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负吃惊的看著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人常说倒楣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如今他所面临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一边是一个月后与道虚天尊的会面,这关系到楚亦书的性命,和他身上的那道龙气。

另一边却是即将消失的亚马逊金字塔,而塔中也同样有可能附著龙气的青龙锥。

两边都是龙气,而两边都又是显得刻不容缓。

裴负迅速权衡利弊,觉得他与道虚天尊的会面,似乎可以放在第二位。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就算是一个月后的论道大会无法参加,他和道虚天尊的会面,也可以稍稍拖延一下。

可亚马逊金字塔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龙气是否真的附著在青龙锥上,可如果是真的,那这一道龙气,很有可能会随之金字塔的消失,而永远消失无踪。

于是,在经过片刻考虑之后,他决定履行他的诺言。

“彼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

彼得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北京机场会合,护照和一应相关物品,我们已经准备齐全。裴先生如果要带其他人一同前往,就给我列出一个名单,我会立刻著手办理,以保证明天正午准时出发。”

裴负想了想,觉得不需要再补充什么名单。阿魅和阿显可以放入镇邪塔中带走,而水青需要留下来处理九司一处的工作,也不需要和他一同前去,如此一来,好像就剩下一个风三娘。

他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正好可以藉著这个机会甩掉风三娘。

当下他摇摇头,对彼得说:“我没有什么人要补充,那就明天中午见吧!”

彼得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裴负直到他消失不见之后,才沿著林荫小道,朝著自家的别墅走去。

回到了别墅,裴负找来水青、阿魅和阿显三人,将情况细说了一遍。

不过,他并没有把彼得的真实身分告诉水青,因为他知道,依照著水青的脾气,如果知道了彼得的身分后,那定会跑去和彼得拼命。而且彼得躲在暗处,非但不会伤害到水青,相反,还可以更好的照料她,这对于独自留在北京的水青,无疑更加有利。

水青在听了裴负的安排之后,显得有些不太情愿,但她也知道,目前九司一处的确是离不开她。

她沉吟一下,问裴负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自然不会反对。不过,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风三娘。

裴负笑了笑,说:“我们是去亚马逊河流域,嘿嘿,那好像不属于我们的国境。据我所知,如果我们要去那里,恐怕还需要相应的身分证明和手续。她虽然出身十大洞天,可是,在人间却没有身分,所以只好委屈她留在北京喽。”

“哥哥,你好鬼!”阿魅笑道:“你是不是早就做好这种打算了?”

“什么打算?”

“甩开她呀!”

裴负连忙摇头笑道:“我哪有这么想?只不过我们在人间,自然要遵循人间的法则,唉,我这样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著,他还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引得水青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裴负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被风三娘破坏了!

当他向风三娘说起此事的时候,她却取出了一本具有通行全球各国的多国通行护照。这种护照可以不需要任何签证,自由往来于各地,而且极具身分,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物品。

事情已经很清楚,风三娘是绝对不会让他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对此,裴负除了无奈,也只有感叹苍天无眼。

第二天,裴负在水青的目送下,带著风三娘一同离开了西山别墅区。两人乘坐汽车迳自来到了北京机场,与血杀团的随行成员会合之后,立刻登机启程,朝著目的地进发。

随同裴负两人一起前往亚马逊流域的血杀团成员,共有八人。

他们的名字有些拗口,所以裴负也没有记住,只记得这八个人是亲兄弟,而且据彼得的介绍,他们也是血杀团最早的一批成员。

八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一路上默不作声。裴负在一旁观察,惊奇的发现,这八个人中最弱的一个,竟也是达到了极言境界的修真好手。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人间修真界再无高手,可现在看来,他才明白,真正的修真高手,也许真的是不会轻易出现在凡尘之中。

飞机在原墨西哥西南部米却肯洲首府的萨莫拉机场降落。

裴负等人在稍事停留之后,换乘一架小型的私家飞机,继续飞行,在经过数小时的航程之后,最终降落于一座淹没在一片绿色汪洋中的小型私家机场。

小型私家机场距离原秘鲁的首都利马,乘车大约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其间是一片葱郁的原始森林,而机场的背后,就是有世界最长山脉之称的安地斯山脉。

裴负一行人在机场停留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朝著亚马逊中心流域的原始森林进发。

那是一片不知几许大的广阔森林,在当地人的口中,这片森林又被称之为“禁忌森林”。

据说走进这片森林的人,从来没有再走出来过,里面除了有迷宫一样的道路和凶猛可怕的野兽之外,更流传著一个奇异的兽人传说。

为裴负等人带路的向导,也是一名血杀团的成员。据随行八人中一个名叫敏言的人介绍,这名向导名叫迭戈。罗德里格斯。德席尔瓦。

不过,由于他的名字太过繁琐,裴负只记下了他的最后一串名字,席尔瓦。

席尔瓦是道地的秘鲁人,不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加入了血杀团,是目前血杀团中二阶长老中的一员。而且,他也是当年随同血杀团大长老前往亚马逊金字塔的探险队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

一个有著如此传奇般经历的老人,外表看上去却不到三十,这自然引起了裴负的兴趣。

据席尔瓦说,他第一次进入禁忌森林的时候,年仅二十五,但自从走出禁忌森林之后,他的样貌就一直没有任何的改变。由于害怕留在城市里惹人注目,他最后不得已离开了家园,在血杀团的安排下,独自生活在那个机场中。

当裴负询问他当时在禁忌森林中的遭遇时,席尔瓦说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告诉裴负,在他和大长老失散的头一天晚上,他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响。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种奇异的生命,之后的事情,他就再也记不得了!

这样一来,裴负对这禁忌森林中的秘密,就更加的好奇起来。

就这样,怀著好奇与期盼的心情,裴负带著风三娘在席尔瓦的带领下,沿著席尔瓦记忆中的道路,整整行走了三天。

迷宫般的道路,让他渐渐失去了最早时的那份好奇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烦郁的情绪,原因很简单,这森林似乎无边无际,走了三天,却还是没有个尽头。

而且,一路上他们遭遇到各种毒蛇猛兽的袭击,虽然那些生物对他们并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无休止的骚扰,却让他有种烦不胜烦的感觉。

倒是风三娘始终保持著冷静。

寻常女人见到毒蛇长虫,定然会惊恐喊叫,可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而且还不允许裴负等人,将那些来袭的毒蛇、巨蟒杀死。

一路上,每逢她看到斑纹亮丽的毒蛇时,就会兴奋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大声喊叫,而且不顾裴负等人的反对,坚持收养在身边。

三天下来,风三娘的随身行李,大都成了敏家八兄弟的负重,而她身上只背著一个硕大的行军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

每逢夜晚,她的帐篷里就游走著毒蛇,形成了一群天然的保镳,令任何人无法接近。

裴负无法忍受,天天看著这样一群毒蛇在眼前晃动。

可当他让风三娘把这些毒蛇抛弃的时候,她却变得如同小女孩般的楚楚可怜,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著泪光,带著祈求之意看著裴负,虽一言不发,却让裴负最终不得不改变心意。

在进入禁忌森林后的第七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令一行人不得不早早的停下脚步。

裴负独自在帐篷里,躺在行军**,手中轻轻地把玩著一个通体好像被水银笼罩的银色卷轴。

这是他在长白山脚下,从黑龙会会长手中得来的卷轴,一直以来都没有时间研究,现在趁著这难得的片刻清閒,他拿著卷轴反覆打量。

虽然心中明明知道,这卷轴有些古怪的地方,可偏偏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异样的地方。

奇怪!裴负呼的一下从行军**跳下来,手拿著卷轴,在帐篷里不停的走动。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帐外传来,裴负立刻将卷轴收起扭头看去。

只见风三娘自帐篷外走了进来。

“怎么?今天不和你的蛇宝宝在一起了?”

裴负一见这个终日和毒蛇混在一起的美丽女人,全身的肌肤不禁一阵颤栗,他忍不住低声询问:“深更半夜的,三娘你来我这里,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吗?”

“裴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古怪?”

裴负连连点头,说:“古怪,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古怪得要死!”

“咦,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哪有女孩子天天和一群毒蛇打交道,还乐此不疲的?我看你真的是修炼得脑袋有问题了!”

风三娘娥眉一蹙,但随即释然笑了起来。

“裴先生勿怪,女孩子这个称呼,三娘可是有些担当不起。嘻嘻,六百七十年前三娘拜入师尊门下的时候,就已经一百多岁。所以,女孩子这一称号,裴先生还是送给你的阿魅妹子好了!”

“你……”裴负突然发现,这风三娘牙尖嘴利起来,丝毫不弱于阿魅和阿显。

他虽然明知道对方年龄比之他大了许多,可看到女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毛病,让他又一次败在了对方的手中。

“裴先生也许不知道,三娘是个苗人,本是南宋度宗皇帝时期苗疆巫师之女,自幼修炼巫蛊修真之道,所以对蛇虫有种本能的喜爱。

“嘻嘻,你也看到了,那些蛇虫其实很温顺,有时候,我觉得它们比人更加可爱!”

“巫蛊修真?”裴负不禁大吃一惊。虽然表面上他看上去平静异常,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在神州道派道宗玉简中的典籍有记载,巫蛊修真,其实也是截教修真之法中的一支。

只是由于截教在封神之战中的败落,巫蛊修真术也随之从截教分离出去,而后依*著苗疆巫蛊蛇毒自成一派,历代被修真界称之为邪门修真之道。

他吃惊的并不是风三娘修炼巫蛊修真之术,而是在于她出身邪门修真之道,却又拜在十大洞天门下,这可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风三娘笑了笑,说:“裴先生不用吃惊。三娘虽然是以巫蛊之术筑基,可师尊却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师尊历来认为,各派修真之法之所以能够出现,自然就有他们的道理。所以,师尊每百年举行一次论道大会,就是为了能容纳百家修真之法,去芜存真,以求永恒大道。”

“哦?”

裴负听风三娘如此一说,不禁对那位道虚天尊有了一些好感。

他出身市井,对于所谓的正邪之说,本就定义模糊。而且就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甚至有些同情邪门歪道,所以他觉得,道虚天尊和他倒是有些相似。

他不禁对风三娘放松警惕,说:“对了,三娘你刚才说古怪,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风三娘皱了一下眉头,“裴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今夜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吗?”

裴负一愣,轻轻摇头。

“往日里,我的蛇儿大都十分安静,从来没有半点喧闹。可是自从我们在这里驻扎下来之后,它们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你知道,蛇儿的灵觉,甚至较之人类更加敏锐,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裴负见风三娘止住话语,不由得急忙追问。

风三娘迟疑一下刚要开口回答,也就是在这时,一声如狮吼一般的咆哮,突然间自帐篷外传来,紧跟著,一阵如雷半点的鼓声,回**在整个营地的上空。

两人不敢怠慢,闪身冲出帐篷。

森林中依旧是大雨瓢泼,只是一声声野兽般的吼叫,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声音伴随著鼓声,时远时近,时而响亮刺耳,时而又是断续的弱不可闻。

敏家八兄弟和席尔瓦也冲出了各自帐篷,他们站在裴负和风三娘的身后,一个个神色紧张的竖耳倾听,席尔瓦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半晌之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

“就是这声音,就是这声音!”

裴负和风三娘相视一眼,眼看著神态有些癫狂的席尔瓦,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席尔瓦长老,冷静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敏言大声询问。

席尔瓦好不容易恢复了冷静,目光有些呆滞的说:“一百多年前,我和大长老来这里寻找金字塔,就是听到这个声音后,我昏迷过去……”

“啊?”

“敏言,备战!”裴负突然厉声喊喝,说话间,一股刺鼻的恶臭气息传入了众人的鼻中,紧跟著,数不尽的巨大身影,出现在裴负的视野内。

那是身高足有两人多高的奇形怪物。

说是怪物,是因为它们看上去似人非人,乍一看,倒好像是人猿一般。

只是,这些怪物比寻常意义上的人猿,看上去更为可怖,非但面容狰狞,而且躯体壮硕异常,强健的四肢,锋利的铁爪,还有他们的手中,都握著一根根半米长的黑色棒子。

“这是什么东西?”裴负不禁惊叫起来。

这些怪物的数量极多,多得让人无法数清,而且移动间极为迅速,只在眨眼间的工夫,就已经逼近到营地十馀米外的地方。

“火翼兽人?”没等敏言等人开口,风三娘惊呼道:“怎么这些家伙还没有死绝?”

“什么火翼兽人?”裴负问道。

可那些怪物,却没有再给风三娘以回答的时间。他们咆哮著,手中的短棒突然闪烁出一道道夺目的红光,在他们手中,形成了一柄柄燃烧的利剑。

虽然大雨瓢泼,可丝毫无法影响到那燃烧的火焰。火翼兽人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嚎叫,挥舞著手中的火焰利剑,蜂拥著扑向裴负等人。

风三娘早就祭出一柄通体翠绿的长剑。

只见她身形随著长剑飘舞,霎时间,林中树木彷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树叶化作漫天的影像,铺天盖地般朝著那些扑来的火翼兽人激射而出。

旋舞的树叶随著风三娘真元催动,变成一把把可以夺人性命的凶器,在那柄翠绿长剑的引导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将兽人的肢体瞬间割裂。

而裴负也丝毫没有示弱,在风三娘发动攻击的刹那,他也探手伸进如意袋,本能似的想要抓取沉香法剑。可当手伸进袋中的时候,他才想起,沉香法剑在他和伊阿宋一战的时候,已经化为灰烬。

眼前的一道道火光,让他似乎看到了春熙花园中与伊阿宋的那一场恶斗。一时间,他心中涌出一种悲痛,仰天发出充满了悲伤之意的长啸。

刹那间,一片乌光自他的手中飞出,黑水獠牙带著无坚不摧的真元力量,穿透了火翼兽人的身体,猩红的鲜血在空中化作一蓬蓬血雾,随著大雨落在地面。

在火翼兽人的哀嚎声中,裴负的身体随著黑水獠牙而动,他犹如一抹幽灵,神州道派的天星手施展出来,控制著在空中穿梭飞行的黑水獠牙。

“轰隆隆!”一连串的焦雷在天空炸响,灿亮的银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缝隙照映林中,一闪一闪的透著诡异。

雨点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红色,鲜血混杂在其中,恶臭的气息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难以忍受。

敏言八人几乎没有动手的机会。

这一场摧枯拉朽一般的屠杀,完全是由裴负和风三娘两人在瞬息间完成。残断的肢体飞落在他们的脚边,凄厉的哀嚎回**在树林之中,在这一刻,禁忌森林成了裴负两人肆虐的屠场。

敏言八人身为血杀团的成员,自然也都是一些杀人如麻的主儿。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如同裴负和风三娘这般的杀人方式。

特别是裴负,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那一手黑色的暗器,就好像雨点一样的密集,凡是被暗器碰触的火翼兽人,竟没有一个保留下完整的尸体。

杀戮随著一声惊天动地的焦雷炸响而结束。

火翼兽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就好像他们的出现,兽人们消失得也很快,眨眼间的工夫就走得乾乾净净,只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兽人尸体。

大雨更加猛烈!泥泞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裴负喘著气,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他收起黑水獠牙,目光扫过地面上的兽人尸体,突然闪过一抹愧疚的悲悯。

“裴先生!”敏言上前叫道,在这场与兽人的血战中,敏家八兄弟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是却也不禁对裴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情。

天晓得,这平日里温雅的裴先生,什么时候又会变成先前那可怖的杀神模样?

裴负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情感缓解。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风三娘,问道:“三娘,你刚才说什么火翼兽人?”

风三娘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似乎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之情,目光在扫视一地残肢后,轻声一叹,转身朝著自己的帐篷走去。

裴负愣住了!他看著风三娘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想要喊住她,但最终没有喊出声来。

“我想,今晚不会再有事情了,大家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动身!”他对敏家兄弟说了一句,同时又看了看蜷缩在地面上的席尔瓦,心中顿时了然。

凭著席尔瓦的身分,居然会隐居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机场里,这一直都让裴负感到奇怪。

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经过一百二十年前的那次探险,席尔瓦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通往亚马逊金字塔的道路,也许早就被血杀团抛弃。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成了废人!

敏言等人无声的行动起来,他们或是将席尔瓦搀扶进帐篷,或是在大雨中清理营地。

在无形之中,裴负凭藉著他的杀戮,在众人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无法摧毁的形象,也正是这个形象,让他可以对狂傲的敏家兄弟发号施令。

裴负回到帐篷里,将身上的血衣换下,他躺在行军**,看著帐篷的顶部,脑海中回响著风三娘那一声带著惊异和惊恐的喊叫。

火翼兽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生物?

大雨渐渐止息了,无法入睡的裴负走出了帐篷,独自一人在林中的一块奇形石头上坐下。

身后,脚步声传来,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传入了他的鼻中。

他扭头看去,只见风三娘也换下了先前湿漉漉的衣衫,一身洁白的儒生长衫让她看上去更显风雅之情。

“怎么?睡不著?”裴负问道。

风三娘笑了笑,说:“是的,我想,今夜没有一个人能够入睡!”

裴负沉默了!他知道,经过这兽人怪物的一场突袭,敏家八兄弟显然是睡不著的。

而那位席尔瓦长老,想来也一定是彻夜难眠。

“你是不是想要问我,关于火翼兽人的事情?”风三娘低声询问。

裴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看著她,迟疑了一下后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什么火翼兽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说实话,虽然它们力量不俗,可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堂堂的十大洞天弟子,竟然会如此动容。”

“你听说过埃及吗?”

“听说过!”

“在埃及的神话中,有一个名叫拉普的神灵,代表著火焰和光明,也是埃及神话中一个地位十分尊崇的神灵。”

裴负点点头,“我有点印象。”

风三娘说:“但那不仅仅是一个神话,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拉普,也就是火翼一族的首领,自人类存在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非洲的土地上。而且,他们被埃及人所崇拜,在欧洲旧约中,和耶稣一起出现过的拉米西斯,就是火翼一族在人间的一名代言人!”

“啊?”

裴负吃惊的看著风三娘,目光中透著疑惑不解,他沉吟一下,问:“既然火翼一族是生活在非洲,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知道有西天灵山、昆仑仙境、奥林匹斯众神山,可为什么没有听说过火翼这样的一个名字?”

“因为火翼已经灭亡!”

风三娘叹了一口气,接著说:“在四百多年前,拉普神秘失踪,从此火翼再也没有首领。当时昆仑仙境和奥林匹斯众神山的仙神们,联手向火翼发起了攻击,那一战,我正好也参与其中。”

“哦?”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很难认定当时道尊和西方帝君的观点,甚至连我师尊也无法认同。只是道尊发出昆仑道法仙碟,所有的仙人,不论是封神台的仙人,或者是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的弟子,都无法拒绝。

“那一战我们剿灭了火翼一族,可他们临死前向我们发出的呐喊,我始终无法忘却……”

风三娘没有再说下去,而裴负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那是一场怎样的战斗?他可以想像。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何风三娘在谈论起此事的时候,却是那样一种悲伤的表情。

风三娘抬起头,仰天发出一声叹息,“火翼兽人说起来,并不是纯粹的火翼族人,而是火翼族人和当地凡人结合而衍生出的一个种族生命。

“他们超脱于人类,却又无法像纯正的火翼族人那样,拥有纯正的火翼力量。所以,他们只能充当起火翼一族的外围保护者,那是一个十分强悍的种族。”

裴负默默无语的看著风三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有想到,四百年之后,我居然又一次看到了火翼兽人。裴先生,火翼兽人的存在,代表著火翼一族也一定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按照他们的习惯,今晚的攻击他们失败了,可是接下来,就会有更强大的火翼一族出现。你要小心,纯粹的火翼族人,绝不是那些兽人可以比拟的!”

风三娘说完,转身朝著自己的帐篷走去。

裴负在她的身后叫了两声,但是她却没有应声,终于,裴负忍不住问道:“三娘,若是你再见到火翼一族的族人,是不是还会继续执行那什么昆仑道法仙碟的命令?”

风三娘的身子微微一颤,止住了脚步。

缓缓的,她转过身子,脸上赫然挂著晶莹的泪珠,她对裴负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更情愿被他们杀死!”

“啊!”裴负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他吃惊的看著风三娘,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呆愣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