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身后门被推开,一个柔弱的女孩端着水盆走进来,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女孩一愣,随后便甜甜的笑着向我走过来。

“你好啊,我们一个宿舍,我叫秦雨笙。”女孩微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我只是哦了一声当做回应了。女孩显得很失落,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去收拾了。

我也过去整理好自己的床躺下闭着眼睛,这一天的折腾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疲惫感。但是睡了不久便被眼睛火辣的灼热感痛醒。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秦雨笙睁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汗珠不断的向下落着湿了枕头。手紧紧的攥着她雪白的床单,我坐起来直直的盯着秦雨笙的床,在她的**,一个白衣女孩面朝下浮在半空中,两张脸近的几乎贴上,四目相对。白衣女孩的衣服上头上都向下滴着水。

“轻生者,打入十四层枉死地狱,你已自缢又找替身,罪上加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生为大不孝,刑罚为重复轻生,直到所做业障皆还清方得解脱!”我左手缓缓抬起,手掌覆在左眼眼罩上,看着白衣女子说。

白衣女子听了我的话回头看着我,想张嘴说话,嘴一张就涌出水来。我顺势扯下眼罩左眼死死的盯住白衣女鬼,女鬼便一头栽到地上,从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往上反泡,手脚不停的挣扎着,从大张着的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水来,我看不过去就拿了个盆给她接着。一盆一盆的吐,此时秦雨笙脱了险刚要叫。

“别叫,叫了我还叫她压你。”秦雨笙听了我的话小脸煞白完全没有血色,嗓子边上的嘶喊硬是咽了下去,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女鬼从嘴里往出喷水。

“愣着干嘛?换个盆”眼看盆里的水就要接满了,女鬼还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扑腾着,眼睛胀的凸起来。秦雨笙战战克克的拿了个大空盆把满了的盆替换下来。

三个钟头屋里已经没有接水的盆了,秦雨笙也早已不再那么害怕,坐在我的床边看着地上的喷泉试取水。

“姐,放了她吧,吐一下午,看着怪可怜的。”秦雨笙小声的替女鬼求着情。

“放了她?刚才要不是我,现在吐水的就是你了。”我面无表情的回答,秦雨笙也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女鬼。

“姐,算了,吐的怪恶心的。”秦雨笙再次尝试着替女鬼说情。

“好,那我就放了她。”我放下眼罩看着女鬼慢慢的爬起来,眼角不知是涌出来的水还是留下来的泪。

“趁我还没改主意赶快滚,再让我看见你抓替身要你魂飞魄散。”我冷冷的看着女鬼,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浓浓的杀气。

我这时才回过头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条缎带高高束在头上。漏出标准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牙齿咬着薄薄的下嘴唇,微垂着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很好,身穿着一条有些破旧的粉色睡裙已经被洗的发白了,修长的双腿漏在外面显得格外的消瘦。

“你说你叫什么?秦什么笙。”我坐在**靠在床头的枕头上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她。秦雨笙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雨。”

“哦,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仔细。你身子弱明天买把剪刀放枕头底下吧。哦,对了,这两天都不用打水了,你洗衣服就用盆里的就行了,都是井水干净的很”说着我便重新躺下打算继续睡觉。

“内个…呃…姐”秦雨笙轻生叫我,我也是没睡着,如果稍微睡着一点以她的音量叫我一晚上也未必能听得见。

“你要说什么就说,你要是觉得我让你害怕我就出去睡。”我懒懒的答道。

“不是,姐,你误会了,我本来说话声就小,我想说谢谢姐。”秦雨笙慌张的解释道。我坐起来看着她,两只手紧紧的揪着睡衣。

“别揪了,一会都扯碎了。你是害怕吧,没事的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快去睡觉吧,累一天了。”我尽量试着语气平和一些但是却丝毫听不到一点安慰的语气,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姐,你是不是讨厌我啊”秦雨笙嘟着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没有,只是我有些古怪,我不会笑而已。”说完我就侧身躺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墙壁。

“那姐,以后你就叫我雨笙吧,你的眼睛真美,好像水一样。”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的眼睛好看,我猛的从**一个翻身弹起来,双手抓着秦雨笙的两只手臂,她显然是被我吓坏了。我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严肃的说:

“雨笙,想活么?想活就不要想看我的眼睛,永远也不要看。”秦雨笙顺从的点了点头,把眼睛移开看着床单。

此后的几天雨笙就像我的尾巴一样,形影不离。交往的时间长了也便熟络起来。她也告诉了我关于她的事情。

雨笙从小就体弱多病,但是在她的世界里任何理由都有可能是懒惰的借口。房子虽然简陋却也是一个温暖的家。每日起来的时候雨笙都要去拾柴生火,为父亲做饭。因为每日天不亮母亲就必须推着自己的小三轮车去市场捡早市上遗落下来的的烂菜叶。

雨笙喜欢看着家里猪圈里的猪越长越大,猪长大了就可以卖钱了,母亲也就不用顶风冒雪的去外面捡猪食了。虽然她知道,这些猪卖掉还会有猪,永远喂不完的猪。细细的胳膊也因常年累月的体力劳动拧出了一个大大的肉疙瘩,虽然不美观但是却多了几分的坚强。

看着小猪们争先恐后的张着嘴等着她给吃的的样子,雨笙甜甜的勾起嘴角。仿佛面前这些小家伙已经变成了漂亮的新裙子,和几只能写的出字的新钢笔。准备好一切之后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雨笙的家里十分困难,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是开大车的,也曾风光过好一段时间。所谓大车在那个时候也是重体力劳动,享受了很多特殊的待遇。人们总是在向大自然索取更多的东西,而大自然也曾经慷慨锦囊满足了人们的很多物质需求。所谓靠山吃山在这个小小的林区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每天都有很多的木材被砍伐,父亲就会跟着车队一车一车的将它们拉走。

变成板材,或者卫生筷。

从那时候走过来的山里人都看见过所谓的大车运输时候的状态,几根粗壮的圆木在两边撑起来就能承载更多的木头。车上的树木被剥掉表皮**裸的被印上标记。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倒立的三角。从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躲闪一下,好像时刻准备着下一辆车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坍塌。

但是人们在索取中普遍都是智慧的,每个人都会平安的从运输车旁边顺利通过,然后在自言自语的去指责扒光大山的人。但是下一分钟自己也去偷偷的伐下几棵老树回家,多年的老树随之化成滚滚白烟从烟囱消失不见。直到有一年,天上满是滚滚黄沙,铺天盖地的向小镇席卷而来的时候人们似乎是觉醒了,但是已经悔之晚矣。雨笙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金黄的景色黯然神伤。

政府不再支持人们砍伐树木,政府呼吁大家退耕还林。与此同时,父亲的车也在漫天的沙尘中渐渐的失去了仅有的可见度。事故发生,建材厂倒闭,大批司机被买断,所有失意的消息接肘而至叫父亲从打击中再也站不起来。

在苦日子里,雨笙开始被同学排挤,被邻居鄙视,曾经和父亲一起伐木的人也变了一副嘴脸。

“报应啊……山神生了气了!砍树就是造孽啊……”

“她大姐……秦家二小子?那不是撞死人了么……看那么牛气现在不也完了么……”

“……”

各种各样的指责声和议论声四面八方的传来,源源不断的流入雨笙的耳朵里,并深深的刻在了她幼小的心灵中。

雨笙变的沉默寡言,被同学欺负了也只好在外面哭够了擦干眼泪再回家,因为她知道,母亲需要挽救一家人的生活身兼重担,而父亲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去教训那些欺负,勒索她的孩子。

逆境中总是可以叫人快速的成长起来,而成长这一剂药也给雨笙带来了太大的副作用。

人的舌头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而父亲正是被家长里短的流言蜚语处以了凌迟之邢

。雨笙看着每日醉酒的父亲从开始的想挣脱,慢慢的变成了去习惯,去妥协。人言可畏,得饶人处且饶人!当雨笙捧着大学入取通知书回家的时候,母亲为雨笙杀了家里唯一下蛋的母鸡。

“孩子,苦了你了!出门在外祸从口出,能忍便忍了吧……”

看着雨笙那满足的笑脸,和温柔的眼神,莫名的情绪逐渐涌出来。一点一滴的触碰着我麻木的感官神经。

得知雨笙和我一个专业,而且都是文科特长生倒是更亲近了。开始雨笙还别别扭扭的不愿意用盆里的水,后来去了一趟水房回来我们都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大学里的女生。水房排上一下午的队都抢不到水龙头,只有看着学姐们霸着龙头洗头,洗脸,洗衣服,还得给男朋友洗衣服。这一等就没有头了!我们只好回来用盆里的存水。这水还真是不一样,清凉舒爽,放了两天依然很凉,当我们把最后一盆用光了的时候雨笙抓着我的衣服小声问我。

“姐,你还能找着那女鬼不?叫回来再吐两盆呗!”

“……”

转眼过了几天,估计宿舍里很快就要进来新的同学了,我开始担心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担心起来。但是眼前迫在眉睫的困难就是酷暑!夏天在我看来总是最难熬的季节,一动就会出一身的汗,何况我还带着厚厚的眼罩,每天都像蒸笼一样的过着,没人的时候我就会把眼罩摘下来,对着镜子看着我被冷落的左眼。雨笙有时候也会闭着眼睛摸过来,扯着我的衣角央求我给她看看我眼罩下的眼睛。直到有一天雨笙从外面买回来一只烧鸡说和我一起吃,一瞬间凉意从我脖子上袭来,我的左眼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对抗夏日的好办法。

麒麟角,三界至寒之物,持此玉角火山之中结寒冰千尺。

我向雨笙要了一块鸡肉放在桌上,把麒麟角从脖子上摘下来摆在桌上。

“黄大奶奶,出来吃肉了。”我高声喊了一句,不一会,屋里的温度迅速下降,外面三十几度的天气宿舍里居然降到零下,房间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古怪的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雨笙瞪着眼睛看着屋里多出来了个老太太吓的大叫一声钻到我怀里。我把凳子往外一推。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我看着流哈喇子的老太太,嫌弃的说。

“好,好,老婆子不吃,就跟着闻味就行。”屋里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几度,雨笙也顾不上害怕了,把**的所有被子都扯起来围在身上还是冻的瑟瑟发抖,一说话呼出白气来。眼看着桌子上就上了一层晶莹的霜花。

“我说,你差不多就吃吧,别激动了,你会冻死人的。”黄二仙看了看我又看看了鸡肉,蹦上桌子吃起来。这老太太吃着高兴起来还哼哼两声。屋里的温度又慢慢的回升起来。雨笙早就惊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黄二仙吃完,抹了抹嘴上的油腥才觉出失了态,便卷缩在凳子上偷眼看我。

“黄仙姑吃的可还快活?”老太太听我话中有话眨巴着贼溜溜的小眼睛,赔笑道:

“姑娘是有什么事吩咐吧。老婆子听从姑娘调遣就是了,何必吓唬老婆子呢!”

“也没什么事,夏天天气热,让你时不时的出来凉快凉快。”黄二仙听着便掩嘴偷笑起来。

“好好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子我坐着就好了。”

雨笙看着新鲜,试探性的靠黄二仙进了一点,黄二仙见有生人便来了兴致,硬拉着雨笙要给人家面相,还要摸骨断命,一人一妖玩的到是开心。

“姐,你养老鬼啊?”雨笙趴我耳边惊讶的小声问道。

“什么老鬼,你说的是养小鬼吧!老婆子我可是地道的保家仙,正好还缺一个出马弟子,小妮子,我看你与我也算有缘,你给老婆子我当个出马弟子怎么样?”黄二仙向雨笙一顿挤眉弄眼把雨笙逗的前仰后合。我躺在**心不在焉的翻着书,听二人玩的累了就尴尬的大眼对小眼起来。雨笙突然坐起来开始翻弄行李箱,从最里层掏出一副扑克来放在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