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少女的秘密

?秦期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地说道:“嗯,兴许我要是早点找你商量的话,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期,”我正色道,“我相信你这么选择肯定是有你的理由,只不过我现在也有一些发现,如果和你知道的互相印证的话,兴许就能有很大的突破!毕竟现在离巡察到来只剩下七天了,既然这事我们已经插手了,肯定要有始有终。”

秦期点点头道:“明白。其实,你之前的推断大部分都是相当准确的,只有一点,我第一时间想到杀死米忠的人是绿衣,不仅仅是因为她有机会接近我拿到我的针。”

“哦?那你是怎么想到的?”我奇怪地问。

“是因为我早已经怀疑她来这里的动机了,只是一直也没有确证。”他这样说道。

“啊?她来这里的动机,难道不是来为哥哥料理后事吗?”我大吃一惊。

秦期摇了摇头道:“可能不是。”

我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感到无法理解:“什么叫可能不是……”

他笑了笑说:“她和周流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

这话令我从榻上跳了起来,叫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从哪看出来的?因为他们俩长得不太像?不过那尸体都腐烂成那样了,你还能看出他的长相吗?”我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不是从长相中看出来的,是从经络。”

这话惊得我差点摔到地上去,扶额苦笑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从经络上就能看出血缘关系吧……”

“差不多吧。”

呃……这回我真的无语了。秦期是经络专家、用针高手这事我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经络对于人体有着怎样神奇的作用我也是完全不怀疑,但要是说能从经络上看出两人有没有亲缘关系,这可是闻所未闻!如果真能如此的话,那岂不是就是东方的DNA科学?现在可是秦朝啊,公元前二百多年,太超前了,我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被冲击得太厉害,最后我只能挣扎着问道:“……具体,怎么看出来的?”

“一般人只知道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会长得相像,但并不知道,他们的经络状况也是会非常相近的。而且亲人之间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越长,莫说是长相会越来越近似,就连生的病都会非常相像的。”秦期却不理会我的反应,认真地解释道。

他说的这番话倒是很客观的。亲人之间会长得像当然很正常,而夫妻之间,因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慢慢变得越来越有“夫妻相”,也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而健康状况呢?到了现代,西医已经有了遗传病、家族病的说法,子女和父母得同样的病,夫妻之间得一样的病,已经被普遍认为是有关联性的了。

只不过,中医上是没有遗传这一说法的,相对的,提出的是所谓外因加内因的致病因素。外因就是风、寒、暑、湿、燥、火这6种不良环境因素,俗称“六**”。而内因则主要是不良的生活习惯,加上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种情绪,称为“七情”。

而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不仅拥有相似的外因条件,也有很大可能性会互相影响,保持着类似的生活习惯和经常产生相近的七情,所以罹患相同疾病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大大增加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秦期所说的“经络推定亲缘论”倒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所以我终于收起了大惊小怪,非常自然地对他一挥手道:“继续!”

“所谓的经络,其实就是一种传导的管道,中间所流动的,就是‘气’,这一点你也明白的对吧?”他问道。

我点点头。现代人为了把中医圈定到所谓“科学”的范围中去,作了大量的“寻找经络存在的证据”的活动,但非常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对尸体进行各种解剖,都无法找到经络的一丝痕迹。理由非常简单,经络只是“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生命能量在人体中循环往复的管道而已。

于是学者们只好向各种新鲜事物靠拢,比如说观察穴道附近的生物电压的变化、或者自由基聚集的情况等,试图证明穴道和经络的存在……可惜至少到八十年代为止,仍然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理论被西方的科学体系所认可。

我只能说,其情可悯,但,徒劳无功。

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没有发现它,它就不存在的。中国文化正是意识到了人类眼界的局限性,才早早用人法地地法天、阴阳、五行这类抽象的概念和说法启发大家,按这个方向去想象和理解就可以了,知其所以然当然好,在不知道之前,先用起来再说。

所以虽然我也是一个在科学大旗下成长起来的人,但却立刻对秦期所说的产生了共鸣。

“我明白了,你虽然没有看清周流的长相,但亲手测试过他身上的经络状态,而当你遇到绿衣时,却发现他们的经络状态有很大的差异……”刚说到这儿,我突然惊疑地问道,“喂,你怎么有机会知道绿衣姑娘的经络状态的?不会你们俩已经……”

“喂,你不要胡说啊!”他立刻驳斥道,“前阵子绿衣不是病了嘛,我给她诊疗过。再说我现在想知道一个人的经络情况,根本不需要触碰他!周流是因为已经死了,经络活动已经停止了,我才不得不靠用针引我自己的气才能了解他的经络罢了!”

“这么神奇!有空你也帮我看看呗!”我打趣道。

他一愣,其后真的认真地端详起我来,把我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阻止道:“行了行了,我信了还不行嘛!你别看了!……刚刚说到你早知道他们不是兄妹,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找机会和她聊了很多他家里的事,发现她的说法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就算不是周流真正的妹妹,至少也是对他相当了解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跑来冒领周流的尸体,到底是为什么呢?”秦期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沉吟着,却没有再发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起先我是觉得周流的尸体有问题,在下葬之前又细细察过,除了我之前说过的那点之外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后来我联想到我们这次的任务。章大人认为与周流的死有一定的关系,那绿衣会不会是与这所谓的巡察有什么关联呢?但一个外来的姑娘,能做的事情肯定是有限的,必须要与这内部的人有联系才有可能。于是这些天我一直在留意她的行踪,想看看她会与什么人接触……”

我心里一动,喃喃说道:“结果没有发现她与什么特别的人来往……”

秦期听我这样说显得非常诧异:“是啊,你怎么知道?”

“别理我,继续说。”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后来她主要提出要走了,我想着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她一旦离开,自然与巡察这事也就搭不上什么瓜葛了。没想到在她走之前最后一晚,还是出事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突然笑着问道:“你一直没有把这怀疑讲出来,仅仅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吗?难道就不包含一点点个人的感情?”

“哈哈!”秦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答道:“要说对她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她本性上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如果说心中突然出现了恶意和恨,我愿意相信那是有理由的。现在走到这一步,我真的觉得非常遗憾。”

“好吧,这可以理解为是秦期公子的大爱吧!”我故意恍然大悟似地说。

他也不反驳,把眼光投向我道:“怎么样?我说的这些对你有没有什么启发?”

“嗯,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点头道。无意中眼光落在越璧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榻上时,奇怪地说道:“越璧这小子跑哪去了?听说大坝那边已经完工了,他还不回来,也太拼命了吧!”

秦期听我这样说,也从榻上跳下地穿上了鞋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去迎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