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探花

‘毬疼大’说完,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这人并非本村的人,听秋霜说是邻村的,由于读过二年书,在村里当了队长。

猴子和马解放在扯蛋,戏弄着秋霜。

我悄悄来到了屋后的树林中,因为我感到衣兜中有异样。

来到树林见四下无人,我打开衣兜取出了符袋。

打开符袋时大吃一惊,只见肉灵芝蛋蛋咯咯笑着,毛鬼神小米和血螟虫竟然不见了,莫非逃走了?

“蛋蛋,小米和虫子呢?”见蛋蛋脸色发白,眉心一条扭曲的红色纹路,诡异无比,我赶紧问道。

“呐尼,不造呀,咿咿呀,哇喔,跑掉呐……”

蛋蛋鼓着小嘴,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我一看不对劲,急忙说道:“不造你妹,赶紧说实话!”

“呐尼,真的哒,真的跑了呀!”蛋蛋小手摇摆着,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我诵读《渡鬼经》八年多,虽然不能读心,七窍却相当敏锐,听到百米之外的苍蝇声,也能分出个公母来,岂能看不出她的破绽。

“咿咿呀,咿咿呀,好吃哒,美美哒……”蛋蛋咯咯笑着,小手拍个不停。

我心头一寒,这小家伙也太毒了吧,竟然吃掉了淡淡和小米,若是等以后长大了,岂不是要吃人?

“你个鬼丫儿,怎么能吃掉它们呢?”我刮了一下蛋蛋鼻子,责骂道。

“呐尼,没死哒,融合哒,咿咿呀!”蛋蛋说着,口中念着古老的法咒,眉心红线一动,血螟虫扭曲着,若隐若现。

随即,橘红色的头发飘舞,密密麻麻的黑丝从中涌出,浮现了小米苍白的脸庞。

“咦?”我惊呼一声,仔细打量着。

血螟虫和小米竟然被蛋蛋融合了,如此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鬼丫儿,好好修习知道么,不准调皮捣蛋,进去吧!”我说着掐了一个法诀,蛋蛋跳入了符袋。

梧桐林里,苍翠的绿叶遮天蔽日,细碎的阳光在地上闪烁着。

“雨姬,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的脑海浮现了花雨姬的样子。

时间匆匆,眨眼就是八年。

自从那次无量湖边中了毒煞,花雨姬受了重伤。

爷爷为花雨姬藏魂,这才保住了她的真魂。

八年来,她一直在槐木令中养伤,只能偶尔在梦中相见,也是身影模糊,匆匆一眼又是分别。

刚开始那几年,心底装着柳梦蝶,和花雨姬还有几丝隔膜,但随着时间点洗礼,和花雨姬的多次梦中邂逅,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有些离不开她了,也许这就是爱吧!

柳梦蝶离开后,一直杳无音信,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莫雨尘的不辞而别,让人揪心,不知此刻在何地。

世事多变,有些事,改变不了,只能一切随缘了。

我拿出槐木令,盯着令牌中心‘花雨姬’三个字,心里的落寞和孤独,比这林中的梧桐还清冷。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夏风清凉,树林萧萧,树叶互相怕打作响,几只喜鹊在树杈跳跃着。

“恨水,你怎么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一缕清香。

“雨姬!”

我高兴的回头,但树林里只有矗立的老树,并无花雨姬的身影。

我苦笑着,笑自己痴傻。

这不是第一次犯傻,也不是最后一次,这是一种习惯,对一个人过分的思念,就会产生幻觉。

我甩甩自己的头,看到一片莲花落在了地上,随即化为了点点碎光。

这是……白莲?

我缓缓抬头,见她白衣胜雪,鬓边白花依然,眉心红痣丹红,微笑着看着我。

“雨姬,真的是你!”我急忙走了过去,将她揽入了怀中。

冰凉的气息在我胸膛涌动着,和心底的热血交汇着,那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无法说出口。

“恨水,你哭了!”花雨姬仰着脸,在我脸上摩挲着。

“没,没有,我是高兴的,高兴……”

我哭了吗?

我抹了一把,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流泪了。

“雨姬,你的伤真的好了吗?”我看着花雨姬的眼睛,紧紧地抱着她。

花雨姬眼中闪过了一丝忧郁,淡笑着说:“嗯,已经好了,不过这鬼体不能停留太久,你要照顾好自己。”

“鬼体,那怎么才能永远保持呢?”

我不想再和她分开了,思念的日子,实在太苦了,不想继续忍受那种无边的孤独和落寞。

鬼体,佛语名为:中阴身,鬼体和阴人差不多。

但与阴人不同的是,鬼体真正凝成之后,就能和活人一样,不但可以结婚生子,而且还能不食烟火,靠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为生。

但鬼术万千,大道无数,道家可以修法身,佛家可以成金身,但鬼道要凝鬼体,却要艰难的多。

鬼魂修习术道已经是莫大机缘,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是有违天道的,真正凝成鬼体者,鬼道千百年来无一能成。

南宋术士崔走召专心鬼道,鬼术可谓是登峰造极,有一聚邪鬼脉的女鬼,在其辅佐之下,最后也只是凝成了幻体,与鬼体差之甚远。

想到此种山野怪谈,我心里不是滋味,纵使花雨姬不说,也知道要凝成鬼体比登天还难。

“水中月,镜中花,海上蜃,天上星,只有集齐这四样东西,才能凝成鬼体,别再胡思乱想了,一切随缘吧,好么?”花雨姬双眸含情脉脉,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雨姬,你放心吧,我发誓一定会为你凝成鬼体,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

我紧紧拥着花雨姬,淡淡的发香在鼻息间飘散着,这种恬静的让我坠入了温柔乡里,愿意永远沉醉下去。

“恨水,谢谢你!”花雨姬说完,轻轻打开了我的环抱,脸色苍白,咳嗽着说:“我先……走了。”

见她脸色难看,眉心红痣变得腥红,急忙握住她的手问:“雨姬,你怎么了?”

“没事,你别担心了……”声音慢慢飘散,手中空空,心里空空,花雨姬回去了。

“水中月,镜中花,海上蜃,天上星,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会找齐的,雨姬,等我!”我紧紧攥着双拳,仰头抑制着自己,生怕会流泪。

流泪,只是一种情感,和懦弱无关,这是一种状态。

男儿流血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世人只知男儿坚,但又有几人明白男儿心底的悲伤?

……

夜来了,天渐渐暗了下来,村口聚集着不少村民。

当当当!

铜锣声几下之后,闹哄哄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各位村民,今儿个我们组成刨坟队,就是要刨掉那些地主老财的坟,尤其是那些有坟砖的一个也不能放过……”毬疼大吐沫横飞,眉飞色舞扬手说着。

“现在就去刨掉高老头家祖坟,大家都勤快些儿!”毬疼大说着,撸起了袖子。

“丘队长,高老头家的祖坟挖不得,他家祖上十八代前,有人当过探花,挖了会死人的呀!”龙蛋跳出来瞪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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