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师,你好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真是幸会了。”

我走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前,呵呵一笑,主动打上了招呼。

上次从苏曼兮那里我已经知道了这个肖老师真名叫肖何求,但他总归是苏曼兮的辅导老师,而且年纪也比我大了十几岁,我应该尊称他为肖老师的,

“你是……”肖何求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点诧异地望着我,露出一脸的狐疑。

我心头有点悻悻,虽然我和肖何求只在东海大学的操场上见过一面,换了别人,如果认不出我来,我不会说什么,但他肖何求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呢?竟然故意在我面前装傻,我就有点心生反感了。

对于他这种暗自修炼法术,不止大学辅导老师这个身份的人来说,他怎么会对我这个同道中人没有印象呢?何况当日他还主动暗示过我和冯小峰,不要插手钟诚之死的事情。

“我是凌志泽,是苏曼兮的表哥,那天我们可是再东海大学操场上见过一面的,看来肖老师是贵人多忘事了。”

我心里面虽然有点反感,表面上却非常谈笑自如,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而且我也是个有风度有教养的大好青年,怎么能粗俗不堪对待苏曼兮的辅导老师呢?不管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一时之间真没把我认出来,我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不识大体。

“哦,我记起来了,苏曼兮的表哥,你好你好。”

肖何求听到一提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对我露出一丝笑意,甚至还主动朝我伸出手来。

我可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人,也赶紧伸出手掌和他紧握了一下,但又瞬间松开。

我想这个时候肖何求应该已经完全记起了我的身份,既然是同道中人,且又互不熟悉底细,如果心存不轨的话,这一简单的握手动作中,都可以暗藏很多玄机与凶机的,所以我能理解他离开把手松开的理由。

而我自己也正是这么考虑的,就像当初我和冯小峰深入分析过,即使钟诚在修炼茅山邪术,但他并没有用茅山邪术去谋财害命,如果这个肖何求是杀死钟诚的凶手的话,手段未免太残忍了,要知道,钟诚可是东海大学的一名学生,仅仅因为一个人有害人的动机和准备,而并没有造成任何后果,就残忍地杀死一名莘莘学子,这是我和冯小峰心里都断然不能接受的。

这是现代社会,不是当年的封建社会,六大门派可以仗着自己是名门正派,就可以肆无忌惮围攻光明顶,诛杀张无忌。

你肖何求就算是茅山正宗门人,那又怎样,难道你这个身份还能大过你东海大学辅导老师的身份?难道你就可以无视公检法机关,去搞那一套执行茅山家法和维护所谓的江湖公理正义?

所以,我也不想和肖何求身体接触太多,万一他对我图谋不轨,而他法力又比我高强很多,我岂不

是自讨苦吃?

“今天好像不是周末,肖老师怎么会跑到这南城大桥上来了呢?不会是一个人来欣赏风景的吧。”

我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言语间也半真半假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刚好今天有空,就一个人开车过来,正好路过南城大桥,就想在这上面透透空气,欣赏一下东海的景色。”

肖何求不可能不知道我话里面暗藏的玄机,只是他毫无理会,反而顺着我的话头神态轻松道,样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呵呵,这也真凑巧了,我也是碰巧来这南城大桥逛逛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肖老师,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点缘分。”

我呵呵一笑,也学着他的语气非自己开脱道。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认识你,苏曼兮可是东海大学的娇子之一,你们两位作为他的表哥,可要好好珍惜呵护她。”肖何求淡淡一笑。

我心头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表妹表哥之间,有什么珍惜不珍惜的,你以为还是唐宋元明清朝代,可以像陆游与唐婉,或者李清照与赵明诚一样,表兄妹之间可以开亲成婚的么?就算你有这份贼心,计生部门也会一个大大的红叉给你打过来,甚至还会给你扣一顶大大的帽子,说你恶意影响优生优育、试图破坏国家计生政策的。

肖何求自然不会是这个意思,而他说得这么语带双关,只能表示他就像上次我们见面时,他认为的那样,我和冯小峰与苏曼兮之间,并非是什么表哥表妹的关系。

“那我更应该替苏曼兮谢谢肖老师你们对她的栽培了。我虽是她表哥,但一直以来都来往很少,甚至可以说对她还不怎么熟悉,刚好我在那边开了一个小小的店铺,离东海大学不远,所以上次就顺便去看了看她。”

我言不由衷道,琢磨着该怎样把话题从苏曼兮身上移开。

“现在的年轻人,亲戚之间的往来的确比较少了,反而是同学朋友之间,相处的时间更多,这也很正常。不知你开的是间什么小店。”

肖何求很随意问道,不需要我去琢磨,他已经把话题转移开来了。

“嗯,一间小小的驱魔店而已,实在不足启齿。”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他听到我说出驱魔店这三个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已经不太喜欢继续跟他打哑语捉迷藏了,彼此都大概知道对方的身份,却还要在言语间藏着掖着,这种感觉让我不怎么舒服,看来,我这样的人注定与仕途无缘,不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可是玩仕途的致命缺陷。

听到我开的是间驱魔店,肖何求的眼里果然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但转瞬即逝,就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直蜻蜓点水而过,如果不是我早就用心观察了,是根本察觉不到的。

“没想到你竟然开的是驱魔店,你这个年纪做

这行的实在不多,不知你是否得到过高人传授,还是家传之学?”

我隐隐觉得肖何求这句话问得非常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表现出这种态度来。

难道知晓了我身份背景之后,他就会在心中确定我是敌是友?然后对我采取不同的对待策略与方式?

我虽然对鬼王门了解不多,但单凭鬼王门这三个字,就感觉这个门派一定不是五岳剑派那么正大光明浩气长存,要么是庶出,要么就是曾经反叛师门另立山头的存在。而肖何求一定是出自茅山正宗门,以他的身份地位,是一定会对鬼王门这种门派嗤之以鼻,甚至还有可能赶尽杀绝的。

我心头略略思忖之后,决定还是暂时不把我和冯小峰偷学了鬼王门法术的事情告诉他。

“这个……我既没有遇到高人传授,也非家传之学,纯粹是因为自己的一些机缘,然后学到了一招半式,加上自己对这行还算有点兴趣,就弄了这个小店铺,其实说起来我和这不远处的金汉街上混饭吃的神棍们差不多,是在让肖老师你见笑了。”

“是么,竟然还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主动对这一行感上兴趣,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肖何求顶了顶眼镜,淡淡一笑道。

我不是傻子,立刻感受到,他对我有意隐瞒自己从事捉鬼驱魔这一行的背景渊源心头很为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在言语中透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腔调。

“是这样的,我命中有劫数,差点横死,是有幸遇上了静心寺的一玄大师,他帮我度过劫难,我才能现在人模人样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心念顿悟之后,觉得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道理还是比较靠谱,所以才开的那个驱魔店。”

我现在还不想与肖何求为敌,而且我也不是他对手,如果他十个嫉恶如仇之人,我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招惹这么一个劲敌,一个鬼王门对我的不停报复骚扰,就已经让我倍感头痛了,我心念电转中,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棵稻草,灵光一现中立马把一玄大师这个大靠山拿来昂成盾牌。

一玄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如果肖何求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话,相信他对我的态度会大为改观。

果然,我这话刚完毕,肖何求脸上就露出一丝明显的惊诧,然后又马上现出一片非常友好的敬意。

“没想到你竟然有幸成为了一玄大师的高足,实在难得难得。一玄大师可是我非常佩服的一位得道高僧,我一直对他仰慕不已,但因为种种原因,也许是和他机缘未到,所以一直无缘见到他真容。后来终于有机会去静心寺,本来打算诚心去拜访他的,可惜静心寺竟然被一场大雨给毁了,而一玄大师也不知去向,让我甚为遗憾,甚为遗憾……”

肖何求说到这,可能是真的引发了心中的感慨,居然把眼镜都取了下来,用衣角擦拭了一下镜片,才又重新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