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

但遇上事儿,比起害怕,还不如面对,死也不能是吓死的。

转过身望着那个男人:“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反正我也帮不了你。”

“就想告诉你,”他将我的纸糊杜蕾斯拿过去玩味的摇了摇:“这还没烧呢!让你哥怎么放心享用?”

“我哥乐意早生贵子,关你毛事。”

他的手跟苏晗不一样,特别温暖。

“你哥乐意,**也没那个功能。”那个男人一笑,牙齿又整齐又雪白,眼睛里揉进了金色的细碎阳光,弯弯的特别亮:“姜茶,我叫傅谨时。”

奇怪,这名儿怎么有点耳熟啊?

爱谁谁,气势上不能输,我梗着脖子说:“哦,知道了,没别的事我走了。”

他却特别轻捷的就挡在了我前面,低头冲我笑:“你怕我?”

一股清茶味道袭来。

“怕你?”我瞪大眼睛:“不好意思啊,我眼小,没看见你哪儿可怕。”

其实我知道这人不是善茬。

他倒是忍不住笑了,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堪称阳光:“咱们俩,果然是一类人。”

“谁跟你一类人?”我要从他身边过去:“告诉你,得罪了我,让我哥往死里揍你!趁早给我让开!”

“你哥……”不过两个字,他似乎品味了又品味:“你对你这个哥,知道多少?”

我一怔。

知道多少?

苏晗的妈妈是我堂表姨,住的又远,按理说是该出了五服,但我妈老提起这个苏晗来。

苏晗对我来说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据说脑子好,性格好,长的好。

前些年苏晗双亲都没了,我妈寄钱让他念大学,可是他好像不肯念,开了无量坊,在迷信亲戚中声名鹊起,都说靠谱。

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知道他是我哥,”我有点心虚的答道:“不就够了。”

“这就够了?”傅谨时侧着头笑:“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你在身边?”

“你知道?”

我盯着那双黑到阴暗的眼睛,心里一动。

“你想听,我就说。”傅谨时一边唇角翘起来:“只要你也跟我叫个哥听。”

“滚蛋!”

果然是拿我来找乐的,士可杀不可辱,再怎么着也不能丢这面子。

我伸手从背包里把骨灰坛拿出来:“离我远点,不然我正当防卫,被我砸死了别扒我们家窗户。”

但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后像是有人拉了我一把,接着,两只脚动不了,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低下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影子,居然变成了两条!

其中一条影子,正是蹲在地上,由下往上的抚摸另一条影子!

而我身上被影子抚摸过的位置,脚,小腿,全僵硬的像是变成石头了一样!

我一下子愣住了!

傅谨时只是蹲下身子,五根修长的手指头一并,将那影子一划,其中一道影子,“嗤”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双脚……又能动了!

“那个……也是来找我的?”我吞了一下口水,心有余悸:“污秽?”

“嗯。”傅谨时站起来,眯着眼睛笑:“数不清的污秽还会前仆后继的跟着你,你应该知道,通过你,才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为什么?”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那个人,要通过我来找?”

“我现在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傅谨时笑:“时候到了,你自己就知道了。”

故弄什么玄虚!

“那你告诉我,”我嗓子发紧:“这些人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傅谨时睫毛一垂,本来就黑的过分的眼睛拢上了一层阴影:“阴阳会的东西,古往今来,还没人敢动,能携带私逃的,他是第一个。”

阴阳会……我拧了眉头,难道……

“没错,”傅谨时低低的说道:“那个本子上画的图形,就是代表阴阳会的纹章。”

就是那云雾飘渺的八卦倒影!

“什么是阴阳会?”

“这么跟你说吧,”傅谨时正色说道:“天底下的阴阳先生成千上万,有开店的有摆摊的,有打单帮的有认师承的,但一个圈子,总有一个领头带路说了算的,阴阳会,就是站在阴阳先生这个职业最顶端的那一层。”

普通的鬼怪污秽,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所谓“他们”,还是阴阳先生里面的权威?

这么说,杀苏晗的那个人,曾经也是阴阳会的一员,但是为了阴阳会的“东西”而叛逃了,叛逃的途中,又把那个本子藏在了无量坊里面。

“那个本子的内容,就跟他带走的东西有关?”

傅谨时点了点头:“你比我想的聪明。”

那个人为什么杀苏晗?照着张佳肴的采访,苏晗本来拿他当朋友。

“现在,阴阳会要夺回东西,找回人,就要从你这里下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傅谨时接着说道:“你现在等于找那个人的指南针,有些事情,留点心眼儿,生辰八字谁也别告诉。”

“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我有点吃惊:“你也是阴阳会的人吧?”

傅谨时眼睛弯了,模样狐狸一样狡黠:“我说过,我和你,是一类人,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我跟你又不认识!

“走吧,我说完了。”傅谨时说道:“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抱紧了骨灰坛:“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大踏步的转身跑了。

回家路上看见有卖伞的,记得苏晗不喜欢光,就顺手给苏晗买了一把大黑伞以备不时只需,出来的时候,还是看见傅谨时的身影在路上闪了闪。

他跟着我。

我假装没看见,一边走一边想,傅谨时,这个名字,真的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什么叫一类人?

回到无量坊一直琢磨到了天黑也没琢磨出来,直到苏晗出现,他身上在昨天留下的那些伤口全没了,衣服换了一件新的,还是特别玉树临风。

想起了一土一洋俩纸人,我就颠颠的过去邀功请赏:“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那样的,你还满意吗?”

苏晗先是一怔,黑魆魆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