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苏晗?”

这句话,我跟夏恒说的异口同声。

心底有一丝小小的希望,如果他真的没有死,等到事情结束,他会不会回到了我的生活之中来?

我要有一个真正的哥哥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离开了我们家,这些年缺失了的亲情,我都想要给他弥补回来。

不管是孤独的生日,还是孤独的节日,我希望每一个能团聚的时候,我能在他身边。

是素未谋面没错,但哥哥就是哥哥。

“苏晗真要是没死的话,还真要打一架……”夏恒喃喃道:“知道他平常也不怎么正经,可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对我来说,不管他做过什么,处于什么原因,能回来就好。

我想见一见真正的他,而不是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对了,白洗和萍姐姐呢?”我忽然想起了这个来,忙问道:“还跟你在一起吗?”

夏恒摇了摇头,咬牙说道:“被傅谨时拿走了,我一定得讨回来。”

现在他跟傅谨时,算得上新仇旧恨累积,关系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我觉得,傅谨时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

“不要再说这个了。”夏恒的眼神凛冽了下来:“我跟他之间,要解决的太多。”

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来,我想起了倪元教给我的话,拉着夏恒就进了那个漆成了红色的小门。

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没在意,只见到了门上有个小小的缝隙,我趴在上面,正能看见来的人也不是别人,居然是倪会长。

跟在倪会长背后的,正是一脸咬牙切齿的西施。

“不用说了,本来是想着让夏恒帮着倪丹来继承倪家,”倪会长淡淡然的说道:“可是夏恒不识抬举。”

“爸爸,他只不过是鬼迷心窍,被苏晗的妹妹给**住了而已!”西施立刻说道:“他的能力您知道,只要跟他在一起,咱们家还可以得到了齐家的力量,不是更好么?现在咱们家现在这个状况,不加入新的力量,是没法子再维持下去的!”

好家伙,原来这倪家现如今外强中干,大厦将颓啊!难怪,倪梓慕对这个战略联姻这么上心。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偷偷看看夏恒眼里有没有失落,可是他的桃花大眼一点涟漪也没起,见我望着他,倒是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

我有点心虚的把脖子缩回来了,夏恒却霸道的一把将我给搂过来了,眼睛还是看着外面,唇角倒是勾起来了。

天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咱们要联合,也要联合更重要的力量,”倪会长漠然的说道:“我看傅谨时不错,他以前没有软肋,但是现在有了。”

“您说的软肋还是苏晗的妹妹,”西施拧了眉头:“傅谨时太危险,他好像根本没有心一样,而且现在指南针也已经被我哥给放出去了,咱们是不是……”

“不要提你哥,”倪会长一副头痛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我这辈子没什么别的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有了这样的一个王八蛋儿子。”

“看您这话说的,他是王八蛋,您是什么!我哥那个性子,毕竟跟咱们不一样。”西施像是有点为难:“明明是阴阳会未来的继承人,居然也要拿着污秽当人看,给污秽争取什么自由,俗话说无毒不丈夫,优柔寡断,确实不能成大事。”

原来倪元也跟苏晗一样,拿着污秽当人看?难怪……俩人能一拍即合。

“他怎么知道我的一片苦心!祖宗的基业到现在不容易,垮在谁手里也好,总之总不能垮在了我的手里……这样我百年之后,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祖!”

倪会长拧了眉头:“出口已经被封住了,他们两个一定还在这里,不论如何,想法子将他们两个给抓住,要不然,一切就都全完了。”

“那,”西施犹豫了一下:“我哥那边……”

“就让他当个下水道的蟑螂,四下里逃窜吧。”倪会长接着说道:“逮到了他,再也别给他出去的机会了。”

说着,两个人转到了楼梯拐角,不见了。

“我说,西施对你的感情还掺和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趁机问道:“心里有没有小失落?”

“我哪儿有空管她是死是活?”夏恒眯起桃花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失望?”

“这个么……”

“笨蛋,”夏恒忽然把我的头推到了他胸前,倒是难得的愉悦:“我倒是想失望,可惜心被你占满了,别的东西塞不下。”

“算你识相。”

“唯一遗憾,就是没法让你吃醋。”夏恒带了点失望:“我喜欢你吃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我说你还真是心大,龙神尺找不到,阴间那边要把你给拖下去怎么办?”

“你知道了?”夏恒拧起了英挺眉头:“你放心,我会留下来的,我答应过你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对方毕竟是阴间,龙神尺和苏晗毕竟毫无踪影,他现在随时都是陷入被拉走的风险里——怎么可能放心!

“吃醋不吃醋的,你们可以逃出去再说。”忽然我们身后响起来了一个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吧?倪家再丢了龙神尺,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见身后居然是倪元!

夏恒拧起了眉头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倪元摆摆手:’不过你们放心,那些个风花雪月,大叔以前也玩儿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脸滚滚烧起来,暗骂道,什么大头鬼的怪!

“你有话直说。”夏恒拧起了眉头望着倪元:“我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不为什么,只是心里有愧,”倪元扬起眉头:“想弥补。”

“人死如灯灭,”夏恒拧了眉头:“补不上。”

“无所谓,”倪元悠哉悠哉的说道:“说我一厢情愿也好,我不需要你领情。”

我倒是能明白,倪元是对当年自己家没借出龙神尺而自责吧?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的心肠,是不是也跟苏晗一样柔软?

“比起怀疑我,现在更要紧的是龙神尺,”倪元接着说道:“你们没什么线索的话,唯一可能就是,龙神尺现在还在你们身上。”

“啊?”我瞪圆了眼,这不是开玩笑么!龙神尺我看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可能还在身上却没被搜出去!

不过龙神尺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神秘莫测,对这个继承人来说怎么也比我们熟悉,夏恒早想到了,立刻问道:“这话怎么说?”

倪元的视线从我们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过:“龙神尺不是一般的东西,龙神爷早年留下的时候,就怕被乱用了,它能识人心,有灵性,认主,如果你们俩其中有一个被龙神尺给认了,别人是没法子从它身上将它给抢走的。”

这么说……苏晗和倪元当初能偷走龙神尺,也是因为龙神尺认了其中一个为主?那后来龙神尺被我们给取走了之后,又认了一个?

这也太不寻常了……不对,我反应过来了,龙神尺八成是认了苏晗为主,可是现在,应该是把跟苏晗血脉相貌都相似的我认成了苏晗了!

所以我才是指南针,没有我,就拿不到龙神尺!

夏恒和倪元的视线全投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识就伸手在自己身上**,可是摸来摸去,也没摸到了什么。

“你尝试一下,”倪元说道:“把龙神尺呼唤出来,以主人的身份。”

呼唤?这个感觉实在略中二,但是眼下也没办法,夏恒在龙神尺缺失的时候,是一直都会处在危险境地的,要快点更快点寻找到了龙神尺才行。

我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里面幻想龙神尺就在我身上某个地方。

可是……根本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会不会,是搞错了……”我尝试未果,忍不住睁开眼睛问道:“要不就是苏晗将龙神尺给拿走了?”

倪元的脸色沉了:“不对……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倪会长从头到尾都看着你们两个,龙神尺不可能会被其他人拿走。”

“那现在怎么办?”我犹豫一下:“是不是先出去比较好?我还想找找关于苏晗的线索呢。”

“我想问问你,”倪元盯着我的痣,却忽然认真的说道:“你的这个痣,是什么时候长的?”

“这个?”我不自觉的摸上了那个痣,说道:“就是开始寻找苏晗之后。”

倪元想了想,眼前一亮,刚要说话,却听见门外一阵喧哗:“找的差不多了,这里有没有?”

坏了,外面来人了!

夏恒本能似的将我护在后面,拧起了眉头来。倪元倒是风平浪静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没有,可是这个地方……不能动。”有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去别处找找。”

这个地方?有什么出奇的?

“为什么不能找这里?”早有人在外面替我问出了这个疑惑:“有什么忌讳?”

“嘘,我告诉你,这个地方,以前是先生的房间,里面好像还有先生的东西,后来先生被关起来了之后,这里就是会长的一个禁忌,会长说过,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许动……”

啊,一听这个话,我才忍不住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只见这个屋子里面,确实像是个卧房,里面摆满了照片。

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是年轻的倪会长和幼年的倪元,再后来,照片上的人增加了,西施,倪秋,倪丹……一张张的像是穿越了悠久时间留下的剪影,浓缩了倪元的一生。

倪会长不许人触碰的,就是这个吧……

“可现在事情正跟先生有关,不是更应该搜一下么!”又有人说道:“现在指南针,龙神尺,还有先生全不见了,随便找到其中一个,咱们就有出头之日了!”

“可是……”

“富贵险中求!”有人的声音跃跃欲试:“你不敢,我们来!”

夏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只等着门被撞开,大杀四方。

我的手心儿却不知不觉出了汗,外面有多少人?这样闯出去,冒险不冒险!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事无巨细,开始害怕……为了他害怕。

我不想让夏恒有一丝冒险的机会。

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也从外面平静的响了起来:“刚才那个门里面我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没有人,你们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别处看看。”

夏恒的眼神冷了下来,那个声音,是傅谨时的。

怎么偏偏这么冤家路窄!我一颗心提起来,傅谨时做事情,从来不可能没理由,他怎么会阻拦,难道他知道我们在里面!

“是傅先生……”外面的人声音也毕恭毕敬下来:“原来您已经查看过了。”

看来傅谨时在阴阳会的权利不小。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楼上还没有人去过,你们去看看。”

那些个人得了令,脚步声渐渐淡了下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夏恒没耐住,直接把门打开了。

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他现在是个杀气腾腾的样子……

果然,傅谨时就站在门外,颀长的身材斜斜倚靠在了窗边,黑魆魆的眼睛淡漠的望过来:“出来了?”

“如你所愿。”夏恒的桃花眼也冷冷的:“上次人多,没摸到什么好处,这次是打算逮到了我们,独占龙神尺是不是?”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傅谨时扬起头来,嘴角是个冷笑:“他们走了,就没人跟我抢了。”

他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刃,锐锐闪着寒光,贴肤的凉——越来越陌生了。

“好啊,”夏恒挑起眉头来:“你要是能抢得到,就来抢。”

“你说。”傅谨时忽然笑了,却是个带着落寞的苦笑:“苏晗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他会不会后悔?”

“我倒是想让你知道,”夏恒扬起眉头:“什么叫后悔!”

两个人剑拔弩张,无形的硝烟弥漫,显然又要打起来了,我立刻对傅谨时说道:“龙神尺现在真的没有在我们这里,如果可以,你跟我们一起找龙神尺找苏晗不好么?你知道,夏恒他必须得……”

“夏恒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傅谨时弯起唇角,是个残忍的笑容:“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回不来。”

“好一句过去了就回不来。”夏恒的桃花大眼也泛了红:“要想他跟我合作,除非,他现在让苏晗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我还想说话,倪元将我拉了过来:“男人吵架,女人别插嘴,这件事情,你掺合进去也没有用处。”

“可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误会……”

“那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需要的是苏晗。”这话还没说完,夏恒已经先动了手。

傅谨时十分利落的闪避了过去,夏恒带起来的风掠起了他的头发,那双黑成深渊的眼睛一眯,转了手冲着夏恒的面门砸了过去。

夏恒往后一退,傅谨时就要趁着夏恒脚下的空门扫过去,夏恒退的急,稍微踉跄了一下子,傅谨时趁着这个功夫要将夏恒压在地上,可是夏恒趁着他过来,抬手一个巴掌就要砸到了傅谨时的脸上:“我忍你很久了……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阴阳会的狗腿子么?你那所谓的骄傲上哪儿去了?你让我看不起你。”

夏恒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戳心的刀!

傅谨时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一双黑眼睛亮亮的望着夏恒,抬手硬生生的格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冷的像亘古不化的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那个骄傲的资本么?是啊……我会羡慕你,但我不会就这样单单羡慕下去,我想要的,每一样,我都会拿回来!”

夏恒微微一怔,傅谨时的眼神冷下来的时候,真的……非常可怕……

“你一开始不是这种人。”这话从夏恒口中说得艰难。

“笑话,”傅谨时咬了牙:“不是你逼的么?”

他就跟傅明远说的一样,锋芒毕露,像是被逼上绝路的豹子!

“咚……”傅谨时的脸上被夏恒砸出了一片青紫,而夏恒高挺的鼻子也被傅谨时砸出了雪来,谁也没吃亏,可谁也占不上便宜。

这样下去,除了两败俱伤还能怎么样!

“龙神尺好像就在我这里。”我冲过去就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张口就对傅谨时说道:“你要抢,从我这里抢。”

傅谨时一愣,转脸望向了我。

“你跟着添什么乱,怎么这么蠢!”夏恒拧了眉头,一把就要将我拉到了身后去,抬手擦了鼻血:“你是不是以为我还能怕他?”

“我只是觉着,”我吸了口气:“我哥要是看得到你们为了龙神尺变成这样,一定会很难受的。”

傅谨时的手停顿了下来,黑眼睛里是灼灼的光,夏恒整个人也僵住了。

苏晗……三个人心里想着只有一个苏晗。

“我同意!”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响了起来:“龙神尺和夏恒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能往后面放,就往后面放!管他什么苏晗不苏晗!”

是倪会长带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下来了。

倪元头痛似的捻了捻太阳穴:“我就知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吃里扒外!”西施涨红了脸,显然也知道她刚才跟倪会长说的话被我们给听见了:“简直是……”

“话是你们自己在这里说的,也能怪我?”倪元放下手抬起头,又是个安然的笑容:“难道我还得出去警告你们小心自己家隔墙有耳?”

“你……”西施光洁的额头都要暴起了青筋:“你胳膊肘往外拐,跟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正是因为自己也是倪家的人,”倪元正色说道:“才非得这么做不可!”

“畜生!”倪会长抬手指着倪元要说话,但可能急火攻心,一下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向来老当益壮的倪会长显露出老态来。

这样,他才真的露出个风烛残年的模样。

倪元接着说道:“你毕竟是老了,该放手,不能放手么?倪家先祖留下这些东西,并不是让你当作枷锁来背的。”

“你懂什么!这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担当!”倪会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担当,重新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不怒自威的模样来:“今天开始,我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就要被从倪家除名了,来人,把这个混账给带下去。”

早有人围上来:“先生,得罪了。”

倪元却说道:“既然已经被倪家除名了,那我也没必要听你的话了是不是?”

“你以前也没听过!”倪会长虽然努力控制,生了老人斑的手还是在微微的颤抖。

“那今天开始,我就也不用顾虑这么多了。”倪元昂起头来:“不再跟二十年前一样,今天,我非得让他们两个好端端的走出去不可。”

“你来打抱不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倪会长终于是忍受不住了,满脸的皱纹都快要爆裂了:“现在就给我把他给按下去,什么手段也没关系!”

倪元勾了嘴角:“我喜欢这个机会……能弥补当年那个见死不救的机会。”

因为倪元是背对着我的,我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但是他面前围上去的那几个人却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远远的砸在了楼梯上。

不愧是……阴阳会的继承人……

“现在,你们顺着这条路出去,”倪元还是没回头,声音平淡的像是在餐馆点菜一样:“那边的人你们自己想法子,倪会长这里,我挡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看见了苏晗,替我问好。”

我一下子被镇住了,这是个摄人的决绝……

还没反应过来,夏恒已经拉住了我的手,抬起头盯着傅谨时:“还打么?”

我转头望着傅谨时。

傅谨时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被灼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气:“你说让我让开,我就让开。”

“傅谨时,让我们走!”我立刻说道:“不,跟我们一起走!很多事情,咱们一起找到了苏晗之后,自然就清楚了不是么!”

“一起走……”傅谨时自嘲似的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说道:“为什么对你,我就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话没说完,他侧开了颀长的身材,低低的说道:“从这里过去,有什么人要追你们的话……哥哥挡着。”

这一声哥哥不跟以前一样甜蜜温暖,而是又酸又苦,好像没成熟却被硬生生摘下来的青桃子。

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这种难受跟对夏恒的心疼不一样,是一种无计可施的难受。

因为我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走。”夏恒咬了牙,一手拉住了我拨开了挡着我们的人,我回过头望着傅谨时,傅谨时那双黑眼睛还盯着我,却咬着牙:“快走,别等我后悔。”

接着他薄唇一勾是个自嘲的笑:“虽然……我知道我会后悔。”

心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空洞洞的漏风,让人浑身冷。

身后一阵喧嚣,有倪会长的怒吼:“傅谨时,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可用之才,你是在自毁前程!”

“前程是重要。”傅谨时转过脸,的声音又变成了那个冷冷的调子:“可总有比前程更没办法割舍的。”

他的背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灯塔一样挺拔,一样毋庸置疑。

夏恒领着我从各种各样的阻碍里面往外冲,眼前划过的是什么我都分不出来,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死死握住了,钝疼,又喘不过气来。

傅谨时……我的,哥哥……

失魂落魄的被夏恒拖出来,可前面的拐角又涨潮似的涌过来了一大波人,领口的是气急败坏的大表姐:“夏恒,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是一心找死么!给我回去,跟倪会长道歉,跟梓慕道歉,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那我怎么办?”夏恒昂起头,跟平时一样的桀骜:“齐兰,我说过,我的命,我会自己主宰,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大表姐一咬牙:“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跟身边的人一抬手:“给我把帘子拉开,朱砂准备好了!夏恒,你要想从这里出去,除非让我把你抬出去!”

夏恒拧起了眉头来,对……我刚从楼上下来,心里自然清楚,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对夏恒来说,再恶劣不过了!

“夏恒……”

“你放心。”夏恒说道:“有光也没关系,不论如何,护着你的力气,我拼了死也有……”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拼死的程度……

“唰……”窗帘被拉开了,金色的阳光没遮没拦的撒了下来,全投在了夏恒的身上,我赶忙跳起来,想用自己的影子将他给挡住,可是他比我高那么多,我根本挡不住。

“笨蛋……”夏恒的声音弱是弱下来了,可还是毋庸置疑:“不是跟你说了,有事要站在我身后么!挡在前面的,只能是我。”

他的脸色飞快的变的惨白,眼睛黑洞洞的盯着眼前那一圈人:“现在,到我身后去……”

“刷……”那些个人,满手撒出了红色的粉末!我的心揪了起来,还是跳到了夏恒面前给他挡:“你怎么这么蠢,朱砂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怕!”

但奇怪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粉末,却根本没有落在了我身上。

同时,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蔓延过来,好像那些个光,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给阻隔了……这话说的奇怪,像是我和夏恒,被什么东西被包围保护住了一样。

夏恒显然也发现了,怔了怔,与此同时,白洗的声音从我耳畔传了过来:“早跟你说,有事一定要叫我,怎么你就是不听?毕竟……我是你的啊!”

“白洗!”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傅谨时求我送过来了的!”齐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那个圆滚滚的骨灰坛塞在了我的怀里:“嫂子,快递到位!”

“齐葱!”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齐葱笑的得意:“等找到了苏晗……”

“我替你告白!”我立刻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做我的嫂子!”

“不不不,”齐葱却脆生生的说道:“我想说的是,跟苏晗道歉,他不再是我的男神了,我心里有了别人。”

“啊?”我一愣:“别人?是谁?”

“傅谨时。”齐葱的眼睛亮闪闪的:“我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对你那样的对我。”

心里像是有一圈子涟漪,越扩越大:“好!”

这感觉,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感动”?

“齐葱,你哥大逆不道,你也跟着捣乱!”大表姐一看齐葱也倒戈相向,气的暴跳如雷:“你们一个个的,都非得气死我才算数么!”

“大姐,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做的不对!”齐葱昂头毫不畏惧的望着大表姐:“这次对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情,我帮定了!”

“你这个人情,”夏恒终于露出了个笑容来:“我记下了。”

“一场兄妹么,说什么记下不记下的!”齐葱好爽的甩了甩手:“只是你,别太为你未来的表妹夫就行了……”

“我说你们啊,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忽然大表姐旁边的一个男人忽然露出了妩媚的姿态,搔了搔头发,浅笑道:“擒贼先擒王,看姐姐拿下了这个老娘们,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说着,作势要往大表姐身上扑过去!

大表姐勃然变色,抬手一道黄符就结结实实的贴在了那个被附身男人的额头上,那个男人立刻倒下了,而大表姐身后的一个人却又变成了那个妖娆的姿态:“老处女,我在这儿呢!”

白洗的声音也忍俊不禁:“倒还真是她有法子……”

趁着这一片慌乱,夏恒立刻握紧了我的手,齐葱断后,三个人在白洗的遮挡下就往外面冲,大表姐气的几乎要爆血管:“你们敢……你们敢踏出这个门口,看我不……”

“当……”忽然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声锣响。

那个锣响明明很远,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清晰,而现场忽然全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色全变了。

“是……”齐葱咽了一下口水:“阴差……”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阴差来迎接夏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