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情分双思

白庸不情愿地松手,白夫人浅笑,受了灵母犀杖退回自己的位置,白庸也同样退回,眼角余光一扫,瞥见台下与众守卫安排事情的白刃,当下怒火中烧,心中暗想,白夫人能到此,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再看东宫曼芝,既熟悉又陌生,难道她不是曼芝?白庸忍不住胡思乱想,忽见呼的一声腾起一团火焰,狰与鷖赤身**地被分别绑在两根烧红的火柱上,皮肉一遇火柱瞬间被烧得噼里啪啦直冒烟,两妖被割了舌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惨嚎,五官扭曲,血肉模糊,像融化了的蜡烛一样顺着火柱流入祭盆中。

直到两妖被融成一盆血水,台下才出现些许声音,灵子被仪官带到台前,见他双目炯炯,戴着面具,穿着也十分华贵,白夫人缓步上前跪在灵子右侧,白庸看着她,一脸郁结地潦草行完礼。

灵子便正式成为两人养子,台下一阵欢呼,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五方州的灵子活着,九霄黄泉阵就会永远保护他们。

白庸心不在焉地的跟着白夫人行完一套又一套的礼,眼睛一直留在东宫曼芝身上,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他便什么也不顾地冲向东宫曼芝,拉着她转身就走。

白夫人嘴角微动,紧紧握着灵母犀杖,灵子仰头看着她,懵懵懂懂。

“这是唱哪一出啊?”令小钱不知何时跑到陆少麟旁边就坐,陆少麟沉着脸叫道:“你问我我问谁?”

“既然都已结束,什么时候我们动身回一条村啊?”令小钱还不识趣地问。

陆少麟一甩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台上白夫人眼看着白庸与东宫曼芝坐上了来时的妖车,白刃带了一群守卫护持,一行人浩浩****地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她轻叹一声,问灵子:“你是想与我回万寿药楼还是随他们去白府?”说罢,见他们走远,又自嘲地笑了笑说:“看来什么都比不过东宫曼芝在他心中的分量。”

妖车上,白庸紧紧抓着东宫曼芝的手腕,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东宫曼芝吓得缩了一下,眼泪珠儿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委屈地看着白庸,一边抽泣一边抹泪,白庸见她这般模样,刚才一肚子的火立马没了踪影,松开她的手,又轻轻握住,平静地说:“是不是徐皇威胁你这么做的?”

“……嗯。”东宫曼芝柔柔应了声,还是显得十分委屈。

白庸恨得咬牙,骂了一句:“好你个徐皇,欺人太甚。”

“白大人。”东宫曼芝哭哭啼啼地扑进了白庸怀里,白庸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说:“没事,你放心,即便她做了白夫人,我也担保她活不过多久。”

“是吗?”东宫曼芝语调忽然一变,白庸“嗯”了一声,忽觉心口一凉,东宫曼芝抬起头,笑嘻嘻地说:“白大人,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白庸一怔,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深深刺进他的身体,“你……”

“我?”东宫曼芝擦了擦脸,露出被掩盖住的伤痕,说:“想起来了吗?”

“你是、夜——”

白庸话还没说完,夜初晴一脚将他踹出了妖车,跟着自己也冲了出去,守卫们见白庸飞了出来先是一愣,还没弄清楚状况,夜初晴也跳了出去,一刀斩断套着妖兽的绳索,骑着妖兽绝尘而去。

“白大人!”白刃慌忙将白庸扶起,白庸指着跑远的夜初晴,拼命挤出三个字:“杀了她。”

“快、快去追东宫曼芝!”白刃大喝,守卫们不敢耽搁,慌忙朝夜初晴逃跑的方向追去。

白庸摇了摇头,紧紧抓着白刃,却越来越力不从心,失去意识。

告灵大典上的人还未完全散去,白夫人惆怅的坐在椅子上按着额头,忽听有人急忙朝这里冲来,边跑边喊:“白大人、白大人死了!”

“什么?”三老祖异口同声。

炉炎老祖第一个跳起来,抓住报信那人,吼道:“怎么回事?他在哪里?”

“在、在回白府的路上,被、被东宫曼芝杀了。”那人脸色惨白,忙不迭回道。

一时间,白庸遇刺的地方被守卫围的水泄不通,三老祖、白夫人、灵子以及令小钱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离告灵大典结束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炉炎老祖试了试他的鼻息,又看了看插在他身上的刀,气得吹胡子瞪眼,“东宫曼芝人呢?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杀白庸?”说着,侧目白夫人,白夫人绝望地闭上双眼,一言不发,亦不理会任何人。

“已下令关闭所有城门,东宫曼芝插翅难飞。”白刃目光阴冷。

炉炎老祖微微点头,说:“活捉。”

白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领命道:“是。”

“哼!”炉炎老祖咬牙,无绝老祖见他走远看了眼白庸尸体,冷笑一声。尘仙老祖也看了眼白夫人,幽幽叹息。

才行完告灵大典,五方州的白大人就遇刺身亡,消息传播之快令人瞠目,就像有人在暗中周密计划,所有人将猜测对准白夫人,然而白夫人又什么也没做。

“东宫曼芝杀白庸?天方夜谭。”炉炎老祖不知在对谁说。

鸑与狴跪在身后等候下令,忽听无绝老祖也上了双天龙尾楼的天台,说:“你是在为白庸伤心还是为徐皇生气?”

“你是在替白庸不平还是在为徐皇惋惜?”炉炎老祖凉凉反问。

无绝老祖笑道:“惋惜你应该问问尘仙老祖。”

正说着,尘仙老祖也走了上来,似乎听到两人对话,说道:“炉炎老祖既已物色好了新的白大人,又怎么会为白庸生气?至于惋惜,五方州可以没有白大人,却不能没有白夫人。”

“哦?新的白大人?”无绝老祖好奇的问。

炉炎老祖笑了笑,说:“看她如何收场。”

刚才是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乱成一团,大街小巷的人纷纷往自个儿屋里钻,就见街上守卫到处搜人,挨家挨户的搜,路边摊贩小吃赶忙带着家伙到处躲藏,那些守卫又打砸又叫嚣,离白庸遇刺地方稍近的两家酒馆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老板坐在外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

谁知没过多久,就有人传令下来,所有在搜捕东宫曼芝途中所造成的损失,白夫人将给予双倍补偿,这道令一下,众人大悦,都睁着抢着敞开门户让搜。

没多久,又贴出告示,悬赏捉拿东宫曼芝,生擒者赏银一百金珠,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银二十金珠,若得东宫曼芝身上之物,即便是一手一足皆有赏银可拿。

如今这次封城与上次封城截然不同,烟华之内,人人都在找寻东宫曼芝,更有甚至掘地三尺,又或伺机进入白府,枯井里石头缝儿里,该找的不该找的地方才过了半日就全都翻的不成样子,但那东宫曼芝就像凭空蒸发,别说人,连个影子都不见。

一日将近,白府门前还是人来人往,素日里白府守卫森严,此时全权交给了老不修和老糊涂,两个老头趴在门口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怎么办?”

“怎么办?”

府内下人跑的跑躲的躲,数来数去加上他们两个才十四个人,白刃忙着到处找东宫曼芝,白夫人呆在万寿药楼派人请了八次就是不回来,老不修背靠着门,问:“没主子了咱两算什么?”

“算葱。”老糊涂恨恨地回道,也同老不修一样堵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