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大功告成

“就这么杀了你,实在可惜,我是个爱才之人啊!”

炉炎老祖说着,取了炎狛身上的血,暗自施咒,嗖地化作一道白光飞入炎狛眉心,炎狛浑身一颤,颈侧慢慢浮现出身为妖奴的咒印,双目渐渐阖上,失去意识。

得知三老祖亲自出手活捉鬼牙月与炎狛,白夫人反而一惊,此时狨已死,尘仙老祖差来另一个妖奴,名叫犺,兽面人身,身材高大魁梧,只是不擅长言语,白夫人与众人折回五方州后,第二天便打开城门,分发解药。

城内众人先是没命地往外逃,但不到三日又陆续回来,甚至比先前更多,只因三老祖下了一道令,凡是死于此事件中的人,皆可由支系或旁系亲属领取相应的补偿金,另外,烟华城内免税三年。

过了几日,白府重建完工,白庸携着东宫曼芝又搬了回去,畔湖庄也找人好生打理了一番,但白夫人却迟迟没有动身。

万寿药楼挂满白绫,就像当初白皓死时那样,前来吊祭者络绎不绝,其中有一大份都是来看白夫人。白夫人坐在灵堂正对面的凉亭内,看着里面停放着的两口棺材,以及哭得声嘶力竭的商七夏,心中百感交集。

“夫人,尘仙老祖希望您找出那名姓白女子的下落。”犺在旁低声道,白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庆华的事情有结果了么?”白夫人问道。

犺回道:“白刃大人派人回复,杜忠已查封了所有金戈玉轩的妖馆,并暗中找寻了与那名白氏女子相似的人,并没有结果。”

“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白夫人疲惫地挥了挥手。

犺领命告退。

灵堂中除了商七夏还有旁系的几个亲戚,虽然个个哭得泣不成声,却感觉不到丝毫悲伤,他们中也有几个大夫,目光望着灵堂墙壁上高高悬挂的‘奠’字若有所思。

白夫人微微阖目,摇曳的烛光中,易姝将白夫人叫到床边,神色憔悴非常悲伤绝望,她颤抖地将解药放在白夫人手上,说:“给你,这就是济世做出的解药。”

“易姝,他……”白夫人欲言又止,易姝凄凉一笑,摇了摇头:“我恨你,你心里很清楚,因为你明明知道他会死,却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你明明知道他还活着又对我守口如瓶,我们情同姐妹,可是你……”

白夫人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帮你。”易姝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顿时泪如雨下,“我没有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济世的心血白费,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座六塔城,你明白吗?白夫人、徐皇,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一个人的幸与不幸不是靠他人施舍而是自己懂不懂得珍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啊!”

“是,我不明白。”白夫人的语调忽然变得阴冷,“我也不想明白,既然你将话说开,我也不必再有其他顾虑。”

“你什么意思?”易姝停止哭泣怔怔地盯着她,白夫人淡淡地说:“我在你的水里下了毒,不过你放心,发作很快不会感到痛苦,我不想杀你,但一看到你我就比死还要痛苦,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白皓?”易姝喃喃。

白夫人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恨东宫曼芝设计害死皓儿,但我更恨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可是你连一点点希望都没有留给我。”

“希望……”易姝想笑,脸色忽然一变,用力抓着心口,疼的浑身颤抖,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瞪大双眼盯着白夫人,重复了一遍:“希……望……”

白夫人慌忙后退,易姝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死死盯着她,张了张嘴,终于软软地垂下胳膊。

巨大的悲痛压在胸口,白夫人遮住眼帘,泪水滚滚而下,像是皓儿再度离她而去,越来越远,她连一点抓住他的机会都没有,她徐皇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时隔数日,烟华再度恢复平静,三老祖开始拟定告灵大典的日子,确定这一任白大人与白夫人,共同治理五方州,如今也已将灵父犀印和灵母犀杖带入齐都,四日后,由三老祖亲手交到新任的白大人与白夫人手中。

为了此事,白府上下忙做一团,白庸已经事先打点那日必迎东宫曼芝出席庆典,之后将灵母犀杖交付她手,立她做五方州的白夫人,只恐徐皇生事,所以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她的举动。

谁知白夫人不为所动,仿佛与自己无甚关系,整日守在万寿药楼,料理易姝和商济世的后事,商七夏怎么也不信她娘会服毒自杀,哭得死去活来。

转眼就到了告灵大典,烟华城内热闹非常,街头巷尾无不猜测白夫人究竟是何人,大清早,烟华中央的祭天高台之下就挤满了人,周围酒馆茶楼更是座无虚席,喜得老板眉开眼笑,巴不得天天都有这等好事。

双天龙尾楼上,炉炎老祖眺望祭台方向,说:“你妹妹真是沉得住气啊。”

“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尘仙老祖表示无可奈何,白庸再不济,也是五方州的白大人,正统白氏子孙,炉炎老祖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白府内,东宫曼芝自从上次受惊过度,每晚都做噩梦,一直盼着今日到来,所以一大清早便让侍女替她梳妆打扮,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乌发如瀑直系腰间,两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替她梳洗,她看着镜中自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从今以后,她便是五方州唯一的白夫人,再不用惧怕徐皇那个老女人,一想到徐皇此时脸上的表情,她便更觉解气,当年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又怎么会无故流产,白皓虽然无辜,但谁让他是白夫人的儿子,所以不该怨她。

还有……夜初晴。

东宫曼芝浑身一颤,连忙甩掉脑中不好的想法,她为什么要想起她,她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过得并不比她好,想到这里,东宫曼芝轻叹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珠花,她隐约记得夜初晴头上似乎也有类似的一只,想了想,她歪头看着自己头上的那只,说:“换上这个吧。”

“夫人。”白刃在屋外轻轻敲了敲门,说:“都已准备妥当。”

“走。”东宫曼芝一身火红的艳丽华服,满身绫罗,腰间玉石叮铃作响,头戴凤冠,好似二度出嫁,气派十足。

白刃低着头恭恭敬敬退到一边,东宫曼芝昂首阔步,由两人搀扶着缓缓进入八角琉璃玉车中,三只独角金眼妖兽精神抖擞,只听一声令下,众守卫两旁护持,侍女家丁跟随无数,浩浩****地离开了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