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不同意

“还有两日就又到月圆了。”白泽轻轻说了一句。

叶夕只是抬头看着美丽的月亮,并不担心:“莫凡不是说他有办法?”

白泽的目光中忽然染上了一丝忧色:“我们今日商量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将你的封印打开,打开后把那《玄奥诀》冰封收藏,再交还于你。只是,你身体里的《玄奥诀》,就……有可能会产生巨大的破力,我们将联合两人之力,控制它。只是……我们只有七分的把握。”

白泽只觉得这《玄奥诀》三个字十分熟悉,也知道是神界之物,总觉得自己好像和它有什么联系,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里的来龙去脉,这让他心中更是没底。

叶夕看白泽一脸严肃,忧心忡忡,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不痛快过,才意识到他们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玄奥诀》只是一本书罢了,还有很大的伤害力吗?”

“它可不仅是一本书,它是神界至尊才能拥有的典籍,本身就具有无上的神力。你可知道,按理这本书是不会屑于藏于凡人体内的,看来你的体制太特殊了,又有古家的祖传的封印,才能封它一时。若是别人,早就被它穿破了肉身。所以,多留在你体内一日,毕竟是个祸害,我们必须冒险一试。”

白泽是真的后怕,他见到叶夕的时候,只觉得看不透她体内的封印。今日听到莫凡说她体内封印的是《玄奥诀》,着实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叶夕每次月圆发作,都那样痛苦,需要他绞尽脑汁、费尽力气才能堪堪度过。

古家的先祖有仙缘,得到了这样一本好书。也许古家的封印也是得了神仙的传道,古家的血脉也真的与众不同。白泽只能根据目前自己对《玄奥诀》的残存的认知进行这样的推测。总之,叶夕能藏着这样一本对凡人来说是一种祸害的“仙本”,还能够挺过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一种奇迹。

“真没想到呢,居然这样神奇,看来我还真是好命呢。”叶夕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白活一场,遇到这样的奇事。

看叶夕到这时候还这样轻松,白泽紧了紧拳头,满脸忧郁地看着叶夕:“夕儿,你要知道,我们还有三成是没有把握的,那三成需要你自己的造化。我很担心。”

“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样的馈赠,我就收着。有人说祸福相依,即便是劫,我也不怕。度过去,就是福分。怎么好辜负老天爷的一片好心呢。”叶夕觉得,若是真的过不去,或许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错呢。

白泽心疼又讶异地看着叶夕,并不做声,他没有想到,叶夕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却有这样的胸怀。他忽然觉得,叶夕一定可以挺过去,因为叶夕太与众不同了。

看白泽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现出柔和的光辉,他的眼睛折射着月亮的光彩,波光流转,摄人心魄,让叶夕的心刹那间动了一动,可那紧锁的眉头却破坏了他俊容的美感。叶夕知道白泽是在担忧自己,她低头轻轻吸一口气,大人似的拍拍白泽的肩膀,安慰道:“莫到担心,死不了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被叶夕温暖的小手拍着,白泽喉头一紧,忽然有些想落泪,此时的他只觉得心头堵着万斤的石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曾几何时,灵儿也曾这样待过他。那时,灵儿和他还是朋友。就如现在叶夕这般坦**地对他。他看着叶夕纯净的小脸,心里暗想,拼到底也要保住叶夕。

叶夕其实心里有些乱的,因为她又想起了师父。不知道为何,一遇到烦心事就能想到师父,大概是前世师父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重要了,她已经习惯了师父在身旁。不知道师父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日子,是怎样度过的。

她从手中的枝上掐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悠扬的曲子。曲子在这幽深的夜里,在这静谧的山庄,显得悠远绵长,静人心魄。

白泽烦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的心,因叶夕而乱,又因叶夕而静。看来,叶夕已经成为他的软肋,但是,他甘之如饴。

叶夕的曲声带着精神力,夹杂着她的忧伤和平静,奇异地糅合在一起,传出去很远。远到莫凡和陆离、向容都能听到。

她的曲子里虽然有忧色,但是却奇妙地让人心境平和,纯净如水,一时间,山庄里所有人的心,放佛都醉了,沉醉在这美妙的曲子里。

快到子时,叶夕才在白泽的再三催促下睡去,她本以为睡不着觉,却是一夜无梦,许久没有的好眠。

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莫凡就把陆离和向容叫到了住处。对他们吩咐道:“为师决定要与白泽大人一起为叶夕解开封印。她的封印十分特殊,合我们二人之力,才有七分把握。”

这话说得陆离和向容一惊,什么样的封印,居然会让师父如此为难。

“师父,既如此,您是否会有危险?”陆离第一想到的是莫凡的安危。

莫凡思忖了一会儿,慢慢开了口:“为师自然也只有七成的把握安然无恙,所以,为以防万一,我先把魔云派的事物交代给你们,万一我出了差错,你们可以先代处理一二。”他毕竟是一庄之主,也是魔云派的掌门,必须对徒儿有所交代,万一遇到不测,还有人继承祖师衣钵。

陆离黑着脸不说话,觉得师父太鲁莽了,叶夕虽然与师父有些渊源,但是终究是不值得他冒险的,况且,师父马上就要晋升仙籍。于是大胆地驳回了莫凡的话:“徒儿以为不妥,您不能为了一个外人,把魔云派至于危险之地,我和师弟尚不成熟,还不能挑起山庄的魔云派的重任,还请师父三思。”陆离话音未落,已经跪下来了。

“外人”这个词说叶夕,在向容听来,只觉得刺耳。可是,师父的安危,确实非同小可,他也跟着跪了下来。

看着徒儿们绝决的样子,莫凡五味杂陈,徒儿们的担忧,是令他有些暖意的,可是对于宛若的情结,他也不能释怀。他觉得,若是此次不能出手,只怕会永远后悔。

“为师已经决定了,况且,还有白泽大人相助,你们不必多言。”莫凡挥挥手,拿出一个闪着细光的匣子,里面装的是山庄的重要东西,还有魔云派的基本宝典。

“师父,徒儿不同意!”陆离忽然在地上咚地一声叩起头来,力道很大,刚要再磕,被莫凡用精神力控制了手脚,不能动弹。

“胡闹,莫要再提,为师已经决定了。”莫凡盯着陆离,眼神里也透着决绝。

陆离的眼睛变成冰蓝色,怒气冲冲。

要说陆离也是一片好心,可是,他心中的痛又有谁知道呢?莫凡深深叹了口气,心酸地说道:“你们年岁尚轻,可能不懂何为情债。为师对她,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经历了这次,或许我也就放下了。为师知道你们像孩子孝顺父亲一样孝重,可若是能消去我心中的块垒,比让我成仙成神更快乐。”

向容还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样**过真情,他也听说过师父和一位女子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情这个字,让师父这般痛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离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看从来没有悲喜的师父这般难过,他忽然意识到,在师父心中,“情”这个字真的比修仙更重要。尽管他不了解“情”为何物,但是此刻的他,不能再如此决绝,渐渐松了心思,垂着头不说话,也只好认了。

第二天叶夕睡到自然醒,吃罢早饭,刚收拾好碗碟,向容就出现了,他的神色有些严肃:“叶夕,师父让我来接你去九重天大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应当是解印的事情了,只是向容的心情为何这般沉痛。叶夕感觉到向容此刻只是心事重重,心里却没有什么话,只是一片沉静,觉得有些奇怪。只好带着果儿,准备出发。

“师父说,要带你去解印的,果儿请在家等候。”果儿撅着嘴,虽然不高兴,但是解印的事情,它实在是帮不上忙,只好知趣地在家等候。

到了大殿,莫凡、白泽、陆离都在,只是气氛有些肃然,让人不舒服,尤其是陆离的眼光冰得发冷,让叶夕十分难受。白泽看了一眼陆离,心中有些不悦。

莫凡看到叶夕过来,笑呵呵地请她坐下,很快进入了主题:“今日请你们来,有一件要事。夕儿,我和白泽大人决定为你解印,只是你的封印十分特殊,我们只有七分把握,你可愿意?”

叶夕平静地回答:“当然愿意。只是,你们会不会有危险?”昨晚她只顾着自己想念师父,却没有问白泽这个问题,可是想来想去,既然《玄奥诀》的威力既然那样大。那他们这是冒着生死为她解印,她不想害朋友。

叶夕的话一出口,莫凡和白泽心中俱是流淌着暖意。叶夕在担忧他们,这般有情有义,让他们更是下定决心要帮叶夕解除忧患。站在一旁的陆离,脸色也才稍稍有些缓解。

莫凡放缓语气:“封印里的东西确实非同一般,不过,合我们二人之力,应当无碍。”

应当?叶夕注意到这个词,心中一沉。

“庄主上次说,若是想度过每月的封印之苦,是有办法的。那这个办法有几成把握?”叶夕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叶夕这是要拖延吗?白泽盯着叶夕,心想她有的时候太软善,这不是能拖的事情。

莫凡显然也想到了叶夕的用意,心中感动这孩子的善良。没有直接回答叶夕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个办法终究治标不治本,你不想解决根本吗?”

叶夕倔强地看着他们,不作回答。

“孩子,你那封印必须早日解除。你若真的担心,等你印解出来,你若愿意让我看一看拿仙本,就算是给了我大造化了。如何?”莫凡循循善诱,他知道那仙本其实只能给古家人练习,但是叶夕好像并不知晓,他故意这样说,以叶夕纯良的本性,应当是可以答应的。

果然,叶夕了悟地看着他:“既如此,那就借您一看,若是能助您荣登仙籍,也算我报答了您的恩德。”叶夕虽然并不能看透这位高深修为的莫凡心中所想,但是风系的本能告诉她,莫凡心胸坦**,那就应当无贪婪之心。况且,有白泽在,若是莫凡有异心,他应当是第一时间出来阻止的。看白泽没有什么变化,她自然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