中给他的警告?”

肖何求盯了我一眼。“看来你调查到的资料还蛮多。你说对了,那的确是我对他发出的好几个警告信号中的一个,只是他完全无视了我的警示,反而变本加厉,想趁机杀害林云海,取他魂魄给自己修炼邪术所用。”

我一愣,那晚,林云海把钟诚背回那幢隐蔽的破楼,钟诚用同学之情把林云海留下,说那晚可能会有人找他麻烦,让他陪自己一个晚上,果然是谎言,果然是想趁那个机会杀死林云海。

“林云海虽然有他萨满爷爷的法术护身,但如果没有肖老师你的暗中保护,我估计林云海那天晚上可能真就挂掉了。”

“那晚的确是我救了林云海一命。我原以为我用法术使钟诚晕倒在篮球场上,他会去医院进行救治,谁知他根本没把我的一次又一次警告和劝诫放在眼里,反而利用这样的机会,施展法术把林云海骗到了那幢破楼里,我便偷偷跟踪了过去。林云海熟睡后,钟诚正要用法术取他魂魄,我便用茅山法及时阻止了钟诚的恶行。但考虑到林云海在场,我也没在当时对钟诚直接下杀手,怕林云海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那会害了他一辈子。”

肖何求缓缓道。

我心头对他的态度又改观了好多,他性格中也许有我一些不能接受或苟同的地方,但他无论是作为一名大学辅导老师,还是一位茅山正宗门传人,这两个身份他都处理的恰如其分,没有什么太逾越的不当之处。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我自己都是一身的毛病,很多事情处理得相当糟糕,怎么敢对别人说三道四呢?

“那晚,林云海告诉我,他做了一个相当古怪的梦,应该就是你和钟诚斗法的时候,让他心神产生的幻觉了。只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能从鬼门关前救回这条命,并非是萨满爷爷护身法术的功劳,而是肖老师你的出手相救。”我非常诚恳地说道。

肖何求轻轻挥了下手。“这个不提也罢,我只是尽了我作为茅山正宗门人的应尽职责而已,并没有想要任何人对我感恩。我也不可能让林云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我在东海大学隐藏身份这么久,就是白费了。”

我抬头望了一眼远处有点气势如虹的南城大桥,心里一阵翻滚,如果肖何求是这么个一心为了维护人间正道秩序、不断铲除世间妖孽的修道之人,我之前骗他说自己是法明徒弟的事情,会不会是对他的一种极大不尊重?将来万一被他发现了,会不会对我嗤之以鼻,甚至痛下杀手?

我的心头好一阵恍惚,有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了。

但我的错既然已经铸成了,在这个时刻,如果立刻向他坦白,好像也非常不明智不适合。

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跟他解释一番,毕竟我修炼鬼王门法术,成为鬼王门人的身份的这个事情,也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何况我和鬼王门还有那么深的怨念。

“肖老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吧。”肖何求也抬头望着南城大桥。

“据我调查得到的讯息,钟诚的师傅张丽山已经到了东海,一心想把杀死钟诚的凶手给找出来,然后好好替爱徒报仇雪恨,你可要担心了,听说这个张丽山法术非常高明。”

我好言提醒道,但并没有告诉他,那晚我和冯小峰、林云海三人跟张丽山正面遭遇的事情。

“谢谢你的提醒,这个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一个张丽山而已,我并没有放在眼里,都几天了,他还没有向我发动攻击,证明他还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看来他的法力并不见得比我高明。”肖何求轻轻一笑。

“也许是他正在找另外的茅山邪门中人一起对付你呢?肖老师你可别大意了。”

他的踌躇满志虽然感染到了我,我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提醒道。

“嗯,我知道的,到时候如果我们真的斗法起来,我也提醒你一句,最好别和那个冯小峰来搞什么围观,因为不小心伤到了你们的话,就不好了。”

肖何求轻拍了一下我肩膀笑道。

我笑着点点点头,这又不是我的女神降临,能让我一睹芳容或者一亲芳泽,也不是什么西门吹雪大战叶孤城,可以让我从中领悟到武学或剑道的一些境界,我才不会和冯小峰去凑这个热闹。

“肖老师,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一下,好像在东海这里,除了钟诚、张丽山两个茅山邪门中

人,还有另外一个极其厉害的茅山邪门高手隐居在此,不知道张丽山是否正在和这个神秘高手研究对付你的方法?”我笑道。

“是么?”

听到我这句话,肖何求霍地侧头目光透过鼻梁上的镜片,如烈日般灼灼地盯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在东海市还隐藏着茅山邪门的另一个高手?”

我被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张丽山他都没放在眼里,就算多了一个茅山邪门高手又如何,他的茅山正宗门也还有师兄师弟的啊。

但在他灼灼目光的紧盯下,我没办法去思考这些问题,便把我和冯小峰在徐婷婷家中,和那个在九阴摄魂镜夹层里放置银色符纸的茅山邪门高手,远距离隔空斗法的事情,简单向他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徐婷婷的名字,以及具体斗法的过程。

我现在有点像做了亏心事的人,成了惊弓之鸟,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肖何求发现我并非学的是佛门法术。

如果我把斗法的具体过程稍微说详细一点,以肖何求的精明,会立刻发现我是在冒称法明徒弟的。

“这个妖孽,在东海市隐藏了这么久,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听完我的讲述,肖何求手掌在大腿上一拍,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态恨声道。

我又有点搞不懂了,难道肖何求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高手的存在?或者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呢?

但我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相问,万一这里面牵扯到他的心思和秘密,我可不想又在他面前吃个闭门羹。他要愿意告诉我,自然会主动跟我说的,就像告诉我他是杀死钟诚的真凶一样。

“这里面牵扯到一些陈年血案,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恶人的存在,那我告诉你也无妨了。”

肖何求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连忙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个茅山邪门的恶人叫韩破天,多年前因为想炼制一具绝世凶魂,残忍杀害了好几名八字天阴的女孩,幸好在他还没集齐九名八字天阴女孩的魂魄之前,就被我们茅山正宗门人发现了他的罪恶行径,立刻对他进行了暗中追杀。”

“韩破天一路狂逃,被我们逼得走逃无路,于是铤而走险和我们来了一场大斗法,虽然我们茅山正宗门中有两名弟子被他法术所伤,但他自己也受到了致命打击,丧失了大部分法力。不过最后还是让这个恶人逃脱了,而且从此踪影全无。”

“但我们茅山正宗门人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这种草菅人命的恶人,哪怕丧失了大部分法力,只要存在在世上一天,迟早还会枉杀无辜性命,来炼制他的邪门法术。经过好几年的追查,终于得到一些线索,发现他并没有向我们当初所认为的那样,逃到西北的十万大山里面,而是悄悄在这个繁华的东海市隐藏了起来。”

“茅山正宗门立刻派我以东海大学辅导老师的身份,在东海潜伏了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韩破天的下落。但几年过去了,我却依然一无所获,没想到他竟然在你们两个年轻晚辈面前,不小心露出了一个马脚,看来他的法力应该已经得到了恢复。”

肖何求说到这里,脸上的恨意仍然是一片浓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