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五十八、弦而非坤

顽宫走后,逆蕊今终于松了口气,返回里屋见弦坤虚弱地背靠着墙,像是睡着了,她把地上收拾了一下,又跑去找来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夜幕降临,守妖按逆蕊今的吩咐送来肉粥和少许水果,逆蕊今打发了来人,先盛了一碗给弦坤。

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在被人照顾,只有这一次,是她照顾别人,逆蕊今内心的兴奋和成就感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弦坤被逆蕊今盯得浑身不自在,逆蕊今看着他吃完,又要求帮他换药,弦坤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来。

包扎完后逆蕊今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她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上床,眼角一瞥,目光移向弦坤,弦坤被她一盯,心底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逆蕊今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说:“你睡在我屋里好像有些不方便。”

“你终于意识到了么?”弦坤呆呆回道。

逆蕊今冲到里屋翻腾了一会儿,竟然找出一捆麻绳。

“你房里还有这个?”弦坤诧异。

逆蕊今得意一笑,把弦坤的手背过去,整个人来了个五花大绑,弦坤眉头微皱,倒吸一口凉气,逆蕊今拍了拍手,满意笑道:“这样就好了,等明早醒来我立马给你松开。”说着,开开心心吹了蜡烛,上床睡觉。

屋外,顽宫和两个守妖等到屋内灭灯,其中一人对顽宫说:“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不等了,鬼知道那丫头抽什么风。”顽宫恨恨地说。

另一妖回道:“我们搜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那个人,按理说他都已经受伤,应该跑不远。”

“继续搜,我总觉得哪里好像有问题。”顽宫喃喃自语。

次日清晨,逆蕊今感觉到了窗外刺眼的阳光,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昏昏沉沉,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下床,帘子后面隐约好像有一团东西,她定眼看了看,突然意识到弦坤还被绑着,立马跑上去掀开被子一看,弦坤半身染血,昏迷不醒。

“弦、弦正、弦正。”

逆蕊今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解开绳子,左肩伤口迸裂,弦坤脸色苍白无血,呼吸逐渐微弱,逆蕊今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是打水又是取药,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喊他的名字。

“我、我、对不起弦正,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弦正你醒醒,你醒过来啊……我错了弦正、弦正……”逆蕊今呜咽哭泣,“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绑着你,对不起、弦正……呜呜……”

“咳咳……”弦坤迷迷糊糊睁眼,感觉左肩一阵钻心的疼,脸上湿漉漉的,再定眼一看,逆蕊今坐在他身边哭得泣不成声,“弦正……”

“跟你没关系,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弦坤无力地拂过她的手。

“你、你醒了!”逆蕊今激动道,弦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逆蕊今连忙擦干眼泪,慢慢扶着他坐好。弦坤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非常虚弱,逆蕊今在药瓶里找出一个红色瓶子,倒出药丸递到他嘴边说:“这是补血的,快吃。”

自从弦坤潜入岩蛛族后,弦正带人守在外面的一片树林中,他带的人不多,他们几次攻击都在对方掌握,所以弦坤打算潜进去一探究竟,或许还能查到关于岩蛛族族首温幼殊的事情。弦正在林内来回踱步,弦坤自从参与羊丘岭一战后,身体一直没有好转,他怎么能听那小子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弦正懊恼的想,但为时已晚。

“弦正、弦正大人。”

林外一个守妖急匆匆地朝他跑来,弦正认出这是先前他派回去监视咎付之的人,还没等他开口,那人便回道:“咎付之还没有派人支援执灯女,听说执灯女已经绕道到了岩蛛族后方。”

“咎付之在做什么?”弦正问道。

那人犹豫片刻,摇头道:“什么动作都没有,还是驻守在原处。”

弦正沉默的点了点头,那人走近一步,又小声说:“我还听说最近老残头活动频繁。”

“老残头?”弦正古怪地问:“还有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他在找炎狛。”那人盯着弦正一字一句回道。

黄沙遮天,烈日高悬,炎热炙烤着茫茫沙海,百足虿慢悠悠的朝东南方向缓缓前行,偶尔发出一声长吼。

百足虿内,炎狛眺望远处,算着差不多再过两天就可以到南北斗,脚下是一个火炉,上面熬着一小锅粥,也不知道他加了什么,气味感觉有些奇怪,龙须停在上空,歪着脑袋盯着他的手,问:“你做的是什么?”

炎狛没有理他,端着碗大步朝屋内走去,龙须紧跟其后。

鬼牙月伤势好得很快,坐在**正觉得无聊,谁知炎狛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碗。

“我不是刚喝完药吗?”鬼牙月脱口道,她可不像某人,喝药比要命还难。

“不是。”炎狛一口否定,说:“我做了点吃的。”

鬼牙月听完脑袋一片空白,炎狛做饭?鬼牙月没由来一个激灵,以前在狐山时姚珠曾这样形容炎狛做的食物,对,是食物,经过他手做出来的无法食用之物。

“呃……”鬼牙月吓得冷汗直冒,怯怯地盯着炎狛手上堪比要命利刃的碗,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什么?这是吃的吗?”龙须兴冲冲地围着炎狛手上的碗飞了两圈,抬头问:“我能吃吗?”

“我刚喝完药,没什么胃口。”鬼牙月小声回道,不敢直视炎狛的脸。

炎狛脸色微变,低头看着趴在碗边想要舔舐的龙须,嘴角浮起一丝怪笑,猛地把龙须的脑袋按进了碗里,龙须“嗷”的一声喝了一大口那叫粥的东西,身体剧烈抽搐,鬼牙月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炎狛阴阴一笑,问:“好吃吗?”

“噗、噗--”

龙须在碗里挣扎了半天才被炎狛放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龙须嗖地飞到外面,吐得昏天黑地。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那是什么玩意儿啊!毒药!一定是毒药!”

龙须边吐边哭、边哭边骂,鬼牙月看得心惊胆战,虽然她从来没吃过炎狛做的东西,不过看到龙须的样子,她也莫名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我、我有些累了。”鬼牙月低头避开炎狛目光,自顾自躺下,炎狛“嗯”了一声,帮她掖好被子,就听耳边吹来一阵凉风,炎狛低声笑道:“我吃了你那么多药,下次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炎狛。”鬼牙月脱口喊道,脸色铁青,炎狛笑得一脸轻松,端起碗心满意足地走了。

“呸、呸--”

龙须还在墙角吐个不停,见炎狛出门,嗖地飞到一丈之外,远远盯着他,说:“从今天开始我要与你保持距离!”

炎狛端着碗,摇了摇,说:“还吃吗?”

“呕--”

龙须再次低头狂吐,堪比毒药中的毒药,简直去了他半条命。

炎狛不屑地哼了声,顺手倒了碗里的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