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被公认为是从亚里士多德到阿奎那这个时代的最伟大的政治思想家,他系统与整理了自古雅典时代流传下来的所谓“正义战争思想”。奥古斯丁强调,在国家面对“圣约”和生存的两难选择时,为了生存而战斗是合理的,尽管战争不可避免地带来权力yu望和人的堕落,但它毕竟可以惩罚恶行。

……

他还指出,战争既是罪恶的结果,又是罪恶结果的一种补救,真正邪恶的不是战争本身,而是战争中的暴力倾向、残忍的复仇、顽固的敌意、野蛮的抵抗和权力的yu望。所以,如果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话,也要抱着仁慈的目的进行战争而不能过分残忍。

……

安德鲁显然是拜读过奥古斯丁的《战争正义论》,虽然没从言语中描述出来,但这位黄皮肤司令官在西班牙战争中一举一动,无不围绕着这一充满所谓“人性战争”的论调。

安德鲁强调自己所进行战争的目的,是扶植索非亚大公主上台的“王位争夺战”,重塑罗马天主教廷在马德里的权威,以及惩戒西班牙总督在吕宋岛对自己同胞的肆意屠杀行径,这三个极度有力的借口来宣扬战争的合理性,让世人觉得本次战争无非是跑到伊比利斯半岛“惩罚恶行”,以此博得欧洲大陆各国与罗马教廷的舆论同情,从而导致西班牙王室陷入尴尬的孤立境地。

为了“抱着仁慈的目的进行战争而不能过分残忍”,安德鲁毫不犹豫抛弃了自己的屠杀报复心态,先前对桑切斯公爵的副官,罗克少校一番恐吓,连安德鲁自己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在大军出征前后,司令官不厌其烦地严格规范军纪,他善待普通的西班牙居民如同法国公民一般,强化宪兵的监督职能来约束军队可能出现的针对西班牙平民或战俘的暴力事件。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文章,或者是阿谀奉承者的吹捧。说句好听的可以叫做“冠冕堂皇”,“形象工程”;而套用国人的论述则是“即当婊子,又立牌坊!”

没有利益的战争,从来不是战争发动者想要做的事情。而安德鲁想要得到的是西班牙几个世纪以来所聚集的巨大财富,再这之后,还要保证一个坚实可靠的盟友。

财富,需要掠夺。一系列战役的辉煌胜利只是打垮西班牙正规军的抵抗,但失势的守财奴们依旧不肯痛快交出自己的所有财产。安德鲁既然宣扬了“战争正义的论调”,自然不会让军士们挥舞着刺刀,威逼贵族与富人们吐出钱财,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安德鲁便怂恿“第五纵队”去代劳,自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兴奋地清点着带血的战利品。

“第五纵队”,这个由20世纪三十年代佛朗哥创造的奸细代名词,却在1794年的西班牙出现。而这个“荣誉称号”被首先被赋予了那些在巴塞罗那城内大肆劫掠的托伦斯所率领的穷人自卫队。当然,奸细一旦失去作用,或是对主人的利益造成严重伤害时,他们的结局也是可悲的。

……

从7月15日到16日,整整一天一夜,美丽的巴塞罗那成为但丁《神曲》笔下的人间地狱,抢劫,强奸,杀人种种罪行不断在这座海港城市上演。

暴徒们冲进贵族们的家中或是富人们的商店里,在杀死所有男性成员的同时,他们还纷纷开打上等人的宝箱,仓库,地窖,取出里面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即使镀银的耶稣十字架也他们掰了下来,抗在肩上。他们胡乱披着五颜六色的华丽衣服,喝着价值不菲的高档雪利酒,吃着富人们才能享受的西班牙火腿,说着难听的俚语家乡土话,排着长队等候“照顾”贵族们的妻女。

一个获得忏悔的暴民后来向自己的神甫描述当时的情景:

“……

内心的恶魔驱使我们在一天一夜内尽情发泄,到处是贵族们的求饶声,妇女们的哭喊声,还有我们的欢呼声……即使连12岁的小女孩也不得幸免。

……

我们衣服上的荷包早已不能满足装载各类贵重的物品,只好找来一批大口袋,但没过多长时间又被塞满,因为所有富裕人家的屋里,还有他们的商店都向我们敞开,里面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

……

我们当中有些人抢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把它们扔在路上,以至于大街上都堆满了许多贵重的衣料,有些人甚至把价值昂贵的银器都仍掉了,因为它们实在太重了……”

这是穷人们的狂欢节,更是贵族们的灾难日。直接被暴民们杀的贵族是幸运的,他们不再目睹家人的惨状,听着暴徒们兴奋的喊叫,忍受强加在自己身上的非人折磨。

蒙锥克古城堡四周是贵族与富人们的主要聚集地之一,在7月15日那天夜里,无数穷人点着火把冲了进去。在上演通常“节目”的同时,胜利者们与被抓的大批贵族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死亡游戏。

在蒙锥克古城堡一侧,濒临海边悬崖的空地上,暴民们高举着木棒,铁锤,密密麻麻地分立成对面两排,人群中间留出条仅供一人穿越狭窄的30多米通道,通道一头直接通向悬崖,另一头则是俘虏们的进口。

游戏开始了!

一个个贵族被依次赶入通道,两旁的暴民便抡起木棒,铁锤以及手中的一切重物,狠狠地打在贵族的头上,背上,或是腿上。在滴血的凶器下,贵族们的痛苦呻吟通常只能持续到20米左右,而剩下来10米的工作就轮到后面的壮汉完成,他们扛起奄奄一息的贵族,在众人们的欢呼声中,将肩膀上差不多断气的家伙投入万丈深渊……

(注:上述死亡游戏,并非作者想象,而是却有其事,也同样发生了西班牙境内。说明一下,这几章节可能有点血腥与暴力,笔者本不想写,但在6月初,本人刚刚查阅了史料,看见的是数百年间,西班牙人连同荷兰人在南洋殖民地针对华人的种种暴行,其间的血腥与残忍比起本书描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城内暴民们疯狂的时候,城外法国军队并非干坐着无所事事地等待,达武派出数十个懂得西班牙语的小分队,换装为平民衣着,携带步枪,短枪与匕首,秘密潜入巴塞罗那。其使命即不是拯救哪个贵族,也不是支持暴民们的罪行,他们的任务只是躲在阴暗角落,守护在某些重要建筑物一旁,严防暴民们肆意纵火。

毕竟,安德鲁司令官可以容忍,默许,甚至是纵容城内的任何屠戮,但决不允许破坏摧毁城市的事件发生,特别是出现火灾,让本已到手的无数珍宝化为灰烬。在这方面,达武将军也事先反复告诫过托伦斯和他的同志们。

开始的时候,托伦斯的确让暴民们多加注意了。但到了后半夜,这类疯狂举动不再受到任何约束的时候,极度迸发的野性以及深埋已久的怨气,使得暴民们的行为很难加以控制。在很多地方,暴徒们将手中的火把投入庄园与商店,想要放火焚烧整个城市。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小分队们无法实施强力镇压,并有效控制住局面,惟有放出烟火请求城外大军的援助。

仅仅5分钟后,数千名整装待发地法国士兵冲入巴塞罗那。面对两万多名暴徒,他们毫不手软,骑兵们挥舞着马刀奋力砍杀,将聚集的暴民逐一冲散;后面的步兵们则用密集的排枪,将面前所有举着火把的暴民杀死;在骑兵与步兵的保护下,工程兵们按部就班地实施救火行动;宪兵队做着收尾的工作,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来回巡视,遇到幸免遇难的贵族或是暴民时,顺便给上一刀了事,早点结束他们的痛苦。

当新的一天黎明到来时,在冒出缕缕清烟的大街小巷上又多出2000多具暴民的尸体,仅仅快乐过10几个小时的他们同被自己残杀的贵族们一样倒在血泊之中。

人的生命总这样脆弱,而事情的发展也是那么具备戏剧性。当高贵的上等人与低贱的下等人倒在一起的时候,幕后的法国人最终主宰了巴塞罗那一切,成为城市的主人。在有心人的刻意营造下,一个被法国士兵从暴民们手中营救出的唯一一个贵族,3岁大的小女孩,成为欧洲所有报刊杂志,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大肆宣扬“人性关爱”的焦点。

在得知自己士兵“成功”营救出来巴塞罗那城内唯一的小女孩时,安德鲁欣喜的命令达武将军派遣一个连的护卫士兵,小心翼翼将她送到司令官的大本营。在那里,安德鲁司令官亲手抱起小贵族环视一番,外加亲言细语的呵护与照料,而在一旁则是十多个紧急调遣的法国或西班牙画家,他们正在进行以“仁爱”为主题的油画创作。

油画在继续,与此同时,在巴塞罗那郊外,法国宪兵队正捆绑着100多名暴民头目,这些都是托伦斯和他的同志们。直到现在,这些人才最终明白自己成了法国人的替罪羔羊,即使再怎么懊悔与愤懑,被杂物封着严实的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沿街尽是旁人吐出的唾沫和扔上前的烂菜叶。路的尽头,迎接他们的是一队队整齐排列的行刑队。

历史的真相总是容易被掩盖,因为书写历史的人往往是胜利者,而胜利者是不被谴责的。

整个欧洲都在异口同声地谴责巴塞罗那暴徒的罪恶行径,无限同情城市贵族的悲惨遭遇,而原本是侵略者的法国人倒成了西班牙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论是西班牙人,罗马教廷,还是欧洲其他国家的普通民众,都在高歌安德鲁司令官及其统帅军队的仁慈与伟大。事实上,怀疑整个事件真相的人并不缺乏,只是他们无法在法国人闪闪发光地恐怖刺刀下寻求考证;即使有可能,但策划骚乱的所有暴民头目以及遭受迫害的当事人纷纷死于非命,仅留下一个吓成终身哑巴的3岁小女孩,无奈之下惟有接受既定事实。

西班牙人在哀悼,欧洲人在声讨,法国人却在欣赏与拍卖战利品。

巴塞罗那城市里的无数珍宝从暴民们的腰间拿下,或是尸体旁的口袋掏出,或是直接来自殉难者的家里,它们作为战利品被法国士兵们用车马拖运到城外的军营,交由军需官登记注册。而在距离军营不远处,一个用绿布包裹的圆形区域里,人声鼎沸,守备森严的里面不断传出阵阵喧闹声,一场热闹非凡的拍卖会正在此处进行。

……

“各位注意了,现在向大家展示的是一副珍贵油画,名称为“忏悔的玛达莱纳”。此副油彩画原本是法国才华横溢的天才宫廷画家尼古拉斯-雷尼耶在1625年的伟大杰作,后被法国王国路易14,太阳王陛下作为答谢地礼物赠送给西班牙王室,历经数次转展落入巴塞罗那的贵族手中。

整副画面描绘的是《圣经》中的一名妓女,玛达莱纳,因其坚信上帝而获救的场景。画中的妓女玛达莱纳,被画家描绘得十分感人:满脸憧憬与无限哀怨交织在一起,双手抚mo骷髅,等待着上帝前来拯救。全画以黑、白、灰为主要色调,黑色的背景,灰色的桌子、圣经、骷髅与白色的玛达莱纳身体,使玛达莱纳忏悔的信念被突出出来,让人感到虔诚的精神信念是不可动摇的……”

主席台上,一个来回跳跃着瘦高主持人正对着一副油画,绘声绘色地向台下数百名商人,高声介绍油画的历史与典籍。或许是太过兴奋,拍卖者的废话显然太多了,这也引起了人群的普遍不满,早就对艺术品垂涎三尺的奸商们开始不耐烦地怒吼起来。

“该死的混蛋,说完了没有!”

“是啊,赶紧报价,台上的死猴子!”

“哈哈,上帝正准备派我亲吻油画中的婊子呢!”

……

看到众怒难犯,主持人立马收声,将话题转到贪婪的奸商那里。

“好了,不说废话,现在竞价开始,起价50个金币!”

台上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激烈的报价声。

“我出60个金币!”

“我出80个金币!”

“我出200个金币!”

……

“该死的混蛋们,现在我出800个金币,哪个敢和我比!”

5分钟后,一个矮胖的来自西西里岛的意大利商人为此副油画报出了一个天价,而这个志在必得的人就是刚才自称要“亲吻油画中的婊子”的粗俗家伙。

“800个金币,第一次!”主持人再度高兴起来,这又是一个好价钱,至少比先前数个油画价格都要高出不少。于是,他拿着棒槌不住挥舞起来,开始迫不及待地高喊道。

“800个金币,第二次!”

“800个金币,第三次!”

“乓”

随着木锤敲打桌面的音声结束,主席台上的瘦高个准备开始另一件战利品的拍卖。而距离主席台最远的地方,两个年纪不大的商人凑到一起,在墙角一边垂头低声交谈着。

“该死的犹太佬,他居然只花800个金币就买下圣洁的‘玛达莱纳’,要知道这可是莱昂子爵家族的传世宝贝,价值连城,放到罗马或是维也纳至少卖得上2500个金币。”年轻的商人极度抱怨地骂道。

“那是,问题现在巴塞罗那,如此美妙绝伦得艺术珍品实在太多了,我亲眼看到有上百辆马车满载着给类战利品运到拍卖现场,厚实得轱辘把青石板都压出一道道痕迹,痕迹下面还印着未干的鲜血。”年长的商人显然见多识广,述说着自己看到的事实。

“这是在糟蹋艺术,法国人大可运到王宫里收藏,何必让这些俗人侮辱大师的杰作!”年轻人继续说道。

“可不是,呵呵,安德鲁司令官可是需要大批钱财,来满足他极度变态的私欲……”

未等年长的商人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们面前传来:“你们两个奥地利的混蛋,不想活命了,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诋毁安德鲁司令官,就不怕法国军团的宪兵队抓你们去喝咖啡!”

一听到宪兵队的字眼,先前嚣张无比的两人立刻收音,紧张的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刚才说话的人。此时,拍卖台上又响起主持人高亢的声音。

“让大家久等了,现在给诸位展示的一件西班牙本土的艺术珍宝,这是公元15世纪中后期,伟大的“光复女神”伊莎贝尔女王成功驱赶摩尔人出伊比利斯半岛之后,曾在格拉那达城使用过一套纯银制餐具……”

场内的拍卖会在簇拥者狂热的叫喊声中继续进行着,场外,安德鲁军团的负责收缴战利品一名军需官,正与两个士兵在发生着激烈争论。真巧,这两个士兵正是夏维特上士的两名部下兼好友的勒瓦纳与德纳第。整个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士兵们不服眼前的军需官,仍为他在刻意降低战利品登记价格的问题。

勒瓦纳与德纳第参加了昨夜在在巴塞罗那的清扫行动,与其他士兵们一样,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军官们默许他们肆意搜刮地上的,尸体里的,或是贵族家中的财宝。他们与排长夏维特上士一起,冲进了一家贵族庄园,驱赶了所有的暴民后,开始收获战利品。

不知道处于何种眼光,两个像驴一样的笨蛋竟然同时看中了倒在篱笆边的笨重无比的镀银十字架,两人合计着费劲地合力把十字架抬上马车,等到他们转身再去收拾其他宝贝时,早就被排里的同伴们扫**一空。懊悔之余的两傻瓜兄弟,惟有寻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并盼望着马车上的结实家伙能卖个好价钱。只是与军需官的对话,却无情的打消了他们的美好幻想。

“军需官兄弟,来看看这个纯银的大家伙,能值不少钱吧!”与勒瓦纳挤眉弄眼一番,德纳第就冲着同年的年轻军需官叫嚷着。

“抱歉!我可怜的列兵兄弟,你们扛了什么来了?”军需官是个犹太人,尽管年纪不大,但犹太人的精明让他一眼就知道面前的东西只是镀银的十字架而已,里面尽是些黄铜,根本不值了几个钱。

等到军需官把事实说出,勒瓦纳与德纳第显然不相信军需官的话,他们一同拔出刺刀在十字架上用力一戳,果然在里面露出黄铜的颜色。

“该死的混帐贵族,居然拿黄铜来欺骗我们!”咆哮的德纳第似乎在对着死去贵族大喊大叫起来,当看到眼前的奔家伙时,丧失理智的他不假思索地踹上一脚,但让自己疼得蹲在地上,呲牙咧嘴了好半天。

“好了,镀银黄铜制的十字架一个,估价6个银币。对了,你们还有其他战利品需要登记的吗?”军需官看着滑稽的表演,竭力忍住笑意,并吩咐身旁的书记员将此物登记入库,因为已临近黄昏,送上战利品得军士们并不太多,犹太人并不催促他们赶紧办完事情。

“有,当然有了!”勒瓦纳顾不得安慰同伴,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那是一个真正纯银制品,精致小巧的鼻烟壶仅有巴掌三分之一大小。原本这东西是勒瓦纳想要拿回去孝敬父母用的,但昨天刚收到的家信却告诉他,让其多寄些钱回去,因为自己父母正在为当兵在外的儿子物色一个儿媳妇,无奈之下,勒瓦纳只好将它拿出来登记。

“呵呵,不错,很精致,是纯银的。书记员,可以登记了。精巧的鼻烟壶一个,纯银制作。估价嘛,恩,就15个银币好了。”军需官把鼻烟壶在手掌里,掂量着摆弄了一会,随口报出一个价格。

“慢着,瞒着!”勒瓦纳一把抢回鼻烟壶,对着军需官嚷道:“该死的,你看清楚了,这个是纯银的,怎么只有15个银币!”

“当然了,如果不是银质的东西,恐怕连一个银币都轮不上呢!”军需官笑呵呵地回答道。

“混蛋,前几天,夏维特上士同样一个鼻烟壶可登记了35个银币,但现在我的价格还没有他的一半多,你这不是在欺负人吗?该死的犹太佬,你是不是看我是士兵,故意压低我的价钱。”勒瓦纳真的愤怒了,话说着就想动手打人,倒是德纳第异常机灵地爬了起来,费力地将勒瓦纳架到一边。军需官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耸耸肩,想要转身忙活其他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抬头一看,正是骑马赶到的夏德上校。

上校自从曼雷萨会战结束后,就跑到达武师团里视察宪兵队的工作,一不小心却看到刚才的一幕。虽说早已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但夏德上校仍故意向军需官询问一番。

“报告上校,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在物品登记价格上,大家有些误会而已。”军需官挺起胸膛,正色的回答道。

“什么误会?”

“到目前为此,我已经收到过数百个这样的鼻烟壶,其价格已滑落很多,现在只值15个银币而已。”

“恩,大家说清楚就好了。只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你为‘该死的犹太佬!’有这回事情吗?”

“不,上校,你听错了,没有人这样说过!”军需官很是厚道,并没趁机报复勒瓦纳列兵。

夏德点点头,有意无意地朝勒瓦纳望了两眼,继续说道:“也许是吧。不过,千万不要让我听见了,口中侮辱犹太人的士兵,按照司令官订下的军规是需要禁闭8小时的!”话一说完,便拍马离去。

一直等到夏德上校跑开老远,刚才被吓得面无土色的两个士兵,让稍稍把身体挪动到军需官这边,一遍又一遍感谢犹太军需官的仗义,勒瓦纳甚至想要大方地把鼻烟壶送给军需官,只是犹太人始终不肯答应。

到了最后,被逼无奈的军需官只好同意由两名士兵,勒瓦纳与德纳第,请自己还有书记员吃上一顿饭。至于鼻烟壶,依然按照15个银币价码登记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