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长官,您别火,吃块rou。”一个战俘的眼神里明显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将rou夹了过去。

军官轻轻让了让,躲开了,说道:“入了战俘营,我就不是什么长官了,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长…,区大哥。”另一个战俘咽下嘴里的粥,低声说道:“您是正牌军校毕业的,那些人充其量不过是打着**旗号的土匪,搞不懂您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弟兄们可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才来的,您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兄弟们肯定支持您。”

“放屁,你还是人不是?”区忠差点把筷子摔到这家伙的脸上,大声严厉的斥责道:“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咱们hún到给日本鬼子当牛当马,吃猪食的份上,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别忘了是人家救了咱们的命,嘴里吃着人家的,还起着乌七八糟的念头,你还有点良心吗?不管人家出身如何,人家敢跟鬼子叫板,敢在沦陷区坚持抗战。”

“区,区大哥,他不是那个意思。”被区忠披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见这个战俘被训斥得满脸羞愧,另一个战俘急忙帮腔解释道:“他是说,按您的资历能耐,就算当不成营长,我们大家也支持您从xiao军官干起。”

“什么官不官的,别再提这个了。”区忠放缓了语气,说道:“想想在战场上阵亡的和在战俘营被鬼子折磨死的袍泽,咱们能活下来,就是老天开眼,让咱们打鬼子为兄弟们报仇。我们算是捡了一条命,也就放得开了,鬼子杀我军中士兵甚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多中国人精明而不聪明,对于xiao团体的利益永远看得比国家、民族、集体的利益要重,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想搞垮一个人很容易,可要想连根拔起一个圈子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虽然沈栋带着特勤队解救了这些矿工,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戒心。而且,他和几个xiao队长在远远的看着,观察着,将矿工中几个领头模样的家伙牢牢记在心里。

抗日时期,在鬼子占领的矿山里面不但有战俘、农民,还有不少读书人,鬼子将中国抗日的知识分子当成战俘驱赶到山区进行摧残xìng的开矿,他们的结局注定非常悲惨。而在矿工中,虽然同是受苦受难的同胞,但由于脾气、出身的不同,也有着各自的xiao团体。战俘是一帮,人数最多;被抓来的农民其次,知识分子又是又一伙。

区忠没有多吃,他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家伙,不象别的矿工,连粥带汤,撑得只能靠在树干喘气。轻抚着肩上被鬼子用铁丝穿过的伤口,虽然还很疼痛,但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精神变得很安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这支xiao队伍。

装备很好,基本上都是一长一短双家伙,不到三十人的队伍竟然就有两tǐng机关枪,不,现在已经是三tǐng了。区忠微微眯着眼睛,象是在假寐,但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夜矿上生的事情,对特勤队能干净利索地消灭日本鬼子而感到惊讶。这不是一般的抗日武装,这些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区忠最终下了结论的同时,也jī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

山路上,两个汉子向前走着,身上背着两个大箩筐,满得满满的,却挡不住他们健步如飞的脚步。

“xiao滑子,可是被山下婆娘给摄了魂了。”中年汉子调侃道:“让你不要多看,偏不信,扎在心里出不来了吧?”

“嘿嘿。”年轻人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二叔,这么多漂亮的婆娘,还有形形色色的物事,我的眼都有些hua。”

“你呀,别光想着漂亮的婆娘,山外的人日子并不好过,担惊受怕的,哪里比得了咱们平平静静的山里。”中年汉子语重心长的教导道:“管你是哪朝哪代,管你是民国政fǔ还是日本人当家,咱们不捐税,不纳粮,躲在山里才是最保险的。”

年轻人点着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外面的huahua世界多好,窝在山沟里,一辈子就做那些事,见那些脸孔,闷也要闷死了。

“我就不想带你出来,只是这tuǐ被野猪拱了一下,时不时的犯mao病,只好找个替换的人。”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年轻,外面的事情……唉,不吃亏不长记xìng,想当年,我也是和你一般的想法。”

二叔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象一个老和尚在教训下山回来,俗心dang漾的xiao和尚,xiao滑子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咧嘴笑笑。年轻人的心啊,你想开一扇xiao窗,他却偏要敞开道大门。在凡人眼里的红尘世界对xiao滑子这样初涉繁华的年轻人具有太多的youhuo,能看破它的人是需要经历一次次心灵上的震撼与冲击,经历一场场悲欢离别,才能剪去三千烦恼丝,远离尘世烦恼忧欢,把拥有的和企图拥有的统统抛弃,安心过着那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二叔和xiao滑子回到了深山的家里,才现一支陌生的部队,对村里人很和气。

得到了向导,沈栋等人兴奋极了,为了以防鬼子追上来,他们只休息了一夜,让矿工们恢复下面力,第二天早上便又出了。

二叔的老tuǐ病又犯了,而且他不愿意去带路,xiao滑子则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向导。部队出了,临走时留下些食盐和日用品,让这些纯朴的村民非常感jī,送出村外,招手告别。

“等打跑鬼子,我还真想在这世外桃源度过余生。”队伍走出了很远,沈栋回头远望,感慨道。

“山清水秀,与世无争,与他们相比,我们都是一些俗人。”韩德光自嘲道。

“嗨,xiao子,你藏了些什么东西?”余成志奇怪的看着xiao滑子从一个树dong里掏出个xiao包袱背在身上。

“嘿嘿,没什么。”xiao滑子咧嘴笑了笑,跑到前面带路去了。这是一只不知深浅的xiao牛犊,就要用自己的犄角去闯世界,他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和新奇,还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