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夏恒这个人不怎么样,”我张口就来:“他就是个流氓你知道吗?”

西施的脸更红了:“没关系……我看见他的身手,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我正好就需要能保护我的人。”

这岂不是软妹子爱上小混混的经典桥段?

“他可没那么仁义!”我赶紧继续补刀:“嘴里没一句实话,而且花钱如流水,翻脸如翻书,仇家还多,你跟着他,说不好哪天就被他仇人砍两下。”

这绝对大实话!

“我不在乎,他要是能带我走,我也愿意走。”西施捧着自己的脸,低低的说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再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样也行?

他的缺点左思右想就这么几样,其他实在没有了,对,捏造点好了:“不仅如此,他还花心,还冷血,还吃喝嫖赌……”

“我是带你吃喝,可什么时候带你嫖赌了?”

没想到我谎还没撒完,夏恒已经过来了,斜靠在门框边上冷冷的望着我:“这是你第几次在背后说我坏话?”

只是第二次而已。

“夏恒……”西施看见夏恒,更高兴了:“我跟妹妹在聊你呢……”

“过来。”夏恒没回答,只冲着我勾勾修长的食指:“枕头只有一个,我胳膊勉为其难借给你。”

西施一愣,脸色变幻莫测:“你们……一起睡?这不是……”

“你说乱,伦啊?”夏恒满不在乎的揽把我往房间里走:“反正我‘恶事做尽’,多一样没关系。”

我只觉得脸烧的快要炸裂了,都没敢回头看西施:“谁乱,伦了?要乱你自己乱!”

“我跟谁乱?”夏恒眯起眼睛:“大姐还是齐葱?我口味没那么重。”

“那你也别跟我乱!”

“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名正言顺哪里叫乱。”他顿了顿,转身关门,忽然微笑:“我大概也是疯了……听你磨牙,听到上瘾。”

那个微笑,居然带了点来路不明的宠溺。

不过这是什么怪癖:“不怕我咬你两口?”

“你要是愿意,别说两口。”夏恒低下头,鼻尖儿撞到了我鼻尖儿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我的心又开启了擂鼓模式,心里甜的发齁,想咳嗽。

“现在,”夏恒低下头,目光灼灼,草木气息扑过来,声音又低又**:“闭眼……”

心快把胸口撞出窟窿来了,我这意志力怎么就这么薄弱呢!要不……闭上吧?

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灯一下子全灭了,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啊……”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正是西施的声音。

这时候,电重新来了。

夏恒拧了眉头直起腰,本来逼的那么近的俊脸一下子拉远,有点不悦将门打开了。

像是有个看不见的虱子满后背的乱爬,想抓又抓不到,莫名其妙有点失落,不过这也不是失落的时候了:“西施是不是出事了?”

夏恒带着我过去打开了西施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窗户是大开着的,纱帘在夜风之中上下翻飞,一个树丛在灯火的照耀下,挺不自然的晃了一下。

他一眯黑魆魆的眼睛,把萍姐姐的骨灰坛丢给我了我,手腕一撑窗台,人就利落的翻出去了:“我去去就回来。”

帅炸了,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少女心在怦怦作响。

“夏恒又去英雄救美了。”忽然萍姐姐的声音在我耳侧响了起来:“那女人却未必是善茬,你说,她会不会自导自演让夏恒去救,趁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我心里一紧,却假装的特别洒脱:“不至于吧。”

“你别装傻!”萍姐姐愤愤不平:“一个卖腊肠的,还敢对夏恒动心思,我看她是癞蛤蟆上秤——不知斤两,跟她一比,你都显得顺眼多了。”

合着我是前任癞蛤蟆:“没准是那个树上的污秽来作祟吧……不过,我刚才就疑心,夏恒要烧树的时候,村民来的也太及时了,我看准有人通风报信,会不会树上的污秽还有同伙?”

“我看就是她自己搞的鬼。”萍姐姐鄙夷的说道:“你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样,不想伤害这个,不想伤害那个,这年头的新词怎么形容?对了,白莲花。”

萍姐姐也真够与时俱进的。

可是这事儿不应该啊,明明是西施求我们来救她妹妹的,打小报告对救妹妹没好处。

萍姐姐对污秽兴趣不大,只继续循循善诱:“虽然咱俩平时是情敌关系,可这次只能联手一致对外……”

“姐姐。”忽然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来了那个美少年的声音。

我头皮一炸,抱着骨灰坛转了身,那少年果然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身后,咧开嘴笑。

他……怎么来了!刚才那个异响,难道是调虎离山!

“萍姐姐……”我一手拍在了骨灰坛上:“帮个忙?”

萍姐姐没吭声。

不是吧,怎么一有麻烦就消失了。

这下麻了爪了……

“你别过来啊!”我把骨灰坛举起来虚张声势:“我家萍姐姐生猛的很,得罪了我们,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那个少年却笑了:“是被人活埋在大榕树下面了。”

我一愣:“活埋?”

“是啊,”那个少年脸上露出了几分落寞:“我死了多少年,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死了之后,身上才被种了大榕树。”

看着大榕树也知道年头不浅了。

这话说的让人恻然:“谁杀了你?为什么杀你?”

照着前几件事情的经验,只要是污秽的执念解除,那他们就能往生极乐了。

“我母亲过世早,父亲娶了一个年轻的继母。”美少年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只要我死了,家产就都是继母的了。杨水的传说,只要在尸体上面种了榕树,就会镇压不洁之物,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被压在槐树下面。”

对了,夏恒之前也说过来着,是那个榕树枯死了之后,他“鸠占鹊巢”。

那他暗无天日的生活在树下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像是看出来了我的心思,那少年笑:“所幸这些年一直受了香火供奉,也不算太难过。”

“既然不难过,”我吞了一下口水:“你把西施的妹妹弄到了哪里去了?”

“她?”少年苦笑一下:“有一天,她是凑巧见到了我出来,对我有了一点……人间的思慕。”

那小姑娘看上他了?也难怪,别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连我看这少年的长相都有好感:“那然后呢?”

“我知道,阴阳相隔,不能有非分之想,可是她却固执,”美少年摇摇头:“她就算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死心,那天往树洞里面,是放了一封写给我的信,可是……”

我记得,那个小姑娘的血,碰在了树洞里。

“我是替了大树受祭祀的,她留了血,按规矩,要把自己祭祀给我。”美少年诚恳的望着我:“所以苏晗上次出现的时候,希望破开了这个规矩,放她自由,但是她还是不肯走,说歪打正着,能留下陪我更好,而我这次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想请姐姐帮忙,将她给接回来的。”

“她……没死?”我一愣:“那这么多年,她都在哪里?”

“阴阳路上……”美少年冰冷的手拉住了我的手:“姐姐,你跟我来了就知道了。”

阴阳两界的交叉口啊。

“等一下。”我盯着他:“夏恒和西施呢?”

美少年一愣,倒不像是装的:“我没见到他们两个。”

那西施刚才,难道真跟萍姐姐说的一样,是自导自演一场戏,就为了制造跟夏恒在一起的机会?

可夏恒从来不是个傻子,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被骗过去,既然如此,这么久不回来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俩现在正有什么事儿……

“姐姐,为了保护她不迷失在阴阳路上,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美少年的声音急迫了起来:“你跟着我去吧,再晚一点,她就再也出不来了!你们要找的东西,苏晗其实也是交给了她,就是希望你们能救她。

今天见到姐姐上了树,本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的——在本地没有人敢触碰榕树,谁知道你的同伴突然出现,还拿我当坏人……”

美少年的模样是个隐忍着的委屈:“事情变成这样,并不是我想看见的!我只希望,她能以一个普通人的模样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跟我一样,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外面的世界,只有生着腿的人,才能看啊!”

这倒是……树木扎根地下,一步也是不能动的,难怪他之前对外面的世界表现的那么期待。

“我知道了。”我望着他:“你要我怎么把她带出来?”

“很简单,只有带着生人气的活人,才能给她指明方向,”美少年一听我的口气有所松动,兴奋雀跃:“只要姐姐伸手进树洞里,就能将她牵出来!”

树洞……

“走吧姐姐!”少年拉着我:“这是树的根系能延展的最远的地方,我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他的身影,果然在慢慢淡薄下去。

很快被他拉到了大榕树下面。

现在这里守满了一大圈的村民,叼着烟严防死守。

“从后面绕过去,”少年轻车熟路的引着我到了村民看不到的护栏死角:“姐姐你从缝隙里将手给伸进去就可以了!”

距离倒是还真挺合适!

只是,夏恒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萍大姐也不肯出来,亏夏恒还特别留了她当保镖,这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么!

我试了试,那个缝隙还真是好巧不巧,刚刚能容许我的手探进去!

“就是这样,姐姐!”美少年低低的说道:“往里……再往里伸一点。”

“我尽力。”

就在我的手刚要伸到了洞口旁边的时候,夏恒的声音不早不晚的响了起来:“缩回去,不许碰。”

“苏晗的同伙!”那圈村民一下子就被惊动了,纷纷操着自己手里的笤帚,扁担转过身来:“你还敢来!”

夏恒身后站着的,正是怯生生的西施,西施瘦弱的肩膀上,还披着夏恒的衣服。

“狗男女”三个字此时在我的脑海之中异常清晰。

而这个时候,夏恒则淡定的对那些村民说道:“比起了这棵树,更重要的,是不是你们自己的家?”

村民们一听纳闷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晗往北边指了指:“不好意思,我刚才闲的没事做,在那排房子的柴垛后面放了把火。”

村民们一抬头,才看见自家房子的方向真的冒出来了熊熊的火光,当即惨叫连连,什么也顾不上了,丢下了家伙就往回跑:“这天杀的,救了火之后,跟你没完!”

比起大榕树,当然还是自己家更重要,这种声东击西,全天下也就夏恒干得出来!

“姐姐……”少年见夏恒都来了,更是急的六神无主:“不能再让他们破坏这件事情了,你快点……”

我却把手缩回来了:“我看着像傻子吗?”

少年一愣,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直起身子叹口气:“我觉得我已经够傻,没想到你比我还傻,上次那个小姑娘就是因为把手伸进树洞,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听你两句没凭没据的话要重蹈覆辙?”

“可你刚才明明相信了!”少年咬牙切齿的盯着我:“你不是……”

“我不装出相信的样子,谁知道你要对我干出什么事情来?”我盯着他:“我这个人惜命,只好先遵照人质守则第一条,假装顺从了——小姑娘要是还活着,估计你还不至于再让我过来献身吧?伸手能指明方向?

你当我没去过阴阳路,黑沉沉的,哪儿能看见手?小姑娘应该已经成了大树的肥料了吧?你这是坟地卖布头——鬼扯啊。”

“好……”那少年忽然露出了跟刚才不太一样的狞笑,让他那张俊美的脸看上去判若两人:“看来现在,也只能将你给塞进去了……”

说着,想往前一步扑我。

结果他这么一扑,身子再一次被一道流光死死的钉在了树干上,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挣扎着,伸出胳膊想要拉住我:“给我进去!。

他脸上那可怕而绝望的表情,犹如困兽之斗:“我要继续做再生榕的神仙……我要继续享受香火,把你的命交出来……我要你的生人气……”

果然……只是想用我来延续自己,小姑娘估计就是这么被他骗的吧。

不过他可能真的缺少生人气,快要撑不住了,撒谎撒的漏洞百出,连我也瞒不过。

我从护栏边上跳出来了,抬头一眼看见了楚楚可怜的西施在夏恒衣服的笼罩下,居然**出不少雪白肌肤,像是自己的衣服被撕扯坏了。

我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恒还没来得及开口,西施倒是忙先说道:“多亏了夏恒,我才脱了险,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是一个细细瘦瘦的小矮个将我拖出去了,满口还嚷着什么指南针的……我好怕……”

细细瘦瘦的小矮个?只能是倪秋。这么说,他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把西施当成了我想带走。

此前给村民通风报信夏恒要烧树的,那就肯定也是倪秋了。看来他自从被萍姐姐丢下河水之后,一直在背后跟着我们伺机捣乱,真是阴魂不散。

可倪秋还是个色狼?

“那他现在……”

“夏恒一出来,他就吓跑了,”西施依偎在了夏恒的身边,说道:“夏恒他……”

夏恒没多说,只是径自走到了大榕树旁边,说道:“让这棵树继续生长下去的力量没有了,就开始要生人气供养大树?你就那么留恋这里的香火?”

“我就是留恋香火!”那少年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开始像是一股子有颜色的烟雾,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开似的,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只有这棵树活着,我才能留下来,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什么都没了……”

原来大榕树起死回生的真相,居然是这个少年维持下来的。

生命有限,就像电池里的电能支持收音机工作一样,人就是电池,大树就是收音机,耗完了一个人的生人气,还要继续耗下一个人的生人气,不然就没法持续。

少年就是个给大树寻找电池的角色,不知道引了多少人当电池了。

只是后来大榕树被保护起来没人能靠近,他就铤而走险**了西施的妹妹。现在妹妹的生命也不行了,又想找我。

因为香火,他要跟大树共存亡。

难怪我在树上当诱饵的时候,闻到了大树上面的死气。

只可惜了那个小姑娘……

“你这种害人的神仙,不拜也罢。”夏恒摸过了村民们留在了这里的火柴,丢进了白天倒了酒的树洞里面。

“噌……”淡蓝色的火苗一下升腾而起,哔哔啵啵的燃烧了起来。

那个少年怔怔的望着树洞,一张脸上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不,那个表情,是一种迷茫。

因为大树其实早就死了,所以燃烧起来火势非常的迅猛,很快成了一个火树,烧透了一片天。

我忽然想起来了防火的事情,忙问道:“那边的房子……”

“我只是在村子后面的稻谷场点了些烂柴禾罢了,烧不到他们的房子。”夏恒说道:“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接着,他又对着少年说道:“你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管跟着风走。”

“外面……”

少年的身影,带着那满脸迷茫,就跟随着滚滚浓烟,一起消失了。

他都消失了,西施的妹妹更是没法回来了。

她早就心甘情愿的拿自己,来奉献这棵树了。

偷眼望着西施,只见西施怔怔的望着那棵大树,眼睛在火光里面被映照的亮晶晶的。

不得不承认,西施就是西施,真的很美。

“哎呀,已经烧了?”忽然萍姐姐的声音从我耳侧带着点喜闻乐见响了起来:“烧得好,早看见树上那个瘪三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萍姐姐,你刚才怎么没出来,现在倒是出来了!”我挺不高兴:“刚才我被树上的那个少年拖过来,吓的膝盖都软了,差点当了替死鬼。”

“不是萍姐姐不够意思啊!出不来,是因为他被当成了神仙来供奉了这么久,吃香火也吃出了灵气,没法子跟他争。”萍姐姐赶忙说道:“你这次倒是机灵,没看他可怜就伸手进去?”

是因为这个灵气,他才不怕城隍牙啊。

“我没看见他的记忆。”我说道:“所以我觉得出来,他并不是普通的污秽,他说的话,真真假假的,还是留点余地合适。”

“你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正在这个时候,火光里面忽然跌落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个被烧成碳的团状物,夏恒蹲下什么,用树枝将外面一层漆黑剥掉了,里面是个明晃晃的小胳膊。

生人钥又找到了一部分。

这样就算得上此行非虚。

“快点,咱们又被那个小子给耍了!”村民们的声音跟沙尘暴一样由远及近的席卷而来:“再生榕,咱们赶紧去救再生榕啊!”

夏恒吹掉了小胳膊上面沾着的灰,站起身来:“事情办完了,咱们走吧。”

“去哪儿?”西施赶忙说道:“快到我家躲起来,不然他们肯定要……”

“不必了。”夏恒把骨灰坛从我身上拿下来:“太麻烦。”

“要是这样的话……”西施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给你们找车!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为了防止你们跑出去,把镇子也封上了,我可以帮上忙,带你们出去!求你们……”

西施的声音低下来:“我妹妹已经回不来了,我再也不想任何一个人为了这件事情受到伤害……”

老生常谈思密达。

望向了夏恒,夏恒居然点了头。

毕竟这里路不好走,必须乘车,不然从这里走出去,腿一定会断掉。

西施非常高兴,引着我们就往她家里跑,夜风将她身上夏恒的衣服给吹开了,冰肌玉肤小露一下就被她羞赧的重新压住,事业线雄伟,性感非常。

我低头看看自己想露也露不出的身材,又开始胃酸。

不大一会儿,跑到了西施的家里,她还真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起了一辆运货的面包车,里面还有浓郁的腊肠味道,我跟夏恒上了车,面包车冲过了村民们用高粱杆子围起来的屏障,顺着山路呼啸而过,留下村民们一片骂声。

我暗自叹息,杨水这么美的一个地方,看来这辈子我都没法子再来第二次了。

不过……西施这么做,可实在是没少付出啊,她将我们放出去,村民们一定会把她当个叛徒对待,还怎么在这里生活啊。

为了第一次见面的夏恒,这个牺牲做的也太大了。

我忍不住就问道:“西施姐,这村民们以后也许会很为难你的……”

“我不管那么多。”西施粲然一笑:“只要夏恒……和你,安全就好了,既然妹妹已经回不来,那这个村子对我来说,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跟你们一起走”几个字像是几个从天而降的陨石掉在了我的脑袋上,将我砸的眼冒金星:“跟我们一起?”

“夏恒上哪儿,我也上哪儿。”西施犹豫了一下,脸红扑扑的:“咱们一起,我也不介意,谁让夏恒把我的身子都……”

她说到了这里,羞涩的偷看了夏恒一眼,没有继续讲下去。

我转眼望向了夏恒。

夏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漆黑的睫毛垂下来,居然睡着了!

我这心一下子跟火山爆发似的,岩浆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怎么个情况,身子?”

西施也看见夏恒睡着了,微微一笑脸更红了:“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是有的时候……又不太温柔,所以,他才把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的。”

好家伙,这意思是,她衣服是被夏恒给扯开的!那现场是个多限制的**戏?

“对了,你也别老跟我叫什么西施姐了,听着多生分。”西施腼腆的说道:“我姓王,叫梓慕,你叫我梓慕姐姐就可以了。”

我笑了一笑,但是这个笑比肌肉抽筋好不了多少:“好,梓慕姐姐。”

她也嫣然一笑:“以后咱们在一起,就多多的互相照顾吧……真好,还可以跟你打听一下,夏恒平时喜欢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梓慕姐姐可能还不太清楚,我和夏恒之间的事情……”

“怎么不清楚,”西施笑道:“他都跟我说了,什么乱,伦,只不过是开玩笑,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哥哥妹妹之间,年纪相仿,还要这样胡说,他也真是的。”

这个“他”字,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老夫老妻的即视感啊!

“我就跟你说,这白莲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下好了吧?”萍姐姐的声音忽然又攀上了耳畔:“你看着吧,越是外表柔弱的,这心机也就越深沉,吃人不吐骨头!现在倒是先拿自己当你嫂子自居了,我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没想到萍姐姐还真说对了!难道那个所谓的“倪秋”,真是个托辞?

我越想越不乐意,伸手就想在夏恒腿上拧了一把,可是他居然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也能轻车熟路的握住了我的手,攥的紧紧的。

肺泡都一个个快崩开了,我想着把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结果面包车的轮胎不知道碾上了什么东西,后面俩轱辘一下子腾空而起,借着这个力度,我一下子就被夏恒拉到了他怀里去,他的胳膊还把我压的动弹不得,草木气息熏的我喘不过气。

我想骂他,特别想。

“嘿嘿嘿……”没想到萍姐姐的声音倒像是挺振奋:“不过这也真是棋逢对手,姐姐也好久没跟这样的女人过招了,咱就看看,到底谁能挺到了最后去,还是那句话,咱们俩先来的,一致对外!”

不明不白,阵线都接出来了。

“你就以不变应万变!”萍姐姐继续兴奋的说道:“我来见招拆招,与白莲花斗,其乐无穷!”

白莲花是小霸王游戏机吗?

“萍姐姐……”我被夏恒的胳膊压的快窒息了,奋力才推开:“这事儿我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儿……”

“你说什么不对劲儿?”西施笑着说道:“还有,你记错啦,我叫梓慕,不是什么萍姐姐,你这记性,真是跟你哥一样坏。”

“你先睡,现在我顶着,看她玩儿什么花样!”萍姐姐越发斗志昂扬:“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别说,因为白天晚上一直没休息,现在确实也是困倦的了不得,所以夏恒才一下子就睡着了吧……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拥着我的这个姿势,还挺舒服的,不知不觉,我也在山路的颠簸之中闭上了眼。

只是这一觉睡的十分不安生,总是梦见自己跟西施两个人在赛跑,输了的人要当场跳河,夏恒倒是悠哉悠哉的在终点线上微笑。

西施也在微笑,只有我拼尽全力,把脸都跑狰狞了,而且路上还不断的加入了新的成员,傅谨时,齐葱,倪丹,还有倪秋,每个人都在给西施加油鼓劲。

不行,我还真就不服气了!虽然不知道赢了有什么好处,我就非得赢不可!

于是我卯足了劲头奔着终点线就冲,就在即将跟西施生死较量的时候,夏恒忽然把我拖过去了。

“你这是耍赖,我马上就赢了!”我气的跳脚:“你为了西施放水是不是……”

夏恒却什么也没说,跟上次一样,低头就吻下来,跟他唇齿交缠,一阵心悸,耳边都是口哨声,我的脸烧的通红。

但是挺高兴。

不过……喘不上气来了……怎么回事……这种感觉越来越厉害,挣开了眼睛,真的看见夏恒浓厚的睫毛垂下来,吻在我唇上!

这跟火车上的初遇何其相似,只是攻守互换了。

不过转而想起来昨天的事情,不由怒火攻心,张嘴就在他凉凉的唇上咬了一下。

他吃痛皱了眉头,一脸委屈的抬起头,我得了自由赶紧缩回去:“该!长点记性吧你!”

“我不长这个记性。”夏恒瞪了我一眼:“我就要亲你,管你愿意不愿意。”

“你这不是耍流氓吗?”我发现我对他也真是词穷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耍……我看出来了,”夏恒的眼睛狡黠的忽闪忽闪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啦!”我几乎气炸了毛:“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夏恒又摆出了一个”大爷不跟你计较”的表情:“那我多贴一点留着给你打金首饰好了。”

抬头一看,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又瞪了他一眼,凶狠的问道:“西施呢?”

“下去买早餐了吧。”夏恒是个无所谓的样子:“你果然挺在意她的啊?”

“我一点也不在意!”

“难得你大度,咱们就再跟她走一程吧。”夏恒像是故意的:“多个人更有趣不是么?”

有趣你个大头鬼:“人有趣还是人家的身子有趣?”

“都有趣。”夏恒笑的得意洋洋。

那事儿……难道是真的!

“你们醒了?”西施上了车给我们发了早餐,笑的温柔贤惠:“太好了,正想问你们,咱们要上哪里去呢!”

“这次是要去广东南港城的一个饭店。”夏恒心安理得的答道:“叫醉仙居。”

广东的粤菜美名满天下,这我也听说过,不过苏晗是怎么踏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选择的地点呢?匪夷所思。

但是再一想,还真琢磨出来了点门道,罗汉桥跟水有关,茶馆跟土有关,再生榕跟木有关,要去的饭店,自然是跟火有关了,难道这还是顺应着金木水火土的讲究么?

那跟金有关的,是不是炼钢厂啊?

不管了,不是火葬场就行。

一路三人行,我在西施和夏恒后面跟个大号电灯泡似的,路上相邻的乘客都交口称赞:“你嫂子真贤惠,小姑子可千万不要欺负人啊!”

难道我现在一脸戾气?

但是自从西施加入进来之后,这一路上居然什么怪事也没发生,平安的有点让人不习惯。

西施还真是夏恒的福星?不,我不服气的想,肯定是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这次下火车的时间段对夏恒来说倒是刚刚好,晚上七点半钟,南港城华灯初上,刚刚入夜。

我提着黑伞跟在了并肩的夏恒和西施后面,打算从他们俩中间挤过去冲开他们,但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出来身后像是有人正在跟着我们一样,是个芒刺在背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回头,只听一声大叫:“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呜呜呜……”

我一愣,转过头去,来人居然是倪丹!

倪丹跟初见时小少爷模样大相庭径,身上一阵发酸,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你这是怎么了?渡劫呢?”

“渡什么劫啊,夏恒他大表姐,那就是个老巫婆,比白雪公主她后妈还狠毒!”倪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把我关在个地下室里,不说出你们的行踪就不让我吃饭!我上哪儿知道你们的行踪去!”

“那你现在是……”

“我这么聪明,自然是跑出来了!”倪丹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个不认识的大妈看我这么萌,帮我从狗洞里面钻出来的,都是狗尿*儿!她还给了我张火车票,说到了站就能看到你们了。”

说着他用力吸了一下鼻涕:“我就来了!”

“不认识的大妈?”我拧了眉头,不该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啊!

于是就问倪丹:“那大妈长什么样子?”

“大妈就是大妈,哪儿有什么样子,反正比我大的,全是大妈!”倪丹撅着嘴:“你先给我买点饮料,我渴死了!”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还真是可爱!”西施闻声也转头过来了,一点也不嫌弃的拿出手帕纸给倪丹擦鼻涕:“不过怎么这么狼狈啊……”

结果倪丹一看见西施,整个人一下子给僵住了,一双大眼睛跟看见毒蛇猛兽似的,充满了恐惧:“你……”

“我怎么啦?”西施睁大眼睛,倒是笑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倪丹的小嘴唇都有点发颤:“没……没有,我看错了。”

奇怪,倪丹仗着自己的身世,从来没怕过人,可现在这表情……

“看错了就好。”西施亲热的揽上了倪丹的肩膀:“姐姐带你去喝冷饮。”

倪丹没拒绝,却回过头,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长了个心眼儿,伸手就把倪丹拉回来了:“啧,身上这么臭,别把梓慕姐姐的衣服熏了,行了,你跟着我吧!”

西施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我跟夏恒对了个眼神,夏恒的眸子亮亮的:“也离我远点,太臭。”

说着,跟西施一起走前面去了。

我瞪了夏恒的后脑勺一眼,忙蹲下身来问倪丹:“我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她是个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