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渔翁得利

太枢岁出使启王族的消息迅速传到启王王城,启王族地少人稀,夹在太枢和孤今两族之间数百年,而今突然向太枢发难,又大败而归,妖主启王宿原本庸懦,闻言战败,又惊又惧,整日惶恐食不下咽。

大殿上,文臣武将惴惴不安各自瞻望,启王妖主愁容满面,无可奈何的扫了眼殿下众人,问:“凉殊,你还有什么话说?”

名叫凉殊的大臣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启王妖主长叹一声,道:“看来只能割地求和了啊!”说了,忍不住落下眼泪,看的台下众臣也一阵心酸。

启王妖主话音刚落,台下突来一人喊道:“妖主,万万不能割地啊!”说着,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启王妖主拿眼一扫,原来是王城的守将。

“此事祸首乃凉殊和浮元孜,处决了两人,再与太枢族求和,太枢与我族百世交好,看在重病的老太后面上,也定不会责难我们。”

“大胆!你个小小的守将,轮得到你开口?”

启王妖主还未开口,老臣浮元孜已按耐不住脱口怒吼。

启王妖主脸色有些难堪,守将跪在地上等候妖主开口,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浮元孜忙也跪在地上,乞求道:“妖主明鉴,如果太枢族真的同意与我族重修旧好,老臣甘愿受死。”

“妖主,臣有一言。”守将身后的一名黑甲王将高声喊道。

启王妖主示意他开口。

黑甲王将朗声回道:“正如未将军所言,这次事端全由凉殊和浮元孜两人挑起,我族兵单力薄,边境一战已元气大伤,而孤今族并未如约出兵攻打太枢,反而使我陷入危境,现如今,如果不给太枢一个交代,此事恐难善了,所以……”

说到此处,黑甲王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凉殊,凉殊额上冷汗直冒,启王妖主催促道:“所以如何?”

“臣请妖主立诛凉殊,平息众怒。”黑甲王将高声回道。

凉殊浑身一颤,惊的大呼:“妖主、妖主——”凉殊忙顾四周,浮元孜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浮元大人、当初是你主张攻打太枢,需要我的支持,妖主,此事臣有过,但过不及浮元孜,请妖主明察。”

启王妖主显然没想过要处死两人,又听了凉殊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谁知台下又有人抢先答道:“妖主三思,现如今太枢岁已抵达王城,若包庇两人,让他又该作何猜想?浮元孜年老昏聩,可免他一死,但凉殊此人蛊惑圣主,狂妄自大,实属奸佞小人,臣恳请立诛凉殊,平息众怒。”

“浮元亦、你——”凉殊回头,怒目圆睁。

启王妖主暗自犹豫,就听台下接着走出两人,异口同声,道:“臣恳请立诛凉殊,平息众怒。”

“妖主、臣可以死,但不能独死,臣不服啊!妖主!”凉殊满面泪痕,又惊又怒。

浮元孜默然不语,启王妖主紧抿嘴唇,黑甲王将上前一步,高喝:“妖主请三思。”

“这……”启王妖主怜惜的看着凉殊,此人跟随他多年,实在不忍加诛,谁知,台下几乎所有大臣同时跪地,高呼:“请妖主立诛凉殊,平息众怒。”

启王妖主见状,重重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挥了挥手,黑甲王将领命,几名虱兵迅速冲上大殿拖起凉殊,凉殊拼命挣扎,望着低头不语的浮元孜,恨得咬牙切齿。

“浮元孜、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带下去。”黑甲王将厉声吼道,凉殊一声狂笑,被人强行拖下大殿,启王妖主不忍回视,疲惫的撑着额头,问:“处决了凉殊,接下来你们说怎么办吧。”

启王妖主长叹,几名大臣面面相视,守将未上前一步,说:“臣想推荐一下,既可使我族免遭割地又可和太枢族重修旧好。”

“哦?什么人?”启王妖主闻言立刻抬头。

守将未低头回道:“三王爷启王狷。”

……

王宫内,启王狷刚刚伺候完太后喝药,门外两个守卫就赶了过来,怕影响太后休息,两人一直守在门外,直到启王狷出现。

“什么事?”启王狷打着哈气懒懒问道。

“王爷请这边说话。”两个守卫神神秘秘,启王狷不以为然,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僻静的凉亭内,两人这才退下,亭内,一名守将早已等候多时,见启王狷前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启王狷点头,问:“说吧。”

“妖主已下定让您接见太枢岁。”守将笑道。

启王狷像是早已料到,并不觉得惊讶,平淡应了声,问:“还有呢?”

“凉殊已死,与王爷作对,谁敢让他活?”启王狷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拍了拍守将,道:“这话要让妖主听见,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守将闻声立刻跪地,惊道:“属下该死。”

“你先去替我打点打点,事成之后,我的功劳有你一半。”启王狷笑眯眯的说。

“属下不敢。”守将激动的声音发颤,连忙退下。启王狷浅笑,抖了抖袖子,两条小鱼立刻游了出来。

启王族王城在一片海底石窟内,远远看去犹如一个巨大蜂巢,太枢岁一行人在伏蛹的带领下浩浩****穿过守卫进入主城,城内顿时一亮,五颜六色的水母从空中游过,两排造型奇特的房屋上挂着一条条蓝色的带子。

屋檐下整齐的垂吊着大白灯笼,灯笼上写着茶坊或秀坊,倒是与太枢族截然不同。太枢岁等人到了王城后由内城的一名大将先安置在了王宫附近的驿馆处休息。

太枢岁遣散了其余随从,只留下炎狛和鬼牙月,窗外灯火辉煌,刹那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五方州,那夜在客栈内,两人望着窗外飞舞的萤火虫,犹如此刻窗外的水母,鬼牙月笑着对炎狛说:“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炎狛看了眼窗外,回道:“龙须吗?”

“龙……”鬼牙月顿时无语,默叹一声。

笃笃笃。

“太枢殿下。”一个清亮的女声,太枢岁点头,炎狛将门打开,门外,一名侍女微微屈膝,低头道:“有人想要见您。”

“什么人?”太枢岁皱眉问道。

侍女不答,反而慢慢退到一旁,炎狛将门敞开,面前,一名身着素裳的女子缓步进入,侍女在外顺带关了门,女子蒙着面纱,云髻峨峨,目光微扫三人,最终落在太枢岁身上,太枢岁蓦地起身,一时惊道:“你是——”

女子取下面纱,眉目低垂,虽然徐娘半老,但依旧风韵犹存面若桃花,像是有意避开太枢岁的目光,太枢岁认出来人,又惊又怒,大步走到桌前,对着来人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这里?”

“我……”女子抿唇,扫了眼鬼牙月和炎狛,两人正准备离开,谁知太枢岁突然喊道:“你们留下,走的应该是你,太枢娥!”

“我只想看看你。”太枢娥眼圈一红,喉咙哽咽难语。

太枢岁冷笑,问:“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是启王宿的王后!来这里成什么体统?回去!立刻!”

“我也是你的妹妹,来看你不行么?我已经避人耳目,就想看看你。”太枢娥也是气急,忍不住叫道。

太枢岁面色一沉,指着门外,说:“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太枢娥哭着摇了摇头,低声喃喃。

太枢岁沉默,绕过太枢娥推开门,门外侍女吓了一跳,太枢岁回头看向太枢娥,太枢娥擦干眼泪,走到门外又停下脚步,背对太枢岁,说:“你永远也不愿意见到我了对吗?”

“我永远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太枢岁回道。

太枢娥微微点头,怅然道:“保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