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得偿所愿

“你叫什么?”

“……郎祈。”

“你从哪里来?”

“七大妖山。”

“你伤得很重,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跟我回去。”说话间,姝夙已将伸手来扶他,四目相对,物换星移。

郎祈绝望地闭上眼,紧紧攥着手绢,问:“还有什么?她还说了什么?”

“这……”鬼牙月想了想,记起就在他走后不久那两个村人说的话,又道:“你走后不久,我听外面巡山的村人谈起,姝夙姑娘好像原本要嫁给杜州主的独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郎祈忽然大笑,笑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难怪你突然同意跟我走,只想将我支开,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哈哈哈哈……”

“还有……听说他们打算烧死……”鬼牙月的话没有说完,郎祈停止笑声,怔怔地望着她,说:“你说什么?他们要对姝夙做什么?”

“你没听说吗?他们要烧死她。”

鬼牙月话才说完,郎祈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鬼牙月见状忙问:“你伤得很重,要去哪里?”

“去救姝夙。”说完,郎祈从狭小的洞口勉强挤了出去,鬼牙月拦阻不及,跑到洞口大喊:“你这是送死,快回来!”

但郎祈已经跑远,鬼牙月回头看向炎狛,炎狛也抬眼看向她,摇头道:“我们帮不了他。”

“我知道。”鬼牙月落寞地点头,说:“以前在七大妖山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做喜欢做的事,帮需要帮助的人,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你想去帮他?”炎狛平静地问。

鬼牙月摇头,说:“正如你说的,我帮不了他,这里和七大妖山不一样。”

恍惚间,已过了中午,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一阵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带着淡淡的青草味,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两个人,两种心情,有失落,有疑惑,但谁也没有开口。

山洞上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鬼牙月凝神戒备,就听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来的人不少,其中一个突然开口道:“禀告大人,之前狼妖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搜!这里肯定有什么山洞之类。”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子声音厉声道。

鬼牙月心惊,小心翼翼地退到洞内,望向炎狛。

“静观其变。”炎狛小声道。

洞外,很快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砍折藤蔓的声音,鬼牙月开始庆幸洞口几乎被上面落下的石块封死。

“你到底来做什么?是为了帮他们抓妖还是要咱两老命?”老不修大发牢骚。

外面顿时一静。

“大人勿要烦躁,我们一定帮您抓到那两个逃妖。”刚才的男子回道。

“赵大人啊,我看你先带一队人去别处找找。”老糊涂缓缓开口。

就听着一部分人好像又朝上面跑去,洞外的脚步声一下子少了许多。

“你才想找死,你觉得以我二人能力能制得住那两只妖吗?”老糊涂突然大骂老不修,说:“上一次,我们只制住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明显不受万独为尊阵的影响,再来一次,我俩分身乏术,还不一刀一个死得更快。”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对方还是最低贱的妖奴,我说你真是白做这么多的年的妖师。”老不修不甘示弱地吼道。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那两个妖和咱们之前遇见的妖一样吗?你自己说说一样吗?你有见过有妖能挣脱咱们两人布的阵法吗?还能逃这么远一点痕迹都没有?”老糊涂气得跺脚,沉默半响,就听老不修说:“那你说怎么办?抓不到这两个妖那小兔崽子让咱两个提头去见!”

“白刃?哼!”老糊涂一声冷笑,说:“他只是白庸门下的一条狗而已,而咱俩虽然为白庸效力至少还是炉炎老祖门下,杀炉炎老祖的人,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你可别忘了,他不光为白庸效力,还有白夫人。”老不修提醒道:“如果这次的事他回禀的是白夫人,白夫人与尘仙老祖是亲姐妹啊!现在又与白庸不和,如果想借咱两的脑袋杀杀白庸的威风,我看……啧啧……炉炎老祖门人众多,咱两算什么?”

“单凭一次失手就要咱两的脑袋,那整个五方州的妖师可以死一半了!”老糊涂哼道,又是一阵沉默,见老糊涂不再开口,老不修也跟着哼了声,道:“那个赵侍虎把通往庆华的要塞都布置好了?”

老糊涂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好了。另外三环县那边我也用燕妖去打过招呼了,一旦发现两妖踪迹会立即通知我们。”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鬼牙月在下面听着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因为就在同时,外面一个巡山的村人似乎发现了山洞,就在他脑袋伸进来的同时,突然不动了。

“狼妖袭击了村子、快、快。”

“什么?”

老不修与老糊涂大骇,与其余人匆忙离开。

山洞内,鬼牙月直愣愣地盯着卡在石缝上的脑袋,忽然被人一推,那人一下子就摔了进来,脖子扭成了奇怪的角度,仰头正盯着两人,嘴巴半张,好像正在发出无声的呼喊。

紧接着,郎祈吃力地从石缝挤了进来,一边喘息一边将尸体踢到一边,“好险。”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有见到姝夙,他们把她关起来了。”

郎祈缓缓说道,有气无力。

“你打算怎么办?”鬼牙月问。

郎祈扭头,一声苦笑,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离开这里。”鬼牙月想也不想说道。

郎祈又笑,问:“回祈灵山吗?”

“反正必须离开五方州。”鬼牙月坚定地说。

郎祈扭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你再这样下去早晚送命。”鬼牙月急切地说。

郎祈摇头,说:“放弃、狼狈地逃回去,我就不是郎祈。”

“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若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值得吗?”鬼牙月困惑地反问。

“值得。”郎祈点头,复而大笑,说:“只要不违我心,即便是死,也是值得。”

“愚蠢。”鬼牙月气得咬牙。

“你有心爱的人吗?”郎祈回头问,鬼牙月一怔,郎祈笑了笑,扫了眼炎狛,说:“对了,应该就是他吧!如果让你放弃他自己逃走,你会走吗?”

“你——”鬼牙月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再看炎狛,嘴角微扬,不知何时又开始闭目养神,鬼牙月大恼,明明刚才还醒着,什么时候又闭上眼睛了?

“我——”鬼牙月张口舌结,只觉得自己双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