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喊急救车!快啊!”安夫人轻易不掉眼泪的眼睛,终于湿润了,失态地拥着血泊里的儿子,优雅的头发不停地颤抖着。

“峻熙啊,峻熙!求求你了,峻熙!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峻熙!”

不管他身上的血液多么汹涌,安夫人穿着睡衣,就那样搂紧了儿子。

她米白色的睡衣上,立刻渐染了一片片血红色。

“峻熙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峻熙,我的儿子啊,你可不能死啊……”

谁也没有见过,女铁人安夫人,如此惊慌地大哭过。

是自责,是愧疚,是后悔,还是痛苦,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闪着灯的急救车带走了浑身是血的安峻熙,这个偌大的庄园,好像顿时也空了。

庞大的身躯躺在病**,脸上被扣着氧气罩,一群医生护士,推着车子,急匆匆地跑着,把生命征象微乎其微的重症患者推向手术室。

辘辘……病床的轮子响着,一条走廊里都是车轮摩擦地板的声音。

俊美男人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头上的鲜血一点点蔓延过来,遮盖住了他的五官。

漫天遍地的鲜血……

晓渠……请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请你看到我婚礼仪式的消息时,不要怨恨我……

晓渠……我房间的床底下,还有一颗专门为你买的钻石吊坠,如果我能够找到,一定要亲自给你戴在脖颈上……

晓渠……等着我回去找你……向你说明这所有的一切……等着我好吗……

嘭!

手术室的门肃然关闭了。

红灯闪亮。

门外的人,顿时都瘫了。

安夫人掉着眼泪,抖着手,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联系着国际上著名的大夫。

话,都说不成句。

“病危通知书!请家属签字,我们医师会尽全力抢救病人的!”

“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

鸡肠巷的小路上,路灯昏昏。

两个身影并排缓缓地走在小路上。

“晓渠,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怎么帮助你?”千叶释涵真诚地看向女孩。

姜晓渠颤抖着眼睛,眼圈瞬间就红了,“释涵,谢谢你,我想……自己承担……”

“晓渠!”千叶释涵一着急,一把抓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皱眉,“你看你现在多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晓渠,让我来和你一起承担所有,好吗?”

姜晓渠轻轻拿开了他的手,“这……对你,不公平。”

千叶释涵苦笑一声,“傻姑娘,这是我的幸福。”

两个人慢慢地走回小阁楼,姜晓渠停下,看着千叶释涵,说,“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嗯,那么我就回去了。对了……”释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天就该小和高考了吧?祝他考试顺利!”

晓渠难得地温和地一笑,眼眸里充满了自豪,“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转达给小和的,他现在应该睡下了。我想他会考得很好的,他学习很用功的。”

千叶释涵又深深地看了看美艳的女孩,“那么……明天我开车来接你们吧,我们一起在外面等着小和考试结束。”

姜晓渠想了下,微微点头,“那……好吧。”

姜晓渠回到家里,先去弟弟房间里,看了看他。他睡了,小眉头却还皱着。

“呵呵,睡觉的时候还那么发愁,明天要加油啊。”轻轻地说完,晓渠在弟弟脸腮上印了一个吻,才蹑手蹑脚地出来。

黑漆漆的,躺在**,还是睡不着。

就让一切都随风,把过往都吹得远远的……可是做起来,好难啊。

怎么也忘不掉那个人,那抹自大的身影,那副桀骜不驯的神态,忘不掉!

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颗泪珠悄然滑落。

爱他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搁不下他了。

睁着眼,好像他就在身边,那样笑着,那样说话。

闭上眼,他依旧在,连她的梦里,他都不放过。

次日,四个人目送小和进入考场。

“加油啊,小和!”姜梦慈对着弟弟做出一个V手势。

迪仔跟着冲小和竖大拇指。

千叶释涵倚着车微笑。

姜晓渠摆手,“小和,你是最棒的!”

小和对着几个人微微一笑,走入了考场。

几个人在门外等得心急火燎的,姜梦慈干脆和迪仔一起玩起了手机游戏。

姜晓渠在原地不停地踱步,连千叶释涵递给她的纯净水,也不接。

还有四十分钟第一场就结束了。

“啊!有个学生出来了!是被两个老师架出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去看栅栏里面,姜晓渠率先惊呼一声,往人群里面挤。

“小和!小和!你怎么了?小和!”

小和浑身都是鲜血,口鼻也淌着血,被两个老师架了过来。

“这个学生是谁的孩子?在考场上昏倒了,不停地喷血……谁是他家长啊,快点送去医院吧……”

两辆汽车急急地驶向最近的医院。

“小和!呜呜,小和你怎么了?小和……”姜晓渠抱着小和的头,用毛巾给他擦着鼻孔的鲜血,可是擦完一股,又有一股。

小和眼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眼,无力地看向姐姐,张了张嘴,虚弱地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姐姐……我不够……坚强……”

没有完成父母的遗愿,那份卷子他才做了一多半……小和心里好自责,好难过。

姜晓渠哭得眼泪狂流,“不是的,小和,你已经很坚强了,小和,你是最棒的……小和……”

“对、对不起……”小和迷迷糊糊地说着,又昏迷了过去。

千叶释涵开着车,眼中一片雾气。

医生把姜晓渠和姜梦慈喊到了办公室,很严肃地说,“姜小和这位患者……得的是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也就是人们通常意义上所说的白血病,是血液病里面很严重的一种……患者原来一定有一些症候,例如乏力,出血,发烧之类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吗?这种病目前没有很有效的治疗办法……除非是骨髓移植……”

轰……

医生的话,对于姜家姐妹二人来说,无异于轰天大地震。

千叶释涵拥住哭泣的姜晓渠,坚定地说,“晓渠,不要怕,我带着你们去国外治疗,一定要治好小和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