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启禀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莞妃娘娘的确去了监栏院!”大内侍卫总统肖林将头埋在两臂间,双手抱拳跪地,一看便是平日里勤练武艺的缘故,骨骼粗狂声音亦是铿锵有力。

男人斜倚在龙榻上,脸色并无变化,只是那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不拘的微笑,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哦?看来莞妃还真是不会辜负朕的厚望啊!”目光沉了沉,冰眸幽暗而深邃。

肖林微微抬起眉眼,看了冥洛辰的脸色,犹豫片刻说道,“请恕属下愚钝,有一件事属下一直不明白。皇上您为何明知道文卿假死,犯了欺君忤逆之罪,却还是让属下等人放过了他?”

男人薄厚适中的唇绽放出令人炫目的笑容,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走下台阶来。直到金靴出现在肖林的眼前,冥洛辰才缓缓的对他说道,“放虎归山,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

肖林侧过脸,看到冥洛辰的眸子里闪过精光,恍然大悟般道,“皇上英明!可是……”

“可是什么?”金冠上的两个流苏随着他的猛然转身,拂过他的面颊。

“可是,日后莞妃娘娘该如何处置,毕竟她先皇宰相的孙女,先皇曾赐其尚方宝剑,作为免死令牌,那……!”

话还未说完,便被冥洛辰打断,“有先皇赐的尚方宝剑如何,孤若是想让她死,她便活不过明天!”

肖林看着他伟岸的北影,心中不禁唏嘘。他同皇上年纪相仿,年少便伺候其左右。记得皇上年少的时候,两人曾去过宰相府,那个时候莞妃蓝凌雪不过豆蔻年华。初次见面之时,她身着水红色的披风,迎雪而立,他和皇上便站在高墙院外看着她将手中的玉兔埋于白雪中,泪染湿襟。

他分明记得,那时皇上的黑墨般的瞳子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勾起唇念了声,“面若芙蓉,心若桃李,泪眼盈盈似天仙!”

他看得出来,皇上是喜欢这位郡主的,本以为皇上会前去安慰,却没想到他竟悠然的拂袖而去。一晃又过几年,新一轮的选秀开

始,面前是一幅幅画卷,皇上精于朝政,无心琐事,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来到一副画像面前,终究停住了脚步。他伸出带着玉扳指的手,拂过画上女子娇艳的面容,若有所思的笑了。一旁的陈良伺候多年,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于是,几日后,他便带着懿旨来到宰相府中,封蓝凌郡主为莞妃,择日进宫完婚。

肖林得到宫中的喜讯,这才知道,原来皇上是从未忘记过蓝凌郡主的。可没想到,皇上本是抱得美人归,却不想这莞妃心系于大内学士文卿,竟然在大婚当日与文卿私奔,弃皇家颜面于不顾,这是史无前例的死罪。

皇上一向不会对这等人手下留情,本以为抓到两人的当晚,皇上会亲手了结了莞妃,可龙心难测,还是任其苟活。纵然嘴里说将莞妃做诱饵,引出背后势力为由,让其活命,肖林却是知道的,这些并不是真正的缘由,一切只不过是皇上不愿谈及的伤心罢了……

丑时

蓝凌雪低垂着头,落寞而归。来到寝宫门前,门外的侍卫竟然也消失的无影踪,蓝凌雪抬头看看昏黑的夜空,怕是时辰太晚全部歇息去了吧。推门而入,转身又将门无力的关上。寝宫内漆黑一片,蓝凌雪这才想起茗兰此刻还在等她。

“茗兰?”没有得到回应,她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端坐的人影。拿起桌上的火折,燃起了红烛,可当屋子里被照亮,她却只看到空旷的榻。心中一怔,脱下脚下的鞋子,却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莞妃去哪里了,莫不是又去会情郎了?”嘲讽的声音在背后想起,蓝凌雪手中的鞋子落了地。回过头,便看到冥洛辰此刻促狭着眉头,用那双犀利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她。

心头不由一紧,茗兰已不再,难不成此事败露了?抬眸看到冥洛辰那脸上的冷笑,蓝凌雪捏紧了衣袖。

“皇上恕罪,臣妾近日来患了隐疾,总是深夜胸闷难熬,怕是在寝宫日久不出门的缘故。遂臣妾出去透气,并没有如皇上所说的会情郎之事!”

冥洛辰的目光沉了沉,好一个透透气,蓝凌雪,你以为你伶牙俐齿的说道就能瞒过孤的眼睛,子时出门丑时而归

,你和文卿在房里做了些什么,怕是毋庸置疑!孤不拆穿你,可若你不诚实回答,孤定不会放过你!

“原来如此,看来是孤冤枉了爱妃!”如风般便来到她的面前,捏紧她的下颚,用高傲的身姿睥睨着她。“可为何又要穿宫女的衣服?蓝凌雪,你以为孤是傻子不成?”

一掌麾下,用上半分的内力,瘦弱的身子怎堪折磨,额角撞在了红柱之上,血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不过一时兴起,穿了宫女的衣服,并无其他想法。皇上若是执意如此,臣妾也不想辩解,任凭皇上处置!”

冥洛辰袖间的大手握成拳,骨节分明,青筋暴起。蓝凌雪直视着他阴鹜的眼眸,她拿生死做赌注,与他博弈,却不愿文卿再尝受一丝委屈,如若是输了,不过生死眨眼间,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若赢了……苦涩的笑笑,除非眼前的男人还有一丝善心未泯,可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她?

片刻间,沉寂过后,冥洛辰阴沉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孤怎么舍得处置心爱的爱妃呢,爱妃想要穿宫女的衣服,孤自然不会责怪于你!不过……”

只见那凉薄的唇角扬起,字字咬的清晰,“可这宫女若穿了妃嫔的衣衫,可是坏了宫中的规矩!”

蓝凌雪睁大了眼眸,看到沙质的帘幕后,肖林用刀柄压在茗兰背上的双手,心头一颤。顾此失彼,想要护文卿的性命,可却忘记了茗兰的周全。

冥洛辰冷哼一声,“爱妃,孤最讨厌听谎话!”

抬眸看着茗兰,茗兰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唇瓣,额角上的血水混进舌里,血腥的滋味弥漫,让她心头泛起恶心来。“皇上,臣妾句句属实!”

冥洛辰一个眼神递过去,肖林的刀锋已经刺过茗兰的肩膀,茗兰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蓝凌雪瞪大了瞳眸,肖林又是一刀刺破她的膝盖,可茗兰依旧用尽全力,会以蓝凌雪坚定的目光。

终于,在肖林再次挥刀的一刻,蓝凌雪终于大喊一声,“皇上……”

冥洛辰居高临下,挑了挑眉梢看着她。“臣妾的确对皇上说了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