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七十三、是该离合

戏命主率领盘羊族以及西溪谷两方守妖浩浩****地赶往谧蝠族方向,十一妖族伤势严重,尤其是风垠草妖。

橙儿远远看着来人慌忙回去告诉族人,刚才的洪水一瞬间把房屋吹垮,好在她们及时飞走,但还是有不少来不及逃跑的族人被水卷走。

“戏命主。”

风垠草族首卜羯浮在半空高声喊道,戏命主抬头,卜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戏命主无奈叹道:“我真的很想在我脸上写上‘我是好人’四个字,不过估计你们也不信,你如果还有力气杀我,不如去救其他人。”

“哼!”卜羯冷笑,道:“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最清楚。”

“你们十一妖族对我误会了多年,如果我真的想将你们赶尽杀绝,现在不正是时候?”戏命主随口回道大大方方绕过卜羯。

“当年玉鼠族的事情该怎么算?”卜羯望着戏命主离去身影高声喊道。

戏命主止步,一声轻笑,说:“如果玉鼠族真的没有背叛戏杀生的决心,也不会冒险杀上敛峰脉。”

卜羯哑口无言,其余族人忙着救人,戏命主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服其余几族,就连岩蛛、谧蝠两族也不约而同认他为主。

南北斗附近受灾最为严重,饲凰、异犳连同沙蹄三族的人几乎死伤殆尽,仅存的不足五分之一,疯长的草木蔓延至山顶,很大一部分人被卷入地下,尸骨无存。

“执灯女在哪里?”戏命主随口问身旁的咎付之。

咎付之回道:“还没有找到。”

“算了,我找不到她,她也一定会来找我。”戏命主悠然笑道。

林深处,炎狛颓然靠着一棵大树。因为损耗巨大,所以非常虚弱,他闭着眼似睡非睡,身旁鬼牙月动了动的手指,他下意识地松开手,鬼牙月迷迷糊糊地睁眼,失去了火树银花的焚千川如今只剩头顶的一弯冷月,勾勒出一片张牙舞爪的树影。

“这里……”鬼牙月按着脑袋,皱眉沉思,她记得自己好像被沙子卷入地底,最后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鬼牙月茫然四顾,炎狛回道:“这里就是之前的沙蹄族,虿母受了伤,释放了被吸收的地脉灵力。”

鬼牙月闻言,回头冷冷扫了一眼炎狛,回道:“你如愿了?”

“我--”炎狛想要解释,鬼牙月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紫藤银须还在,她松了口气,看也不看炎狛转身就走。

“鬼牙月,你去哪里?”炎狛忙问。

鬼牙月轻笑,回身道:“你担心什么?怕我遇到危险吗?我知道论妖力你远胜过我,可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你的拖累,如今你让我看清了这点,我这就走,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拖累你。”

“鬼牙月。”炎狛追出两步,体内妖力顿时大乱,他强支撑着身子快步跟上鬼牙月,谁知鬼牙月头也不回,健步如飞。

“鬼牙月,你等等。”炎狛说着一阵猛咳,鬼牙月闻声下意识放慢脚步。

“你还想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冀希大可不必,怪只怪我们技不如人,挡不住你炎狛一招半式。”

“你们……”

炎狛抬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难道我说错了吗?”鬼牙月自嘲地笑了笑,道:“你够强,可以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我努力过,但是……”鬼牙月苦笑,摇头说:“我追不上你,我想大概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不过你也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不是么?炎狛?”

“我……”

这一席话说得炎狛哑口无言,鬼牙月继续加快脚步,身后炎狛还是紧紧跟随。

想是因为沙蹄族突然变得绿树成荫,即便是白天也分不出东西南北,何况如今是深夜,鬼牙月在林内转到半夜,炎狛就默默地跟到半夜,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鬼牙月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短短两天时间,戏命主迅速带人帮助六大妖族和十一妖族,收揽人心,除了暂时失踪的执灯女和鹤守玉两人,没有人有意见。

凌后和拂谛夫人带着残余部众回转自己妖族,饲凰和异犳境地没有受到多大波及,沙蹄族群龙无首,饲凰与异犳想要一同管辖,被戏命主阻拦,之后再行商议。

岩蛛族还是由温幼殊为族首,温幼吾很早就归顺了戏命主,这件事连安夫人和咎付之都不知情,想想之前他们计划周密地攻打被饲凰占领的岩蛛族,消息不胫而走,或许也有这一层关系。

夜行空因不满戏命主继承妖主之位暂时被关了起来,还是由安夫人安排族中事务。至于盘羊族,戏命主没有让弦正和咎付之有碰面的机会。

弦正气不过,趁戏命主没空管他,偷偷跑去看弦坤。

入林早已面目全非,乱石坍塌,树木疯长,他隐约记得是这个方向,翻过山岭又在林子转悠了几圈,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中闪过一道人影。

“瞎婆婆。”弦正根本没看清来人,脱口随便喊道。

那人影停下脚步,衣裳破烂,还带着几处擦伤,头发凌乱,浑浊的双目露出疑色。

“弦正?”

瞎婆婆小声问道,摸向弦正,弦正大喜,道:“你没事就好,弦坤在哪里?”

“弦坤……”

瞎婆婆突然沉默。

那日,她虽然靠着一身妖力背着弦坤躲到高处,可是弦坤还是被那股强悍妖力震伤了脏腑,他的身体本来已经非常虚弱,完全无法承受那样的劲力。

“弦坤怎么了?”弦正见瞎婆婆脸色瞬变,着急的抓着她问:“弦坤在哪里?他在哪里?”

“弦坤死了。”

瞎婆婆静静地回道,转身走向林深处。

她终究是个外人,常年独自居住在这里,靠着一双耳朵勉强度日,这里变成什么样她看不见,弦坤死时的模样她也看不见,她只记得背上的人呼吸越来越弱,不停地吐着血,直到最后,他终于不再吐血,然而也停止了呼吸。

“死了?你说什么?”弦正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回过神。

瞎婆婆又从林中回来,手里拿着一柄精致的长剑。

“这是他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瞎婆婆递给弦正长剑,弦正吓得立马跳开,摇头道:“我不信,你别拿他的东西来骗我,弦坤、弦坤他……”

“他的身体本来就支持不了多久,又受了伤。剑,你要也好不要也罢,我就放在这里。”瞎婆婆用力将剑插在脚边,又说:“还有两句话,他让我告诉你,不要将他的死告诉任何人,不要和逆蕊今见面,就当弦坤从来都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