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太残暴 144 他,他们的心思

与此同时,玉罗皇亦是收到了凤傲天的和亲婚贴,金碧辉煌的寝宫,金色帷幔幌动,遮挡住那端坐与软榻之上男子的容貌。

只是,单单能从他捏紧那帖子手的力度,便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在两国皇帝还在始料未及之时,一个时辰之后,关于凤栖皇与乐启国四皇子、玉罗国三皇子的秘辛,传的沸沸扬扬。

原先的猜测,如今得到了证实,各国的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津津乐道。

凤栖皇竟然明目张胆地向两国皇帝下了和亲婚贴,召二位皇子入宫为妃,此等举动,乃是史无前例,亘古未有之事,问这千百年来,又有哪个刚刚崛起的二等国,竟然敢向两大强国下如此的帖子?更重要的是,自古,哪有男子入宫为妃的?这乃是对两国的侮辱,百姓们不禁觉得,这凤栖皇太过于张狂。

乐启国,邢无云正潇洒地饮着酒,当听到这消息,被入喉的酒硬生生地呛到,他猛地咳嗽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卫梓陌。

但平复之后,随即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回**在整个酒楼,连带着整条街道都能听到他狂肆不羁的笑意,待到他笑得没有力气,眼角含泪,低喘着气,“她还真能想到这等主意。”

卫梓陌冷哼一声,一双冷艳的双眸透着晦暗不明,径自起身,“我倒要瞧瞧,她能有什么能耐将我娶回去?”

邢无云一怔,连忙起身,上前,看向卫梓陌,“若是她当真想到了法子呢?”

“那我便嫁了。”卫梓陌隐藏与面纱的薄唇微扬,淡淡地启唇。

邢无云一挥手,“你疯了。”

卫梓陌转眸,看着他,“你不愿意?”

邢无云撇嘴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他起先想着,不过是利用凤傲天,解除了婚事,也从未想过,将自个搭进去,想起凤傲天身旁的那些个男人,再想着自个穿着嫁衣,然后,跟另一个男子成亲,便觉得一阵恶寒,连忙摆手道,“反正,皇兄不会让我去的,我若是真去了,乐启国的颜面何存?”

卫梓陌冷笑一声,“那便要看凤傲天的本事了。”

邢无云嘴角一勾,他笃定依着乐陵的脾气,如此做,便是对他的羞辱,他定然不会,相反,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震怒的举动。

正在他思忖着,便接到了乐陵的传召,他眸光微转,看向卫梓陌,“哎,我去去就来。”

卫梓陌依旧负手而立与窗前,看不出他的神情,一身艳红长衫,衬得他绝世而独立,那眉间的朱砂散发着飘渺的光晕。

邢无云飞身入了皇宫,依旧是一身鹅黄色锦袍,端得是风流不羁,肆意洒脱,嘴角含笑,“臣弟参见皇兄。”

乐陵轻轻一挥,手中的帖子便砸在了他的脚下,邢无云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弯腰,将那帖子捡起,打开一看,帖子内话语简洁明了,隐隐约约还透着几分的张狂,尤其是最后一句,永结良缘,四个大字,着实让邢无云有种想要将这帖子捏碎的冲动,他抬眸,面露惊讶之色,看向乐陵,“皇兄,这……这……”

“哼,说说看,你与她到底有何关系?”乐陵将邢无云的神情尽收眼底。

邢无云垂眸,无奈地说道,“皇兄,臣弟上次前去凤国,不巧被她撞到,臣弟后来离开,她定然知晓了臣弟的真实身份,想必是因此事,对臣弟怀恨在心,皇兄,若是,您应了此事,臣弟的名声是小,您的颜面是大,日后,乐启国在其他国之中,还有何威严?”

乐陵如今正盛怒不已,听着邢无云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陷入沉思,寝宫内,不敢有一丝的声响。

待过了许久之后,乐陵的面色稍作缓和,看向他,“她胆敢将乐启国不放在眼里,那朕便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皇兄的意思是?”邢无云抬眸,看向他,问道。

“朕命你亲自带二十万人马,攻打凤栖国,若是败了,你便不用再回来了。”乐陵沉声道。

邢无云顿时错愕不已,抬眸,看向乐陵,“皇兄,为何是臣弟?难道您不怕,到时候,她将臣弟给抢了?”

乐陵阴沉着脸,看着他,“哼,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朕不知晓,若是真被抢了,日后,朕就当你死了。”

邢无云一听,更觉得苦涩,他这明显是得不偿失,本以为,乐陵会偏袒他,未料到,他却让自个亲自去冲锋陷阵,他不情愿地应道,接着退了出去,抬眸,看着眼前万里无云的天空,便觉得阴云密布,摇着头,叹着气,径自念叨,“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悻悻然地回了酒楼,待看向卫梓陌的时候,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躺在了软榻上,“真不知皇兄是如何想的,竟然让我带兵去攻打凤栖国?这不是摆明让我自投罗网吗?”

卫梓陌侧眸,睨了一眼蔫蔫的邢无云,“对付凤傲天,你难道没有把握?”

“她诡计多端,狡猾之际,更重要的是,当初,我还答应了她一件事,这次,若是她揪着这个不放,我必定是在劫难逃啊。”邢无云仰头,一脸的悲戚。

卫梓陌看着他这幅模样,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幽幽地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解了这次的危机?”

“是何办法?”邢无云眸光闪烁着亮光,看向卫梓陌。

“若是四皇子死了,一了百了。”卫梓陌淡淡道。

“你以为凤傲天没有想到,她可是明确写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邢无云颓然地躺下,似乎又想到什么,抬眸,看向卫梓陌,“好啊,你竟敢要让我自行了断。”

卫梓陌嘴角一勾,“你往日的狠戾跑哪里去了?你往日的无情丢掉哪里去了?你往日的洒脱丢哪里去了?”

邢无云听着卫梓陌的话,撇嘴道,“那你往日的冷静和高傲丢哪里去了?”

卫梓陌抬眸,看向远处,“我一直很冷静。”

“哼,我也一直很洒脱。”邢无云嗤笑了一声,似是被卫梓陌如此一刺激,想通了些许,接着一拍桌子,“不战而退,实在不是我邢无云的作风,打就打,不就是再跟凤傲天见面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卫梓陌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紧不慢道,“嗯,不会少块肉,但是,会少点其他的。”

邢无云转眸,一改适才的阴郁之气,笑得一脸的张扬,“那是,反正,早就被她摸过了,还亲过了,我无所谓,至于你嘛,还不知你那皇兄有何打算。”

卫梓陌听着邢无云的嘲笑,接着转眸,那句摸过,亲过,着实将他这几日好不容易拉回来的神智,彻底地销毁殆尽,大有前功尽弃的危险,他抬手,掌风穿透珠帘,向邢无云打去。

邢无云连忙闪身躲开,看向卫梓陌,“哎,被说道痛处了。”

卫梓陌眸底闪过冷厉,接着又是一掌打去,邢无云如今也压抑着想要爆发的脾气,如此,不再闪躲,而是迎上了卫梓陌的掌风,转瞬,二人便打了起来。

巫月国,夜魅晞这两日因着南回国的环佩一事,暗中调查着真相,而南回国特使这两日,更是三番四次地催促,让他不胜其烦,莫不是他接到凤傲天的密函,让他稍安勿躁,他定然会与南回国翻脸,当他巫月国好欺负吗?

适才,又收到凤傲天要迎娶乐启国与玉罗国两位皇子的消息,他娇唇一勾,一脸怒意地坐与软榻上,暗自神伤。

虽然,他知晓,凤傲天如此做,乃是因着,他二人先算计了她,可是,听到她身旁又要多出来的人,他便觉得心里难受之极,这样等待的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想着,她如今陪着旁人有说有笑时,他便想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不禁觉得心痛难以。

轩辕彧这两日本就怒火难消,当听到这惊人的消息之后,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将整个寝宫差点没掀翻了,接着抬步,离开了皇宫。

侯在寝宫外的侍从,还从未见过发如此大火的皇上,不禁有些害怕。

轩辕彧离开了皇宫,来到一处宅院内,这个院落是他年幼时,母妃经常带他来的地方,每当他感到孤寂,心情不好时,便会过来,他飞身落下,几步便入了屋内,接着躺在床榻上,抬头,盯着房梁,若有所思。

凤傲天端坐与书房内的软榻上批阅着奏折,将这些时日沉积的,重要的奏折逐一地批阅着。

顾叶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他撑着双手,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的摆设,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龙凤华被,他轻轻侧身,锁骨处泛着阵阵的疼,他剑眉微微一蹙,想着今日发生之事,顿时,脸色有些不自然,连忙合上双眸,猛地睁开,大声喊道,“人呢?”

凤傲天听到了自内堂传来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御笔,自软榻上下来,径自步入了内堂,便看到顾叶峰大睁着双眸,直直地盯着她看。

凤傲天上前一步,坐在他的身侧,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他先是一怔,连忙扭头,躲开。

“臣要回府。”顾叶峰脸上不可抑制的染着一抹红晕,低声道。

“给爷瞧瞧伤口。”凤傲天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他腰间的锦带便被解开,在她要褪下他衣衫时,他受惊般地抬手,将自己的衣衫合起,因着动作太过于急,又再一次地扯动了伤口,毫无征兆的痛蔓延全身,他蹙着眉头,盯着她。

凤傲天见他这般模样,眸光一沉,“怎么了?”

顾叶峰抬眸,便看到猫公公站在凤傲天的身侧,他连忙撇开头,不敢看她,“有外人。”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抬眸,看向猫公公,“去备晚膳吧。”

“哼,做都做了,害什么臊?”猫公公嘴角一撇,扭着腰身离开,真以为他愿意看啊。

凤傲天待猫公公退出内堂之后,便抬手,将他轻轻地放在龙榻上,将他抓着衣衫的手推开,将衣衫褪下,便看到锁骨处渗出了血,她又是眸光一暗,“你若是再给爷动一下,爷便将你吃了。”

顾叶峰抬眸,直视着她,不服软地说道,“你敢。”

凤傲天低头,在他的唇上狠狠一咬,在他怔愣时,离开,盯着他,“这世上还没有爷不敢做的事。”

顾叶峰连忙撇开头,不看她,他知晓,自个是彻底地完了,只是,他如何也想不通,自个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男子呢?

凤傲天看着他依旧别扭着,不过是浅笑着,将他身上的白布解开,看着伤口处还渗着血,便重新为他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好,看着他,“还回不回府了?”

顾叶峰微闭着双眸,“臣的轮椅呢?”

凤傲天语气淡淡道,“明知故问。”

顾叶峰连忙转眸,盯着她,“那臣日后该如何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凤傲天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不是皇上养的宠物,喜爱的时候爱不释手,厌烦了便弃之敝履。”顾叶峰在想着她是男子的同时,也是这江山的帝王,自顾帝王皆薄情,他突然觉得自个当真是着了魔,才会莫名其妙地让她入了自个的眼和心。

凤傲天低头,看着他,“确实是爷的宠物,还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狗。”

顾叶峰听着她的应声,又是气急,连忙要起身,却被凤傲天按住,指尖划过他的唇,“没听到爷适才说过的话?”

顾叶峰看着她,低吼道,“臣要离开。”

凤傲天见他如此倔强,低头,又覆上他的唇,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双臂被迫与她是十指紧扣着,而双腿无法动弹,上身又被她禁锢着,他任由着她噬咬着,霸道的吻,席卷着他所有的思绪,渐渐地将他的怒火平息,沉浸在她这缱绻的强吻中。

她见他安稳了不少,在他的唇上舔舐着,垂眸,盯着他,“听话。”

顾叶峰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看她,有些人总是能不轻易地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对她甚是无奈。

凤傲天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接着的他的衣衫合起,“这几日不用上早朝了,给爷好好养伤。”

“臣没那么娇弱。”顾叶峰骨子里的倔强在作祟,他不是她养在宫中的宠物。

凤傲天在他的耳垂轻咬了一口,“再说一遍?”

顾叶峰感觉到耳畔传来酥麻感,顿时,心弦紧绷着,连忙转眸,却碰上了她的唇,顿时瞪大双眸,看着她。

凤傲天在他的唇角浅酌着,接着抬手,将他的双眸覆上,“伤养不好,不许出这里。”

顾叶峰感觉着唇上的柔软,还有双眸上的暖意,他不由得握紧双手,接着缓缓地松开,鼻翼间发出一个哼声,不再说话。

凤傲天见他听话了,便将锦被重新盖好,“好好躺着,不许乱动。”

顾叶峰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他的心在这一刻有着片刻的停止,随即,敛眸,并未开口。

她起身,离开了内堂,顾叶峰则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自个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傲天入了书房,便看见蓝璟书抬眸,看着她,她浅笑着坐在他的身侧,握着他的手,“吃醋了?”

蓝璟书垂眸,将被她握着的手紧了紧,这样的举动足矣说明一切。

凤傲天勾唇一笑,接着松开他的手,抬眸,却对上易沐一闪而过的双眸。

她微微一怔,却也不再深究,那双眸子适才饱含着的是什么情绪,而是重新将奏折拿起,翻阅着。

蓝璟书感觉着掌心的温暖,侧眸,注视着她专注的神情,如此高不可攀的人,她的身边应该有更优秀的人陪着她,而他,如今,能够得到她那片刻的柔情,难道不应该满足吗?

他收敛起思绪,接着拿起御笔,重新批阅着奏折。

魂走了进来,连忙立在凤傲天的身侧说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

凤傲天嘴角微勾,“乐启国与玉罗国有何动静?”

“乐启国勃然大怒,随后,便将四皇子召入宫中,命他亲自带领二十万人马攻打凤栖国。”魂连忙回道。

凤傲天嘴角微勾,“玉罗国呢?”

“并未有任何的动静。”魂亦是觉得好奇。

凤傲天嘴角一勾,接着说道,“无妨,若是,与乐陵一样,那倒真是让爷高看了他。”

魂垂首道,“主子,还有一事,不过,是关于雪珂那丫头的。”

“何事?”凤傲天一面看着手中的奏折,一面问道。

“楚凌天过几日,便要成亲了。”魂低声说道。

凤傲天嘴角微勾,“此事,让雪珂自个决定,爷不管。”

魂连忙松了口气,脸上也难得露出喜色,毕竟,主子不插手,那便说明,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会依着雪珂的心思来办。

凤傲天将最后一封奏折批阅之后,接着自软榻上起身,蓝璟书与易沐紧随其后,魂站在一侧,四人离开了书房,行至大殿。

凤傲天随即斜卧与矮榻上,猫公公已经备好膳,走了进来,“主子,用晚膳了。”

“嗯。”凤傲天点头道,接着抬眸,看向蓝璟书与易沐,“先去吧,爷待会过去。”

“是。”蓝璟书与易沐自然知晓她有要事处理,便垂首应道,向一侧走去。

猫公公与流星也行至桌前,一行人坐下,都未动筷,而是安静地等着她。

凤傲天抬眸,看向魂,“宸妃的事可查清楚?”

“还在查,不过,此事好像与巫师司雪衣有关。”魂接着回道,“那环佩乃是司雪衣赠与宸妃的。”

凤傲天勾唇浅笑道,“那便接着往下查。”

“是。”魂应道,接着回道,“主子,贝立国长公主定于下月初八登基。”

“嗯。”凤傲天点头道,“其他皇子可有异动?”

“明争暗斗,怕是她的登基不会顺利。”魂垂首回道。

凤傲天笑意深深,“那便打起来好了,越乱越好。”

“属下继续派人暗中盯着。”魂连忙回道,“主子,雁归国,天鹰国齐齐上表玄墨皇,生怕主子您出兵。”

凤傲天垂眸,“轩辕彧回国这几日在做什么?”

“玄墨皇这两日将一直在自己的寝宫,并未出来,今儿个,得知了和亲之事,将整个寝宫毁了,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宫中。”魂不禁觉得奇怪,主子和亲,与他有何干系,他为何会动火?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接着道,“雁归国与天鹰国,与飞鹤城临近,不必着急。”

“是。”魂想着两个小国,如今不足挂齿,那么,接下来,该动手的是哪个?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退下吧。”

“是。”魂应道,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起身,行至桌前,看着他们,笑着道,“用膳吧。”

蓝璟书抬眸,看向凤傲天,“皇上,叶锋?”

凤傲天看着他,“他有伤在身,这几日只能吃些清淡的。”

蓝璟书又是一怔,便垂眸,安静地用着膳。

猫公公连忙将药递给了凤傲天,“主子,趁热喝了。”

凤傲天接过碗,仰头喝下,抬眸,便看到流星一顺不顺地盯着自个,她将碗放下,含着蜜饯,“还不动手。”

流星得到凤傲天的允许,连忙拿起筷子,却未像前几日大口朵颐,而是看着她,欲言又止。

凤傲天看着他,“不合胃口?”

流星看着凤傲天,摇着头,接着闷着头用着晚膳。

猫公公见他这幅食欲大减的模样,接着抬手,在他的头上狠狠地敲着,“要是不喜欢,便不要吃了,瞧你那委屈的模样。”

流星抬眸,看着他,连忙笑道,“谁说的。”

说着,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猫公公见他吃得急,被饭菜噎着,连忙盛了汤,放在他的面前,“你还真是……”

流星连忙喝了口汤,抬眸,看向猫公公,“我刚才就是有些累了。”

猫公公嘴角一撇,才不相信他的说辞,却也不点破,继续专心地给自家主子布菜。

内堂的顾叶峰躺在龙榻上,却是毫无睡意,听着外面用膳的动静,他此刻,多想过去,与他们坐在一处,可是,想起凤傲天适才对他的动手动脚,他便又泄了气,不禁有些恼恨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用了。

凤傲天用罢晚膳,四喜端着凤傲天一早便吩咐炖的汤和熬得清粥,几样小菜走了过来。

凤傲天接过托盘,看着他们几人,“都去忙吧。”

“臣告退。”蓝璟书与易沐低声应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猫公公看着凤傲天亲自端着托盘入了内堂,各种的羡慕嫉妒恨涌上心头,主子还从未对他如此体贴入微过呢?当真将他当成草了,酸溜溜地一面收拾着碗筷,一面说道,“哎,还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凤傲天当然将他的话尽收耳底,却也并未回话,而是,径自入了内堂,看着顾叶峰紧咬着唇,见凤傲天入内,接着道,“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凤傲天看着他竟然为猫公公的话生气,接着坐下,“你在问谁?”

顾叶峰盯着她,“臣是新欢吗?”

凤傲天抬手,勾着他的下颚,看了半晌,“不太新。”

顾叶峰抬手,将她的手挥开,“那便是旧爱了。”

凤傲天又勾着他的下颚,看了半晌,“也不太旧。”

顾叶峰顿时气急,便要起身,凤傲天眸光一冷,盯着他,“又不听话了?”

顾叶峰紧抿着嘴角,侧着头,不理会她。

凤傲天接着将汤碗拿起,“不新不旧,正合适。”

顾叶峰听着她淡淡地话语,转头,这才消了火气,缓缓上前,将身子靠着,自她的手中接过汤碗。

凤傲天拿起勺,舀起汤,递至他的唇边,“喝吧。”

顾叶峰也不客气,张嘴,便将汤喝了下去,一双眸子,盯着凤傲天,想着,自个日后,有何脸面见易沐和蓝璟书呢?

凤傲天看着他心不在焉,笑着道,“爷给你重新设一个寝宫?”

顾叶峰摇头道,“不了,臣还是习惯跟易沐住一起。”

“随你。”凤傲天对这种事情也不在意,只要他们自个待着舒服便是。

顾叶峰喝下汤,接着看向凤傲天,“皇上,臣今夜还是回去吧。”

凤傲天看着他,“不愿跟爷在一处?”

“臣还没做好准备。”顾叶峰的心里还是纠结着的。

凤傲天也不阻拦,笑着道,“那等你准备好了,爷再动你。”

顾叶峰听着她不正经的话,又是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吃着粥。

待用罢之后,凤傲天便起身,“将轮椅搬进来吧。”

“是。”猫公公站在内堂外,虽然,看不到里面是怎样让他抓心挠肺的画面,但是,还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他嘟着嘴,将轮椅推了进来。

顾叶峰看着猫公公推进来的轮椅,比起他之前的大有不同,轻巧了许多,而且,看着很灵活。

凤傲天大手一揽,他便落在了她的怀中,他抬眸,对上凤傲天的双眸,想要挣脱,可是,她怀中的暖意,却让他有些眷恋,索性,任由着她抱着他自龙榻上起来,而后,将他放在轮椅上。

顾叶峰坐在上面,抬手,放在两侧,动着上面的按钮,轮椅便自动旋转着,凤傲天抬手,推着轮椅,“爷陪你回去。”

顾叶峰如今对这个新的轮椅充满着好奇,抬眸,看向凤傲天推着他,着实有些不习惯,可是,心里却生出淡淡的暖意。

晚风习习,宁静的甬道上,凤傲天推着轮椅,缓步走着,凤傲天仰头,看着今夜的天色,再看向眼下的顾叶峰,回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她低笑一声,“那本古书如今可在你那里?”

顾叶峰听着凤傲天突然怎么想起问那件糗事,连忙回道,“不在臣这里。”

凤傲天故意过场音,“哦……”

顾叶峰听着她的声音,“皇上,臣已经不记得里面的内容了。”

凤傲天听着他这不打自招的话,“嗯,爷记得,要不,改日,爷与你好好研究研究。”

顾叶峰面色一红,干咳了几声,低声道,“流氓!”

凤傲天扬声一笑,“要不,就今晚吧。”

顾叶峰的脸更加地红,夜色下,透着迷人的光泽,他低声道,“臣身子不适。”

凤傲天俊美的容颜,此时此刻,却洋溢着难得的开怀笑意,在她看来,顾叶峰的生活本就简单,在他的世界中,从来都是黑白分明,不会有一丝的灰色,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尽数表现在脸上,而不会隐藏什么。

所以,他是直接的,不论说话还是想法。

凤傲天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因为,不会去刻意地猜想他的心思,就如同,她在猫公公面前一般,从来不动任何的脑力。

不知不觉,便行至了易沐的寝宫,易沐并未回寝宫,而是去了蓝璟书的寝宫,二人正坐于疏影之下,把酒言谈。

她推着他入了宫,侍从得了消息,早已经在寝宫外候着,凤傲天推他入了侧堂,看着里面的布置,与他顾府的如出一辙,她笑着道,“你啊,永远是个书呆子。”

顾叶峰挑眉,“嗯,臣若是一日不看书,便觉得人生没有意思。”

凤傲天笑看着他,接着转着他的内堂,看着一侧的书架,一眼便看到他上次抄写的那本古书,接着抽了出来,看着他,“你不是说不在你这吗?”

顾叶峰抬眸,便看到凤傲天手中的那本书,他顿时一咬牙,接着上前,“那个……臣忘了。”

凤傲天将那古书翻开,随意地翻了一页,放在他的面前,“给爷读出来。”

顾叶峰定睛一看,那一页的内容,不自然地应道,“臣嗓子疼。”

凤傲天接着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吧。”

顾叶峰磨磨蹭蹭地喝着水,一杯水,足足喝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底,凤傲天也不催促,一面翻阅手中的古书,一面漫不经心地瞟着他。

顾叶峰连忙垂眸,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傲天接着将他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接着说道,“既然不愿读,那便用实际行动如何?”

顾叶峰连忙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轮椅扶手,盯着凤傲天,“皇上,那个……臣……还没有做好准备……”

凤傲天挑眉,“那该如何呢?”

顾叶峰思忖了片刻,一咬牙,抬眸,看着凤傲天,“等臣做好心理准备了,便读如何?”

凤傲天扬声一笑,接着俯身,将他自轮椅上抱起,顾叶峰因着常年坐在轮椅之上,身体却甚是轻巧,不过,惊喜的是他,他骨骼惊奇,不像是天生的残疾。

凤傲天将他放在床榻上,抬手,便要将他的长裤扯下。

顾叶峰一惊,连忙扯着自个的长裤,“皇上,臣自己来。”

凤傲天笑着道,“害羞了?”

“谁害羞了?”顾叶峰连忙嘴硬道,不过,那脸上泛着的绯红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凤傲天低笑一声,接着将他的手拿开,将他的长裤褪下,抬手,摸着他双腿的骨骼,顾叶峰看着自己那两条腿的形状,突然生出了自卑,连忙拿过锦被盖了起来。

凤傲天看着他,“难道你想让爷依着感觉摸着?”

顾叶峰垂着头,缓缓地松开了攥着锦被的手,闭着双眸,不敢动弹。

凤傲天将锦被掀开,双手捏着他的膝盖,直至脚踝的骨骼,接着将锦被盖在他双腿上,“睁眼。”

顾叶峰睁开双眸,看着她,“皇上,臣的腿……”

他的这双腿,终究是他这一生的痛,看着凤傲天,紧咬着唇,不知如何说起。

“你何时不能走的?”凤傲天看着他问道。

“三岁的时候。”顾叶峰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

凤傲天抬手,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握在掌心,“你可知你的腿如何不能走的?”

“不知。”顾叶峰摇着头,“那时还小,很多事已经不记得了,自臣记事以来,便已经躺在轮椅上了。”

凤傲天盯着他,眸光一暗,接着上了床榻,将他揽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爷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顾叶峰靠在她的怀中,第一次,觉得能有一个人依靠着,竟然是如此的安心,这些年来,他将自个封闭在属于他的狭小世界中,不愿与旁人接触,他天生敏感,尤其是,当旁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便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自她第一次闯入自己的世界,将他从顾府带出来,他才觉得,原来自个还是有用的,不是一个真正的废人。

凤傲天低头,在他的额前浅酌着,“歇着吧。”

“嗯。”顾叶峰点头,安静地靠在她的怀中,凤傲天抬手,将他身上的锦袍褪下,抬手,便将一侧已经备好的常服拿了过来,穿在他的身上,为他盖好锦被,看着他睡下,她才离开。

待她离开,顾叶峰便睁开了双眸,抬起自己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感受着她残留的余温,接着将锦被裹了裹,嘴角含着笑意,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凤傲天并未回帝寝殿,而是行至蓝璟书的津轩宫,便看到暗香斜影下,坐着两位风姿隽秀的男子,一人着浅蓝色锦袍,端得是温润如玉,而另一个身着淡粉色锦袍,如柳扶风,他们嘴角噙着笑意,似是在聊着开怀之事,相视而笑,接着便举杯共饮。

凤傲天并未打扰他们的雅兴,而是,侧着身子,靠在一侧的柳树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

清风拂面,岁月静好,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二人略有醉态,凤傲天才缓步上前,行至他们二人面前。

蓝璟书抬眸,双眸蒙着一层水雾,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迷离的神态,他缓缓起身,靠在凤傲天的怀中,低声道,“皇上……”

凤傲天揽着他的腰际,让他靠在自己的怀内,“醉了?”

蓝璟书安静地靠着她,凝视着她的容颜,一双凤眸划过淡淡的柔情,俊美如玉的容貌,尤其是那微微勾着的唇,他缓缓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主动献上了一吻。

凤傲天双眸微眯,浅笑不语,接着一个转身,便低头,吻上了他的唇,轻轻地吸允着。

“嗯……”蓝璟书不自觉的低吟了一声,瘫软在她的深吻中。

凤傲天揽着他的腰际,抬眸,易沐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扶着一侧的柳树,脚步缓慢地离开了寝宫,她看着他那纤细的腰肢,包裹着轻纱锦袍,背影透着道不尽的哀愁与落寞。

凤傲天本欲要送他离开,但,怀中的蓝璟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倒在她的怀中,低声呢喃着,“皇上……皇上……”

凤傲天转眸,看着静喜,“送易侍妃回宫。”

“是。”静喜应道,连忙追上前去,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

易沐走在寂静的甬道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墨色,一阵冷风吹来,将他的衣衫吹起,他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忧愁,那薄而无色的唇,微微勾起,玄月当空,两侧的宫灯明灭,将他瘦弱的身影拉地极长……

本就不长的路,却走了许久,走不到尽头,易沐拎着酒壶的手缓缓松开,银色雕刻着金花的酒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青酒散落在青石上,透着无限的凄凉。

易沐脚步虚浮,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看着远处,却觉得一片模糊,他脚步一空,便栽倒在了地上。

静喜一慌,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易侍妃,您无碍吧?”

易沐挥开静喜的手,声音透着轻柔,“不碍事,不过是有些醉意。”

他一面说着,一面躺倒在了冰凉的玉石上,抬眼,看着满天的星空,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静喜见他睡着,连忙命人将他抬起,小心地放在身后跟着的栾轿内,将他抬回寝宫。

凤傲天扶着蓝璟书回到内堂,将他放在床榻上,看着他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不放,“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