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谁不为之动容!?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即便是死了,她也还是要拿来利用,姚淑珍啊姚淑珍,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秦如沫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有很多人站在淑妃那边了……

但是,秦如沫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在这样一个时刻,还站在她的身边,只相信她的人!

良久,姬钧拓终于开口,“雨眠,你告诉本王,究竟谁才是背后主谋!”

雨眠看了看淑妃,又看了看秦如沫,缓缓升起手,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顷刻间,世界一片安静,皆循着雨眠所指方向望去。

秦如沫的身体震了一震:雨眠,我应该想到,你可以颠倒黑白一次,便也可以颠倒黑白第二次!

她指的,是秦如沫——!

再次吐血,雨眠瘫软在地……

“雨眠——”淑妃立刻抱住她的身体,大声痛哭。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做戏。

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一夜之间,两个最衷心的人全都离她而去!不,应该是,三个……还有她肚子里的骨肉,也一并成为了她当王妃的牺牲品!

雨眠张了张口,望着淑妃,忽而落了泪,她的手指朝着淑妃伸了伸,仿佛想要替她擦眼泪,然,终究是慢了一步……

她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口中喃喃的字句,分明是:娘娘,珍重……

淑妃颤抖着唇。

她终于翻盘了!她赢了……!现在知道真相的人全死了,死无对证了……

但是,她得到了什么?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雨眠,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醒一醒……”

再也没有人回应她。

“所有人都给本王退下,此案疑点重重,先将秦如沫押入大牢,本王亲自来审!”

姬钧拓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

秦如沫轻轻一句叹息,自愿入狱。

待人群散去,姚淑珍才恍惚想起什么,连忙将一颗解药塞入雨眠的口中,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醒不过来了!

明明知道这颗药会置她死地,但为何真正看她死去时,却才发现一切不如想象那么简单容易!

在她死前,自己也还是不相信她,所以才给她毒药,所以才威胁她。

可是她……

可是她……

却给了她全部的信任……

甚至连性命都给了她……

仿佛知道她死去,才可以真正闭嘴,这样,她才能安心。所以,就遂了她的心,死在她的面前……

可是……

她拥有什么?

此刻,她还拥有什么……!

从轻声的呜咽,到嚎啕大哭……

一滴,一滴泪水,终于彻底崩落。

肚子里本不该出现的孩子,最终化作一滩血水的牺牲品。失去时,她没哭!

陪伴在她的身旁,十年如一日的男人,恋慕着她,为他牺牲性命的萧郎,夺了他的心,她没哭!

她以为,只要自己登上妃位,坐稳,就会觉得安心……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千方百计要得到的,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可是,却失去了她所有的珍贵……

不远处,是谢御医冰冷的尸体……

她放开雨眠,一点点朝着那个尸体走去……

冰冷,再也没有一丝温暖……

她想起他的温热,想起他的笑,想起他曾经为她写的诗,也想起他对她说的话……

他们本来可以去浪迹天涯。可是她不肯……

她甚至残忍地对他说:萧郎,你说,你的心是我的,所以,我今日要它,你给是不给!

他说,既然你要,我便挖出来给你!

给你!!!

此时此刻,终于惦念他的美好,却再也无法得到那人一字回应。

颤抖碰触着那冰冷的尸体,描摹着他冰冷的轮廓,姚淑珍终究崩溃地俯下身去,趴在那冰冷的胸口失声痛哭。

“萧郎……萧郎……萧郎……对不起……”

*

王府地牢。

夜凉如水。

秦如沫抱着双膝坐在地牢的草堆之上,望着窗外月光,轻轻哼唱——

拾起泥土的芬芳 春天郁郁葱葱

和你一起编织的梦 脚步走得好快

已经凝视了多年 如同我的生活方式一般

不曾被时光的流逝所左右 那钟摆的声音

为了谁而存在 一颗没有名字的心

仿佛逆流而上一般 你没有一步停留

语言所无法表达的 你传递给了我

每个人都会去找一个放弃的理由

把梦想关进箱子的那把锁 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等待着 等待着被开启的那一天

某个人在想着你 你在想着某个人

思念飞向孤独空隙 如候鸟一般

对于只存在于今天的一切 静下来听一听吧

到可以真心说出那句 一切还来得及

人并不是孤独的 只要回到原来那个地方

那些被人们忘却的时间 可以让人们生存下去

只要和梦想化为一体 变成名为”自己”的一颗球

突破一切困难向前进的愿望就会实现

……

“那,你的愿望,可实现了?”身后,一个好听的男音响起。

秦如沫浅浅笑了,“小拓。”

姬钧拓命人打开地牢,钻了进来。“夜有些凉,我拿了床被子给你。”

“让倾尘给我就好了的。”她在原地抱着自己的双膝。

他走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晕出一层薄薄的光雾。“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他将被子绕了一圈,裹住她的身体。

“什么?”她抬头看他。

他从背后将她连同被子一并抱住,声音轻柔地笑道:“只是想你了而已,非过来看你不可。”

“笨蛋。”她的心里甜甜的。

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将自己的下巴顶在她的肩上,“他们对你可好。”

“嗯。”

她笑得很好看,他的心却突然紧了,“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说这个?”她微微滞了滞。

“明明说好要你永远幸福快乐,现在却眼睁睁看你受这样的委屈。”

她的笑轻轻僵了一下,又再次化开,“你相信我,就不算委屈。”但是,你完全,相信我吗?我确实是要杀了你的孩子。你……也许感觉得到,对不对?

仿佛听见了她的疑问,他说,“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永远站在她这边吗?那,关不关是非对错呢?

轻轻沉默了一下。

他开口道:“沫沫,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出去的。”

“其实,我已经找到本案的突破点了。”秦如沫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