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梅忍笑忍的脸都憋红了,欧南歌也情不自禁的咧嘴一笑。

低头看了看镜里的自己,一头乌发已被盘成了一个式样简单的髻,欧南歌下意识的愣了愣,心道:“看来古人真的是以发髻来区分未婚、已婚的。昨天在镜中看到的自己还是长发披垂,留有鬓发的,今天就把头发统统都梳了上去。一日之间,自己不但从异世穿来了这里,还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有夫之妇了!”

撑着桌子,欧南歌费力的站起了身,却见雪梅一脸紧张的扶住了自己道:“小姐,你要做什么?这头还没梳完呢!”

“怎么,还没有梳完?”诧异的摸了摸发髻,盘的挺好的啊,还要梳什么?

“哎呀,这簪子、步摇什么的都没有戴呢!”拉着欧南歌的手臂,雪梅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按回了凳子上。

一想起昨晚上那只垮俗无比的金凤凰,欧南歌登时像吞了一只绿苍蝇,满脸嫌恶的皱了皱眉道:“又要戴那些个金光灿灿的玩意儿,我不要,省的头重脖子累得慌!”

无奈的叹了口气,雪梅有些黯然的道:“都是因为小姐嫁的太匆忙,而老爷又根本不会为小姐准备什么嫁妆,所以仅有的这两样,还是因为大小姐不喜欢,从她的嫁妆堆里剔出来转送给小姐的!”

“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欧南歌满不在乎的笑道:“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她了,幸亏她只有两件不想要的,要不然我得往头上插多少啊!”

“嗤——”又气又好笑的跺了跺脚,雪梅一伸手拿过了一旁的首饰盒道:“小姐,这是姨娘留下的一些旧首饰,还有这两样是大小姐给您的,好歹你得戴两样,不然看着不像话!再说,等会这府里的侍妾和几位小少爷、小小姐还要过来给您请安呢!”

“是吗?”诧异的看了看雪梅手中的首饰盒,欧南歌拿起了盒中一对的玉蝴蝶发簪道:“这也是大小姐不喜欢的?明明很雅致,很通透啊!”

欣然一笑,雪梅为欧南歌一左一右的将两只栩栩如生的玉蝴蝶簪在了发髻上,随口说道:“这玉本来是好玉,做工也是皇城中最有名的绮玉斋做的。但大小姐说玉显不出身份来,还是宝石来的富丽华贵,所以大小姐的各色首饰嫁妆都是用宝石来镶嵌的呢!”

晃了晃头看着那两只光芒莹润、雕工精细的玉蝶在鬓发两侧仿佛展翅欲飞一般,两颗水滴般通透的小玉粒被细的几不可见的银链吊着,簌簌的颤动着,令欧南歌不由赞叹的点了点头道:“这绮玉斋果然名不虚传!正所谓‘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大小姐不喜欢玉,我倒喜欢!”

语毕,回过头看着一脸欣喜的雪梅,欧南歌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说等会儿府里的侍妾和几名小少爷、小小姐来给我请安。这侍妾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少爷与小小姐又是谁?”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一脸紧张的瞥了瞥瑞王爷,见他正在跟暗香说话,并没有注意自己和小姐,雪梅连忙压低了声音道:“老爷不是跟您说过了么?皇上当初让您嫁给瑞王爷,一是为了冲喜,二是为了守住瑞王府的这一支血脉!瑞王爷虽然尚未娶妃,但他房里的几名侍妾早已为他生下后继香火之人了!”

诧异的瞪大了眼,也没有觉察到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欧南歌只是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喃喃的说了句:“那我岂不是成了破坏人家美满家庭的狐狸精?”

一股热血猛的冲上了头,皇甫兰熙闻言登时被气得胸口胀痛,手脚发麻。

一把推开了正为自己更衣的婢女,皇甫兰熙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桌前,狠狠的抓住了欧南歌的一条手臂道:“什么叫狐狸精?!妾是妾,妻是妻,我堂堂瑞王难道还不能有几个侍妾不成?!”

被皇甫兰熙的怒火喷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欧南歌彻底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道:“我没说不行啊!我只是说我自己是狐狸精,又没说你娶得那些个侍妾是狐狸精,你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啊?要不就是觉得我长得太丑了,当狐狸精都嫌不够资格?”

猛的被噎了一下,皇甫兰熙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老天爷专门弄出来给自己气受的,每次把自己气的暴跳如雷不说,还偏偏没法找她撒气。

“欧南歌!”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皇甫兰熙面色冷凝的道:“本王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但你既然已经嫁了,你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在瑞王府里,本王以后不想再听到‘狐狸精’这三个字!王府家人,无论是本王的亲生儿女,还是本王将来要迎娶的侧妃,纳入的侍妾,甚至连奴婢仆从,你都要用心对待,力保家宅安康,一团和气!否则家院不宁,本王又如何能够安心处理政事——”

“知道了!”细细柔柔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登时截住了瑞王的喋喋不休,欧南歌面色冷然的道:“王爷要说的我已明白,您放心,我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现在我郑重的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你的王府佳丽、后院美女们过得一如当初没有我时一样,舒心而平静的!现在是不是可以请您放手了,我的手臂真的很痛!”

闻言,皇甫兰熙连忙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却突然发现自己想说的与所说的怎么那么不一致。本来自己是听到她自称是狐狸精才生气的,可怎么偏偏决了这么一番话来,好像是在责怪她善妒似的。

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着那张倏然冷淡疏离的面孔微微有些怔忡。

而房中一众侍女见王爷发火皆不由个个心惊胆颤,一向威严有加,却沉稳如渊,喜怒轻易不形于色的王爷居然在新婚第二天便对王妃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个新王妃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王、王爷!”门口刚进来的婢女一看房中人的脸色与气氛,登时就知道此时正值风云诡异、气象变幻莫测之时,闲杂人等能避则避,千万莫把主子的一腔怒火招到自己头上来。

当下连忙屏气敛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前面传饭了,德妃娘娘从宫中赐出了新鲜的菜肴和全新银具,要王爷以后就用这些银器吃饭!”

“端过来!”一股恶气堵在了心里,怄得皇甫兰熙直难受,但又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在生谁的气,是在气欧南歌自我贬低,还是在气自己词不达意,徒惹两人陷入了尴尬!

“德妃娘娘赐你银器是怕有人在饭菜里下毒害你!”细细柔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令皇甫兰熙不由一怔,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了那个已恢复了一脸平静淡然的女子。

“但是并不是所有毒都能被银器验出来的!”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欧南歌虽然很讨厌这个张扬跋扈、喜怒无常的男人,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自己昨晚已亲口答应了这个男人的娘,说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所以最起码,不能让他在自己的跟前再被人下毒害一次,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银器只能验出含有硫和硫化物的毒素,对毒草、甚至是某些提炼精纯的毒物根本毫无作用!”不去看皇甫兰熙的表情,欧南歌自顾自的坦然说着:“至于有没有其它更好的验毒办法,我就只想到了一种,那就是养老鼠!”

“养老鼠?”这下不只皇甫兰熙,房中的所有人都讶异的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向了那个似乎对毒物很有研究的新王妃。

“是啊!”抚了抚衣裙上的皱褶,欧南歌抬起了幽深而晦暗的双眸,静静的对上了皇甫兰熙那双锐利而晶亮的双眸,慢条斯理的道:“养老鼠来试毒啊!我又不是猫,哪来的九条命天天来为你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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