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入夜的营地悄然无声,只有巡逻的士兵依然坚守着岗位。此时,一道黑影闪入营地,轻松的避开守卫森严的巡逻士兵,往挂着依国帅旗的大帐潜去。到了帐口,轻轻的闪身而入。

虽然声音细微,可是我依然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声音。我自认在我的□□下,我东军军纪严明,自然不会放松警惕。那么能在如此守卫森严的地方自由出入的人,想必武功也不会太差。

随着那人的靠近,一股熟悉至极的香味飘入鼻中,眼睛顿时就发涩了。是他!是他来了!

曾经陪伴自己入睡的香味,曾经拥着自己的香味,自己怎会忘记。

我不敢妄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来人在我榻前停下,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审视目光。身子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伪装,毫无用处。

“哎……”

我听见一声微微的叹息声,然后便被背后的人拉起身子,圈入了怀中。我僵硬的身体,随着他一遍遍轻柔的拍抚而渐渐松软下来。

就这样相依相偎,却不相言。

我不曾想过再相见竟是此般情景,千言万语,无从出口。只是秋温暖的胸膛,足以平复那五百多个日夜的寂寞空洞,足以填满那份逝去的满足。

一个人,可以在艰难的环境中活下去,是因为他们都不会隔世,他们都将继续面对不同的人,继而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路走下去。心里虽伤着,痛着,却可以借由外界的种种来填补,来遗忘。即使不能遗忘,至少可以去欺骗,可以去隐瞒,去麻痹自己。

一个人,不能在艰难的环境中活下去,是因为他们学不会入世,他们沉迷于过往,他们经历过的足以低过他们对生的希望,继而无法把生命继续,无法有新的开始,无法走下去。心里的伤痛无以复加,唯有选择一辈子煎熬或者默默结束。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命,我比谁都懂得珍惜。死并不解决所有问题,而活死人更为可耻。没有活的必要,还不如去死。

显而易见,我不会是后者。前世记得哪位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的痛苦也是我的,又有什么可怕的。正是如此。那么,我就只有做个前者,背负着不能忘,不可逝的悲伤与希望,等待着今日的到来。

终于,等到了。

“尧儿。”

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仿如隔世,却真真切切,充满了情意的低喃。

“恩。”

“转过来,给我看看好么?”

瞬间的犹豫,继而叹息,继而取下面上连睡觉也不曾脱下的面具,继而缓缓转身。

该来的,总逃不过,早点想通,他就不会走那么多歪路。

尽管是黑夜,潭度秋依然能凭借习武的视力很好的看见对方的面容。那是一张半毁的面容,可怕的是空洞洞的右眼。而完好的左边,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的秋。

早就知道尧儿不来找自己是出于某些理由,也通过枫和鸿飞猜到了大半,可是真的看见了,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那是心中的痛牵扯出的反应,他的尧儿,竟然在自己不在时,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伸手抚摸那半毁的脸颊,触上那空洞的眼眶“疼么?”

“不疼了。”他的颤抖是因为他的痛,我能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想传达的自责。这便是心灵相通吧?我露出甜甜的笑,坚定的、充满活力的开口:“秋,我回来了。”

不做解释,是因为我相信秋能懂。看着痛苦的他,我能给予的只有这一句。

雨过,自然就要天晴。再长的雨季,也终会有个尽头。

今夜,此帐春光旖旎,连月儿也羞涩的躲到了云里,只隐出个尖角儿,仿佛悄悄偷窥。低低的喘息声夹杂着浓浓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听的一群巡逻的士兵个个面红耳赤,却无人敢打扰,坏他们将军的好事。

再次醒来时,身边的秋还在睡。安静的端详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睡的凌乱的头发,闭着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没有了迫人的气势。有点凹陷的双颊,让我很是心疼。摸上他的脸颊,秋没有半点转醒之意,显然是睡的很沉也很安稳。想起以前在一起时,每每都是他先醒来,然后笑着迎接我的转醒。我不在的日子,他一定强迫自己做太多了,都没好好休息,也没好好爱惜自己。

起身动了动,股间传来一阵酸痛,□□也微微涨疼,全身仿佛被抽去了气力。暗暗运气内功,才能稍稍驱散不适。早知道男人之间做会不好受,却不知如此的好体力。

我悄悄下床,避免吵醒秋,穿上衣服,忍着不适到帐外命人准备热水。

舒服的泡入水中,自己清洗着身子。待洗的差不多了,水温尚热,便闭目休息,此时一双手搭上了我的双肩,我一惊,在看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后,复又放松下来。“怎么醒了?我原以为你还要多睡会。”

“听见水声,又见美色,当然把持不住了。”细琐的衣服坠地声,接着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秋便跨了进来。

没想到秋也会开这等玩笑,还是他以前都隐藏的太好了?我脸红的瞪着他,颇具撒娇意味的说:

“原来你不是呆头鹅,怎么以前不见你说过那种话。”

“原来我的尧儿是喜欢听这等话,那好,为夫的以后天天说一遍给你听。”

“秋!你!”脸更红了,想在桶内转身,无奈突然多了一个人空间骤然缩小。只能尴尬的杵在原地。

秋不再惹我,只是开始帮我擦洗,见我洗的差不多草草的为自己也洗了一下。我不敢乱看,昨夜的记忆如海浪般自脑中掀起巨浪,原来洗鸳鸯浴真是莫大折磨啊。

突然秋的手不规矩的摸向我的下身,我全身血液突然倒灌入脑子,闷了!

“大大大白天的,你你你,要干什么?!”半响才口吃的开口,拍掉他不规矩的手。

“我要做什么,你不觉得应该让我用行动表明么?”秋一脸痞痞的看着我,把脸凑在我耳畔说话,末尾还含住我的耳垂,十足的挑 逗!

就在又一轮□□点燃在即之时,门口传来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这场**。

“将军,御王有请。”

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我立刻冷静下来。一刻不停的起身,出水,擦干,飞也似的穿上所有衣物带上面具。心还扑通扑通狂跳,刚才……刚才差点也被秋吃了去。况且,我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秋现在是一国之君!是凌国的国君!是那个即将和自己打仗的国君!囧TZ

“秋!”转身,看着正出桶,全身□□的秋,又害臊的背过身去。定了定心,道:“我给你的信看了?”

“看了。”潭度秋看着这幅模样的尧天,心里喜欢的紧。却也知道,他是想和自己说正事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况你昨夜还溜过来过夜。我能声称是让军妓侍寝,可是你回去怎么交代?而且,我不能让太多人发现你。”我着急的跺跺脚。

“军妓?侍寝?”潭度秋的语调有些走样,带了极度的不满。上前几步拉住尧天的手,使得他转身面对自己。“尧儿啊,你可是越来越顽皮了,别以为我不会吃醋,为夫可是个大醋桶。”

我“噗”的一笑。“好好好,你是醋桶,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当着你面说这话行了吧,我只用行动成吧?”

“你!故意气我呐。看来尧儿小日子过的不错,我不在也照应挺滋润的。”咬牙切齿,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好,没你在,一点也不好。”听他那话,虽知是开玩笑,可是就是突然没了开玩笑的心情。看着秋的眼神有点淡淡的悲伤和忧愁:“天天担心,怕你见到这模样的我不要我。天天思念,不知你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还有,怕你爱上别人了,不要我了。”这是真有想过,只是自己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相信秋。

“尧儿。”潭度秋扶正尧天的双肩,让自己的双眸直直的望入对方的眼中。“我不会说好听话,可是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远超过言语。记得当初我第一次说喜欢那晚么?我们说了好多,我最后说过,我爱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会说出这句话的对象。只有你,陈尧天。

我猛然震楞。秋说……他爱我。

这一次,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原来我的泪腺如此发达。抱着秋,只有他能给我此般的温暖,只有秋。

“尧儿,话题远了。”不想看到他落泪,哪怕是感动的泪,欣喜的泪,自己都不愿看到。

“恩。”

“去见你们那御王吧。我也该回去了。过几天,我让鸿飞来,到时候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所以,别操心了。那些事情就交给我吧。”如今,他再也不会让尧儿受累了,无论代价为何。“不过,可别离那御王太近啊。记得为夫刚说的话,恩?”抬起尧天的下颚,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恩。”脸红的点头,我转身离去。对着门外的人交代了几句,再看了看遮着帘子的营帐,举步向御王营帐而去。

待尧天离开,潭度秋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然后脸色挂起了一抹冷笑,步出营帐。军营里的军妓?缠着尧儿的御王?自己,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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