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456 非人

有问题的是唐北尧?

乔慕一怔。

“什么意思?”她脱口而出地询问,因为震愕,脚下也不由上前了两步,“我只知道,他身体内有那个组织需要的东西。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问题?”

她想不出来。

但是听南溟的语气,她觉得……很严重。

“有。”南溟轻嗤,不假思索地回了她一个字。然后,他起身,离开那张陈旧的桌子,抬脚往外走去,“他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啪!”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打开了廊灯的开关。

那盏有些年代的白炽灯,在闪烁了好几下以后才终于亮起,发出浅白的光。而南溟已走到廊下,那淡淡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起来,他显得孤单又失落。

乔慕想了想,最终还是咬牙,跟了过去:“到底……”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她刚开口,便被打断。

南溟侧对着她站着,半张脸都隐匿在昏暗里。他正把玩着廊前的一棵松针树,指尖所过之处,那青葱坚硬的松针,被他一根根折断……

他停顿了数秒后,只规劝了一句:“离开A市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需要重新开始。”乔慕坚持,她看着南溟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决,“到底是什么?”关于唐北尧的事,她是无法置之度外的。

南溟拧眉。

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手上猛一用力,瞬间将松针折断了许多根。

“好。”他突然松口,说话的同时,他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然后直接朝她的方向扔过来,“……你自己看。”

纸张、连同着他的情绪,一并丢了过来。

“呃?”

乔慕一怔,她下意识地伸手,却没有接住。

她连忙俯身去捡,手指触及那片纸张的质地:很软、很皱……光从触感上判断,这张纸,应该就已经有些年头了。

乔慕打开纸张。

借着浅白的灯光,她看到纸片泛着陈旧的黄,在纸片的边缘,还有干涸的血迹。这血迹,应该是南溟留下的。之前他受了伤,而这张纸他一直贴身藏着……

“这是……”乔慕努力地辨认。

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只是台头缺了一块,铅印的字迹少了医院的具体名字,只剩下“医院”两个字。至于下面,寥寥数行,都是医生手写的结果,还有医生的签名……

字迹很潦草,她完全看不懂。

“这是什么?”乔慕仰头,她只能询问。

“自己看。”南溟却淡淡回答,他的手又移回松针树上,一排排地折那些松针。

她无奈,视线再度转回纸页。

“今……检查……宫内……胎心……”乔慕努力辨识着笔迹,连猜带蒙的,也只能看出这几个字。她无法拼凑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干着急,“我看不懂!”

“今在我院产科检查,经确定,宫内怀孕12周,未闻及胎心音。”听她折腾了半晌,南溟终于等不下去,直接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乔慕茫然。

她在听南溟念完诊断内容后,不由疑惑地抬头。她听得懂这份诊断的内容,只是不明白,这张陈旧的病历报告,和他要说的有什么关联?

可是等了半天,她都不见他有任何的补充。

“你……能不能具体点告诉我?”乔慕只能追问。

“具体?”南溟轻笑,唇角噙着些许自嘲,“具体就是我当时心情不好,所以想去报仇,顺便知道我母亲非死不可的理由。然后,在败给那个组织之前,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

事件的起因,他一概而过,显然不愿多谈。

至于事件的经过——

“这是一家小医院的病历存单。也许是因为它倒闭得太早,或者实在太渺小,所以这张诊断书,反而没有人去特意毁掉,而是被保留了下来。”

“这就是唐北尧不该存在的证据。”

“你应该想不到吧?这是他母亲的病历。”

“没有胎心音,一个早就胎死腹中的孩子,却平安出生,活到了现在。你不觉得奇怪吗?”

……

南溟的语速平缓,他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说出这个真相。

乔慕呆住。

“你,你的意思是……”对她来说,南溟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十足的震撼。她惨白着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把目光挪到纸张上,“那个孩子,是唐北尧?”

“是。”南溟轻笑,他的面色有些冷,但是眸底却写着确定,“上一任的唐夫人,只有一次怀孕的记录。而且时间也完全吻合上了。”

他把那张纸拿回去,叠好收回口袋:“看到这个,我才明白了一些事情。”

乔慕一直在旁边看着。

她怔怔地松手,目光一直跟随着纸张,直到纸张被他收起来,她的视线才转回南溟脸上:“什么?”她的思想略有回笼,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关于他的异常,他和其他觉醒者不一样。”南溟回答,“其他人在觉醒之后,都会被那个组织控制引导,最终完全丧失自我意识。”

乔慕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的心中有某种猜想,于是整颗心都不由揪紧。

“同样是在胚胎阶段被植入那种药剂,他却能不受引导。之前我想不明白,但其实,原因可以很简单。这本来就和人的意志力没关系……”

南溟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他转过脸来,正面看向她,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完——

“他不是被注入了药剂,他就是那种药剂本身。”

“不……”不可能!

乔慕连连摇头,但是她发现,在这种巨大的震愕下,她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到头皮发麻,心脏的位置,在紧缩到极致后,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她看不到此刻自己的模样。

但是她能确定,她现在肯定是面无血色。

“不会……”

她说不出话来,连身体也几乎难以站稳。

反而南溟继续开口——

他雪上加霜地补充:“乔慕,那种药剂,本来就是自带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