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池砚想了想,道:“那些抓你的手是什么颜色?”

“唔……”李八卦微微皱眉,认真想了想,“白的?不对不对,好像是青的……也不对,啊!”她拍了拍额头,“我想起来啦,是红红的!一直流着黑色的血,特别可怕!”

“她不是水妖。”池砚略一思忖,起身道,“这雨不会停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不是渴死,也会是饿死。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

孟洵和曲云流追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个叫寒江城的地方寻到了花无邪的踪迹。

寒江城位于寒江边,除去有闻名天下的名菜佛跳墙,还有五名艳名远播的奇女子,她们虽流落风尘,却个个天姿国色,满腹才华,号称寒江五艳。

而此时,花无邪就在其中一艳,杜莺歌姑娘的香闺里苏醒。他懒洋洋地掀开眼帘,入目是正在画眉梳妆的窈窕倩影。

他轻挑地吹了个口哨,拢起松松垮垮的里衣起身,走过去接过螺子黛,细细为杜莺歌描眉,神态专注而认真。

杜莺歌悄悄瞥了眼他俊美的容颜,不安道:“花爷,这些女子之事,还是莺歌自己来吧,别脏了你手。”

“为美人画眉点唇,乃人生一大幸事,又怎会脏手?”花无邪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杜莺歌的青丝,“你且坐好,瞧瞧我手艺如何。”

“谢花爷。”杜莺歌俏脸逐渐红透,不时偷偷打量他,如此俊美温柔的客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若是……她绞着长裙,思绪越飘越远,若是能嫁于他,远离这烟花之地多好。

花无邪的手艺自是极好,驾轻就熟地给杜莺歌画了一个粉面桃花妆,凤眸里闪过丝丝笑意:“美人可还满意?”

“花爷手艺真好。”杜莺歌先是欣喜,后是失落,这般手艺,也不知是替多少美人画过了……

她幽幽轻叹,起身福了福身子:“莺歌这就出去替花爷准备早点。”

“不急。”花无邪轻轻搂住杜莺歌,下巴垫在她肩膀,打了个哈欠道,“美人,爷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杜莺歌掩嘴浅笑:“花爷请说,莺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去年这寒江可是跳了个人下去?”

“……”笑意僵在嘴角,杜莺歌脸上闪过惊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花爷,你……你是如何知晓……明明……”官府压下去了啊……

“那便是有了。”花无邪又道,“可是一个尼姑?”

“花爷!”杜莺歌惊叫出声,猛地转身捂住他的嘴,眼含泪花摇头道,“求你别说了,不能说,这……会死人的。她……是……鬼啊!”

说着,她眼前浮现那日的场景。

县老爷的儿子风流俊俏,嘴也和抹了蜜糖一样甜,听说陪他娘去城外尼姑庵拜佛烧香时,看中了一个俊俏的小尼姑,一来二去,他用甜言蜜语获虏获了芳心,还弄大人家的肚子。

然而一时新鲜过去,在小尼姑被尼姑庵扫地出门后,他翻脸不认人,还四处污蔑当初是小尼姑勾引他,转身天天来寒江画舫寻欢作乐。

直到那一日……

挺着大肚子的小尼姑寻来画舫,不知怎么冲撞了县老爷的儿子看中的美人,被他叫下人乱棍打得落了胎,那满地血红几乎浸透了船板。

后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寒江就浮起来一具泡得发胀的女尸。

再后来……县老爷的儿子和那个美人也浮在了寒江上。

百姓都说,那是小尼姑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

“别怕。”花无邪安抚地给杜莺歌顺着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从来只有鬼怕爷的份。而且,谁说她就是鬼了。”

万一,是妖呢?

又一番缠绵后,杜莺歌依依不舍地送花无邪下了画舫,忍了许久,还是期期艾艾开口:“花爷,莺歌……莺歌也有一件事想问你。”

“荣幸之至。”

“不知……”杜莺歌轻咬薄唇,眼一闭,心一横,“你那描眉点唇的手艺,是帮哪位美人画出来的?”

“唔。”花无邪撑着下巴想了想,眨了眨眼道,“自然是我。”

杜莺歌:“……”

“既然师弟如此好手艺。”这时,一道温文儒雅的声音响起,“不如回观里翻新一下道像如何?”

这声音……

花无邪瞬间石化,过了许久,他才梗着脖子转身,嘴角扯了扯,似哭又似笑:“大、大、大师兄。”

孟洵微微颔首,唇角微勾:“好久不见,师弟。”

第54章

寒江城一家茶楼。

孟洵,花无邪,曲云流三人成了一道耀眼亮丽的风景线。不多会儿,几乎半个寒江城的女子都挤进茶楼,有老有少,很是热闹,乐得赚了大钱的老板还亲自给他们送去几盘免费茶点。

只是明明烈日炎炎,三脸笑意,窗边的氛围却似冻住一般,老板不由冷得裹了裹衣裳,放下茶点就飞快脚底抹油。

“师兄,师弟。”静默片刻,花无邪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眼神四处乱飘,“真巧啊,远在千里之外咱们都能碰上。”

“不巧。”孟洵脸上是温和的笑,“我和云流是特地追你而来。”

“咳咳。”闻言花无邪清俊的脸上咳出淡淡的红晕,忙不迭给他夹了一块绿豆酥,“这家绿豆酥不错,清甜不腻,师兄你尝尝。”

“也好。”孟洵夹起绿豆酥,细细咀嚼,“吃完早些启程回去。”