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琨看出了他的迷茫,拉着楼聿堂走人说:「不打扰你了,分开一阵子也好,趁这机会冷静一下,自己好好想一想,考虑一下你们的将来。」

「你倒像个媒婆。」送他们到门口,楼展戎冷冷地讽道,邵永琨露齿一笑说:「过平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我想过还过不上呢。」

「你可以提早退休,放开我!」楼聿堂在他手里挣扎,邵永琨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说:「人生嘛,总要有所取舍,鱼与熊掌的问题老祖宗已经纠结过了。我选择惩恶除奸,维护一方平安,对了……」

他发动车子,转头向楼展戎说:「萧震恒很爽快地金盆洗手了,你也可以试试,放弃一些东西并没有多难。」

他说完就开车走了,楼展戎站在原立,若有所思,直到被太阳晒得脸皮发烫,才悻悻地走回屋里。

萧震恒的事他在养病期间略有耳闻,当时还嗤笑姓萧的搞GAY搞得没了雄心壮志,只顾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想到没过几个月,现世报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更惨的是,他还是被搞的那个。

楼展戎气馁地扑到沙发上,抱着垫子眯起双眼,开始思考他和陆定宇的将来。

以前他总觉得,陆定宇那样的滥好人肯定不会跟他计较,只要他勾勾小指,那只大狗就会摇尾巴冲上来了,可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自信了。

有些心虚,楼展戎蜷起身来,懒洋洋地缩在沙发里,越是在意就越容易妥协。陆定宇已为他妥协了太多,弦绷得太紧会断,现在轮到他来做出一些决定,让两个人重修旧好了。

至于对陆定宇的感情,他想了几分钟,觉得答案还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产生欲 望?怎么可能甘愿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不过,像他这样的死硬派,一旦「那个」上了,也不会乐意让对方知道自己「那个」他。

等陆定宇回来,再跟他好好地谈一下吧,大不了他改弦更张,过一介良民的日子。

杯酒释兵权也未尝不是件潇洒事,何况他现在连个屁权都没有,再把男人搞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傻瓜才会做这种赔本的事!

在新加坡逗留了两周,每天都在想念他。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酒店套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拼命压抑着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离开了自己,是活得如鱼得水、自由自在,还是也像自己一样,饱尝相思之苦?

陆定宇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对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苦笑。不要往脸上贴金了,在楼展戎心目中他只是个任劳任怨的保姆,永远不够让人想念的分量。

要过多久自己这满腔的爱意才能让对方接受?他不害怕等待,但是没办法对那人的冷漠和绝情处之泰然。楼展戎是自我为中心的人,只会索取却吝于给予,可悲的是自己竟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这样的人。

抿了一口酒,喉间尽是苦涩。楼展戎并不明白,自己愿意为了他付出所有,为了守护他,可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做出无谓的牺牲去成全他无止境的野心。

这样的付出,除了会让两个人南辕北辙、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外,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楼展戎选择了另外的东西,那么他宁愿快刀斩乱麻,痛快地放弃。纠缠越深,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就当是上辈子欠他的吧,几个月来的照料应该已经还清,以后的付出,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他都做不到不求回报。陆定宇不是圣人,一个凡夫俗子而已,有着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一颗心也是热的,也会受伤。

工作上的事其实只有四天就结束了,考察供货商、开会、签约,剩下的日子,他不是窝在酒店里看风景,就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游**。

像一只惊弓之鸟,本能地逃避着归乡的旅途。

可是现实已经不容他再闲散下去,他的副总已经打电话来威胁「你再不回来我就卷款逃跑」,陆定宇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常。

不可以再纵容自己的懦弱了,如果是自欺欺人的梦境,就让它快些醒来。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总是要回去面对的。

他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午夜,路上人稀车少,万籁俱寂。陆定宇尽量不惊动任何人,把车滑进车库,然后放慢脚步,进了房门。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摇头自嘲,两周音讯皆无,楼展戎未必还留在这里。

胸口止不住地揪痛,他上楼走进自己的卧室,解开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陆定宇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的人。

楼展戎没有走,他在自己**睡得正香。

潮水一般的感动漫了上来,陆定宇不由得眼眶发热,手指颤抖着轻抚他的脸庞。

他的爱还在这里,指端温暖的触感让他心潮**漾,几乎难以自持地想要狠狠抱住他。

楼展戎从梦中惊醒,抬头看他,陆定宇还以为他会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没想到那家伙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一个鲤鱼打挺从**弹起来扑到他的怀里。

陆定宇差点被撞倒,扶住床柱才稳住身形,他搂着楼展戎坐在**,温柔地抚摸他的长发低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楼展戎浑身发抖,紧贴着他不放,脑袋更是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地说:「我还以为你死到外头了,混帐,知道不知道我等得有多着急!?」

虽然被骂了,他心里却涌上一股甜甜的感动。陆定宇低声笑了,轻吻他的脸颊说:「我错了,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

「算你识相。」楼展戎挑起眼角瞪他,手臂环着他的颈项,双腿缠着他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不放,磨牙道:「再有下次,老子一定阉了你!」

虽然他装得凶恶,陆定宇还是轻易看穿了他眼中的害怕和忐忑,以及明显的讨好神色,他笑意更深,搂着对方的细腰说:「连威胁人都这么不打草稿。如果把我阉了,你下面那张嘴吃什么?」

「你给我闭嘴!」楼展戎恼羞成怒骂道:「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留着有个屁用,还不如买根**呢!」

「你这是抱怨我没把你喂饱吗?」陆定宇坏笑着,一手重重地摸上他的屁股,声音沙哑诱人:「两周了,有没有想过我?」

楼展戎板起脸来,拨开他的手,命令道:「去洗澡。」

「遵命。」陆定宇站起身来,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出健硕的躯体,故意在他面前磨蹭了片刻,然后一丝不挂了走进浴室。

楼展戎的口水快流成河了,脸红心跳,像被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跟着他进了浴室。

两个人很久没有出来,房门隔挡了里面的声音,白色的磨砂玻璃更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时不时溅在上面的水花,彰显了里面的浓情烈欲。

小别胜新婚。

两个人经过长时间的、激烈的、语言与身体并用的沟通,终于前嫌尽释,开始了幸福的平凡生活。

死对头能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楼展戎暗下决心,要和陆定宇白头偕老。

他放弃了重组驭风堂的打算,开始利用这个全新的身分,享受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邵永琨好像很欣慰,铲除了一个安全隐患。楼聿堂则是又怨念又无奈,被迫接受现实,作为长辈,心不甘情不愿地祝他们百年好合。

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定宇,这家伙表现得更加忠犬,每天一有机会就巴在他身上摇尾巴。

楼展戎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服侍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他毕竟年轻好动,每天无所事事,闲得快要长霉。

陆定宇只好把他安排进自己公司,假公济私,随时可以趁别人不注意把情人拉进办公室,调个情亲个嘴什么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

半个月过去了,楼展戎适应良好,漂亮的脸蛋让他在公司里很受欢迎,连扫地的大婶都喜欢有事没事跟他开玩笑,这让陆定宇吃了不少暗醋,然后在**一一讨回来。

总之是恋奸情热,浓情蜜意。每天朝夕相处,不仅不腻,感情还越来越好。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点小小的不如意,让楼展戎借题发挥地刁难对方一下。

例如,他对陆定宇一身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和结实肌肉羡慕得要死,再看看自己这白斩鸡一样的削瘦身材,难免心中百感交集。

某休息日午后,他跑到天台上晒太阳。肌肉一时半会儿锻炼不出来,皮肤倒是可以先晒黑了撑撑门面。

陆定宇一向誓死反对他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变态心理。屡次阻止无效,干脆陪他耗上了,一有机会就过来坏他的事。

楼展戎躺在凉席上,为了不晒得黑一块白一块,他把衣服全部脱光,赤身地趴在天台上。

这里地处市郊,平时少见行人,就算有人经过,缠满栏杆的爬藤也能挡住里面有伤风化的美男天体秀。

身体好像要融化了一般,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楼展戎闭上眼睛,正面晒烫了之后,翻过身来晒反面。

削肩、细腰、紧翘的臀、修长的腿,陆定宇一上来就看到这等美好景象,他放下手中的遮阳伞和防晒乳,蹲在楼展戎身边,伸手轻戳他的屁股说:「你这么晒会脱皮的,擦点防晒乳比较好。」

「别废话。」楼展戎连眼皮都懒得抬,不耐烦地挥挥手。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他现在不想搭理。

碰了一鼻子灰,陆定宇在他身边坐下,色眯眯地打量着楼展戎光溜溜的身体,下腹开始发热。

在阳光下,他的皮肤白得耀眼,摸上去莹润光滑,手感极佳,为什么这家伙就这么想不开,非要晒成黑炭头?陆定宇心中暗暗的惋惜,视线滑到他翘起的臀上,悄悄咽了口口水。

楼展戎毫无防备地趴在那里,手脚摊开形成一个大字,双腿大张,臀间狭窄的缝隙隐藏着无限**。陆定宇看得欲火升腾,精虫上脑,伸手朝那个地方摸了过去。

……

结束之后又是一身汗水,陆定宇重重地压在他身上,趴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拉他去洗澡。

把彼此都弄清爽了之后,楼展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午晒计画又被这家伙搅得泡了汤,他瞪着眼睛,抬肘打算给陆定宇来个马杀鸡,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陆定宇逃过一劫,飞快去冲上去开门。

来访者是邵永琨,他不像平时那么悠闲自若,而是神情严肃,眉宇之间有几分焦急说:「我找楼展戎有急事。」

陆定宇请他进来,倒了杯凉茶给他。楼展戎一看到他的脸就来气,怎样也忘不了当时被他整治得差点和陆定宇一拍两散。

新仇旧怨涌上心头,让他没兴趣理会这个死条子,于是抬起屁股往楼上走,打着官腔说:「我要午睡了,有事明天请早。」

邵永琨邪魅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说:「两件事,第一、楼逢春越狱了。」

楼展戎猛地停下脚步,像咬了钩的鱼一样折返回来,正色问:「第二件?」

邵永琨没再卖关子,简明扼要地说明状况:「第二件,楼聿堂失踪了。」

三秒钟的沉默之后,楼展戎的吼声响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