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深沉的时候,洛阳伽蓝寺的门被敲的咚咚的响,在这不平静的时候,寺内的人都警觉的起身穿着衣服。

负责看门的僧人从门房跑进来的时候,看见内堂里的蜡烛已经点亮了,他就跑了进去,见慧德大师正在那里,小僧人着急说:“师傅不好了,我趴在门口看,外面来了好些人,像是官府的,这下糟了,我们怎么办。”

慧德大师说:“知道了,你给我来吧。”慧德大师带着小僧人去了门口,那门被外面的人敲得震天响,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震开。慧德大师离的门近的时候,右手一挥,一股气将门环上的栓子震得掉了。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无数的士兵冲了进来,腰间都别着钢刀,看起来是禁卫军。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大声说:“快去找你们管事的出来。”

小僧人见慧德大师不言语,便接上话说:“你找我们师傅做什么。”

那人见小僧人竟然敢和他这样说话,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却注意到小僧人旁边的这位安静的和尚,他打量了一下,问:“你是谁?”。

慧德大师双手合十,做了个揖说:“在下就是管事的,大师慧德。”

那个头领听说是慧德大师,立刻蛮横的气息消了,说:“原来您就是慧德大师,失敬了,我这就去禀报主人,您请稍后。”

慧德大师也不答话,静静地站着,而此时,元始带着众人也都赶了过来,都站在慧德的身后,他们手里都牢牢地拿着棍子,时刻准备着和禁卫军的冲突。

过一会,两排女丫鬟掌着等从伽蓝寺外的楼梯上走了上来,然后就是几个女子抬着的椅子上一个女人,慧德大师等那抬得人近了,惊讶的说:“原来是胡太后驾到,恕我有失远迎了。”

胡太后命人停了下来,女子蹲了下来,他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说:“大师请起来吧,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应该。

慧德大师说:“看来太后是有急事,请到内堂一叙。”

胡太后吩咐下人和禁卫军守在门外面,慧德大师给胡太后让出上座,他站在下面。

胡太后说:“你坐吧,不用拘礼。”

慧德大师坐了下来,没有言语,胡太后疲惫地说:“百官已经被尔朱荣全部诛杀了,你都知道了吗?”

慧德大师说:“我听说了,尔朱荣乱杀无辜,扰乱朝廷秩序,实在是穷凶极恶啊。”

胡太后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泪来说:“我那三岁的太子也被奸贼残杀了,这个天杀的尔朱荣奸贼。”

慧德大师说:“早知道如此,那些百官就不该去。”

胡太后问:“你说什么?你是在责怪我吗?”

慧德大师说:“不敢。”

胡太后说:“你可以责怪我,你也是魏国的皇亲国戚,你有权利质问我。”

慧德大师摇着头说:“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出家了,不谋国事了。”

胡太后说:“是呀,你在这伽蓝寺里当住持也有三十多载了,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了,都知道你们是闻名洛阳的伽蓝寺大师。”

慧德大师冷笑了一声。

胡太后说:“别人都说我残暴统治,陷害贤良,可是我每次来你这里,你也从不提这些事,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

慧德

大师说:“不管你为非作歹如何,你总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太后笑了笑说:“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啊,我常听人说你在这里救济穷人,积了很大的功德啊。”

慧德大师说:“只是尽一点自己的力量而已。”

胡太后望着慧德大师,眼睛里没有了往日在朝堂里的杀气,她心里平静的很。

过不多久,外面突然乱了起来,禁卫军的头领慌慌张张的跑进内堂嚷着说:“不好了,尔朱荣的军队已经冲进洛阳城里了,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胡太后提了提精神,平静地的说:“出去看好门,不要慌张。”

禁卫军头领见胡太后平静的有些恐怖,连忙说:“属下知道了,我这就去布置。”然后晃得跑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愣绊倒了。

不一会,外面渐渐就有了杀声,连伽蓝寺的和尚都跑进来告诉慧德,尔朱荣叛军已经攻进了伽蓝寺,就快守不住了。

慧德站起了身,向胡太后告辞说:“你在这里稍候,我来迎敌。”

胡太后的脸面有些激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你要小心。”

慧德出了内堂,命人关了内堂的门,然后带着众弟子来到了院内。

此时,尔朱荣的将军独孤信早已经包围了禁卫军剩余的残兵,见慧德带着众弟子赶了过来,独孤信手持长戟,威风凛凛的问:“来的可是这庙里和尚管事的。”

慧德大师说:“正是,还请将军把人马退出伽蓝寺,还佛家一个清静。”

独孤信大笑说:“你这和尚,胆子不小,来人,全给我拿下。”

令一下,顿时院内又乱成了一团,终僧人和禁卫军又和尔朱荣的军队战成了一团,顿时血雨腥风,树木都为之含悲。

但人数太少,僧人和禁卫军终究抵不过,渐渐地朝后退着,一直推到了内堂的门口,独孤信见内堂里灯火通红,似乎有人,便问:“这里面是谁?”

元始忍不住骂着说:“你这蛮夷,快滚出伽蓝寺。”

独孤信看了元始一眼说:“你这和尚嘴倒是硬。”独孤信把别在背后的弓箭取了出来,然后将箭拉上了弓,对着元始。元始怒火中烧,也不躲避,独孤信又笑了笑,松了右手,箭‘嗖’的朝着元始射了过去。元始危机时突然反应,眼睛陡然变了绿色,那箭头竟然换了放着,朝着一边飞跑了,然后元始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但这时,独孤信身旁的大巫师长杰英猛地冲了元始身旁,神经质的望着元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始没有料到杰英速度竟然这么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幸亏慧德大师使出法力,将杰英震到了几米外,说:“这是佛教圣地,你们不能胡来。”

独孤信也被杰英的行为闹得不明白了,他命人扶起了杰英,问:“怎么回事?”杰英悄声对独孤信说:“这个人有些古怪。”

独孤信说:“这人法力高强,竟然能在这么短距离躲得过我的箭。”

独孤信下了马,想仔细看看这元始。

内堂里这时却传来了凄惨的笑声。

慧德法师大叫说:“不好。”然后掉头奔了回去,打开门,胡太后已经服了毒药,趴在桌子上,嘴里流的血染红了地面。

慧德大

师也流出了眼泪,众弟子见师父流了眼泪,既惊讶,也悲伤。禁卫军们见胡太后已死,顿时都散去了一半。

独孤信见胡太后已经毙命,就对着慧德大师说:“大师,打扰您了,我也是封尔朱荣的命令来捉拿太后这贱人的,现在也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杰英却死死地盯着元始,眼神里充满的疑惑,但是独孤信下了撤退的命令,杰英也不好违命,只好跟着独孤信离开了伽蓝寺。

伽蓝寺自遭了独孤信的洗劫,寺里的僧人少了一大半,正当需要人的时候,慧德大师却待独孤信刚离开伽蓝寺的时候,便命其他僧人去休整,而招来了大弟子元始。

元始愤怒的说:“师傅,这些人太可恶了,若不是师傅以前的叮嘱,我决对要给他们点颜色看。”

慧德大师说:“凭你法力再强,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元始说:“师傅怎么长他人的威风呢。”

慧德从怀里掏出了狼形的玉牌,递给元始说:“你把它带到你的脖子上,然后今天晚上就离开伽蓝寺吧。”

元始大惊,吓得一身冷汗说:“师傅,你在这危机的事情,为什么让我离开呢,这玉牌又是什么东西。”

慧德大师说:“你带上就好了,这时你天生带来的,我只不过是还给你。”

元始见慧德这样说,便把好奇的把玉牌戴上了脖子上。然后问:“为什么是天生带来的呢。”

慧德没有回答。他说:“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是个天大的事情,你愿意吗。”

元始说:“当然愿意,师傅尽管说。”

慧德大师说:“现在北海王元颢听说投奔了梁朝,你若是能找到他,协助他诛杀尔朱荣,也许我魏国还有复兴的一天。”

元始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看到师傅现在的表情,他心里难过极了,他说:“师傅,徒儿还是放心不下你。”

慧德大师严肃的说:“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必须尽快动身了,不能再拖延了。”

元始见师父这样说,突然跪了下来,哭着说:“师傅待我如亲生父母,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师傅,请受我三拜。”

慧德大师情绪也受到了感染,等元始拜完了,他赶忙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说:“你这一去危险重重,或许路上还会遇到很多的凶险,有些可能与你的身世有关,你上次和独孤信的对决时使用你天生的法力,我隐隐感觉你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师傅这些年一直想了解你的身世,可都没有得到丝毫的线索,但我想你若是遇事能三思而后行,不意气用事,一切应该是能逢凶化吉吧。这里还有师傅的一封信,你见到元颢后交给他,他就明白一切了”

元始接过了信,站了起来,拂去了脸颊的泪水说:“谨记师傅的话。”

慧德大师说:“快去吧,从后院走。”

元始不忍别离的说:“请师傅珍重。”便走出了内堂门口,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师傅,见师傅已经闭着双眼打坐了,便忍了泪水,离开了伽蓝寺。

慧德大师待元始离开了,才又睁开了眼睛,他眼泪也含着泪水,嘴里念叨着说:“如果元始是上天赐予魏国的,那么就让他找回北海王战胜尔朱荣,从新让我魏国恢复天下太平,祖宗保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