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了个早,想着身子许久没活动活动,云拂便让东儿搀扶着到前厅坐坐透透气。

才喝完药,就从钟粹宫传来消息,说死了一个丫鬟把在场的妃子都吓得丢了魂。琢磨着这丫鬟许是犯了什么错,让卧病在床的年贵妃还能有这番所为,实在难为她了。

云拂坐在炕上,晒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觉着暖洋洋的甚感舒服,正惬意之时却被一声通报让她不禁蹙起眉头赶紧从炕上起身。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这一抬头,才瞧见皇后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嫔妃,那些人才匆匆的向云拂请了安。

正让人赶紧招呼着上茶水,却发现来者一个个都面露异常,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觉得很是怪异,就连皇后,也稍稍面露着难色。

“不知道今日皇后娘娘到臣妾这来,可是有什么事?”云拂靠着炕边坐下,显然一番折腾后有些体力不支了。

皇后啜了一口茶放下,看着云拂道:“云妃可听说了钟粹宫今早瘁死了一名丫鬟之事?”

云拂不明就里,点点头道:“起身的时候是听说了。”

“那今日一早云妃可是差人送了些东西过去钟粹宫了?”

云拂显得有些警惕起来,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回到道:“臣妾是早上命东儿送过去的。”

“皇后娘娘,您可得为贵妃娘娘做主啊!”一旁看着生眼的贵人忽然哭喊了一句,愣得云拂是越来越不懂了,“怎的?不是死了一个宫女吗?”云拂有些不解。

皇后盯着云拂看着有一会儿,琢磨着觉得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是死了一个宫女,只是这死因是因为吃了荷叶糕才暴毙的。”

荷叶糕?云拂惊讶不已,她并没有吩咐送任何糕点过去。抬头看了东儿一眼,她也显得甚是慌乱,摇了摇头道:“奴婢只是带了娘娘吩咐的珊瑚塔过去而已,并没有带任何食物啊。”

“珊瑚塔?那这就奇怪了,荷叶糕哪来的?”皇后也显得有些纳闷,只是这道理说来也甚是奇怪啊,“云妃不是会做糕点吗?”

这全皇宫上下都知道,云妃会做糕点,且最擅长的便就是荷叶糕。死了一个丫鬟事小,只是食用了赠给年贵妃的荷叶糕而暴毙的,这怎么都与延禧宫脱不了干系。

忽的打了一个冷颤,怎么觉得这般寒冷。“这哪来的荷叶糕?”这是**裸的栽赃陷害。

“娘娘病了好长时间,上回做的也都被皇上带走了。”东西是东儿送过去的,不说没带,就算是要带也没荷叶糕可带。东儿忽然一阵惊呼,睁大着眼睛看着云拂,“娘娘,您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做荷叶糕的时候?”

云拂也想到了,露出惊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东儿,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云拂并不愿意相信刚刚想到的事情。

“照理说来也是,这云妃都病了这么段时间了,就是她在病之前做的存放

至今也不能食用了。且她卧床不起,又何来的精力折腾着做什么荷叶糕。”

一语惊破梦中人,皇后这下也明白过来了,她转过头来看着脸色苍白身子依旧虚弱得很的云拂,莫说折腾做糕点,就是连走路都要下人在一旁搀扶着了。

“皇后娘娘,荷叶糕是云妃的拿手糕点,皇宫上下会做糕点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又别说这道特色的荷叶糕了,这个病着的不是个理由啊。”

朝着那声音的主人望过去,怎觉得这人像是与她有仇似的,拼命把她往火坑里推,这人看着眼生得很,照理说来也不该有什么过节才是。

“对啊皇后娘娘,您可得好好查查啊。刚刚臣妾瞧着那丫鬟欢天喜地吃吓那荷叶糕却口吐鲜血惨死在跟前的模样,臣妾今夜怕是睡不着觉了。”说着还朝着自己的胸口拍了拍几下压惊,眼角朝着云拂这边偷偷瞥了一眼。

“我刚刚还用手拿过,幸好还没吃呢,呜呜。”另外一个看起来只是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说着说着还哽咽着抽泣了起来,好像是被吓得不轻。

原来是今日一早,几宫的妃嫔都到钟粹宫去探望着年贵妃,这时从延禧宫送过去的东西恰巧到了,当着众人的面年贵妃把荷叶糕赏赐给了一名伺候她好些时日的宫女,宫女欣喜若狂叩谢恩宠,因就吃一块荷叶糕便忽的口吐鲜血一命呜呼,把在场的妃嫔都吓得惊慌失措。

据说年贵妃当场也是吓得不轻,后来是这些妃嫔们义愤填膺说要出这口恶气,便一起向皇后娘娘将这件事情禀报了。

年秋月卧病不起,云拂也是身子刚刚才恢复,若是让她走上一趟在钟粹宫对个质,怕是她身子状况也不允许,便一伙人直接朝着延禧宫奔来了。

“何事如此热闹?”

熹贵妃一听到这事,便立马朝着这边赶过来了,看到满屋子的人先是打了个招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熹贵妃吉祥。”

“熹贵妃可是听说了什么事往这边赶来了?”这熹贵妃与云妃向来交情甚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无论哪一方有什么事了另一方总是极力的为其帮着解决。

朝着满屋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瞥了一眼,熹贵妃淡淡的回到:“这事情闹得这般大,臣妾想不知道也不成了,只是想着,这云妃好不容易才能起身离开床榻又何来的力气去亲自做什么荷叶糕?”

云拂感激的往熹贵妃看了一眼,熹贵妃给了一记安定的眼神。

“这本宫刚刚也质疑过了,问过云妃她也说好长时间没做糕点了。”皇后点点头,这点她也认可,但是也不能就只凭这么一点,就说那荷叶糕与云拂无关。

熹贵妃虽然仅是贵妃,气势上却丝毫不输给皇后,端起茶杯缓缓道:“延禧宫我终日往来,便总是在床榻边上与云妃能聊上几句,没料到今日能在大厅说说话竟是这般的气派。”

忽的熹贵妃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云拂一眼

道:“云妃病着的这段时间,不是本宫来便是乐嫔来,若是我们都能为云妃证明,岂不是就能说那荷叶糕与她无关了?”

虽然这也不是很能说得通,看着那些气愤的妃嫔们便可知晓,可谁让她们位份小。

云拂点点头,她其实也想见见乐嫔,平日里她常常往这边跑,还有那荷叶糕,那可是她手把手把乐嫔教会的,且做得丝毫不比她逊色。想到这,云拂胸口便有些憋着气,她不愿相信这样的事情,必定是中间又出现了什么岔子。

不一会儿,乐嫔便被召来了,一一请过安后还是一如往常的,见到位份比她高的就战战兢兢,像一只惊弓之鸟般连站着都缩着肩膀低着头。

云拂看着她这番表情更加无法与自己想象的那些恶毒情节联系在一起。

“抬起头来。”皇后其实对乐嫔也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除了熹贵妃,常常往延禧宫跑的就是这刚进宫不多久就晋位的乐嫔了,瞧着那水灵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姿色。“本宫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

“是!”

“云妃病着的这些天,你可是经常来探望她?”

“是。”乐嫔唯唯诺诺的回答这皇后的问话,每一次回答都是尽可能的简洁,再瞧瞧她那双在胸绞得发红的小手,就能看出她到底是有多害怕了。

看得云拂不禁一番心疼,忍不住开口道:“盈盈莫怕,皇后娘娘问着什么你如实作答便是了。”这话引来乐嫔感激的眼神却遭得熹贵妃一记白眼。

“你探望期间,可曾见过云妃下过床?”

“回皇后娘娘,没有。云妃娘娘虽有好几次想下床走动可都被臣妾及娘娘的贴身丫鬟东儿阻止了。”好像有了云拂刚刚那一句安抚的话语,乐嫔答起话来不再简短也不再那么害怕得抖着双肩了。

只是这话回得,让云拂稍稍蹙了下眉头,随即想想确实如此也就没往心里去了,可乐嫔的下一句话却险些让她喝下的水呛在喉咙处。

“那你可见这期间云妃做过糕点之类的东西?”

“娘娘身子渐渐恢复的这几天虽然总念叨着想吃糕点,可臣妾也没见她起身做过,至少臣妾在延禧宫是没有瞧见娘娘做糕点的。”

错愕的不止云拂,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这话说得甚是巧妙,既说了云拂没有做糕点又透露着她这几日病情已经好转而且心心念念着要吃糕点了。这般好的心情会没体力去做吗?乐嫔在这的时候确实没瞧见云妃起身做糕点,可她不在的时候便就不可而知了。

“盈盈?”

云拂忍不住惊呼,却换来乐嫔一记可怜兮兮的眼神,“可是盈盈说错什么了吗?”再一次让云拂心惊胆颤的把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上。

“姐姐,姐姐不是让盈盈如实禀报皇后娘娘的吗?”乐盈盈热泪盈眶满腹委屈,任谁看了都无法相信,这么一张玲珑剔透的皮囊下究竟是藏着一颗怎样恶毒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