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和晓渠一起看着屏幕。

突然发觉,这破电脑屏幕为什么那么清晰。

“晓渠啊……”雪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悯。

姜晓渠就那样一眼不眨地看着屏幕。

细细地咀嚼着每一个字符……

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如同小鼓一样的响声,在胸膛里抨击着。

她也听到了心底最深处……

啪!

那一声碎裂的悲痛声!

嘴唇苍白,微微颤抖……

很久,压抑了好久,憋得自己将要窒息时,眼泪才缓缓从她澄静的眸子里滑出。

“晓渠……”雪儿已经看不下去了,一把搂住了身边的女孩,将她深藏在自己的怀里。

“哭吧,晓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不难过……只是心碎……”她哽咽的话语让雪儿更加心疼了。

天在旋,地在陷,谢谢你雪儿拥着我,否则,我想我会像是一片抽去灵魂的树叶,摔倒在地。

他那么隆重地举办婚礼?非要搞得那么盛大而轰动不可吗?不把她刺得遍体鳞伤,他不满足吗?

竟然跑到英国展开一场皇家婚礼仪式,邀请各国的皇族、富豪参加,见证他所谓的白头偕老?

今天最最轰动全球的新闻就是,安氏钻石王老五结束了自己的单跑历程,幸福地投入一场世纪婚礼之中。

女方是方兰,毕业于牛津大学,现为加拿大国籍,六代经商……

两方家庭多么般配,两个人多么登对,婚纱照那么时尚而华贵……

白色皇家礼服的安峻熙,虽然面上表情干涩,可是依旧是那么丰神俊朗!

可以看到一张张两个新人甜蜜的亲密照。

她抱着他胳膊,她在他怀里,她坐在凳子上,他立在那里。

他一直没有笑,可是他却一直在她身边,不是吗?

还看到了安夫人的公开讲话:他们俩都喜欢在外面好好地渡蜜月,暂时是不会回国了,或者,从今往后,就在国外定居了,反正安氏企业各国都有。

还有采访安峻熙的对话如下:

记:安总,请问你对于婚姻有何态度?

安:很爱自己的妻子,也很期待这段美好的婚姻能够白头到老。

记:对于婚姻,你有什么诠释?

安:婚姻的基石最最重要,门当户对也是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的先决条件,因为毕竟两个人成长的环境和生活习惯都相差不多,在一起不会有陌生感,在生活小细节上很轻松就适应对方。

…………

娱乐,财经,时政,各个频道的新闻,都重点播出了安峻熙盛大成婚的消息。

三天不见,原来他去结婚了……

想到这里,姜晓渠的心,就像用锯条不停地锯着一样,痛得浑身颤抖。

门当户对……他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吗?嫌自己门户低下,身份卑微,所以才会一声不吭的选择了和那个女人结婚?

原来,安峻熙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啊,他所说的,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女人的话,是不是说给很多女人听过?

苦笑一声,眼泪更多地涌了出来,因为她在嘲笑自己,竟然就那样一点点地把这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不可救药地刻在了心里。

啪!

报纸被恶狠狠地掷到了桌子上,孟祥龙气咻咻地吼道,“这纯属是一派胡言!峻熙君才不会说这么混账的话!他一直没有崇尚过婚姻,即便提起爱的婚礼,也是和姜晓渠,他怎么会说什么门当户对的口号?一看就是他母亲的语气!这分明就是买通了记者,掩盖视听的一种谎言!”

“可是安峻熙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他为什么要乖乖地去参加那个婚礼仪式?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难道不会不去?”姜梦慈的话,把孟祥龙也问住了。

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安峻熙联络不上,人家安家人有意封闭了安峻熙所有的通讯手段,安峻熙那边什么情况,竟然无人知道。

支撑到了放学时间,姜晓渠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渡过的这么几个小时,分秒都是煎熬。

雪儿战战兢兢地偷偷瞄着身边的女孩。

她真是坚强而倔强,哭过那一阵后,就坚决不再掉一滴眼泪,时不时会用小牙狠狠地咬着自己嘴唇,咬出血来也不哭。

木呆呆的听着课,雪儿知道,其实她的内心很痛苦,她只不过在强撑。

“晓渠,我送你回家吧,我今天不用去送中药。”雪儿担心地说。

姜晓渠浅笑着摇摇头,“没有必要的,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是我。放心吧。”

“呃……那么拜拜了。”

“拜拜。”

姜晓渠转身疲惫地走,雪儿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含了泪。

我不哭,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被打倒了,我还有弟弟还有姐姐,还有自己的人生……

没有安峻熙,我照样还是老样子活下去……

就当我不认识这个人,就当我的日子从今天开始……

姜晓渠,我命令你,从现在起,不管多么难,都要把安峻熙那个人,从你心里一点点挖出来,一点点拔走……

姜晓渠僵硬地走在路上,一直压抑着自己悲痛的情绪。

直到……

鸡肠巷阁楼下。

“晓渠!”身后一声呼唤。

姜晓渠扶着上楼旋梯的小手,瞬间僵住,缓缓转身,雾蒙蒙地看向身后那个人,禁不住喊出来,“安峻熙……”

水盈盈的视线里,高大威武的安峻熙,正像他平常那样傲慢自大的斜站着,笑看着自己。

会很酷很自恋地拨拉一下自己的头发,会桀骜不驯地昂起颈子……会……

安峻熙,安峻熙……

“晓渠?”

来者的脸,突然像是动画一样,刷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姜晓渠皱了眉,耳边一声呼啸穿过,天地翻转了过来,呼哧一下就昏倒了。

昏倒的那一刻,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问着:安峻熙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啊!晓渠!”姜梦慈哒哒地跑了过去,迪仔跟在后面。

“晓渠!晓渠!呜呜,晓渠啊……你可怎么办啊,你要是像你老姐这样没心没肺就好了啊……”托抱着晓渠的头,姜梦慈伤心地哭起来。

晓渠的脸,苍白而又忧伤,眉宇间纠结着浓浓的悲伤,嘴唇轻轻的启着,好像在责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