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站在村北口的哨位旁,大木苍野检视着两个倒毙在地的鬼子哨兵的尸体,眉头紧皱着。而鬼子中队长则象一头寻食的疯狗,在地上来回走着,红的眼睛不时望向那个受骗的倒霉的鬼子班长。

“阁下,派人在那片树林里搜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大木苍野慢慢站了起来,望着镇子外面离这里至少有两三里地的树林。

“哟西”鬼子中队长阴沉着脸,勉强点了点头,冲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

大木苍野回头望了望镇子里兵营的方向,两条军犬一死一伤,使他的预想计划无法继续实施。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受伤的军犬在兵营里经过简单的治疗和包扎后,能够带伤继续工作。

被追者和追击者同样的辛苦,日军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对于山地作战却并不擅长,他们倚仗火力优势打顺手仗打惯了,对于这种在山地里的追击,很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在山地地形进行攻击行动是困难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山地战中的士兵不仅必须打击敌人,而且也必须勇敢地面对残酷的地形因素所造成的作战困难。这些条件要求低级军官必须进行坚强的领导,不但必须在领导活动中以身做则,而且也必须在精神上足够坚强。这一点日军能够做到,他们坚韧的战斗意志确实值得称道。

但是领导者坚强,并不一定能制定出正确的计划,由于山地的特殊xìng,部队在山地地形上的反应时间比平时要长。但日军指挥官却不能在执行作战行动时充分考虑地形和天气的因素,以至于在估算作战时间、后勤要求和部队能力上犯了不少错误。

而在山地战斗中,由于复杂的地形,攻击一方不易展开兵力,对于主动防御一方则是非常有利的。而且山地战斗也多是分散的,经常是生在班、排级别,进行机动灵活的xiao单位作战反倒可能会对作战结果产生决定xìng的影响。

虽然确切的讲,程盈秋和林保根的山地训练还是远远不够,但他们胜在有林保根这个活地图,熟悉地形,能打能跑。鬼子虽然战力强悍,但长处被大大的限制。此消彼长之下,双方一追一逃,在月光下,从树林到山地,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领头的鬼子军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挥手示意宪兵队从另一面包抄。前面几百米外的两个人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还不时飞过来一两颗子弹,追击到现在,已经倒下了四名帝国的勇士。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放过这两个卑鄙无耻、专打黑枪的支那人,哪怕是追到富士山也要抓住他们,然后一刀刀慢慢的砍死

可是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平地上分兵包抄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是这里地形复杂,他们根本不熟悉,加上又是夜晚,不考虑实际情况就盲目下令,天知道包抄的宪兵队人马会跑到哪里去。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林中jī起了回音,队伍前面的鬼子一阵1uan枪射击,可袭击者在哪,谁也没看清楚,只有地上躺着的一具死尸在向人们证明刚才确实生了事情。

这就是狙击手的威力,在草木茂密、山石密布、环境复杂的环境中,特别还是夜晚,要现隐蔽良好的狙击手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即便在后世科技得到迅猛展后,在车臣战争中,尤其是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车臣狙击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依然占尽优势,成为俄军官兵的噩梦。

看不见的死亡威胁是最打击士气的,程盈秋依靠枪械和伪装的优势,越打越沉稳,她专打走在前面的鬼子士兵,这是一种心理战。数次被袭后,鬼子士兵会认为走在最前面是自杀行为,即便不敢拒绝行动,也会变得消极而缓慢,从而有效的降低了敌人前进的主动xìng。

此时,程盈秋终于体会到黄历所说所做的道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而好枪法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半夜的奔bo战斗,她已经感到了疲倦,如果不是之前进行的体能锻炼,她相信自己早就累趴下了。

随着林保根猫着腰在山石草木之间跑动着,程盈秋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进了嘴里,子弹在头顶身旁不断的飞过,她因为穿了防弹衣而放松了不少。现在,她作了手里的狙击步枪,腰带上的一个子弹盒外,别的东西都jiao给了林保根背着,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有些跟不上人家的脚步。

“前面有座荒庙,我们跑到那里,就可以甩开鬼子了。”林保根听到了程盈秋粗得的喘气声,如果是他的连英,他一定伸手扶着,或弯下腰背着,但程盈秋是老三的媳fù儿,他不敢这么做,只好用言语安慰道。

“你是说,那座荒庙,后,后面的山dong嘛?”程盈秋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是我说过的那个山dong。”林保根回头看了程盈秋一眼,说道:“老三——嫂,用不用我给您背着枪。”

“不用。”程盈秋回答得异常干脆,她是战士,枪是她的生命,只有一息尚存,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枪。

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在天空中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动,只在天上待着。它仿佛被天空的肃杀之气所麻木,向人间散布一种枯涩暗淡的光。

程盈秋和林保根爬过一段斜坡,拐过山脚,眼前出现—个山凹。不远处,能看见一座破烂的庙宇,掩映在树木野草之中。寺后是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象窗棂似的排列着一排排的石窟。

两人奋力跑到庙前,林保根迫不及待地推倒了山门,掀起了一片尘灰。走进寺院,但见半人多高的蒿子,密密匝匝地长满了庭院,大殿、偏殿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再加上风蚀雨冲,年久失修,已经是窗残门烂,顶塌墙裂。庙里破烂不堪的门扇歪扭着大敞四开,被狂风吹打得出哐当哐当的响声。野草丛生的院中有棵古槐树,树干已经空了,连树皮也已经脱落干净,树上的枝丫也十有**都枯死了。被风一吹,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荒地古庙,四邻不靠,寂无人声,在凄冷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荒凉和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